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你知道死亡的味道麽？”陰陽怪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阿耶想打人，然而他卻被漁網禁錮著。

    “我當是誰呢？”他冷哼一聲，擦了把嘴角的血痕，方才被這突然闖進來的一群人一頓胖揍，他腦子還未完全清醒過來。

    “怎的，不給爺說說。讓爺好好見識見識？”

    “哦？”為首的是一帶著麵具的男人，觀其身形與步伐看上去倒向個年輕人。

    隻是他嗓子裏發出的沙啞聲音，卻像是被風幹了的枯木，他當是許久未曾說過話了。

    “你認識我們？”

    “認識？嗬嗬。”阿耶冷笑，“談不上吧？你們，不就是......那什麽禮數都不懂的蠻人麽？”

    “你......”身後那老頭看不過去他對麵具男的侮辱，正要上前來教訓一頓，卻是被麵具男個叫住了。

    “我們，談一場交易何如？”他居高臨下的望著阿耶，似乎認定了他會接受這份憐憫與施舍。

    “你啊！”阿耶晃著頭擺擺手，“還沒資格。讓血修羅來，興許爺高興了，還能賞個臉。”

    “不識抬舉。”身後的那人又是瞪了他一眼，沒給他好臉色。

    “嗬嗬。”阿耶未理會那老頭，幹笑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

    “你知道死亡的滋味麽？”他反問。

    眼神掃了眼身上的漁網，聲音在站起來的那一瞬變得剛毅起來，像是變了個人一般。最後，他的目光定格在麵具人的臉上。

    “......”麵具人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嚇到了，眼見著他將身上用漁網奮力一扯，隻聽得“撕拉”一聲，漁網便破開了一個大洞，隨後朝著他撲麵蓋來。

    所幸的是，麵具男身邊帶著的都不是些什麽庸人，那打扮的陰陽怪調的老頭出手極快幫他擋下了這份沒有什麽可比性的危險。

    “你喜歡？”阿耶並未後退，而是不顧自己還在包圍圈中又向著麵具男逼進了幾步。

    “我知道。”他的手輕撫著他臉上的麵具，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抹詭異的笑，這倒是一下子就鎮住了在場的人。“因為，我壓根就不是人。”

    麵具男瞳孔猛地一縮，像是被刺激到了，“墨。”他緊張的說不出話來，“你，你是，墨老妖的後人？”

    “哎喲，不錯嘛！”阿耶有些欣慰的拍著麵具男的頭，像是長輩在誇讚著晚輩，“後生可畏！”

    “不可能，墨老妖活不了這麽久的。”麵具男並未注意到自己被占了便宜。

    “哎呀，我話沒說完咧，你怎麽就岔開了？”阿耶搭著他的肩，兩人一副哥兩好的樣子。“不錯啊，你竟然曉得我太爺的名號。”

    “這？”麵具人扒開他的手，眼神裏竟是不可思議。“不可能的，墨家，自從墨老鬼之後就沒了後。”

    “哦？”阿耶有些吃驚的看著他，“小屁孩，你是什麽人啊，對我家的情況這麽清楚？”他熟稔的將手打在麵具男的胳膊上。

    明明是劍拔弩張的狀態，兩方的關係就這麽莫名其妙的緩和了下來。

    眾位跟班麵麵相覷著，不知是阻止阿耶帶著麵具男跑偏還是等著麵具男自己清醒過來下達命令的好，甚至於連著原先一直看阿耶不順眼的那老頭在聽到墨老妖的名號後也是於暗中後退了好幾步。

    “我，我......”麵具男的聲音是仍舊啞著，不同於之前的被動，他的頭腦似乎清醒了許多。“你剛才明明被打的隻剩下一口氣了，怎麽沒事的？”

    “你不是知道麽？我，墨老妖的後人，若是出了事，你們還能活？”

    “不對。”麵具男搖著頭。

    “怎麽不對？”

    “你不知道我是血修羅的人麽？還問？”

    “說你笨你還真是蠢啊！”阿耶猛地跳起，在眾人未能反應過來之時一拳迎著麵具男的腦門落下，隨後朝著黑暗中快速奔去，“走了。”

    “你！”麵具男鬱悶的抱著頭，見自己跟班都還愣著又不耐煩的吼道，“還看什麽，追啊！”

    “哦，是。”

    “拜拜！”前方的聲音像是在挑釁，這時又陡然響起。“對了，忘了跟你們說件事了。”

    “什麽事？”麵具男一邊招呼著人跟上去，一邊問。

    “其實，這個地方還有別人也在盯著。”

    聽到他說話麵具男有些詫異，因為他竟然察覺到那人雖然跑了，但是壓根沒跑遠而且心還特大的竟然站著不動了。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畢竟，你們做的事，太不厚道了。”阿耶根本不像是一個剛剛獲得新生出逃的人，他的語氣倒像在拉著家常。“這不，總要個出頭的人，我就先來了麽？”

    “你到底想說什麽？”麵具男的神色一凝，壓力倍感劇增。

    阿耶似乎對這裏的地形很熟悉，不需要光線的映照便能視物，麵具男及其手下幾次聽到他的聲音就在眼前，可是下一秒人卻是消失了。

    “你們，就當真沒注意到方才逃掉的那個女孩麽？”阿耶漫不經心道，無聊的掰著山洞崖壁上突出來的小石塊。

    “你是說她去搬救兵呢？”麵具男一愣，看看身邊那沉默了許久的老頭，似乎想聽取他的意見。

    畢竟，在他們的印象裏那女孩一個人是走不出山洞隻有死路一條的……

    “沒事的。”老頭不知從哪來的底氣，竟然道，“墨老妖當年就沒鬥過教主，他兒子墨老鬼更是看著同門之人相繼被殺也不管不顧。

    如今，他墨老鬼也八九十歲的人了，不過是個糟老頭子，我就不信他這把老骨頭還能翻得起什麽大浪!”

    “老頭啊！”阿耶哀聲道道，“別人還真當你是老頭了。真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了會怎麽想？嘖嘖。”

    “不老，怎麽能稱之為老頭呢？”女孩的聲音陡然在山洞中響起，將幾人都嚇了一跳。

    “喲！”唯有阿耶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他的目標似乎瞄準了麵具男，“小屁孩？就你，往哪瞧呢？說的就你，那個帶麵具的！”

    “......”

    “你不是想知道死亡是什麽滋味麽？”

    “......”

    “切，拽什麽拽！裝什麽斯文？還敢不看老子？”

    “啪唧！”

    一隻鞋毫無征兆的隨風甩在了麵具男的臉上，這次那老頭卻是沒能來的急幫他擋下，因為他的注意力全在突然出現的女人身上。

    “你......”麵具男對這人算是恨極了的，接二連三的他被耍了三次了，害的他第一次接觸這邊的事就丟光了臉麵。

    “你什麽你？剛才，是你，還是這老禿驢給老子說的？”

    “說什麽？”麵具男算是怕了這人了，不知道他又要整出什麽幺蛾子來，因此還是打算先理了再說，然而......

    “嘿——你個老禿驢！看什麽看，沒看過美女是吧？”

    “沒！”說完一個字老頭才知道自己被下套了，他的內心也是崩潰的，怎麽就扯上自己了？

    “......”麵具男此刻是慶幸的，終於不再盯著自己了。

    “......”眾位跟班是無可奈何的，想笑卻是憋的渾身直哆嗦。

    “你們兩個剛才是哪個問老子死亡是嘛滋味的？問她！”阿耶不耐煩的從崖壁上跳了下來，“跟你們這群蠢貨玩躲貓貓，我是怎麽想出來的？我還真是個天才啊!”

    阿耶拍拍自己的腦門，似乎在懊惱，“tmd，無聊死了！沒勁！”

    “你是誰？”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那老頭果然先一步出招了。

    “她啊！”卻是阿耶回了話，“死神啊！你們不是找死麽？問她去！嘛滋味！嗬，老子額，保準你們不想嚐第二次。”

    “是嗎？”老頭的眼神很是銳利，猶如看見了什麽新鮮的獵物般雙眼放著精光很是興奮。

    “肯定是啊！必須的！

    誒？你是不是傻！老年癡呆啊你！

    不曉得是個人都隻有一條命的啊？你還想跟我說你中了再來一次，想向天再借五百年？

    就你這狗模樣，天見了都反胃，不給道雷直接劈死你都算做好事了。”

    緊接著，一塊石子就這麽毫無征兆的擲了出去，不過，這一次的目標卻是老頭。

    老頭堪堪躲過那石塊的攻擊，可是頭皮上卻還是留下了一道血痕。

    “你，你藏拙？”他瞪大了眼珠，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阿耶。

    “哎呀呀，瞅瞅我這暴脾氣！”他摸摸腦袋，走到了女人身邊，又繞到後麵的石壁從裏麵揪出一個人來。“啊喲喂，這位大兄弟啊！咋滴稱呼啊？”

    蕭何有些鬱悶的看看雅姐，又有些納悶的望著阿耶，原本他還在想著怎麽應付的，可當聽到阿耶聲音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除了這語調不對，這聲音完全就是枯曄的。

    隻是，再想想方才自己躲在後麵聽到他那不著調的樣子，再一想到那日見到枯曄的情形，他瞬間就否決了自己那不靠譜的想法。

    “曲，蕭何。”他緊張兮兮道。

    “哦。”阿耶拍拍他的後背，似在安慰，隨後又搭著他的肩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嚇著你了吧？沒事沒事的啊！我啊，就這暴脾氣！甭跟這幾個紮堆的傻帽一處見識啊！”

    “……”蕭何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