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裴邵翊與沈芸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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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將明未明之時沈芸隻覺得身邊一陣悉索之聲響起。她側臉瞧了一眼,便見帷帳掛起了一半裴劭翊已坐在床榻邊正在穿鞋。
雖已有侍婢進來服侍沈芸還是翻身坐了起來。
裴劭翊聽見動靜回頭想要開口勸她不用起身隻是想到她雖瞧著柔弱卻十分執拗那話便未出口。
忙碌的晨間才算是將將開始。如今乃是盛夏,便不需替他周全手爐、熱茶湯之類的暖身之物倒也輕省不少。
沈芸起了身伺候著他穿了衣裳又替他束了發直至用了早膳將他送出屋子。看著他踏著晨色走進院子,沈芸猶豫了下又將他喊住。
裴邵翊停住了步子回頭看著她。
“今日,早些回來吧。”沈芸平靜的說著,一雙漂亮的眸子些微的有些黯然。見他抿唇站在院中,風姿峻拔、麵色冷淡。她扯了扯嘴角,才又道,“好說也是進門的日子,那也是好人家的閨女。”
天際仍舊一片暗沉,隻稍稍透出些晨光,裴邵翊站在院中久久沒有應聲,直到沈芸蹙了眉頭,他才淡淡的應了一聲,“知道了。”
見他轉了身自小廝手裏接了馬鞭朝著院門行去,沈芸臉上的笑容便淡了許多。
婢女紫蘇上前扶了她,覺察出她冰冷的手,心裏便有些難受道,“夫人何須這般”。不待她說完,沈芸便抬了手,止了她的話冷了一張臉朝著房內走去。
紫蘇自知觸了沈芸的黴頭,心中頓時一凜,便有些忐忑的進了屋子。
沈芸此時已沒了睡意,便合衣倚著迎戰半躺在宴息處的炕上。頭有些疼,她便伸了手輕輕的按著。紫蘇見她這般,便悄聲的上前,伸手替了她。見她並無怒色,心中倒是鬆了幾分。
院子裏靜悄悄的,一點聲響也無。
這諾大的府邸裏,正經主子就裴邵翊與沈芸二人。
他二人成婚十載,卻無子嗣。這件事已經成了沈芸的心頭病,日日夜夜糾纏著她無法安然入睡。
霸陵侯府如今已然易主,今年剛滿十七歲的裴邵靖襲了爵位。因著弟弟襲爵,裴邵翊便主動提了分府單過。皇帝如今十分信任且重用於他,便賜了如今這座大宅子。
霸陵侯府那邊也沒說什麽。
裴邵靖如今還扛不起事兒來,雖說有個爵位,到底不如天子近臣。且裴邵翊這些年與侯府之間倒也和睦了許多,當年的齷齪事兒也再沒人提起。
說到底,這門親事,她沈芸也不算吃虧了。
當年閨中姐妹們哪個不是苦口婆心的勸她,更有人冷嘲熱諷的說她自甘墮落寧與庶子為妻如今十年過去了,那些人瞧著她又哪個不是滿心羨慕?
庶子又如何?
如今分府單過,不用伺候公婆。丈夫得皇帝重用,哪個見了她不得恭敬稱一聲裴夫人?!
隻是,便因沒有個孩子這一切都顯得單薄了許多。
待過了今日,恐怕那些人又要說三道四起來。
想到此處,沈芸隻覺得心中憋悶,伸了手便在麵前的炕桌上狠狠的拍了一下。
紫蘇被這一下唬了一跳,偷偷抬眼瞧了一眼沈芸,隻見她蹙著眉頭,深喘著氣,胸口連連起伏。
隻她素日裏雖瞧著柔弱,卻十分要強,紫蘇立時便屏息退出了內室。今日新人便要進門,也難怪她這般難受。
待婢女出了內室,沈芸倒漸漸放鬆下來,睡意卻也有些泛了起來。她半躺在炕上,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些舊事。
她第一回見著裴邵翊並非在裴府主母徐氏的壽宴之上,而是更早一些時候。
十三年前那場宮變裏,她的祖父母、父母皆亡故。整整兩年時間,她都隻能寄居在舅舅家中,悲慟哀傷中還要為逃出京城的弟弟擔憂。弟弟沈衝那會兒隻得十歲,身邊雖帶著幾個侍衛,卻也讓人十分擔憂。
她與弟弟一母同胞,再沒有半個兄弟姐妹,若是弟弟死在了京城之外,那這世上便再無與她親近之人。
等到了皇帝登基,弟弟也捎來了平安的信件,沈芸終日裏提著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地。隻想著,這便去城外的萬鬆寺還願。
隻不想,在回城途中,竟遭了攔路劫賊。
她心裏害怕,便與那時候不過是個小丫頭的紫蘇緊緊抱在一起,縮在馬車之中,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直到過了許久,外麵似是有人招呼了一聲。
她心中過於恐懼,並不敢應聲,那馬車的簾子,便刷的被人自外麵撩了起來。她驚恐惶然的抬頭看去,闖進眼簾卻並非那些五大三粗的劫匪,而是一個麵若冠玉的男子。
那人瞧著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身穿著正五品的武官官袍,一張白玉一般的臉龐如冰似霜一般沉著。
不過一眼,她的一生一世便陷在了裏麵。
兩個月後,弟弟返回京城,她也一同返回兩年未歸的家中。
本想著一切終是恢複了平靜,卻又再生波瀾。
弟弟不過是十歲幼童,而她的叔叔雖傷了一臂,卻正值壯年,又多年為官。若是一番周折,這爵位便有可能落在他的頭上。
想起母親臨終前讓她照顧弟弟的絕壁留書,她心中萬般思量,隻想著若是能結上一門有力的親事,或許能保住弟弟的爵位。
隻是她一個女孩兒家,如今母親又已過世,便又如何去打聽這樣的事情。為此,她隻能忍著羞澀去詢問了舅母。
舅母聽她這般說道,並未斥責她不懂規矩,隻深深歎了口氣,卻怎麽也不肯如她所願。那場宮變之後,京城裏的公卿豪門哪還有幾家有適齡的哥兒有的不過是上不了台麵的庶子,要麽便是續弦再娶的鰥夫
堂堂臨淮侯府的嫡長女,怎能許了那樣的人家?!
她聽了這話,心中苦笑她又有多好?不過是個喪婦長女。心中焦慮,臉上卻仍舊得強裝笑臉,如今這般落魄,就更不能在旁人麵前露出怯意。
便是此時,裴府送來了帖子,說是侯夫人徐氏做壽。
若是旁人家,以她此時的心境必是能推便推,隻這裴家卻不同,若不是裴家世子夫人出手相助,弟弟恐就死在了廬陵。為這這一點,她也要親去向那位夫人道謝。
誰想著,這一去,便遇到了許多事,也遇到了那日救她於危難中的男子。
也是這一回才知曉,那男子便是裴府的二少爺裴劭翊是個庶出的少爺。
日後的事情,便順理成章。
彼時裴劭翊雖身在禁軍,卻不過是個五品,在京城之中五品武官著實上不了台麵。她是臨淮侯的嫡長女,配了霸陵候的庶子,怎麽說也是她下嫁。
這樁婚事既是臨淮侯府先提了出來,那裴家自是沒有不應的。
這一晃,便是十年過去了
沈芸昏昏沉沉的又睡了半個時辰,便聽見外屋想起了細碎的腳步聲。再過片刻,便有小丫鬟撩了簾子進來,向她請示,“大奶奶,於管事請見。”
“可是說了何事?”自炕上坐了起來,任憑走進來的紫蘇給她收拾有些散亂的發髻,沈芸隨口問道,便伸了手去端放在炕桌上的一盞熱茶。
“說是今日納新之事。”小丫鬟抖了抖回道。
伸向茶盞的手頓了一下,卻隻是一霎時的停頓,她伸手端了茶盞隻對那小丫鬟點了點頭,“讓他進來吧。”
成婚十載未有子嗣,丈夫身邊卻連個通房都無,更別說正經的姨娘說到底,這都是她的錯。沈芸想著,心中便又有些自嘲。一直以來,她竟糊塗到以為他是真的不在意這件事。
再則上麵又無長輩管束,她便也樂得糊塗過著日子。
直到半年前,裴劭翊自北地歸來,她才知道,他在心中欽羨著他的兄長。
那一日,他與潁川候鍾世源飲酒,少有的大醉。
待到歸家之後,她便忙著伺候已經有些人事不省的他,待將他扶上床榻後,他卻突地睜開了眼,對她咧了嘴笑道,“鍾二哥,我曉得自個兒樣樣不如大哥,沒想到便是連子嗣這點我都距他甚遠。”
他說完這話便睡死過去,她卻如遭雷擊一般,自床榻旁站了許久。
那一夜,她坐在床榻邊思慮了許久。
頭兩年,便是弟弟沈衝也有些瞧不過去,遣了弟妹前來支支吾吾的跟她提了此事。彼時她心裏雖明白,卻依舊十分執拗。整個心都被裴劭翊填滿,自是盼望著他也能全心全意的待著自己。
這般想著,弟妹再一次前來,她便敷衍道,“若真是命中無子,便去宗族之中過繼一個。”一向有些靦腆的弟妹卻突地伶俐了一會,思忖著說道,“雖說子嗣最重要的便是繼承香火,但是畢竟不是自個兒的兒子,恐怕姐夫心中也有旁的心思。再者,過繼的子嗣,小一些的還好,若是年紀稍大的,怕是養不熟,總歸血濃於水,日後更是會向著自個兒的親生父母。姐姐不若就聽一會您弟弟的話,尋一個老實的清白人家的閨女,待她生了兒子,便抱來養著,總是姐夫的親生兒子。您這般為姐夫著想,他心中也是感激您的,日後待您便更是尊重了。”
這般想了一夜,待第二日裴劭翊醒來時,她便與他說了此事。
隻沒想到,平日裏雖顯得有些冷淡卻從未發火的裴劭翊發了好大的脾氣。待見到她淚流麵滿的坐在床榻上表情木然後,便甩了門離了府。
隻留她坐在寂靜的內室之中,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終究她二人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連著幾日,裴劭翊都在宮中當差,未有回府。如今他已是禁軍統領,身上更擔著鎮撫司一職,雖需每日點卯,實則卻也不需這般宿在宮中。
她心裏明白,他這是在生氣。
隻是她卻又不明白,他這樣做是給誰看呢?
十年夫妻,兩人之間,還有什麽事情是能不露痕跡的?
她從一個懵懂的姑娘到了這般歲數,又哪裏瞧不出來,他心中另有旁人?如此想來,她從前的堅持便全數成了不懂事
等了三日,她心中也憋悶了三日。
直到他回了府,這些日子來積攢的委屈,便如洪水一般傾泄而出。她仿若小兒女一般,在他懷裏大哭了一場。
終是定了此事。
“夫人。”府中管事的聲音自簾外響起,打斷了沈芸的思緒。
她應了一聲,又問道,“可妥當了?”
“回夫人,一切妥當。”於管事自裴府而來,行事做派便有些裴家的影子,“因咱們府裏沒有舊例,便依了候府的舊例,用了二百兩銀子,花廳開了四桌”
外麵管事絮絮的說著,內室之中沈芸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聽到最後,她心中動了一動,對管事道,“再給她家裏二十兩銀子吧。”
於管事聽了頓了頓,想必是想說些什麽,話到嘴邊卻終是一句,“夫人自是善心的人。”
沈芸“嗯”了一聲,於管事便退了下去。
她自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不外是見慣了徐氏對姨娘們的打壓,瞧不慣她的做派而已。將手中的茶盞放回到炕桌上,她歎了口氣。
那姑娘她親眼瞧了幾回,卻是個老實的,更是有一回瞧見了那姑娘在她爹麵前哭的肝腸寸斷的
若不是走投無路,誰不願意做正頭太太呢?寒門婦也好過侯門妾啊。
沈芸正兀自出神,簾外小丫鬟卻又來了,這一回竟是報說,“宋夫人到了。”
她正心神恍惚著,好一番尋思才想明白這宋夫人是誰。那不就是她的表妹,如今嫁給宋晗做繼室的連嘉秀麽。
連嘉秀進門時,是紅著一雙眼睛的。
沈芸瞧見了心中吃了一驚,自個兒的事情倒是拋到了腦後,忙攜了表妹的手到了內室。還未細細詢問,便聽表妹嗚咽著哭了出來。
表妹連嘉秀自小便跟她玩的好,兩人雖差了五六歲,但這些年卻從未斷了交情。再則當年家中出事之時,舅舅家出了大力,沈芸便一直將舅舅舅母當做父母一般尊敬,這表妹,她也是當做親妹妹一般對待。
如今見了連嘉秀這般難過,她心中便也十分心疼,迭聲問了出了何事。
連嘉秀起先並未應聲,隻嗚嗚的哭著,直過了好一陣子,才止住了啼哭,這才委屈道,“還不是那宋晗”。
沈芸聞言一愣,便蹙了眉頭道,“可是納了妾室?”
聽表姐這般嚴肅的問道,連嘉秀倒是怔了怔,方才臉上的怒意漸漸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的茫然。
她瞧著沈芸,目光中透著些迷茫,答非所問道,“表姐,我今日瞧著天氣好,便整理了家中外院的書房。不當心的翻出了一個黃楊木的小匣子,我瞧著不是什麽要緊的東西,便隨手打開了。裏麵滿滿當當的是一些小藥瓶,上麵還寫了藥名。不外乎是些散風止痛的藥物。我開了一個,聞了聞,便知道這些藥物過了不知多少年,早散了藥性。誰想著,宋晗這會子偏偏推門進來。我正偏了頭要問他這個匣子,他卻一下子變了臉色。兩步便衝了上來,從我手裏奪了那匣子,那匣子上四角的銅皮都有些鬆動,把我的手都劃破了。”說到這裏,她忍不住又開始啼哭起來。
沈芸聽了,低頭瞧了瞧,果然瞧見連嘉秀左手上有些紅腫。倒是沒有破皮,不過起了到檁子
不過是兩口子拌了嘴,竟跑到了旁人家哭訴,表妹如今也二十歲了,竟還這般小女兒心態。沈芸正想揶揄她幾句,卻驀地想起自個兒家中似乎也有這樣一個匣子。她忙停了嘴,仔細思忖了片刻,便想了起來。裴邵翊曾經提起過一句,說是裴玉華所贈。
這般想著,她便又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些舊事。
似乎那幾年中,卻有宋晗與裴玉華差點定親之事若不是當初壽春長公主插了一腳,如今宋晗的夫人可就是那位大姑奶奶裴玉華了。
沈芸這才明白這件事兒不是那麽簡單,表妹連嘉秀倒也不是半點委屈受不得,遭了夫婿的臉色便出來哭訴。她是真的察覺出了什麽。
沈芸這邊正想著該如何勸慰表妹,連嘉秀卻不等她開口,便問道,“表姐,宋晗他他可是還惦記著當年那位公主府的大姑娘?!”
公主府的大姑娘?是說莫玉嬋麽?沈芸愣了愣,這才明白過來。當年裴宋兩家並未過了明路,外人並不得知兩人曾有聯姻之心。倒是壽春長公主曾在壽宴之上與眾夫人們提起過宋晗,這樁舊事自是未成,卻不知怎的便傳到了連嘉秀耳朵裏。
沈芸蹙了眉問道,“你怎地這般想?”
“我怎能不這般想?”連嘉秀恨聲道,“鎮日裏拉著一張臉,仿佛我欠了他什麽,說不準,他那原配就是讓他給氣死的!”
“胡說!”沈芸聽她這般口無遮攔,便伸手在她背上拍了一下,“先頭那位宋夫人乃是難產而亡,怎就是被氣死的!”宋晗在六年前娶了兵部侍郎嶽清的長女,三年前因難產過世,當時沈芸也曾前往吊唁見連嘉秀別了臉兀自生著氣,她隻能好言勸到,“宋將軍如今乃中軍都督,難道還能像那些小子一般鎮日裏喜笑顏開的那般輕佻?他本就年輕,又身居高位,可不得端著些臉色”
她絮絮的勸著,說著那些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連嘉秀隻沉默的聽著,直到她說完,才紅著眼眶看了她一眼。
“表姐,這些話你也用不著勸我了。”連嘉秀嘴角扯了扯,苦笑了一下,那臉上的落寞神色哪裏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能有的。“我今日來不過是心中悶了氣,找你說說罷了。你這些話,母親不知對我說過多少遍了。
你可知母親還對我說了什麽?
她說百善孝為先,論心不論跡,論跡家貧無孝子萬業淫為首,論跡不論心,論心天下無完人。她說宋晗不管心裏有誰,卻隻擱在自個兒心裏,便是這一點便好過了這天下千千萬萬的男人!
可是表姐!我偏不信,我不信這世上沒有一個一心一意的完人!”
裴邵翊比平日早了一刻鍾時候返回府中,他心裏煩躁便隻悶著頭行到正房處這才發覺有些不對。
他自是明白晨間沈芸為何囑咐他早歸。
這陣子他仔細想了想,覺得或許是那日醉酒之後說了什麽,惹得沈芸起了這種心思。許是因自個兒是庶出的身份,又自小瞧著周姨娘那般模樣,便對妾室庶子有著莫名的抵觸。沈芸提起這件事時,他自是不肯,可那日瞧著她哭的那般難受,他終是點了頭。
隻是已經到了這個時辰,院子裏竟還是靜悄悄的,便是平日裏灑掃的婆子都不見了。他心裏驀地有些緊張起來,幾步便進了堂屋,撩了簾子便闖進了內室。
他一眼便瞧見了沈芸伏在炕桌處似是睡著了一般,一點聲息也無。
心裏沒來由的一陣惶恐,沈芸平日裏睡眠極淺,便是自個兒翻個身都能將她驚醒。方才自己這般動靜,她竟仍無半點反應
裴邵翊顧不得什麽,兩步上了前扶了她的肩膀將她攬在了胸口處,急聲叫了她的小字,“靈珍,你醒醒!”
沈芸恍惚間隻聽著有人在自己耳際滿心焦急的喚著,便有些茫然的睜開了眼。她方才不過覺得有些疲憊便想著歇一歇,沒想到竟睡死了過去,裴邵翊回房她都半點沒有覺察。
燭火下,沈芸瞧見裴邵翊的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浮了一層細汗,臉上緊張的神色還未消退心中動了動,她慢慢抬眼與他對視,一字一句道,“我讓人把那姑娘悄悄兒的送回去了。沒有從你嘴裏聽到納妾我始終還是不甘心。”她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我還是想著再問一句夫君可要納妾?”
裴邵翊低頭瞧著沈芸,這些日子她身上單薄了許多,麵色更是有些泛白。他抬了手,少有的撫著她光潔的麵龐,不假思索的搖了頭。
沈芸眼眶中的淚便滂沱而下。
他歎息的著將妻子擁入懷裏,感受到胸口的一片濕意,心中卻一片輕鬆起來。撫著她滿頭的鴉發,他清清楚楚的說了那句,“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作者有話要說:恩,明天或者後天貼最後一個番外
許月桐與蕭巒的來世!一個小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