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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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輕輕答應道:“我會去看她的。大嬸兒快進去吧外麵風大呢”

    大嬸兒的意思是最後一麵,我不是不知道。

    人間的生死,短暫得像是一瞬間的事情,在我眼裏有時候就像是元宵佳節的煙火一樣。

    我抱緊了布匹,這次的事情處理完,我們大概就會離開這裏了。大嬸兒的話提醒了我,這是我在這裏的第九年了,而我的容貌卻絲毫沒有一點變化,這樣是極其不正常的。

    都人要落地生根,可我卻永遠不會是那落葉。

    我和元寶神君永遠不會在這裏過完一生,無論這裏的人多麽熱情多麽善良,我們隻能停停走走,像是流浪的浮萍一樣。

    風沙漸漸停息,我轉身望著在風沙中漸漸清晰起來的店鋪,大嬸兒還站在門外,我像她搖搖手,讓她回去。

    這是不是也是我們之間的最後一麵呢,我眼眶內有些濕潤,也許是風沙太大了吧。

    我抱著幾匹布走到梨子家外,院落的一切積滿了黃沙,枯樹在庭院依舊挺立,隻剩下枝幹而沒有些許的葉子。寒鴉點點,讓人心寒。

    裏麵傳來梨子的笑聲:“娘親,你是不是病好了。”

    “娘親,你看看梨子的風箏,是不是很好看,這是元寶送給我的生辰禮物,等春天到了娘親和我一起去放風箏好嗎。”

    我走進院子,在門外就可以聽到一陣歡聲。這是最尋常的溫暖,如果不是安插一個生離死別的前提。

    梨子的娘歡喜的道:“梨子,扶我起來。”

    “梨子,你終於長大了,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以後早上頭發要自己梳,遇到傷心的事情不要隻知道哭鼻子,以後會有一個叔叔來接你,你以後跟著他好好過日子知道嗎?”

    梨子不明白娘親為何和她這些,明明是讓他看自己的風箏的,隻能輕輕應聲答到:“好,娘親也和我一起好好過日子。”

    見我來了,梨子驚喜的給我開門,請我進去。她抓著我的手,手裏還有一絲溫暖,親切的道:“葉姐姐,你瞧我娘親的病都好了。”語氣裏充滿了喜悅,我撫摸著她的頭發,希望她現在是開心的,以後依舊是這麽開心的。

    元寶之前送她的風箏擺在桌子上,那是元寶自己呆在客棧一點點做出來,還不心劃破了手。我去買一個吧,元寶硬是把我推出房間,把門關上自己呆在裏麵琢磨了一天一夜。

    我瞧著陳氏確實紅光滿麵,精神也比之前好了很多,依舊美豔動人。

    我心裏一驚,這是回光返照的現象啊。

    “梨子娘,李大人已經在路上了,你一定要堅持住,見他最後一麵啊。”

    陳氏笑著搖頭,她的唇角有一點蒼白,“這麽多年,我要是想去見他,大可以去見他的………”她抬起頭,眼睛裏沒有一絲遺憾:“葉姑娘,你明白嗎?”

    我自是明白的,她是罪臣之女,這樣隱姓埋名的過日子對她來是最好的安排,對李大人來亦是最佳的安排,她不忍心去耽誤他的大好前程。

    如果幾年前那個夜晚,她含淚等了一個晚上沒有等待他,多多少少有點傷心,那麽自從知道李大人有著美好前程的時候,她便早就斷了去尋他的念頭。是時間讓她長大了,還是塵世滄桑的家變讓她成熟了呢。

    不想見?怎麽會不想見呢,夢裏不知道是見過多少次,可是現實裏她知道自己不可以這麽自私。

    陳氏還不知道當年那件案子是李大人親自調查的案子。

    事實上知道了又如何,她早已經不會去怨不會去恨。

    “葉姑娘,我累了,想睡一會。”

    她雙眼輕輕閉上,眼眸邊有淚水滑落。

    當年那個在梨花樹下翩翩起舞的少女,在荷花池畔笑語盈盈的少女,在寺廟裏潛心拜佛求一紙姻緣的少女,似乎已經早已經離去,又似乎一直都是她。

    我拖著梨子,將梨子抱到懷裏,告訴她,她的娘親隻是睡著了。我悄悄地已經將陳氏的三魂六魄封在體內,一時間黑白無常也不會發現這裏。便是人間所的不死人。

    隻希望等到神君大人早點帶著李大人回來了。我隻能保住她一天的時間。

    神君和元寶在馬車內,一路上顛簸不堪,元寶覺得渾身都要散架了,有點不解問道:“爹爹,我們為什麽要坐馬車。”

    元寶環顧四周,狹的空間,馬車在泥土路上飛快馳去。冷風吹過,元寶不禁哆嗦一下,雙手緊緊揪住大衣,躲在神君的懷裏。

    “這是人間,你娘親不就是經常這樣嗎?”

    元寶低頭沉思,確實是這樣。

    一年前,王府的嫡子被人推到西湖裏,那是寒風凜冽的嚴冬,娘親知道後奮不顧身的跳進湖水裏去救他,後來還感染了風寒。

    其實娘親可以用法術去救那個孩的。後來他曾經問娘親,娘親告訴他自己沒有想到那麽多。

    “我們找到李大人之後,萬一他不願意跟我們走怎麽辦?”

    “不會,他一直以為陳姐已經在那場大火中死去,可是心裏依舊放不下她,不然這麽多年怎麽沒有成家呢,他心裏有愧更有愛。之前元寶你不是你有人經常在客棧等人嗎,那個人就是李大人。”

    當年陳念如與李大人情投意合,約在客棧見麵。

    陳念如被救出之後,不得見人,隻能蒙紗坐在客棧等人,等了三天還不見他來,估計是心死了才跟著自己父親的舊部離開。

    而那李大人後來才知道他調查的案子是自己的嶽父,是自己親手害的心愛之人家破人亡,一直在家中飲酒醉的不省人事,後來想起和陳姐的約定已經人去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