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再續前緣(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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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ǐng chá同誌,他威脅我!”胖男人趕緊告狀。

    兩名錄口供的jǐng chá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拿了本書,“啪”地在男人肩膀上拍了下:“老實點,你上次那個案子還沒結幹淨呢,咱們來聊聊你的案子?”

    男人嚇得滿臉陪笑:“jǐng chá同誌,您看,我的鼻梁斷了,手也斷了,是不是……”

    “所以你還不趕緊滾蛋,還要讓我們送你去醫院?”

    “我……”男人哭笑不得:“何少把我鼻梁打斷了,把我的手指也打斷了,總該賠點醫藥費吧?”

    jǐng chá不由看向何清遠。

    如果能定性成民事糾紛再好不過,對於何清遠來說,不過是一點小到不能小的小錢。

    可何清遠卻鐵青著臉:“一分錢也不給!”

    夏溫怡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在jǐng chá局這麽牛逼的。

    恐怕慕景宸也不敢在jǐng chá局當眾威脅人吧?

    何清遠看起來文質彬彬、瘦瘦弱弱的,他居然當著jǐng chá的麵兒,就說要廢了人家。

    而且,自古以來shā rén償命欠債還錢,不管事情誰對誰錯,你把人打傷了,賠付醫藥費都是應該的,jǐng chá們能這樣調解,實在網開一麵,何清遠卻不依不饒。

    這個男人,簡直霸道得無可救藥。

    可是,她能不能說這個男人很?

    這麽僵持著不是辦法。

    “我來賠償吧!”夏溫怡從包包裏掏出錢包:“一萬元夠不夠?”

    “夏夏!”何清遠突然喝止住她。

    摁住她的手,何清遠看向胖男人:“既然我老婆同意給你賠償,我也不堅持了。我妹夫是江城人民醫院外二科主任,你是自己去找他,還是我送你去?”

    男人還沒搞明白何清遠話裏的意思,何清遠又道:“你的鼻子做矯正,在我手裏的話,最多花兩百塊。當然,其他人可能會時間長一點,複雜一點。不過,也超不過五百塊。

    手可能有點麻煩,不過不是粉碎性骨折,就是單純性的骨裂,上個夾板固定一下,多喝點骨頭湯長個把月就好了。我給你治的話,大概需要五百塊,其他骨科大夫最多也不會超過一千塊。

    你去看完病之後,把fā piào寄給我,就寄到景輝集團何清遠收就可以了。到時候,我把錢打給你。”

    “臥槽!”男人實在忍不住嚷起來:“你不是何清遠嗎?你那麽有錢,一件西裝都十幾萬,還跟我斤斤計較這點小錢?”

    “怎麽?你想讓我親手給你做矯正?賠你七百塊?”何清遠一本正經,沒有半點讓步的意思。

    “行行,算你狠!”胖男人狠狠瞪了何清遠和夏溫怡一眼,灰溜溜地離開了。

    “噗……哈哈哈……”兩名jǐng chá沒忍住,笑噴了:“何少,您這招可真高明。”

    “嗬嗬!”何清遠也笑起來:“以前在醫院上班,經常會遇到醫鬧。有些人實在無理取鬧,你太軟了,他反而得寸進尺。我今天打人是不對,但作為一個男人,看見老婆被人欺負,我覺得我沒有做錯。”

    兩名jǐng chá相互看看,搖頭不是點頭也不是。

    何清遠也不在乎他們的態度,站起來,他跟jǐng chá握手告別:“謝謝!”

    ……

    從jǐng chá局出來,夏溫怡和何清遠沉默著步行往前走,彼此之間隔著半米距離。

    這件事情一鬧,夏溫怡的心情有些複雜。

    何清遠這樣維護她,尤其是他說出那句“後來我和你對的那一拳,是男人之間的亮劍對決”,給夏溫怡造成一種錯覺。哪怕她曾經真的是賣的,那個胖男人真的是她的嫖客,何清遠也打算光明正大地公平競爭。

    遲疑了半天,她終於鼓起勇氣說:“我跟那個人,不認識。”

    “我知道!”何清遠衝她笑笑。

    “我……”憋著氣,夏溫怡連頭都不敢抬:“那時候是真的在夜總會當勤雜工,從來都沒有賣過。”

    這次,她說完好久,何清遠都沒有說話。

    他也沒有動。

    不知道為什麽,夏溫怡就有點緊張。

    她舔了舔嘴唇,怯怯地抬起頭:“何清遠,我……”

    話還沒有說完,何清遠伸手一拉,夏溫怡重重撲進他懷裏。

    下一秒,他的唇吻下來。

    這個吻一言難盡。

    夏溫怡居然有點想回應他。

    而何清遠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唇舌愈發撩撥。

    他吻得並不瘋狂,卻極有耐心,而且溫柔,蝕骨的溫柔。

    他用舌一下一下舔舐夏溫怡的口腔,像是撫慰,又像是引誘。

    他糾纏她的舌,大口大口吞咽夏溫怡的味道。讓夏溫怡覺得,他又貪婪又可憐。

    許久,何清遠終於放開她。

    他把夏溫怡的下巴抬起來,讓她無法躲避他的眼神,然後,緩緩地衝她微笑。

    笑容綻放的一刹那,夏溫怡清清楚楚看見何清遠眼睛裏盛開了一朵瀲灩的蓮。

    “我知道,夏夏。”他說:“我的夏夏,一直都是最幹淨、最美好的女孩。”

    ……

    有了這個親吻,夏溫怡和何清遠之間變得怪怪的。

    夏溫怡還是不敢投入何清遠的懷抱,但是,她也沒辦法像之前那樣,看見何清遠就橫眉冷對。

    倆人之前,多出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何清遠對這樣的進展很滿意。

    他知道夏夏這些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苦怕了。而曾經不堪的經曆,又讓她把自己卑賤到了塵埃裏。

    她是那樣自卑,又是那樣無力。

    何清遠心疼。

    但他有的是耐心。

    隻要夏夏不攆他走,隻要她不再拒絕他的靠近,他會安安靜靜等下去,等到夏夏徹底敞開心扉,接受他的那一天。

    剛好路過一家超市,何清遠想起夏溫怡之前跑出來吃晚飯,家裏一定沒有儲備了。

    停下來,他問:“夏夏,要不要進去買點東西?”

    “嗯!”夏溫怡點頭,不大敢看他。

    她今晚和何清遠在一起的話極少。

    但何清遠很珍惜這種感覺,仿佛相濡以沫,仿佛歲月靜好。

    他笑了下,沒有碰夏溫怡,率先走進超市。

    夏溫怡遲疑一下,跟進去。

    在紐約留學的時候,何清遠經常逛超市,因為要自己買菜做飯。

    後來回到江城,他幾乎再也沒有逛過超市。

    因為,不需要。

    所有的一切都有人替他做,他成了真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

    回國後第一次逛超市,還是在夏溫怡家的那個小縣城。

    當時何清遠剛剛買了新房子,等著夏溫怡和夏父、夏母一起入住,自己興衝衝跑去超市買了很多東西。

    從鍋碗瓢盆,到床上用品,甚至衣物、鞋子和生活用品,何清遠都買全了。

    可那些東西夏夏並沒有用多久。

    夏夏離開之後,何清遠再逛超市,都是在小縣城。

    那時候的他,像一具行屍走肉。

    他逛超市,隻為了證明自己還活著,隻因為,自己還需要吃飯。

    在江城,這是何清遠第一次逛超市。

    第一次逛超市,就是和夏夏一起,何清遠很興奮。

    他就像初次走進大觀園的劉姥姥,對什麽東西都感興趣,不管看見什麽,他都要拿起來問夏溫怡買不買。

    甚至,看見小嬰兒的襪子,他也拿在手裏笑著跟夏溫怡說:“夏夏,太可愛了,我們買幾雙回去吧?”

    夏溫怡生怕何清遠說出“以後我們多生幾個孩子”的話,趕緊走開,不理他。

    何清遠也不生氣,照樣跟在夏溫怡身後,像頭碎嘴的驢子。

    夏溫怡想到何清遠之前跟胖男人對過一拳。

    雖然何清遠的骨頭沒有斷,但那一拳對得不輕。胖男人的手都能被打得骨裂,何清遠的手又不是鋼筋,怎麽也不可能一點事沒有。

    她想給何清遠買點牛骨湯,回去給他熬骨頭湯。

    走到冷藏櫃前,夏溫怡開始挑。

    何清遠不知道夏溫怡挑牛骨湯幹嗎,看見夏溫怡挑,他也興致勃勃地幫忙。

    夏溫怡本來挑兩三根就夠了,但何清遠卻沒完沒了,眼看都裝了一大包了,他又拿了個食品袋繼續裝。

    夏溫怡實在忍不住,終於開口說:“要不了那麽多,給你熬骨頭湯幾根就夠了。等吃完之後,我再給你買新鮮的。”

    “給我熬骨頭湯嗎?”何清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傻傻地看了夏溫怡幾秒鍾,他突然笑起來,滿臉受寵若驚:“夏夏,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婆。”

    夏溫怡有點無語。

    她發現,現在的何清遠有點油嘴滑舌。

    不管說什麽,他好像都要占她便宜。

    又買了點蔬菜和肉類,還挑了幾樣水果,夏溫怡去收銀台結賬。

    何清遠今天沒有帶錢包,負責拎東西。

    夏溫怡結賬的時候,他兩隻手都提著食品袋,笑眯眯地看著夏溫怡,仿佛他們是十分恩愛的夫妻。

    何清遠其實想跟夏溫怡一起走回去。

    他特別喜歡跟夏溫怡肩並肩,漫步而行的感覺。

    但夏溫怡看見他手裏拎那麽多東西,想接過來一些,何清遠又不讓,夏溫怡就攔了輛出租車。

    倆人回到玫瑰園,上了樓,夏溫怡開門,何清遠依然在她身後跟著。

    夏溫怡之前都說了要給何清遠熬骨頭湯,現在也不好意思把何清遠攆走。再說,何清遠的手背破皮了,之前一直沒有處理,所以,何清遠跟進來,夏溫怡沒有吭聲。

    換了鞋,夏溫怡就要把食品袋裏的東西放進冰箱。

    剛彎下腰,人就被何清遠抱了起來。

    夏溫怡驚得“啊”一聲尖叫起來。

    何清遠卻把她抱到沙發上坐下,笑著說:“寶寶,你生病了,走了那麽長時間的路,也累了。你別動,我來。乖!”

    夏溫怡一下子呆住。

    等何清遠去放東西的時候,她的眼淚才一滴一滴掉下來。

    這輩子,沒有人叫過夏溫怡“寶寶”。

    隻除了何清遠。

    五年前,她和他有過一天一夜。

    那麽美好的一天一夜。

    他像捧小珍珠似的捧著她,給她做飯,給她洗澡,喂她吃飯,叫她“寶寶”。

    那時候,何清遠總會說:“寶寶,乖!”

    那一天發生在太久太久以前,久遠的夏溫怡都以為自己忘掉了。

    可是現在,何清遠隻是一句話,就能勾起她隱藏最深的回憶,就能勾起她心底最柔軟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