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文的風流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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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爺爺的老屋,酒蟲滿臉雀躍地爬進茶杯裏。

    今天的啤酒紅酒還有五十多度的燒刀子,都是酒蟲在聊齋世界從未喝過的新奇東西,它現在很興奮,在茶杯裏撲蹬來撲蹬去,一點也不安靜。

    光禿禿的頭被外麵的寒風吹得發涼,白澤燒了一壺開水,灌了一個大紅熱水袋頂在頭上,活像是一隻坐在老木椅上的大公雞。

    望著遠山,白澤泡了一壺好茶,回憶著聊齋畫本講述的,有關爺爺的第二個故事。

    第二段故事並不是聊齋世界,而是發生在荷葉村的事情,人物地理與現實一一對應,讓人不得不相信它的真實性。

    這段故事發生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那會兒,那時白澤還未出生。

    白家老宅中,白澤的爺爺白文臉上泛著點點詭異的青氣,突兀地出現在房間之中。

    白文並未意識到身體的不對,小坐一會兒之後,迫不及待地去探望與自己情投意合的李寡婦。

    李寡婦那時才二十多,生得俊俏,身材凸凹有致。剛剛喪夫兩年,因為受不住婆家虐待,領著三歲大的孩子,獨自跑到荷葉村,生活在村尾的一棟破土房中。

    仰仗於白文的接濟,孤兒寡母才不至於餓死。

    那時白文雖然四十歲,但是身上書生氣濃鬱,談吐不凡又知冷知熱,即貼心又有能力。跟村裏那些泥地裏刨食,一笑就露出大黃牙的漢子們一對比,有如玉石比之於煤炭,真是判若雲泥。

    正好白文當時也單身了十幾年,一來二往,你一句白大哥,我一句李家大妹子,兩人郎情妾意地看對了眼,漸漸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白文此時帶著滿臉的疲憊,與李寡婦寒暄幾句,抱起來李寡婦的兒子親昵,手從懷裏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糖人。

    那大胖小子樂壞了,拿著做工精美的糖人就跑出去瘋了。

    眼見小電燈泡走了,李寡婦嬌羞地與白文親熱了一會兒。

    可是白文實在是異常疲憊,一會兒功夫就躺在炕上熟睡了過去。

    李寡婦心疼地撫摸了一下白文皺著的眉頭,打算燒點水,一會讓白文泡泡腳,解一下疲乏。

    一直趴窗角,吃著糖人盯著屋裏的李家大胖小子,眼見兩人親完了嘴兒,偷著跑進了裏屋,打算趁著白文熟睡,看看他身上還有沒有藏著別的糖人。

    隨著白文越睡越深,他臉上的青氣越發濃重竟然漸漸轉黑。

    隻是白文身上自有讀書人的浩然正氣護體,更有多件奇珍異寶克製妖鬼邪物。

    這團青氣眼見不能附身成功,正逢大胖小子的小胖手伸進白文胸膛,這團青氣幹脆一轉,侵入了小胖子體內。

    白文身上沒了鬼物,臉色一鬆,元氣迅速回歸。

    可是那大胖小子身子一陣顫抖之後,眼睛泛起紅芒,嘴角露出邪笑。

    那大胖小子明明隻是個四五歲的小孩,此時卻雙腿一蹬,像是一隻猴子一般跳了幾尺高,直直跳到白文的頭臉之處,雙手指甲瘋長,嘴角露出獠牙,嘴張到一個常人根本不能呢達到的角度,就要咬向白文的喉嚨。

    李寡婦正好端著一盆熱水進屋,看到自家孩子比劃著要撲向自己的情人,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

    那鬼物受到驚擾回頭一看。

    那是一張怎樣猙獰扭曲的臉啊!麵部肌肉隆起鐵青一片,嘴張到嘴角都裂開,流著兩道鮮血,配上突出的獠牙,好似吃過人一般的模樣。眼睛泛著紅芒,完全看不出眼白眼仁之分。

    李寡婦嚇得一聲尖叫,手中盆子打翻。

    白文被尖叫驚醒,睜眼一瞧,正與鬼物看了個對眼。

    白文見多了妖怪鬼物,沒有半點驚慌,一個鯉魚打挺從炕上翻起。

    那鬼物畢竟隻是附身於一個孩子,又附身不久,才比劃了幾下,就被不知在哪習武多年的白文製住。

    白文帶著肉疼從懷中掏出一張符咒,直直地貼到大胖小子的額頭上。

    隻聽見一聲絕對不是孩子能發出的慘叫,黑氣從大胖小子四肢蒸發。

    過了片刻,鬼物煎熬不住,一團黑煙從大胖小子身上彈了出來,發出一聲厲嚎飛向遠方。

    李寡婦受到驚嚇,軟軟地靠著門框癱軟在地,昏了過去。

    再加上手上還不知死活的大胖小子,白文恨恨地看了一眼黑氣消失的地方,隻能先救眼前兩人。

    轉眼就是五個月過去了,白文不知從哪弄來兩顆小槐樹苗,種在自家院內。

    李寡婦與他鬧了別扭,隻因前幾個月發生那件靈異鬼事後,大胖小子因為自身太小,魂魄發育都不健全,又被鬼物附身,醒來之後就成了半個癡傻的孩子,再不複原來的精明靈動。

    白文想著自己的相好,歎了一口氣,再不願聊齋鬼物為禍家鄉,給兩顆槐樹苗多澆了一點水。

    就在此時,兩顆小槐樹無風抖動,白文心中一緊,看向四周。

    才剛剛成婚一年,二十歲的年輕田鼠,此時賊眉鼠眼地衣服裏藏著東西,跑進自家院子。

    白文不放心,從自己懷中掏出一個小瓶,裏麵是有靈性的老牛在死前流下的眼淚,白文滴出兩滴抹在自己的眼睛上。

    再一看去,田鼠家陰氣急速擴散,將整個院子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

    田家祖宅現在根本不像是活人的居所,反倒像是幾十年的老墳,陰氣之中還泛著一點青黑,可不與前幾個月逃走的那隻鬼物氣息相仿。

    白文腦筋一轉,事情本質就想了個七七八八。那鬼物本來沒這麽厲害,定是附上了什麽了不得,並且有年頭的東西,才能造出如此陣仗。

    白文左思右想,還是不能放任鄰居被妖邪鬼物所害,敲響了田鼠家的大門。

    大門一開,田鼠警惕地露出頭來。

    這才幾個小時的功夫,田鼠的兩個眼圈已經有點發黑了。他緊張地盯著白文,詢問為什麽敲門。

    白文當時心中正急,直言田鼠剛才肯定是撿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導致家裏現在一片死氣,多耽擱下去,恐怕田家二人有危險。速速把那邪鬼的物品交給自己,方能保得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