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執念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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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蕊,被人帶向了一間密室。
押著她到密室的人,不是普通的獄卒,而是穿著黑色衣服跟那黑衣人打扮差不多的侍衛。
密室不是她想象那般的遍布刑具,密室很幹淨,石壁上點著兩盞油燈,沒有一絲自然的光亮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吳蕊一進來的時候,目光便就落在了石室內僅有的一方石桌上,更準確的是說石桌上擺放著的香爐上,精致的香爐,與這裏絲毫的不相符。
那香爐通體紅色,也不知是用什麽材質做的,輕煙冉冉,帶給人一種十分詭異的感覺。
吳蕊心中有些不安,皺眉想說些什麽的時候,那黑衣人已經離開了石室,隨之密室的門也落下。
石室內唯一點著的香爐實在詭異,雖然不知道對方究竟在搞什麽鬼,但是心中油然而生警惕,欲上前去將滅了爐煙,還不待她有什麽動作,卻聽見背後,似乎有人喚她名字……
阿蕊。”聲音溫柔繾綣,恍若是隔了塵世經年,那樣的呼喚聲,那般的熟悉,卻又是那般的陌生,眼淚便就在倏然之間滾落下來。
多少個午夜夢回,便聽見那一聲聲繾綣的呼喚,醒來的時候,殘香已燼,空留一室月色。
惟將長夜中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
她想,遇到章之潤,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劫數,也是她這一生中……最大的福氣。
嫁給他,成為長安城中人人歆羨的女子,那時為她披上嫁衣的時候是多麽的開心;吳家得罪權貴,日漸敗落,是那個溫潤男子為吳家奔走,保全了吳家全家的性命。
這樣天大的恩情,就算是用盡一生,也難以償還。
縱然,後來二人反目,縱然他將她一人留在那泥潭之中,可是她卻從未怪過她。
她死死的捏住了拳頭,直到指甲深深陷入到了肉裏麵才清醒了幾分。
這裏分明是刑部天牢,他又怎麽可能會在這裏?想到那泛著鐵鏽色的香爐,應該是他們做的手腳!
阿蕊,你當真不想理我了嗎。”清潤的聲音帶了幾分委屈之意,似乎是新婚的那段時日,他哄著她。
她若是有什麽不如意的地方,便衝他發火,可是他絲毫不生氣,隻委屈的看著背過身不說話的她道:“阿蕊,你當真不想理我了嗎?”
那時,再大的火氣也都消了,她回頭,便就能跌落在他溫暖寬廣的懷抱中。
昔年的回憶,一點點的腐蝕她的心智,她知道,毋庸置疑肯定是那石桌上點著的神秘熏香搞的鬼,可是思緒卻偏偏一點都不受她的控製!
人生若隻如初見,二人到如今這樣一個地步。無數個日夜她都曾想過,隻要能夠讓她見一見,再見一次章之潤昔年的模樣,就算是用盡所有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阿蕊……”身後那人依舊在溫柔繾綣的叫著她的名字,隻要一轉頭,一轉頭便就看見他的模樣,溫潤的男子,眉目如畫,驚豔了她此生的時光。
心底有一個微乎其微的聲音響起,“這不是,你一直想要見到的嗎……”
再頑強的心智,也抵不過十幾年的執念,她順從著自己的內心轉身。
分明是黑暗中,卻因為那個人的出現變得無比絢爛明媚。
五月的陽光明媚,茶蘼花開,那人站在籬笆邊上,對她微微一笑,之後的塵世三千繁華,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你這一招,真的管用?”黑暗天牢的盡頭,不失威嚴的聲音問道。
穿著華服威儀的婦人,顯然與這天牢環境格格不入。
太後放心,所點之香名為‘焚念’,可讓人陷入幻境之中,至情至性之人自是越陷越深。他們將會看見自己的執念所編織的夢境,執念中的人,問其什麽便會答什麽,讓他做什麽便就照做。不要說吳蕊區區一個女子了,就算是當年的離王,不也差點毀在這焚念的手中麽……況且,這焚念曆經八年時間改造,比之當年藥效更強。”那人詭異陰森的聲音道。
既然有這種東西,為何不早點拿出來用,白白讓哀家等了這麽多天。”太後有些不滿的質問道。
那人依舊用著不慌不忙的語氣,道:“並非是臣不用,隻是這焚念極其難製成,需要有大量的曼陀羅。這八年的時間,臣也就研製出了一瓶出來,本來準備對付李離的!”
提到李離的時候,聲音中泄露出一絲怨恨之意!
見此人這般說,太後表情卻沒什麽變化,道:“他尚且不是我們心腹之患,如今最要緊的就是得到章家那塊玉璧,還有,問出那些餘孽究竟藏在哪裏了!”
說到此處的時候,太後的聲音沾染上了幾分殺意!
那人連聲說是。
如今吳蕊已經落在我們手中,但是至今為止,李離那邊依舊沒有一絲動靜,莫非,他一點都不知情?”想到那個人的可怕之處,縱然過了八年,讓人不能小覷。但是此次他們對付章家的陣勢那般大,但是李離隻在暗中出手護住了章家的商鋪,其他的便也沒有見他做什麽了。
難不成,到現在為止李離以為他們想要的是章家而已?
太後冷冷笑了一聲,“哀家這個好兒子哀家還不知道麽,這件事情與先帝有關,他怎麽會不去查呢。”
李離雖然是她親生,但是自幼與她關係並不親近,得先帝教導,對她與周家隻表麵恭敬內心卻暗自防備。
想到那個人的手段,不管過了多少年太後依舊覺得心寒。
那是她唯一的兒子,雖然是她不擇手段得來的,但是他卻也是默許了她生下了他。
可是,對她與周家早就有成見,是以這個孩子出生之後他不放心放在她的身邊,便留在了自己膝下親自教導。
兩個人鬥了大半輩子,最終是她贏了,可是那個人到臨死的時候還給她給周家布下那樣一大盤棋,若是到九泉之下,她倒是想去問問他,這些年來,他的心中就隻有先皇後一個人麽!
他算盡一切,但是卻獨獨留下了她,隻要她還活著一日,便要將這李氏江山顛覆,用無安寧之日!
太後眼中的神色冷的滲人,穿著鬥篷的黑衣人見了都不由得暗自心驚。
這個女人在年輕的時候便就在朝堂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當年先帝尚且在世時,對其並不恩寵,對之前的燕皇後倒是念念不忘。
可是自這位入宮之後,便得了皇長子的撫養權,後又生下一位皇子,在後宮中的地位更是無人能夠動搖。
之後先帝染病那幾年,朝政幾乎是她在打理,而之後元樂帝登基,她便一手遮天。若非是……徐州一役,李離率兵平亂在軍中名聲鵲起,將兵權都收到了自己的手中,這個女人也不可能會甘心的在後宮幽居吃齋念佛的。
因為李離害她失去了政權,所以二人雖為親生母子,卻形同於仇人。
畢竟,這樣一個有野心的女人,將權勢,看的比任何東西還要重。
將心思收回,見太後這般說,那人眼中閃過了一絲遲疑,問道:“您的意思是說?”
章家一案,景侯主審,宋辭年卻主動請纓協助審理。宋相那隻老狐狸,這些年來看似是得罪了皇帝深居淺出的,但是從小先帝便讓他為帝師教授離王,雖然在朝政上他沒有表態支持離王,但是私底下卻應允自己獨子與離王走的很近,當真哀家老糊塗不知他們的打算麽。”太後淡淡說道。
李離看似親自查章家鋪子的隻不過是障眼法而已,宋辭年才是幫他查案的人。”黑衣人恍然道。
讓景侯主審這個案件,是哀家的主意,皇上從小聽話,不會不聽哀家的。景侯那人識時務,從曲園刺客一案便能看的出來,這件事情他大抵不會多過問的。隻是……”太後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精光道:“哀家聽說,這些時日宋辭年到侯府去的殷勤,謹防他們從景侯身上下手。玉璧,哀家誌在必得,不能出任何的差錯!”
宋辭年這家夥,是瘋了不成!”淩雪風揉了揉肩膀,一麵推門進來一麵同李離抱怨道。
李離正在看折子,前些時日許懷言來信說徐州那一帶有些不太平,問他要不要加強兵力防備。
算一算,南夷已經安分了好些時日,大概是覺得如今大祁國內不太平,所以想借機異動,還是說,別有所圖?
這般想著呢,卻見淩雪風一麵抱怨一麵進來,李離挑眉不解的看著淩雪風,卻見淩雪風一麵進來一麵抱怨道:“那家夥一來便拉著我要去侯府看病,莫名其妙的,我不過騙他說藥王穀的規矩隻有比武贏過了我才能看病,他竟然真的與我動起手來了。”
宋辭年別看是個紈絝子弟,功夫還是不錯的,但是淩雪風可是江湖中人,真正比起來自然比不過他,但是淩雪風隻當是宋辭年與他開玩笑沒有用全力,卻沒想到宋辭年倒是來真的,一時不查,被那人算計了。
景侯的侯府?”李離似是想到什麽,問道。
淩雪風的動作頓了頓,“長安城的這個候那個侯那麽多,我還真沒問他去哪個侯府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