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散關，無數大夏子民引以為豪的大散關。當年飛將軍率一萬黑龍軍鎮守大散關，與三十萬燕齊大軍對峙數月，耗盡敵軍糧草，最後以奇跡般地突襲將其擊潰，但代價卻是一萬大好男兒，隻剩下三千不足。

    黑龍軍從此不在，但黑龍軍的精神卻鼓舞著千萬熱血男兒投身沙場，拋頭顱，灑熱血，固守疆土。

    沒有人能想象到，如果有一天，大散關破了，會對大夏子民造成多大的衝擊。

    李二爺是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子了，年輕的時候發過些小財，娶了個漂亮老婆，生了個能讀書的兒子，兒子又生了個能讀書的孫子。李二爺此生沒什麽遺憾的了。

    但就在李二爺從外麵轉彎回來後，一口老血噴了老伴一身，把老伴嚇了一跳。

    就在老伴把他扶到床上歇著的時候，李二爺大吼一聲：“把你兒子給我叫過來。”

    老伴一看老頭子這般發脾氣，也不敢問什麽，趕緊把兒子叫了過去。

    兒子一看老爹這樣，趕緊跑到跟前，還沒到，李二爺吼道：“給老子跪下！”

    老子叫兒子跪，兒子能不跪嗎。

    李二爺重重地喘了幾口氣，往地上吐了一口血痰，道：“當初叫你參軍你不去，你知不知道，當年飛將軍麵對三十萬大軍都沒被破的大散關，就在今天早上，竟然被破了！你知道不知道！”

    李二爺越說越來氣，隨手抄起個花瓶要往兒子身上招呼。老伴見狀趕緊停住他的手，道：“破了就破了，咱們兒子就個書生，他去那能幹嘛？”

    李二爺一巴掌摑在老伴臉上，自打成婚後李二爺一次都沒打過她，但這次打了，而且打得很重。

    “你知道個屁，要不是人家黑龍軍死了七千多人死守住大散關，他還讀書，狗屁。讓他給老子到前線去，他要不去，我，我”李二爺拄著拐杖點著地麵道：“老子去，老子還能拿得起刀，老子還能殺把個子人！”

    兒子趕緊起身扶住李二爺，連聲道：“爹！我去，我去！我現在就去收拾去，現在就去，你老就在家裏好好養著。”

    老伴不知何時已經掉了淚，那種地方，能有幾個能回來的。

    就在大散關的後麵，有一座山名叫陰山。

    飛將軍曾在這險山絕壁上鐵畫銀鉤八個大字——“逾此山者，雖遠必誅”！題字之時，山中萬千鳥兒齊齊振翅長空，鳴聲響徹整個大散關，那是讚歌，也是悲歌。

    山的後麵有一戶人家，一男一女。

    男的叫劉大田，很普通很俗氣的一個名字，他就是一個種田的，要好聽的名字幹什麽。

    女的是個豐腴健碩的婦人，屁股很大，很適合生娃。男的下田去了，婦人在家裏蒸著大饅頭，家裏男人最愛吃饅頭，一頓要吃五六個。

    晌午還沒過，婦人就聽見騰騰騰的腳步聲，婦人不用看也知道是男人回來了，他的腳步聲自己都聽了十幾年了，哪會聽錯。

    “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饅頭都沒蒸熟呢。”

    婦人沒聽到男人搭話，以為他口渴先去喝水了。但不一會卻聽見砰砰砰的碰撞聲從屋裏傳出來。

    婦人趕緊跑到屋裏一看，卻發現自家男人正在用鋤頭砍那睡了十幾年的土炕。

    婦人連忙抱住他大喊道：“你瘋了，這土炕可是你當年一點一點壘好抹好的，拆了它晚上你睡地上啊！”

    劉大田一把把女人推開道：“老子拆一半，剩下一半你睡。”

    婦人叫道：“那你睡哪！說，是不是在外麵有女人了你！”女人越想越委屈，眼淚撲打撲打地掉了下來。

    劉大田不說話，一鋤頭一鋤頭，不一會就把土炕拆了一半。劉大田一把把鋤頭扔一邊，布滿老繭的雙手在土坷垃的撥來撥去，然後猛地一拽，一道寒光刹那照亮了這個小土屋。

    女人呆呆地看著男人手中的長戈，雖然沾滿塵土，但一股寒意帶著鋒芒，讓女人心裏一顫一顫的。

    劉大田重重地將長戈往地上一頓，錚錚作響，將上麵的塵土盡數震落。劉大田的眼中仿佛增添了什麽東西，在閃閃發光，就像那長戈上的鋒芒。

    劉大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眼角猶有淚痕的婦人道：“照顧好老子的種。”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女人跟了上去，突然發現自家男人好生威猛，仿佛一個久經沙場的戰士。男人走的方向她識得，那是陰山的方向，陰山的另一邊是大散關。

    女人想到今早傳來的大散關被破的消息，想到男人從早上就不自然的神色，仿佛知道了些什麽，眼淚又嘩嘩地流了出來。女人看著男人的背影大喊道：“大田，記得回來，你娃娃還等著你回來教他叫爹呢！”

    劉大田身體一頓，左手抬了抬仿佛抹了抹臉，然後大步向前走去。

    像劉大田這樣的人有很多，向著陰山匯聚而來。

    他們不是別人，他們就是當年餘下的三千黑龍軍的一部分。他們厭倦了沙場，各自歸隱，娶了老婆，生了娃，過著平常人的生活。

    但有些東西他們一生都不會丟的，比如黑龍長戈，比如，那種黑龍軍精神。逾此山者，雖遠必誅。這是飛將軍的精神，這也是黑龍軍的精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