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參說過，他是通過內丹找到自己的。也就是說隻有自己死一次，內丹才能真正的發揮作用，老山參才有希望找到自己。

    蕭何不知道自己腦子怎麽想的，縱然這個辦法有一定的風險性，他還是想讓慕七七殺了自己。

    他想，自己一定是二極管短路了。

    “為什麽不自殺？”慕七七擦擦嘴角濺出的血痕，“為什麽要我殺了你？”

    “你下不去手？”蕭何倒是愣住了，隻是轉念一想他便道，“我覺得我不會死。

    你不是想讓我殺了你麽？

    我和你無冤無仇的為什麽要殺你？反正我也不會死，你殺我一次，那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殺你了。”

    蕭何覺得自己定然是瘋了，別人都是害怕被殺，而現在他則是在要求殺，還真當自己是獨孤求敗了？

    因為，從慕七七之前的話裏，他知道在這裏自殺是沒用的，隻有別人才可以殺死自己，而他現在，缺的就是一次被人殺死的契機。

    這是一個瘋狂的想法，他是在賭命，因為這一切隻是他的臆想，未知的東西終究還是未知的，之後怎麽樣，那是他需要探索的。

    又或許，這樣下去，他真的會死。

    “你想好了？”慕七七拿著匕首的手一頓，嘴角掛著那似笑非笑的詭異笑容，“不過，你也沒機會了。”

    匕首刺進了他的胸膛，胸口的衣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了，伴著陣陣頭暈，他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

    恍惚間，他似乎看見了庚叔，拿著那把帶血的斧頭，像之前見到的那樣，剁下了他的頭。

    蕭何的眼睛睜著，看著庚叔將小土坡挖開，裏麵露出半截白森森的骨指。庚叔見怪不怪的，滿意的將他的身體同那半截骨指葬在了一塊。

    隨後，他瞧見庚叔拿出一塊黑布來將他的頭套在了裏麵，過了段時間後，他感覺自己被放下了，似被泡在了水裏。

    這是，自己前一次死亡前看到的景象麽？

    他心神不寧的想著，這場麵是那樣的真實，真實到像他經曆過似的。

    “七啊！”老山參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小曲不會有事吧？俺內丹好像破了。”

    “怕呢？”慕七七譏笑著，“來來來，給你補償。”說著便從座位底下找出一根煙槍來，“你不說幾十年沒抽了麽？來來來，現在抽好。”

    “內丹破了。”老山參眼巴巴的看著那煙槍，沒有接過。他委屈道，“七啊，你說俺會死麽？”

    慕七七不知道哪來的自信給了個很肯定的答案。“不會。”

    “真的？”老山參不信。

    “我說真的就是真的。”

    “俺不信你。”老山參癟癟嘴，“之前女娃也說俺沒內丹可以活的，結果俺還是不得自由，隻得跟著小曲兒。”

    “對啊。”慕七七惆悵著，“那內丹早就不關你什麽事了，你們倆的關係就是‘他生你生，他死你滅。’但是，你的死活和他沒半毛錢關係。”

    “你這話跟女娃說的真像。”老山參不知受了什麽觸動一把奪了慕七七手裏的煙槍，猛地抽了起來。

    “咳咳。”他咳嗽著，“你不會是女娃的人吧？來監視我的？”

    “女娃是誰？”慕七七似乎真的不知道內情。“先不說那麽多了，咱們出那綠煙這麽久了，按理來說蕭何也應當清醒了啊？”

    “是啊，是該醒了。”老山參皺著眉，“俺的內丹都破了，你說他咋就還不醒呢？該不會是死了吧？”

    “瞎說什麽大實話！”慕七七呸了口唾沫，“他死了，你還能在這坐著。”

    “那咋就成實話了呢？”老山參吧唧了口煙，擔驚受怕道，“俺不會真死了吧？俺知道你是個有能耐的孩子，指不定是你讓俺還存在的。你可要告訴俺實情呐！”

    “我姐在的話。”慕七七沉吟著，“若是她回了老家，估計會些還魂之術。我嘛!”他自嘲，“隻會些保命的東西，雖然，我活著就是為了死。”

    “慕七七？”

    “嗯？”慕七七愣了下，才回轉頭來看著車後。“你醒呢？”

    “嗯。”蕭何點點頭，迷糊中他已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大概，隻是他太累一直沒法睜開眼睛而已。

    “那綠煙，你終究還是吸進去了。”慕七七冷著臉道，“不過幸好你底子厚，沒出什麽大問題。”

    “這是哪？”

    “寒鴉嶺。”慕七七沉聲道，“出了那綠霧，導航就能用了，我們沒走多遠便到了這寒鴉嶺。”

    “寒鴉嶺。”蕭何不鎮定了，他坐起身來努力透過後視鏡想要看清楚坐在自己前麵的那人的臉。

    第一次，在見到活人後，他害怕了。

    “你怎麽呢？”慕七七是個細心的人，蕭何的異樣被他瞧在了眼裏。“冷麽？老山參，把窗子給他關一下。”

    他這才注意到車的四個窗戶都打開了，而自己身上還蓋著一層衣服，現在一坐起，被風這麽一吹，他倒是冷靜了下來。

    “那綠霧，科學點的說法就是瘴氣，會讓人產生幻覺的。方才衝出去後，發現你神情好像有點不自然，便把窗子打開透透氣了。”

    “那還有不科學的說法？”老山參跟個好奇寶寶似的。

    “嗯，應當是人頭瘴氣吧！”慕七七道，“從南疆那邊傳來的，據說頭顱的主人是被施蠱下咒後的枉死之人，巫師會在砍下頭顱後進行祭煉，等頭顱腐爛後再提取屍水。

    最後完工得到的便是你看到的那些綠霧。”

    “你，怎麽知道的那麽清楚？”蕭何望著慕七七的背影神色再度凝重了。

    這個人，在七處的時候便是不顯山不露水的，現在一顯示便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這人，不簡單！

    “我也想知道我為什麽會知道。”他苦笑，眉宇間盡是惆悵之色，“所以，我才需要與你合作。”

    “嗯？”老山參倒是來了興趣，“七啊，你這是咋的啊？還有你解決不了的事？”

    “是啊！”他深吸口氣，眉毛擰成了一個結，似在回憶什麽不好的事。

    過了許久他才啞著嗓子道，“知道為什麽要合作麽？”

    “為什麽？”此刻的慕七七很悲情，讓蕭何不知作何安慰。

    “呼！”他歎了口氣，“我沒有親人了。”

    “嗯？”

    “算起來，我應當算個官三代吧？”他自嘲的笑笑，“母親死於一場有計劃的暗殺，現場隻有被炸碎的汽車殘體和燒焦的遺骸。可笑的是，現在還是沒能找出凶手。

    大姐說，其實我還有個二姐，但是，在出生的時候夭折了。大姐說這裏麵有貓膩，因為她清楚的記得被火化的那具死嬰不是二姐。

    幾年前，大姐也因為一場事故，被醫院預判了死亡日期。於是，她失蹤了。

    在她失蹤後，我收到了一封信，信上隻寫了一句話：離家，老宅，安全。”

    “所以你離家出走了？”

    “嗯。”慕七七點頭，“當很多巧合都發生在你身上時，你還會相信這一切都是偶然麽？”

    “不會。”蕭何肯定道。

    就像現在的他一樣，如此多的巧合都發生在了自己身上，蕭何都開始懷疑自己本就是不存在的了。

    “嗯，天亮了。”慕七七提議道，“地圖顯示前麵有個商場，就在哪裏休息一下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