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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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大師這一身狼狽,就想笑,可是現在不是笑的時候。父母從小就教育我要知恩圖報,不管怎麽說,我這條命是人家救的,這大恩我得報。

    想到剛才還踹了大師一腳,感覺怪不好意思的。

    “媽,你看這,怎麽辦,和大師先去瞧瞧病?”我問丈母娘,因為這人是丈母娘帶來的,對於脾氣秉性,丈母娘也應該是一清二楚。

    “對,大師,要不咱先去醫院瞧瞧?”我丈母娘貌似也沒有主意。

    “瞧個屁,這點小磕碰,還傷不到我,用冰敷敷就得了。”大師挺著胸脯說,“先次,次飯。”

    “啥玩意?次飯?”我問道。

    “對,對,大師就是大師。忙活了一夜,先吃飯。”還是丈母娘見多識廣,這話都能懂。她在旁邊應和道。

    哦,次飯,原來是吃飯啊。我想我這一腳踢得不輕,大師的嘴都漏風了。

    就在這時,隻聽門“吱”一聲,門響了,女老板端著一盆冰進來了。

    這茶館也有吃的,雖然我來這來得勤,可是我來這是為了打牌的,正正規規的飯還真是沒吃過。

    我忙說:“老板,好酒好菜,來上一桌。”

    女老板把冰遞給丈母娘,轉頭對我說:“喲,邊弟弟啊,今天真不巧,這不應付衛生局來檢查,昨天也沒上貨,海鮮,肉什麽的都沒有,蔬菜倒是有那麽幾樣,要不你看這頓吃素行嗎?”

    還沒等我回答,大師接著甕聲甕氣的說:“沒點葷腥怎麽行,我得次肉。”

    我看了一眼大師,他正用冰敷著臉,又看了看牆上的表,早晨6點30分。心想這個點有肉的地方也就是包子鋪火燒店了,大師的意思是吃火燒?

    丈母娘見狀,把我拉到一旁,悄悄的說:“再找個飯館吧。”

    我一下為了難,這個點,哪有飯店營業。

    可是既然大師發話了,那就找吧,最後要是沒找到,那也沒辦法,找不到的話還給我省錢了呢。想到這,我捏了捏口袋,看了看老婆,意思是沒帶錢。老婆也很有默契,指了指丈母娘的口袋。我明白了,有錢。

    我身上不知道誰給我套了一身夏裝,t恤配短褲,腳上也是一雙拖鞋。行吧,能出門就行了。

    我們一行人出了茶館,在馬路上逛著,路上的飯館幾乎都關著門。這也難怪,時間太早了。走著走著,突然大師指著路旁一家店說,就這吧。

    我打眼一瞧,好嘛,食為天!

    食為天,是我家附近規格比較高的一家飯店,附近哪家有喜事都在這辦酒席。

    食為天就食為天吧,一個人撐死了,能吃多少。

    飯店老板,也是剛起床,現在可能是開門出來抻抻身子,呼吸下新鮮空氣,正好看見我們正朝他這邊走來。

    “各位,各位,本店還沒營業呢。”飯館老板說。

    大師似乎充耳不聞,依然朝裏麵走去。

    “有什麽上什麽,我這人不挑,不差錢。”大師說。

    老板就是一愣,不過上門的生意豈有不做之理,往邊上一側身,把我們讓了進去。

    剛進門,我就發現裏麵桌子也沒擦,桌上油脂麻花的。什麽蛤蜊皮,哪些個小龍蝦殼,還有吃剩的排骨,散落一地,這環境哪能吃飯啊?!

    不過大師卻不以為然,隻見他找了離門最近的一個座,一屁股坐在上麵,昂著頭說:“老板,上肉,隻要是肉就行。”

    “肉倒是有,在冰箱凍著呢,你們來的太早了,還沒拿出來解凍呢。”飯館老板說。

    “這都不叫事,帶我去拿肉。”大師對老板說。

    老板本想再說什麽,又咽回去了,俗話說有錢不賺王八蛋嘛。老板說了句,跟我來吧。大師跟著老板奔著後廚而去。我也感覺新奇,於是也去了。

    隻見大師來到後廚,從冰箱裏,挑了兩隻雞,一扇肋排,一大塊五花肉,放到鍋裏,鍋裏填滿水,放了些大料,這一通煮。

    大概有一個小時的光景,大師用手揭開鍋,還別說,味道真香。老板站在一旁,也嘖嘖稱奇。大師一聲不吭的拿來一個大盆,把雞、排骨、五花肉統統放進盆裏。端起來朝外麵走去。

    大師一屁股坐在之前的座位上,一手一隻雞狼吞虎咽的吃起來,滿嘴是油。偶爾肉絲塞牙,大師把手裏的雞往桌子上一放,用手把肉絲摳出來,抓起雞又是一陣猛啃。

    這時候老婆早就抱著糖果去門外透氣去了,大概是被這一幕給惡心到了。

    我瞧瞧大師,又瞧瞧丈母娘,丈母娘衝我點了點頭。

    等著吧。

    約莫著過了得半個小時的時間,大師一抹嘴,說結賬,一會我去會會那邪物。

    老板從來也沒做過這樣的生意,算了算成本,就說給二百塊錢吧。

    丈母娘掏出二百塊錢,交給老板。

    “去你家,我看看是什麽妖魔邪祟。”大師跟我說。

    我在前麵給大師帶路,路上突然意識到,還沒問大師怎麽稱呼,就連忙問大師貴姓,怎麽稱呼雲雲。

    大師也沒說話,從懷裏掏出一張名片。我接過來一看,好家夥,這名片做得精致,啞光的金屬名片在陽光下,閃出金燦燦的五個字魯道金老四。再看後麵,什麽也沒有。

    一路無語,就來到我家樓下。

    大師跟著我進了門,上了樓梯,爬上四樓,走到我家門口,我拿著老婆給的鑰匙開門,隻聽後麵的大師呼哧呼哧的喘氣,我不由得捏了把汗,這大師行嗎,別到時候死家裏,這也不像話呀。

    大師一進門,皺著眉頭道:“我去,好久沒感受到這麽給勁的陰氣了,不簡單呐。”

    “怎麽了,大師?”我問道。

    大師也沒作答,圍著房子轉了一圈。隻見他走到客廳,一下躺倒地上,擺成一個大字。

    我和老婆麵麵相覷。

    我皺著眉頭,看著丈母娘,此時丈母娘也是一頭霧水。

    就在這個尷尬的時刻,隻聽見,躺在地上的大師,呼呼地打起呼嚕來。

    這我不由得懷疑昨晚,我就是做了個夢,並不是什麽大師搭救。這貨就是個神棍,混吃混喝的騙子。

    我想把他拉起來趕出去,丈母娘見狀拉住我。我又一想,咱有求於人家,不說別的,丈母娘的麵子,咱也得給。

    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大師那起起伏伏的肚皮。老婆略顯尷尬,抱著糖果進了臥室,一會丈母娘也跟著去了臥室。

    這究竟是怎麽個事啊。

    眼看著時間就要到十二點了。不過就在此時,大師哼了一聲,睡眼惺忪的醒了。

    我的精神一下提起來了,心想,好戲馬上開始了。

    “女人屬陰,男人屬陽。女人出去,男人留下。”大師大聲說道。

    老婆和丈母娘從臥室出來,我衝老婆點了點頭,沒說話,意思是,沒事。

    等他們都出去後,大師席地而坐,這一坐就是一下午。在等大師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日落西山,鍾表的指針指到了晚上六點半。

    “好重的怨氣。既然不合作,那我就不客氣了!”大師往手裏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說。

    隻見大師額頭有點冒汗,我剛要去拿毛巾,大師大喝道:“別動!來了!”

    隻見牆壁上忽忽悠悠,恍恍惚惚映出來一個人影,就像從牆裏滲出來的一樣。

    這時候我大氣都不敢喘。大師這會眉頭緊鎖,掐訣念咒,嘴裏默默地念叨著什麽。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原本以為大師會念什麽天靈靈地靈靈之類的,沒想到隻聽見大師說:你這潑婦,活著克夫,死了還來禍禍活人,趕緊滾,早點投胎做人,要不滾的話,我真打你,看見我這拖鞋沒有,打你個魂飛魄散,別看你長得漂亮,我,我可不留情…;…;

    我聽到這,很清晰地聽見大師有咽口水的聲音。我去,我感慨道,大師也是性情中人啊。大師不愛西裝,愛美女。可是這應該是女鬼吧。

    房間裏很安靜,不過曖昧逼人。我一句話也不敢說,我認為這可能是大師的套路吧,先套一下近乎,俗話說得好:見麵道聲好,喝酒少不了。混熟了好辦事。我看著大師,心裏感覺這事有門。

    時光如流水無聲無息的消逝,慘白的月光從窗戶中射進來,場麵異常陰森。兩人一鬼影,靜靜地對視。

    忽然,隻見那鬼影猛地朝我飄了過來。

    拿命來!

    我這時看到,這不隻是影子,而是一個實物,幹枯的手指甲上長著長長的指甲,比影視作品裏麵的還要長,衝著我的脖子就掐了過來。

    大師也不知道捏了個什麽手勢,啪一下打在那鬼影的腦門上,隻見這鬼影當時就消失不見了。我剛要誇讚大師威武,隻聽見耳邊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四老鬼,今天這事,你要敢管,我跟你沒完!”是一個蒼老的男人的聲音,聽著非常空洞,奪人魂魄。

    我一聽,四老鬼,屋裏就我和大師,這顯然不是在叫我,那肯定就是叫大師了。敢情跟大師認識啊,這是熟人啊。這事應該好辦啊。不過又一琢磨,“跟他沒完?”,這肯定是仇人,聽這話的意思,感覺另外這個人能耐比大師要厲害。

    果然,我隻見大師聽罷,四腳著地連滾帶爬,躥出房門,不見了。我見狀,心想如果自己留在這肯定是九死一生啊,我也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