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奇怪，醜女本該幸災樂禍才對，但不知怎地，在這人生死一霎那，她忽然又生出種憐憫和同情之心。

    也許是因為看到他已將死，她也不再有恨。

    她也在這一瞬間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天邊忽然響起一陣滾滾雷聲。

    雖是隔著山洞，這聲音依然震耳欲聾。

    苗如駒雖也吃驚得怔了一怔、也呆了一呆，但他絕沒有腳軟，也不會腳軟。

    但他卻還是因這一怔、一呆之際，出腳慢了一慢，本該踢在肚臍上，卻驀然踢中了這人的右膝上。

    這人自然也未能幸免，但聽口中悶哼了一聲，便飛上了半空，接著，又是“嘭”地一聲，他的身體在半空碰上了山壁，沿著山壁滑了下來。

    苗如駒笑了，他知道自己這一腳的威力，別說是人了，就算一隻老虎也非得趴下不可。

    所以，他也懶得去看，便招呼餘有雨，道：“餘兄，咱們可以……”

    醜女忽然嘶聲大呼，截斷了他的話。

    “你不能過來。”

    苗如駒狡黠地笑道：“我為何過來不得，現在你們的男人都已去見了閻王，你還能奈我何？”

    醜女道：“他不是我們的男人。”

    苗如駒反倒一愣，隨即笑道：“女人果然是女人，完事後就忘了，看來不久之後，你也會忘了我們倆。”

    說著，他向正緩緩走來的餘有雨，笑著問道：“餘兄，你說是不是？”

    餘有雨也大笑道：“言之有理。”

    醜女忽然冷笑道：“你們若知道他是誰，就一定會後悔殺了他的。”

    苗如駒和餘有雨忽然同時大笑。

    苗如駒忽然之間卻又止住了笑聲，沉下臉道：“我且不管他是誰，反正他現在已經是個死人。”

    醜女道：“他可是方衝雲，是你們的同類，你們不怕道上的朋友……”

    這次，倆人又是同時大笑，大笑的同時，苗如駒收刀，餘有雨垂劍。

    既然已無危險，倆人就都放鬆了警惕。

    他們倆笑得比剛才更肆意，也更瘋狂，這次回答她的卻是餘有雨。

    他笑得簡直上氣不接下氣，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一件事般，根本就停不下來。

    所以他的回答有些斷斷續續的。

    “他……若是……方衝雲，……那老子……還是南俠……司馬天呢！……方衝雲……那廝……惡名昭彰，……我若殺了，別人尚且稱快，……有誰會……怪罪於我們，更何況……他根本……就不是……方衝雲。”

    醜女臉色再次變了，她失聲道：“他不是方衝雲？”

    其實她臉色再怎麽變，別人也是看不到，因為他們根本不會去瞧她這張臉，就算去瞧，在如此多的劍痕和刀疤下，實在也瞧不出來。

    餘有雨的確沒去瞧她的臉，卻貪婪地盯在她完美無瑕的酮體上，肆意瘋狂地笑道：“有趣，都和別人做了，居然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看來你果然是個小色女，是男人你都不放過。”

    醜女似是根本未聽到這句話，她口中正一連串喃喃自語著。

    “他若不是方衝雲，又會是誰？”

    “我的毒難道是他解的，他卻怎麽知道用這個方法解毒的？”

    “莫非他和方衝雲已打過照麵了？”

    “他究竟是因為要救我不得已才這麽做，還是他根本就和方衝雲是同一類人？”

    餘有雨卻懶得聽她這些，已不耐煩道：“我告訴你也無妨，方衝雲已經死了。”

    苗如駒道：“餘兄，還費什麽話，動手吧！”

    餘有雨奸笑道：“對，對，對，良宵一刻值千金。”

    話未說完，他開始解衣——解自己身上的灰衣。

    苗如駒也不甘落後，他的動作更快。

    可是，忽然冒出的一句話，讓倆人同時頓住了動作。

    “你們若再動一下，我們就咬舌自盡。”

    這是沉香的聲音，至到此刻，她終於開口說話了。

    醜女也驀然驚醒，頓時喝道：“你們動作雖然快，但總快不過我們咬舌自盡吧，所以我勸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她以為可以阻止對方的邪念，但**湧上來的時候，能熄滅這種欲火的方法一向不多，她們用的恰是最笨的那種。

    苗如駒立刻就動了，也笑了：“你咬吧！死人雖然沒什麽勁，但總比沒女人的好！”

    醜女和沉香的心漸漸向下沉，幾乎已沉到黑暗之崖的邊緣。

    餘有雨的話，卻讓她們的兩顆心直接沉到崖底，也冷到崖底。

    “你們若還活著，也隻我們兄弟二人享用，若是死了，”他“嘿嘿”冷笑道：“我自會找千了八百個人來排隊，他們想必對死人也有些性趣的。”

    說到“性”字時，他還加重了語氣。

    沉香忽然聲嘶力竭地道：“你們不能這樣對她，你們可知道她是……？”

    醜女忽然截口道：“別說了，現在說什麽都已太晚了。”

    沉香道：“可是……”

    她們雖說著話，卻並沒有睜開眼睛，但咬舌自盡的念頭無疑已開始動搖了。

    苗如駒卻覺得很有趣，已盯上了她們緊閉著的雙眸，淫笑道：“吆，還有尊貴的身份呢，那我們兄弟倆賺得豈非更大了，來來來，咬舌呀，自盡呀，我正在期待……”

    話未說完，他右手五指突然疾出如電，點向醜女的牙穴。

    看來他們剛才所說之言都是假的，沒有人會對死人感興趣，他們之所以這麽說，也隻是為了讓倆女放鬆警惕罷了。

    見倆人咬舌自盡的念頭已開始動搖，他也迫不及待地就出了手。

    苗如駒動的同時，餘有雨自然也不會閑著，他也向沉香出了手。

    別看他又高又胖，動起來竟絲毫不受影響，幾乎和苗如駒同樣快。

    這倆人配合間果然緊密、實已算得上天衣無縫，別說是突然襲擊了，就算事先打聲招呼，沉香和醜女也休想躲得過去。

    更何況，倆女身上聖女水的毒力剛解，根本就無法動彈。

    但這世上偏偏就有那麽多奇跡和意外，他們一動，倆女也隨著動了。

    沉香動的是左胳膊，醜女動的卻是整個身體。

    她們並不是各自行動，而是沉香突然把全身所有的力道都聚於這條胳膊，然後用力托起了醜女，醜女借這一托之力，整個人都飛了起來。

    她自然不能向上飛，那無疑直接迎上苗如駒的五指。

    也沒有向右飛，那等於是替沉香挨上一記。

    她能飛的地方，隻能是向左或者向後。

    她並沒有猶豫，直接向左邊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