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以龜代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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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餐開始了,眾人杯觥交錯,大塊哚頤,個個吃得滿嘴流油,都稱讚劉文峭烹調手藝出色。能在異國他鄉吃上這麽鮮美的烏龜肉,真是妙不可言。得到眾人的讚美,劉文峭心滿意足,不知不覺地又唱起了≈北國之春≈gt;。

    就在眾人吃得不亦樂乎的時候,門鈴叮咚叮咚地響了起來,劉文峭的兒子劉一丁跑過去將門打開。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的白人男子探頭進來。劉文峭見是一個外國人,心裏發悚,以為自己偷宰烏龜的事被發現了,有點驚恐。連忙用含糊不清的英語問道:"先生您找誰?"

    來訪的白人很有禮貌,他怯生生地說:"請問李玉婷小姐在這裏嗎?"

    眾人剛轉過頭來看看是誰,李玉婷立刻站起來,走到門口將那個白人迎了進來。她紅著臉,羞澀地對眾人說:"我給大家介紹一下。"說著,她扶著那個白人的肩膀。“這是我剛認識的男朋友,名字叫彼特,是工友,是同一條生產線的,我今天特意叫他來這裏,就是想讓大家認識。"

    劉文峭上下將彼特打量一番,隻見他長得很魁梧,絡腮胡子,連手臂也長著黑毛,不過樣子還挺帥的,他手中提著兩盒禮物,正不知道應該給誰。”謝謝,謝謝。”劉文峭一邊接過禮物一邊說。他連忙在李玉婷身旁加了把椅子給彼特坐,並熱情地招呼他和大家一起吃飯。

    彼特坐下來後,也不管什麽規矩不規矩的,斟來的酒照喝,挾來的菜照吃,毫不客氣,嘴裏一麵吃一麵說:"好吃,好吃。"美國人是不吃烏龜肉的,劉文峭偏偏給他夾上幾大塊烏龜肉,彼特放進嘴裏邊嚼邊問:"這是羊肉嗎?"

    不是。”劉文峭搖了搖頭,用兩隻手做出兔子的樣子,嘴裏說著英文:"這是拉別(兔子)"

    彼特吃了一大塊烏龜肉,不斷地稱讚,“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兔子肉,好吃,非常好吃。"

    眾人見劉文峭如此地戲弄彼特,都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李玉婷見眾人對自己的男朋友並沒有什麽惡意,也偷偷地掩口而笑。這時杜麗娟湊過來,悄悄地問李玉婷:"你和彼特認識了多久,你了解他嗎?"

    李玉婷說:"我和彼特認識有兩個月了,我倆同一條生產線,彼特是組長。他和母親住在一起,是個單親家庭。"於是她把他倆認識的經過說了出來。

    原來李玉婷想申請母親和弟弟來美國,由於她的收入低,達不到做經濟擔保人的條件,所以她打算在美國找個有工作的男人結婚。再說自己也三十出頭,應該結婚了,於是她開始物色意中人。可是從中國移民來美國的人都是拖家帶口的家庭,極少有單身男人,於是她把目標轉向工廠,尋找與自己一起工作的單身男人。前段時間她是搭劉文峭的車上班,但是劉文峭又經常加班,她一個人要在廠裏的餐廳裏呆坐著等他下班,很不方便。這事讓彼特知道了,他主動提出送她回家,因為彼特是組長,又同一個班次,送她上下班沒多大問題,她按規矩付車費,但是他堅決不收。有一次周未發工資,同班組的工人都拿到工資單,偏偏缺了李玉婷那份,她便去車間總部查詢。總部那位小姐說她缺勤,沒有上班記錄。李玉婷非常生氣,可是光生氣是沒用的,沒辦法,她隻好去找彼特,要他證明自己確實天天都上班,並沒有缺勤。彼特知道以後,直接去廠部查原因。原來是李玉婷的工卡磁條不全,掉磁了,所以上班的記錄是空白的。彼特寫了一份說明,李玉婷的工資才補發下來。

    自此之後李玉婷對彼特有了好感,不久兩人便好上了。彼特雖然人長得粗獷,但很會體貼人,每天下班後經常帶著李玉婷去超市買菜或生活用品,休息日還陪她逛街買衣服,還帶她回家與他的母親認識,讓李玉婷感到愛意滿滿。她憬憧著能與彼特結婚,兩個人的收入加在一起就能達到做經濟擔保人的資格,母親和弟弟移民來美國的就有希望了。

    杜麗娟聽後,覺得李玉婷這個主意不錯,但她再三叮嚀說:"對彼特一定要加深了解,因為國情不同,而且你新來乍到,萬一看走眼就不好辦了。"

    李玉婷點了點頭。

    劉文峭這時端著酒杯來到李玉婷跟前,笑著說:"恭喜李小姐,你要是和彼特結了婚,冬天就不怕冷了。"

    杜麗娟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她疑惑地說:"冬天誰不怕冷……"

    劉文峭朝皮特那邊努努嘴說:"李小姐冬天可以摟著一個毛絨絨的暖男睡覺,難道還怕冷嗎……“

    李玉婷臉色緋紅,站起來擰著劉文峭的耳朵不放,嘴裏恨恨地說道:"你壞,我叫你胡說……”

    “哈哈,哈哈”劉文峭一邊笑,一邊喊疼。

    彼特不明白這些中國人嘰裏呱啦說什麽,舉著酒杯對眾人說:"來,幹杯。"

    就在眾人吃飽喝足,開懷大笑的時候,陳銘剔著牙簽向眾人揮揮手說:"大家靜一靜,有個事要和你們說。過些天有一批從中國來的新移民,玫瑰園這裏的公寓比較緊缺,一兩個人住一套有些浪費,我建議可以兩家人或者幾個人合租一套房子,有沒有人想合租的?"

    聽罷,眾人麵麵相覷,沒有人吱聲。玫瑰園住的都是有錢人,來美國的目的就是想享受,誰願意為了一點小錢,與不相幹的人住在一起。

    劉文峭喝多了一點,他舉著酒杯,象在唱歌又象在吟詩,他昂起頭朗誦著:

    來吧,都來美國淘金吧,

    這裏的汗水和淚水就是黃金…

    我們的玫瑰園發展壯大了,

    有更多的人來陪我喝酒了……"

    眾人都不理會他,知道他在發酒瘋。陳銘走近杜麗娟身邊,問道:"哎,有一家人也是江西來的,我安排他們在你家臨時住一兩天,等他們租好房子後就搬走,你看行嗎?"

    "這……"杜麗娟想拒絕,但又說不出囗,她麵露難色。

    陳銘說:"我說,你能不能換位思考,想當初你們一家人剛下飛機,來到這裏無親無故的,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我不是安排你們在吳太太家裏住了幾天,對吧。"

    再拒絕就顯得太小氣了,杜麗娟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不過她又問:"那家人是做什麽的?有沒有小孩?會不會太吵?"她還是有點顧慮,想了解一下對方的情況。

    陳銘說:"我看比你有文化,女主人比你更漂亮,再說他們還有一個十八歲的女兒,長得象天仙一樣的美麗,到時你想把人家留下來做媳婦,人家還不一定願意呐。"他不像在開玩笑。

    聽他這麽說,杜麗娟也沒理由拒絕了,她隻好答應:”好吧。”

    這頓晚宴吃得很開心,很過癮,眾人心滿意足地打著飽嗝與劉文峭道別。出門的時候,陳銘發現孫燕君與他打了個眼色,又故意用腳踩了踩他,他明白她是約自已去她家幽會,便點了點頭,然後走了。

    很多人都說,釣魚是會上癮的。有一個星期天,劉文峭又想去釣魚,便約陳銘,碰巧陳銘有事去不了。他隻好約上杜麗娟和李玉婷去。一路上他們又說又笑,仿佛是去踏青一樣自由快活。他們穿過公路,沿著克利河旁的小路往上遊走,因為越少人去的,越偏僻的地方魚最多,最後他們在一個靠近農場的河邊停下。這裏有點荒涼,周圍長滿雜草。寬闊的河麵很平靜。劉文峭停好車,換上長統水靴,手執釣魚杆向河邊走去。突然,隨著一聲"汪汪"的狗叫,一隻很大的灰黑色的狼狗"嗖"在草叢中竄了出來,直撲劉文峭,嚇得他魂飛魄散,他正想用釣魚杆去打狗,卻不知道狗比人快,一口就咬了他的屁股,痛得他嗷嗷直叫,他一邊叫嚷著一邊恨恨的打那隻狗。當那隻狗稍一鬆口,劉文峭立刻往停車的地方跑,狼狗仍在後麵緊追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