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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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段承陽突然走了過去,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給兩個警察一人塞了一張卡片。 w w w  v w   隨後警察帶著楊,三個人了車揚長而去,這樣消失在我們的眼前。

    楊好像不知道伊蓮娜已經死了。我皺著眉頭對段承陽說:他們為什麽要抓走楊呢段承陽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應該不知道吧。應該我聽在耳裏感覺到有點別扭,似乎是話裏有話似的。

    伊蓮娜的屍體還沒被找到,她昨天的模樣和身散發的惡臭,是可以找到屍體的線索。如果這麽想,我問了問身邊的段承陽:要不要告訴他們伊蓮娜怎麽死的,說不定可以早點找到屍體。

    冉曦,你要怎麽說,告訴他們你可以看到鬼嗎這種事除了當事人,你覺得誰會信。段承陽總能在我想做一些事的時候給我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我不否認他是對的,但是那種明明能做,卻不能去做的感覺讓我覺得異常的難受,胸口像堵著什麽一樣,憋悶不已。

    段承陽輕輕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想幫那個伊蓮娜,但是我們要考慮現在的情況,不能盲目的去做,否則不但幫不了她什麽,連我們自己也會陷進這個幻境再也出不去了。

    我沉默的聽著,不知說好還是不好。心裏悶悶的,連老天也應景。周圍的人開始跑動,我迷惑的抬頭,看到的是厚厚的一層烏雲從天邊壓過來,剛才還是陽光和煦的天空瞬間暗了很多,刮起了冷風,沒幾分鍾便劈裏啪啦的電閃雷鳴,天空像被撕開一道道的裂口,雨水傾盆而下,洶湧澎湃得濺濕每一個地方。這場雨來勢洶洶,大有要將這座城市清洗的趨勢。

    段承陽將外套罩在兩個人的頭頂,但是並沒有什麽效果,突然降臨的大雨讓正在外出的人都措手不及,想叫輛車都得排隊。我哆嗦著靠在段承陽的懷裏,希望可以暖和一點。兩個人在雨跑的很狼狽,為了照顧我,段承陽跑的很慢,奔到最近的一家商店的時候我們都被淋了個透。

    門口站著很多一樣避雨的人,雨勢太大,房屋下凸出的一截已不足以避開,不少人紛紛往店裏撤離。我也扯了扯段承陽的衣角:這雨一時半會兒看起來也停不了了,我們進去逛逛吧。段承陽的頭發被雨水淋得濕漉漉的,發絲朝各個方向倒去,精心打理的發型早看不出原來的帥氣,還努力保持風度的樣子讓我看了直偷笑:聽你的,我給酒店打個電話,讓他們開車過來接。我連聲應好,這種情況能回去不錯了。

    酒店的車來的很快,不少人還在店裏苦等雨停的時候,我和段承陽別人或羨慕或渴望的眼光裏了車,車的暖風開的很足,剛被淋了雨的我覺得頭腦有點昏昏沉沉的。下車的時候還是段承陽將我抱回的房間。意識越來越模糊,腦袋漲的厲害,模糊裏好像是段承陽在觸碰我的額頭。有人將勺子遞到我的嘴邊,我下意識抵觸的別開了頭。

    聽話,吃完睡一覺,我守著你。是段承陽的聲音,帶著安撫的意味,簡直有些像是在哄小寵物了,我自覺的張嘴,苦澀和糖漿的味道一股腦門的灌了進來,手被另一隻手握著,格外的踏實,在腦袋昏沉的意識裏,我安心的睡著了。

    被說話聲吵醒的時候,陽光已透過薄紗的窗簾刺的眼睛生疼,段承陽背對著我,抱著手機好像在說什麽。不到一分鍾,段承陽掛了電話,看到我醒了後微微一愣,眼裏的緊張瞬間鬆懈了下來:醒了好,冉曦,伊蓮娜的屍體找到了。

    手不自覺的捏緊了,伊蓮娜的模樣我還記得,但泡了不知道多久的屍體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膽量去看。像是看穿了我的顧慮,段承陽貼心的建議:不想去不要去了。他這麽一說,我反而更堅定了:不,我要去。都到這一步,怎麽能不去呢。

    那你等我一會兒,我換身衣服。他寵溺的撫了撫我的臉,轉身而去,難道他陪了我一夜我看著他穿的還是昨天的那身西裝,心裏有一點感動的暖意。臨車前我還是有些忐忑,想想最不能接受的應該不是我,便問段承陽:楊知道嗎段承陽利落的扭動鑰匙,踏油門,車立刻飛馳了出去,我驚魂未定的拽緊了安全帶,忘了剛才說了什麽。

    接待我們的還是那天的那兩個警察,對段承陽說不出的熱情,甚至有點阿諛奉承的味道。我好像是忽然間才意識到,段承陽除了有錢,還有些我不知道的事。一路我心不在焉的四處查看,仍舊沒有楊的身影,他是沒有被通知,還是通知了不肯來楊說當伊蓮娜是妹妹,兩個人的關係應該不會差。親近的人變成了一具看不清麵目的屍體,他是不是覺得難以接受呢還是說,有些別的在裏麵

    跟著兩個警察的身後,我們變換了好幾次方向才去到放屍體的地方。老實說在幾次接觸後,這種地方讓我十分害怕,因為警察局和醫院的死人最多,怨氣最重,那些東西也最多。陰冷的氣息越來越近了,那種從地蔓延開來的陰氣,擾的我的心裏直發毛。如果不是段承陽一路緊握著我的手,我可能會直接跑掉。

    屍體在下水道裏浸泡了幾天,那身藍色的外套已經破損不堪,伊蓮娜原本瘦瘦的體型被臭水浸泡的腫脹,足足大了一圈。裸露的皮膚幾乎沒一塊完整的皮肉,遍布大大小小的傷口,都凝固著幹涸的血跡。

    盡管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伊蓮娜殘破不堪的屍體時,我還是強烈的感覺到了不舒服。眼前血腥的一幕,加屍體散發的惡臭無一不在刺激著我的視覺和嗅覺,引起胃裏本能的一陣翻江倒海的搗騰,我能感覺得到有異物衝了喉嚨管,卡在嗓子眼呼之欲出。

    冉曦,是不是不舒服段承陽伸手想要攙住我。我搖了搖頭,努力壓下口的不適。他似乎有點擔心,低低安慰了一句:是不是想吐想吐去吐吧,沒人回笑話你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但他說的一個吐字,讓我再也忍不住了。我推開他奪門而出,在不熟悉的地方四處奔跑,沒看清入口處的標識便衝了進去,俯身在洗漱台吐了起來。

    安靜的洗漱室裏回蕩著我不停嘔吐的聲音,清水鑽出水龍頭唰唰的下,帶著黃色粘稠的不明物體打著圈流進那根黑黑的管道,管道口仿佛黑洞一般將所有的汙穢吸個一幹二淨。

    嘴裏泛著粘稠的苦味,灌了好多水漱口才淡了味道,雙手撐在洗漱台,我看清了鏡子裏的我,臉色真是難看。伸手關掉了水龍頭,沒了流水的聲音,十足的安靜。我扯了紙巾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準備離開。

    吱呀一聲脆響,打破了空氣的沉悶,像極了開門的聲音,以為是段承陽跟過來了,沒在意。對不起,我忍不住了。沒有人回答,鏡子裏我的身後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我瞪大了眼睛呆望著,一股涼意爬了後背。想轉身看個明白,心裏的某個念頭不停的告訴我,不要看,不要回頭,那會是一個噩夢

    滴答滴答清晰的水聲突然從某個角落傳來,我確定的看了一眼鏡子下的水龍頭,沒有一滴水流出的跡象。我幾乎是把身體挪過去的,四肢僵硬的厲害。死寂一般的空氣像凝結了似的有種沉重的壓抑,仿佛存在著某種東西的意識,在看不見的地方靜靜的窺視著我,等待著我的意誌潰散。

    滴答,滴答像個世紀很多人家用的那種老式鍾表,機械的走動仿若沒有停下的盡頭。我整個人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身體早已麻木,要離開,心裏不停的這麽想,腳像釘在了地一樣,重的邁不開步子。

    水龍頭咯吱了一聲,流水唰啦刷啦瞬間傾泄而出。我繃緊的神經一瞬間被扯斷,身體重新獲得了力氣,瘋了似的朝牆跑過去,我要出去出去,離開這裏段承陽我在這裏這裏啊。一邊大聲叫喊,一邊猛烈的捶打著,可無論我怎麽做都沒有任何回應和改變。直到漸漸沒了力氣,我才發現自己捶打的一直是牆,白色的牆體延綿到轉角的地方連接另一麵牆,還是白色的。

    是個正常的四麵牆體圍成的空間,心裏有些欣喜,那是不是代表我沒有被隔離到另一個空間,再仔細的看過去,心底剛湧起的希望瞬間覆滅,門呢這個房間沒有門之前吱呀的那一聲,原來不是開門的聲音,而是將我隔離的鬼門。這像個提前布置好的陷阱,步步算計精準,隻等著我這個獵物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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