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人做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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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漣夭,我幫她了麽?”

    自從和漣夭說過話之後火兒發現她最近特別喜歡遇事就問,因為漣夭始終是公正的,雖然為人處事呆板了點,但終歸沒長阿耶那張損嘴,況且她也不想單飛一趟卻帶更多麻煩回去。

    “可能有吧!”

    “哦,那為什麽兩個傻子,一個說我要害他,一個卻說我在幫她呢?”

    “不知道,可能他們是人吧?”

    兩位雲裏霧裏的一番話,攪得她直糊塗,什麽人不人的,她已經暈了。

    “嗯,就當謝謝你的麵包吧!正好我也該餓了,就是這個顏色……”火兒一邊嚼著嘴裏的食物一邊含糊不清的嫌棄道,“要是有毒的話,我就再把你送進井裏來。”

    “那個,是藍莓味的。”她訕訕道。

    “管它什麽味,到我嘴裏都一樣的沒味。”女人撇撇嘴見她還不走又道,“喂,這個叫禮尚往來吧!你就給了我一麵包,我也指了路,你還想怎麽著?

    我跟你說啊,做人可千萬別貪心啊,小心我把你拍牆上,讓你扣都扣不出來。”

    “不,不,不,你誤會了。”見對方誤會了,她趕忙對著空氣擺起手來以證自己清白,“謝謝你。我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那就別問,走了。”

    “……”

    “哎。”聽著再度響起的腳步聲,她慌亂的朝一側竄去,隻企圖能讓對方停下,“等等。”

    “妹子,你幹嘛?”火兒警惕的看著她抱著自己腰的手,隻覺分在刺眼,她這人,有潔癖的。

    “我就吃了你一發黴的麵包,咋滴,還要以身相許啊?我對女人沒興趣。”

    “不。”她搖頭晃腦的收回手,一時間竟是慌亂的忘了詞,畢竟,她麵對的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可能,可能我的要求,對你來說有點過份了,我……”

    “知道過份還說?”火兒掏著耳朵,對眼前這個看起來和她家主人年齡相仿的盲女有著深深的無感。

    以前,她隻覺得這世上最討厭的人是穀安雅,因為她用著主人的麵孔、主人的身份,卻總是違背阿耶的意思去做自己的事。排到第二的是炎,一個聒噪起來可以擾亂敵人和隊友心誌的靈魂,雖然她和竹一樣本就是這具身體的一部分,但卻沒有竹的安靜,她是個比自己還厲害的麻煩。

    眼前的女人呢?可能因為她們都是母的吧。

    在這種危險的地方她見多了男人間要命的爭鬥,第一次見到一個獨行在黑暗隧道裏的盲女,那麽可憐,讓她莫名有些觸動。

    她隻是覺得自己或許應當救她一命,何況盲女身上的衣服都染了血,除了眼睛,還有別處也當是受傷了。所以她停下了,並且給她指了條明路。

    可是,現在這樣一個可憐人,卻是那樣得寸進尺的找她索取著更過份的條件,不就一個破麵包麽,至於麽?

    等她找到那臭小子把他給辦了,出去後她定然要找阿耶說一聲,不,不能找阿耶。這事得找白桑,阿耶沒錢。她定然會叫白桑拉幾車麵包,嗯,爛黴味的,去砸死這個臭丫頭,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嘛,她懂。

    “喂,臭丫頭,你叫什麽?”

    她心裏嘀咕著,自己還不知道她叫什麽,想著想著她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後退幾步,警惕的望著那臭丫頭,心道:這不會又是一個不該救的傻子吧?

    “黃少桉。”聽到對方肯多問自己一句,她知道她的要求多半是有戲了。“代表向日葵顏色的那個黃,少年的少,安是平安的安加個木字旁,家裏老一輩的人多,我五行缺木。”

    “還真是黃家的人啊!”火兒小聲嘀咕了一句,卻是被現在聽力極好的黃少桉聽了去。

    “黃家人?您,您是?”黃少均再度亂了心神,她不知自己是該掩飾一下還是直接暴露。

    因為女人話裏的意味她不明白,就好像自己是誰她早已知道而剛才的交流不過是驗證一般,那一聲歎息,她分辨不出女人究竟與自己是敵是友。

    未知的,才是可怕的。

    “我啊!”火兒一想,自己這次出來本就是不打算碰見什麽生人的,結果倒是因為那臭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碰見陌生人。總不可能真說自己名字吧,她可是個黑戶啊,眼珠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她才道,“穀安雅。”

    “你不認識的。臭丫頭,我說你那腦子裏就別亂想我究竟是誰的人了,我誰的人也不是,姐來這跟你無關。你可以走了,你不走,那我走了。”

    “別,我想問……”她正欲說正事,卻又是被打斷了。

    “哦,對了。你有沒有看見一臭小子?”

    “也對,你瞎嘛!看不見的。”

    “……”

    “對不起啊,對不起。”火兒見她嘴角微抽似被說中了痛處,又雙手合十虔誠的朝她作了幾個揖算作道歉。

    “你聽力是好的吧?”

    “……”

    “你這一路上有聽到其他腳步聲麽?”

    “沒。”

    “哦。”火兒頗為失落的點了點頭,“那我走了。”

    “我能問一下……”

    “對了。”她似想到了什麽正欲離開的身子又來了個180度的向後轉,像模像樣的站定了身子,“在黃家你應當是能說上話的吧?送你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你,這是什麽意思?”待那腳步聲微弱的快要消亡時,黃少桉才從震驚中醒悟過來,她衝著依舊幽深的隧道大喊著。

    “黃家的竹葉鏢,可以以人為載體來探路。”

    深邃的井底是一個天然的擴音器,聲音能傳遞得很遠,黃少桉的聽力本就不弱,這些話對她而言無疑像一雙從深井裏鑽出來的手冰冷的將她往下拽。

    “穀小姐,你能帶我上路麽?”她懇求的跪在地上,雖然對方很有可能走遠了,可她不管,還是朝著遠方磕起了頭。

    “我保證,我不會拖你後腿的。我就是眼睛看不到而已,你帶我出了這裏,黃家,您應該是知道的吧?

    阿爸很疼我的,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盡力滿足你,錢,隻要數目對頭,我也能給。”

    竹葉鏢,在黃家隻有一個人不會用,也隻有一個人用不了。安可舒是不會用的人,因為阿爸始終是防著他的,而黃少均是用不了的那個,因為他的手在摔斷後就一直使不上力。

    那麽,能做這事的就隻剩下錢泳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