60|背後的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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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是說真的?你真的願意和我回家嗎?”她還清楚的記得上一次問他的時候, 被拒絕的那種傷心。
“當然是真的, 我已經讓人去你家知會了。”
喜悅對她來說如此的簡單,方時君覺得看到她的笑臉自己也跟著幸福了。
範香兒聽到了確切的答案,心裏歡喜的該怎麽辦好了,距離回家還有明天一個白天,她要做的什麽好呢?
“太好了!我得好好想想給家裏人帶點什麽?我記得上次帶的點心我爹好像挺喜歡吃的, 我這就去讓金玉去拿。”說著就要往外走。
被方時君一把給拉回來了, 看她一提回家就興奮的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怕是連晚上睡覺都睡不好了,頓時有些後悔這麽早告訴她了。
“該睡覺了, 明天再準備新鮮的不遲。”
“是哦!明天讓廚房做新的。”她抬著小臉開心的望著他, 情難自抑,“你怎麽這麽好?”
方時君見她又犯傻了, 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小傻子。”
範香兒被這樣說絲毫不影響她的心情,忽然想起來她精心製作的荷包還沒有送出去呢, 連忙把那鴛鴦荷包給找出來了。
然後眼睛亮晶晶的把它舉到方時君眼前,“送你的。”
方時君一看, 這兩雞戲水的荷包果真是送給他的。她能想著送他禮物,他開心的很, 隻是……這個荷包帶出去實在是有礙觀瞻吶。
“你親手做的?”
“嗯,好看不?喜歡不喜歡?”
她那無比期待的眼神讓人不忍拒絕, 更怕打擊她的自尊心。
方時君隻好無奈的說道:“喜歡, 挺好看的。”
範香兒聽了心裏甜滋滋的, 主動在他臉上香了一口,“我知道其實不怎麽好看,今後我好好學,爭取下次給你做個更好的。不過這個你也不許嫌棄,一定要隨身帶著!”
她喜歡他身上有自己的東西。
“遵命!”方時君笑著應下了,反正在她看不見的時候塞到裏麵就好了。
方家逸園裏一片溫馨,在京城的某個宅子裏可就不一樣了,此時長寧侯和長樂長公主的臥房裏氣氛如嚴冬般肅穆。
長公主急了,“到底是怎麽回事?今天不出門我還不知道呢,我聽孫掌櫃說,這半個月布莊隻賣出三匹布?之後我又去了胭脂鋪還有酒樓都看過了,情況都差不多,掌櫃們都說撐不下去了,你倒是快說啊!”
長寧侯見瞞不過了,長歎了一口氣,“確實,手裏的生意已經有一半多快做不下去了,本來今年一切順風順水。誰成想前段日子開始,背後就開始有人整我們,處處和我們作對。”
“有這麽大威力?就沒查出來是誰在搗鬼?”長公主不信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沒查出來,對方謹慎的很,是老手了。在麵上與咱們作對的那幾家也都是掌櫃出麵,跟蹤的人盯了許久也沒發現他們暗中與誰接觸。這其中包括朗月樓,羅記布莊,紅顏閣,還有幾個,最奇怪的是還有一個外來的豪商,和他們簡直同氣連枝,一起擠兌的咱們生意快沒活路了!”長寧侯撓破腦瓜皮也想不出到底是得罪誰了。
“情況竟然如此惡劣!你說的這幾家之前咱們就打聽過,一直都不知道後背之人是誰。他們有個共同點,都是生意做的極好,看起來沒什麽靠山,但從來沒人敢碰他們,這背後之人定是心狠手辣手段非常。”長公主憂心的說道。
公主侯爺說起來好聽,還不是要和正常人一樣需要銀子?運行偌大的侯府,保證高水平的花費,固定的人情往來及拉攏人脈,這些哪一樣都需要大量的銀子,兩個孩子還沒有成家,聘禮嫁妝處處都是錢。
之前她以為那幾張店鋪的背後之人也是個皇親國戚,可她仔細琢磨之後又推翻了這個想法,她從未得罪過親戚,更不參與其中的利益紛爭,實在沒有人有必要這麽大費周章的整她。
這明明就是想把長寧侯府的底子抽空了啊!
忽然,長公主想起了一個可能,這讓她不寒而栗。
長寧侯注意到了她的變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長公主也不十分確定與安陽有關,但此事非同小可,她隻好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末了她說道:“所以這件事極有可能是方時君做的。”
長寧侯在她說話的時候就一直在積攢著怒氣,長公主話音剛落他終於忍不住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胡鬧!簡直是在胡鬧!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長寧侯常年不管家事,也不管圈子裏的大事小情。他在朝廷裏無公職,一心顧著家裏的生意,想著做一個閑散富貴的駙馬爺,沒成想他辛辛苦苦的忙活,結果亂子出在了自家後院!
這還是成親以來他第一次對長公主大喊大叫,長公主自覺有愧,知道他心裏的憋悶,就沒還嘴。
“老爺,現在該怎麽辦?”
長寧侯冷靜了一番,現在怨誰都沒用,還是要趕快想辦法補救。
“我看多半是他做的,方時君這人我知道一點,比他老子當年手黑多了,別看他現在還沒成大氣候,依我看以後早晚也是登堂拜相之人,你說你們沒事惹他幹什麽?”
長公主看他熄火了,也說出了自己的無奈,“安陽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從小就是那樣,喜歡的東西就非要得到不可,賞秋宴那回,我也沒想到她會那麽離譜,最後竟然逼的方時君把皇上抬了出來。不過幸好,我看過了這回打擊,她好像已經熄火了。”
長寧侯一看她這麽說,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衝動,“剛才我不該那麽說,以後兒女還要你多盡心,盡快給她們找份合適的親事,爭取一年裏全給辦了,早解決早省心。不然總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方時君那邊你不用擔心,我去解決。大不了我給他磕頭作揖求得他的原諒。”
安陽郡主剛好站在門外,父親和母親在裏麵的對話她聽的再清楚不過。聽著聽著兩行淚水就控製不住的流了下來。她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慌亂的跑回了自己房間,才敢放聲。
她是天之驕女,想嫁什麽樣的人不行?人家既然棄她如敝屣,她為什麽這般不要臉的往上貼?賠上自己的臉不夠,還要賠上父親母親的臉麵。
這段日子她也想明白了,他看不見她,但有都是人願意拿她當寶,是他方時君有眼無珠沒那麽個福氣!難道她想當個費勁心機的壞女人嗎?她設計範香兒心裏就真的那麽理由當然嗎?
以後再也不會了,安陽就是安陽,以後隻有她挑別人的份兒,再沒有人能對她挑挑揀揀!
一場眼淚中,安陽郡主仿佛一下子就長大了不少。
哭完了,她提起毛筆親手寫了一封信,讓丫鬟明天送到方府去。
第二人,範香兒收到這封來信的時候,大感意外,安陽郡主怎麽會想到給她寫信?難道又想出什麽幺蛾子?這回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宴會她也不去了。
等看完了信,她把信遞給了柳嬤嬤,慌裏慌張的說道:“嬤嬤你快看,這個安陽郡主是不是假冒的?還是說她不小心衝著什麽鬼怪了?”
柳嬤嬤笑著拍了她一下,“竟瞎胡說。”
安陽在信裏誠懇的向範香兒表達了歉意,希望她大人有大量不要記恨她。還隨信夾了三千兩的銀票,是安陽自己的錢。
她沒有約範香兒出來見麵,一是範香兒肯定不會出來,二是,既然都打算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她堂堂郡主就沒有必要再與她見麵了,表達歉意,已經是她能低頭的極限。
“安陽郡主看樣子是真想開了。我以前也見過那孩子幾次,心地算不得太壞。”柳嬤嬤看完信說道。
範香兒拿著銀票不知道該怎麽辦,“那這銀票……”
“既然是給你的,你就留著。等大爺回來給他看看這封信。”柳嬤嬤覺得這裏麵絕對有事兒,安陽郡主放手了沒錯,但姿態突然擺的這麽低,恐怕還是方大人那頭動手了。
既然柳嬤嬤都這麽說了,範香兒頓時轉憂為喜,把銀票仔細的折好,裝進了明天回家的包袱裏,“好!那就聽嬤嬤的,明天拿回家孝敬我娘,我娘肯定樂壞了!”
柳嬤嬤一陣無語,這實誠姑娘,她自己才有多少銀子啊?
“你一口氣拿回家那麽多是給你娘招禍呢!再說你不是總說你哥哥不爭氣嗎?一口氣拿回去他再學壞怎麽辦?”柳嬤嬤沒有直接勸她為自身考慮,而是換了個角度。
範香兒一想的確是這個道理,就從包袱裏抽出兩張來留著,打算把剩的那張一千兩明天偷偷給她娘壓箱底,可不能再少了。
等晚上方時君看了安陽的那封信,淺淺的冷笑一聲,“那銀子你就安心留心,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白日裏,長寧侯約他明天出去喝酒,他給改期了,明天他有極重要的事要辦。
當然就是陪他的小通房回娘家啦。
第二天到了範家門口的時候,範香兒詫異的看見全家人都在門口等著她們。
頓時她就心疼了,這大冷天的,“爹娘!你們怎麽出來等了?外麵多冷啊,我又不是外人。”
範老娘卻直接掠過她迎向了方時君,“你過來了?快快進屋吧,外麵冷,今天準備了好多飯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方時君瞥了一眼範香兒,嘴角牽了起來。
範香兒拉著範老爹,眼睜睜的看著她娘親熱的把方時君給帶進了大門,眼裏竟是沒有她這個女兒了!
“爹!你看娘!”
範老爹嗬嗬直笑。
杏花過來拉起她的手,“走吧進屋吧,我和你二哥這不是也等你呢嗎?你就知道吃咱娘的醋。”
範二哥範鐵柱說道,“快別囉嗦了,進去吧。香兒在方府裏養了幾個月越長越好看了,這身衣裳就得不少錢吧?”
杏花狠狠的掐了他一下,他才住嘴。
男人陪男人,女人們則在範老娘的臥房裏說著體己話,離中午不遠了,廚房那邊還有幾個小菜要炒,杏花就先出去了。
範香兒趕緊趁機把荷包裏的銀票掏出來給範老娘。本來是一張整的一千兩,來之前她愣是讓大爺帶她去錢莊換成了散的。
“娘,你收好了,別讓我爹磨豆腐了,咱家不差那幾個錢。”
範老娘手裏突然被塞進了厚厚一遝紙,還以為是什麽玩意,這一看,猛地嚇了一跳。
“這麽多錢?你自己的錢夠不夠花?”
“夠呢娘,我有好多錢呢,這錢您就安心留著,別讓我哥嫂知道有這麽多。”
“小樣,這還用你說,老娘可比你精!”範老娘高興的把錢收起來了,這要是之前女兒給的錢別說是一千兩,就是一兩她都不會要。
現在可不同了,她拿的心安理得!
一家人團坐在一起,準備開飯了,一共沒幾個人,準備了十多個菜,有些菜從前天接到消息就開始準備了。
範老娘說讓範老爹說幾句,結果範老爹麵對方時君這種大官啥也說不出來。
還是範老娘說了幾句,希望以後他們常回來坐坐,好好過日子等等。
正要動筷子,外麵突然傳來了一聲年輕人的叫門聲,聲音清亮悅耳。
“範大娘家住這嗎?”
這聲音好耳熟啊!範家人心裏都在納悶兒,這是誰來了?
“大娘!大娘在家嗎?”那人又喊了一聲。
範香兒忽的站起身,滿臉驚喜的大聲說道,“是小劉哥!小劉哥來京城了!”
她說著就歡喜的想親自去開門,卻被身邊的方時君給死死的拉住了,按回了凳子上。
隻見他的臉忽青忽白,很是嚇人。
遠來的舊相識,範家人當然感到驚喜非常,以範鐵柱為首,全都出去迎接了。
範香兒使勁瞪著死不鬆手的方時君,急的不得了,小聲說道,“你快鬆手啊!我不起身像什麽話?”
的確是這個理,方時君十分不情願的鬆開了她的手,與她一起起身去院子裏看看那傳說中的小劉哥到底是何方神聖。
故人見麵分外熱絡,大家都是鄉下人出身,就沒那麽多規矩,即使久不相見,再次見麵仍如一家人一樣親切。
劉斯年一抬眼就看見了朝他走來的一雙男女。
男子儒雅俊朗,女子俏麗不失端莊,等等!端莊……香兒也會端莊了?
他還沒開口便清朗的笑出聲來,“香兒妹妹與之前大不同了,變的我都不敢認了。”
方時君想拉她,這回卻沒拉住,範香兒大步走向劉斯年,輕快歡喜的回道:“小劉哥你可沒變,還是那副老樣子!”
“哪裏?我還是那樣,倒是香兒妹妹越變越漂亮了。”
“哈哈,還是小劉哥會說話。”
天氣寒冷,範香兒和家人一起把劉斯年請到桌上。要不是因為方時君是她們家大老爺,她都不想理他了,家裏的朋友來了,怎麽能讓她冷著臉呢?那也太沒禮貌了。
飯桌上並沒有別的不同,隻是多了個劉斯年。
方時君冷冷的打量著他,好一個英俊斯文的少年郎,唇紅齒白,弱質書生,弱不禁風,風吹就倒……哼!有什麽好?
一口一個小劉哥叫的倒是親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