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九九章 歌神斥權臣 清歌妙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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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她嬌小的身子裹挾在眾人之中毫不起眼,隻是別人都已經雙膝下跪,她卻直愣愣的站在那裏,倒顯得如鶴立雞群一樣。

    “我是什麽人,言大人自然認得我,舉凡天下之人,有幾個不認得寧無憂的?我自相識滿天下,言大人居然不認得我,不知道言大人為什麽揣著聰明做糊塗,明知故問?言大人不是我的群下之臣,卻也歆慕我的歌喉,恕我記憶靈敏,還記得五年前與大人在江南滕王閣上的相會相識。“

    言世昭臉上一紅,既然人家都說出來時間地點,他身為朝廷的柱國,當朝的宰執,怎好矢口抵賴?他正在不好意思如何辯駁之際,寧無憂又道:“我還有一個稱號叫已死之人,似乎不必跪拜人間帝王。”

    她言語冷漠,透著十分的倨傲。

    眾人瞠目結舌,萬萬料不到這個女子說出如此褻瀆朝堂的話,更萬萬想不到一個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倡優的女子能有這份自信從容和傲慢。

    而這個女子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根本不是來自人間,幽情冷冷,如鬼似魅,她說的這番話似乎也絕非生活在人間的人能夠說出。

    幽蘭露,如啼眼,無物結同心,煙花不堪剪。

    她忽然吟出這幾句似歌非歌,似詩非詩的李長吉的《蘇小小歌》。

    燈火通明的太極宮金鑾殿中,似乎突然刮起了一陣陰風,淒清寒涼,不可知聞。

    一陣陰沉之意將所有人心中的壓抑和鬱悶稍稍減弱。

    寧無憂的大名在場的許多大臣都知曉,而這些大臣之中十之七八也都認識,每一家婚禮滿月宴席時候唱堂會,做歌舞,豈能少得了寧無憂?

    他們萬萬料不到這個女子的話語清冷而攝人魂魄,似乎一聽到她的聲音便感到三尺冰凍之意。

    平時,寧無憂的歌聲優雅而動聽,如出穀黃鶯,人聞其聲,便要沉醉其中,真個是繞梁三日,三月不知肉味。

    可如今,她的聲音如鬼如魅。

    這位有著天下最美聲音與歌喉的女子,到了這個人人見了都免不了驚慌,心中不自在的皇宮大內,在如此劍拔弩張的逼宮氛圍之中,居然能說得出如此大逆不道而摸不著頭腦的話來,她是瘋了麽?

    寧無憂神色憂鬱,似乎是直接盯著,一眼也不眨的看著皇帝,這簡直就是褻瀆和大逆不道。

    不過在人類殊少奴性的古代,或者說是江湖時代,這並不算是什麽奇怪的事兒,這畢竟還屬於武林和俠義的時代。

    也許說古代的人們奴性少好像是笑話一般,學識淵博的智者會舉出種種古代專製皇權對於百姓的奴役,會指摘古代文人臣僚種種奴性不堪的行徑。

    也許現代人不會相信如今的奴性要遠比古代多。

    作者如此說,他們甚至以為作者乃是懷念複古,以至於堯舜時代,悲歎世道澆漓,世風日下,今不如古的道德君子。

    其實愚民之術和馭民之術越是到了後代,因為借鑒了前代的教訓,因為有了現代科技的加持,反倒越是發達,越能知道如何的伎倆和恐怖手段能讓百姓隻能敢怒不敢言。

    百姓在麵對暴政和奴役之時,變成了一個個分散的個體,更不能夠分辨的清楚奴役和暴政的本質,甚至即使清楚也無力反抗。

    統治術發達,權謀術越是盛行,那麽時代的犬儒化也畢竟大盛,以酒色財氣斫喪其智慧,以墮落腐化其心誌,那麽剩下的自然就隻有一幫碌碌無為,埋首於形而下的吃喝拉撒睡的民眾。

    其實以為古代百姓生活在皇權暴政之下苦不堪言的的人們並不知道,古代人至少還懂得凡事不平則鳴,至少還能夠我口說我心,至少還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至少還有時日曷喪,予及汝皆亡,至少還能夠殿前一擊,讓專製魔王心驚膽寒,至少還有能夠秉承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割掉暴君頭顱奇女子呂四娘。

    古代還能夠給英雄好漢一個刑場之上高呼二十年後還是一條好漢的慈悲大度。

    你們賴以自豪的後現代呢?

    寧無憂與其說是盯著皇上,倒不如說她什麽也沒有看。

    因為她隻是直視前方。

    眼中無物,目中無人,隻有這兩個詞語可以形容她的神態。

    這兩個詞語倒不是形容她驕傲和傲慢,而是一種常態,也是她的神色。

    她並非是固定要看誰,也不屑於去看誰。

    舉凡帝國臣民,便是連王公大臣和皇後太後也不敢如此無禮的看皇上,因為沒有許可,直接看皇上,那是無禮褻瀆君上的死罪,若是皇帝發怒,甚至連九族都可能被誅滅。

    賢德帝看了一眼寧無憂,心中一動,不知怎麽的打個寒噤道:“鄉野村女,恕你無罪,你可是寧無憂嗎?”

    寧無憂站在那裏哼了一聲道:“軍國大事在前,眼看你的江山社稷不保,朝廷內訌黨爭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你毫無平息的手段,一個小小女子的名字還值得陛下深問嗎?如此拎不清輕重緩急,還配為天下之主麽?“她這一頓質問讓賢德皇帝瞠目結舌。

    寧無憂不管他的難堪尷尬,接著道:“你難道不知道我就是寧無憂嗎,九江王府的飲宴,你癡醉的神情,難道自己反倒忘記了麽?舉凡天下的人,哪一個見了我還能不記得我,縱然不記得我,也該記得我的聲音。”

    她本來就是靜靜的說話,平靜而平和,就像是一潭毫不起漣漪的水,但是這種平靜的話語卻將她的話襯托的更是傲慢驕傲無比,似乎不用任何修飾,她也是傲絕天下的第一歌神。

    她的自負傲慢,或許是她的本色,讓在場跪倒的所有大臣都忍不住的感到某種的無比羞恥,眾人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會如此感到羞恥,從不會,或者說已經忘記了臉紅的臣僚們一個個滿麵慚愧。

    為什麽如此一個女子的毫無雕飾的幹脆直接或是毫不做作的話讓他們如此感到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