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使降臨時你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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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退一步,卻被台階絆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先生你怎麽了?”“欸???你沒事吧?”
門童和小餘老師都被我驚住了,連忙來扶我。
天空充滿肆意流動的色彩,像是彩虹被倒進牛奶中肆意攪動,像是顏料盒打翻在了天上。
“你們......”我指了指天空,“看不到嗎?”
他們抬頭看,看得滿臉迷茫,“看到什麽”
他們怎麽會看不到呢?
街上的人也注意到我奇怪的表現,紛紛投來莫名的目光。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
那?是我出問題了嗎?
我抬頭望天。
那裏不是平日的天空。
唯獨天空出現了異常,唯獨天空變了顏色。
是認知障礙嗎?
“眼睛怎麽了嗎?”小餘老師從未有過得嚴肅,她扶住我的肩膀,“醫院很近,我們過去看一下。”
不由分說便帶我往那邊走。
“不要緊,我在你旁邊。”她寬慰道。
“沒事的,我自己能走。”說實話,確實有點腳軟,但還沒到非扶不可的程度。
這樣的行為被她當作了逞能,然後讓我緊貼著她的身體。
我放棄掙紮,還是關心起天空的變化。
或者說,我視覺的變化?
認知功能障礙,或者說病理性幻覺,大多數情況下和腦神經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我吃了什麽致幻的食物嗎?
“小餘老師,”我盯著她的眼睛,“天空是什麽顏色?”
她茫然抬頭看了看,“藍色啊?”
藍色?我透過她的眼瞳,看見同樣倒映著七彩變幻的天空。
我掏出手機,對著天空拍了一張照片。
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了。
在我眼前明明拍下來色彩繽紛的天空,明明已經映照在手機中的照片,色彩卻一點一點消失。
它慢慢褪色,變成了普通的藍色天空。
我又拍了好幾張,都看見照片漸漸褪色的模樣。
【無權者不可見真實。】
這時,天空又出現了變化。
一道道細細的金色光線相互連接,慢慢映照在天上,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十二邊形。
十二邊形開始吸收周圍的彩色光芒,越來越明亮。
太陽的顏色越來越暗淡。
這個十二邊形非常廣闊,似乎籠罩了整個城市。
我所在的地方隻是它的一個角落。
它吸收了光,天空就變得昏暗,明明是大中午,卻感覺到了夜晚。
明明環境變得如此昏暗,周圍的人包括小餘老師都視而不見。
就好像隻有我是異類。
我沉住氣,繼續觀察天空的變化。
金色的十二邊形複雜地鏈接著,顯露出一個個奇幻的圖案,十二個角又分出光線,勾勒出十二個圖案。
圖案中我似乎有幾個似乎見過,回憶了一下。
對了!星座!
十二個圖案對應十二個星座,這是黃道十二宮。
十二星座勾勒出來之後,並沒有結束,更多的光線在天空中勾勒出更多圖案。
光線的鏈接很明顯可以看出來天空中的八十八個星座。
星圖中的所有星座都被標了出來。
腳下出現一個台階,我沒太注意,絆了一跤。
還好被小餘老師扶住了。
“你還好嗎?”
“啊,沒事。”
我身體的重心全都放在小餘老師那邊,眼睛沒有離開天空。
十二邊形組成的星圖和夜晚不大一樣。
肉~眼可見的星空因地理位置和時間的不同而不同。
比如北半球夏季可見的織女星在冬季有些地方是看不到的。
而這個十二邊形上的星圖囊括了所有的星座,它們密密麻麻排列在天空上。
星座圖剛剛顯現完畢,立刻就有一些星座黯淡下來。
我當然不知道黯淡下來的是什麽星座。
八十八個星座中,我也就知道黃道十二宮是太陽一年中行走的星座。
就這還是看《聖鬥士星矢》知道的。
十二宮裏麵,有三個黯淡下來的,我默默記下符號。
隨後其中一個星座發出明亮的光芒,然後聚合為一團炸裂開來。
那炸裂的星光仿佛就落在眼前,嚇得我差點轉身就跑。
“別跑!”小餘老師誤會了我的意圖,“老實和我去醫院。”
星光的碎片四散在城市中,那個星座隨之黯淡無光。
這什麽意思?星座的隕落?
聖鬥士的滅亡?
我滿腦問號。
碎片散落下來便如雪花一樣融化在地麵,那是一些微微發著光的細小物體。
隨著一個星座的消亡,天空中金色光線畫出的星座圖也漸漸消散。
天空隨之回複平靜,太陽出現在雲端。
我很想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但是城市中四下漸漸飄散的發光碎片提醒著我,剛剛似乎發生了不得了的事。
我環顧四周的人群,安靜而又盲目地行動著。
如同往日一般安靜又盲目。
隻有我一個人能看見嗎?
正當失望的情緒蔓延時,我遠遠看見街角一個穿著衛衣的身影舉起了手掌。
衛衣的兜帽遮擋住了他(她?)的臉龐,但他的手卻明確地接住了一塊飄散的星光碎片。
那個人盯著手中慢慢消失的碎片,似乎發出一聲歎息。
“好了醫院到了。”
小餘老師立刻把我推進了醫院大門,我還沒來得及細看。
不是隻有我。
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覺得安心了許多。
小餘老師帶我掛號到了眼科,我卻和她討論了一下,是不是應該掛到神經科。
因為從感受上來講,我的眼睛是沒毛病的。
“你腦子壞掉了嗎?”她非常緊張地罵了我一句。
“你才......”我露出想罵人的表情。
她這才意識到問話的方式有問題。
隨即她又掛了一個神經科,怎麽攔都攔不住。
眼科的醫生用儀器看了一下,又讓我看了一下視力表和色盲檢測圖(哈?),說我眼睛沒什麽問題。
“不用開一堆藥?不用拍一堆片子?”我懷疑地看著那個中年女醫師。
她無奈笑了笑,“沒病就是沒病,我能怎麽辦呢?”
我尷尬地笑了笑,可能現在人對醫院的誤解太深了。
小餘老師卻沒有放鬆,她還是要帶我到樓上的神經科看一下才放心。
神經科的人有點多,我們排了好一會才進去。
房間裏坐了一個年輕醫生,頭發一絲不苟,帶著金絲眼鏡,很嚴謹的樣子。
“坐,”他露出一個職業化的微笑,“有什麽難受的地方嗎?”
“是這樣的,”小餘老師搶著回答,“剛剛我的這個學生說他看天空的顏色不對,說是天上好像有什麽光。”
“天空的顏色?”年輕醫生眼睛一眯,“剛剛?”
我心下猛然一驚,不知道為什麽緊張起來。
“是剛剛嗎?”他嚴肅地看著我的眼睛。
在小餘老師開口之前,這個醫生的表情很放鬆,背部輕輕地靠在椅背上。
但是當小餘老師說道“天空的顏色”時,他的表情立刻緊繃了,並且身體微微探向了我。
“對啊,剛剛,”我有點緊張,“天空一下黑,一下白,就感覺眼前一陣陣冒光。”
“哦,隻有這些嗎?”他眉頭一皺。
“對呀?”我咽了一口口水,他應該沒有發覺我在說謊,或者把這種情緒上的波動當成了對病症的擔憂。
“現在看東西感覺怎麽樣?”
“好很多了,現在看東西是清楚的。”
他思考了一下。
“隻是眼前變得黑白,沒有其它彩色的光嗎?”他又確認道。
“沒有。”我當即否定。
“哦,可能是視神經受壓迫,或者是過於疲勞了。”他拿筆在我的病曆本上寫寫畫畫,“有遺傳病或者各類炎症嗎?”
我回答都沒有。
“年級輕輕不會有什麽大病。”他寬慰地笑笑,“多休息,然後下次出現同樣的問題再來找我。”
“沒有問題嗎?”小餘老師緊張兮兮地問道。
“沒有問題,如果不放心就去照一張彩超吧。”
“誒?不用了吧。”我起身就想走,然後被小餘老師一把按住。
“要的。”她溫柔地笑了笑,手上卻一點也不放鬆。
於是醫生開了一張彩超單,讓我們抓緊時間去拍,拍完直接來找他。
現在時間四點半,醫院五點就下班了。
拍片處又是很多人。
我們又是繳費又是排隊,時間就超了五點,操作員本來準備下班,小餘老師上去交涉一番(出賣色相),還是給我們拍下來了。
“明天再來取片。”操作員對著小餘老師露出討好的笑容,“或者把你的聯係方式給我,下班了我給你送過去。”
小餘老師趕忙拒絕。
隨後我們回到神經科,準備和醫生約好明天會診的時間。
“沒事,我給他們說一下,把片子給調過來。”
“還有這種操作?”我驚道,“醫院不是要下班了嗎?”
“稍微加一下班嘛,”他笑了笑,“這樣你們明天不用來重複掛號了。”
不得不說這個醫生的職業操守還是蠻不錯的。
我看了看他的銘牌。
“張子源”
我記住了。
彩超上也顯示我的身體狀況一切正常,小餘老師這才放下心。
我終於可以向醫生告別回家了。
“注意身體。”張子源醫生笑著說。
我總有一種奇怪的預感,就是不要和他扯上關係比較好。
出了醫院門,我想找那個穿衛衣的家夥,果然已經找不到了。
小餘老師一路護送我到小區。
幸福安心小區。
“老師您回吧。”我在小區門口微笑看著她。
她滿臉興奮,“我得格盡職守地把你送到家呀?”
“我家裏沒人,不是很方便。”
“咿——呀——沒人不是更方便嗎?”
“身為一個祖國的園丁你到底在想什麽啊?你到底是出於什麽樣的目的當上老師的啊!”
在我的強烈抗議下,終於小餘老師還是戀戀不舍地回去了。
晚飯還沒有著落,我在一旁的便利店買了泡麵和零食,準備對付一下算了。
這時候雨又開始下,我趕緊兩三步往回跑。
我家住在老式居民樓,六層沒有電梯的那種。
居民樓一棟就十二戶,有心的話自己家這一棟住了哪些人很容易搞清楚。
雖說不像農村挨家挨戶,鄰裏上下偶爾也會有一些走動。
所以我看見屋簷下坐著一個陌生小女孩時,心裏是驚訝萬分的。
她看見我跑過來,站起身等待著。
她穿著黑色的洋裝,臉上毫無表情。
她五六歲大小。
雨滴從臉龐滾落。
她等待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