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隊伍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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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錢孫李周。”一個清脆的嗓子念了起來。

    “趙錢孫李周。”一群夾雜著些許稚嫩和成熟的聲音,跟著念道。

    “吳鄭王馮陳。”

    “吳鄭王馮陳。”

    “楮衛蔣沈韓。”……

    清晨,山寨在這並不整齊的朗誦聲,開始了新的一天。張孟誠手持著柳條製作的教鞭,努力擺出一副教書先生的威嚴。一邊念著百家姓,一邊監督著草舍中每一個朗誦聲的主人。自從管誌慶向張孟金提出希望讓自己的侄子管玉澤,跟隨張孟誠學習認字的想法之後。

    作為長兄同時又是一寨之主的張孟金,沒有征詢張孟誠的意見,就直接將寨子裏六歲以上十五歲以下的孩子全召集了起來。同時迅速整理出了一間草舍,將所有的孩子和張孟誠一起攆了進去,就不再過問草舍中的一切。

    兩輩子第一次當老師的張孟誠,對著不到三百人的山寨裏找出的二十餘名適齡入學者,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沒有經驗的他,隻能先用紙將百家姓分成數批次。幾十個字幾十個字的抄了出來,之後帶著一群文盲一遍又一遍地齊聲念道。

    草舍中的孩子有男有女,多是山寨眾人的親戚,剩下的幾個則是山寨收留的孤兒。在張孟誠剛開始教學時,倒是有過幾個山寨中的弟兄過來看熱鬧同時也開玩笑的起哄。一些孩子在這樣的環境裏,也被他們攪的無心學習一起吵吵鬧鬧。

    本來就對被大哥不詢問自己意見,就直接強塞工作的行為,而感到十分窩火的張孟誠。直接發起脾氣,將幾個起哄的大人全吼了出去。等到張孟誠回到草堂時,手裏已經多了一根柳條。之後他對著幾個搗亂的孩子一陣狠抽,總算是發泄了他心中的不快,同時也初步豎立起了封建社會一名教書先生應有的威嚴。

    孩子們在跟著先生朗誦了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張孟誠就宣布早上的晨讀結束。同時也示意孩子們可以暫時休息一會,原本安靜的草堂瞬間變得噪雜喧鬧起來。不管二十幾個孩子在張孟誠背後如何的歡呼雀躍,作為教書先生的張孟誠出門喘了口氣,之後慢騰騰的走上了寨牆,盯著山寨外校場的一堆步卒發起了呆。

    雖說不管明代現代,無論哪個社會。張孟誠都能算得上是一名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人。可是完全沒有過任何教書經驗,也沒有做過絲毫工作準備的張孟誠,還是覺得他大哥張孟金的安排過於倉促。

    這幾天張孟誠連一直以來養成的練武習慣都沒顧得上,一門心思考慮怎麽給孩子們安排課程。但是限於條件連紙筆都不夠,更不用說其他教學工具的山寨,自然是無法實現張孟誠心中的各種教學計劃。

    為了配合山寨裏的作息時間,張孟誠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索,好歹確定了草堂的上課時間。將草舍的上課時間定在了每日的辰時(7點到9點)、巳時( 9 點至11點),未時( 13點至15點)和申時( 15點至17點)幾個時辰。

    中間的午時留給孩子們和自己作休息。但是四個時辰舉著幾張紙對著一群孩子,一直念著百家姓。並且時不時盯著他們趴在地上,抓著木頭對著泥巴寫著那一堆字。這些事先不管草堂的孩子們如何想,絲毫沒有人類靈魂工程師自覺的張孟誠已經有些膩味了。

    校場裏麵傳來操練的火熱呐喊聲,將正在神遊的張孟誠拉回了神。前陣子由管誌慶帶隊搶回的鐵料,在馬項伯親自請回的鐵匠,和山寨內原有兩名鐵匠的迅速趕工下。總算給山寨趕製出了一些槍頭。

    在插上早就準備好的槍杆後,就與寨子裏原有的一些舊長槍全交給了山寨的步卒,總算整編出了一支百餘人的長槍隊。同時何宗偉和李陽將這陣子攢下的人頭和一部分銀子,全部帶去了寧塞。通過走門路拉回來了二十副盔甲,和五匹來自口外的上好戰馬。

    在經過一番檢查和修補後,預計下一次出擊,這些盔甲都能修補完善。此外還說服了十餘名邊軍加入山寨,張孟金按照各自的特長編入了弓隊和槍隊。在一群逃卒的操練下,山寨裏的一眾步卒倒是越發顯得有模有樣了。

    張孟誠看著校場內的步卒持著長槍,在一旁的管隊一聲令下後,長槍手就飛快的衝向二十步外的一麵高五尺闊八寸的木把。手中的長槍戳向木把上,分為目、喉、心、腰、足的五個孔,木孔內各安上了一個一寸的木球。五個孔都戳遍,才算終止。看似簡單的練習,卻少有人能成功完成,在一旁管隊的斥罵聲中退下,換另一個步卒上前。

    看著校場中的一眾步卒的操練,倒是提醒了毫無教書經驗的張孟誠。完全可以將前世的隊列練習加到自己的教學中,不管成果如何,好歹能培養一些孩子們的紀律性。在練習齊步走的時間裏,能思考更多的日後教學內容。

    打定了主意後,張孟誠回到草舍門口,舉著一把小鐵錘對著拴在草堂門前的一根鐵條敲了起來。本來亂哄哄的在草舍四周打鬧的孩子們,聽到上課的“鈴聲”之後,就立刻急跑著回到了草舍。

    “百家姓大家學了幾天了,認了不少字。沒認全我也不怪大家。今天我教大家認四個簡單的字。等著大家認完這四個字,就繼續學百家姓。來跟著我念前、後、左、右。”張孟誠抓筆在紙上工整的寫出四個大字。對著自己的學生們展示了一遍,指著一個字念一遍,學生們也跟著念一遍。

    張孟誠教了幾遍,覺得準備工作已經足夠之後。他就招呼著一眾學生在草舍外,按照身高排成了每排約七八個人的三排隊形。但是之後的學生們相當糟糕的表現,重創了張孟誠剛剛豎立起來的教學信心。在接下來的一個時辰裏,秀才完全陷入了如何讓自己的學生們分辨左右腳之中。

    時間到了申時,還在反複教自己的學生們哪支是左右腳的秀才。發現趙萬奎和二哥張孟廣領著一堆人回到了山寨。被帶回山寨的除了原來一同出去的二十名餘騎兵之外,剩下的則是石樓台山鐵盔餘逃散的部分部下,一夥三十餘人。

    這三十來人都各自是親戚,所以才抱成一團。看著新入夥的這一大家子,秀才有點鬱悶了。倒不是因為裏麵精壯較少,雖說裏麵老幼婦孺過半。但是好歹給寨子裏添了十匹馬、兩匹騾子和十一名見過血,帶著刀槍的精壯漢子。秀才的鬱悶主要是發現自己簡陋的學堂,似乎又要添上兩男一女三名學生了。

    “李丹、玉澤、雅蓮你們三個繼續看著自己的隊裏隊員繼續練習,我去去就回。”作為一眾男女學生年齡最大的三個人,張孟誠將他們分別任命為兩個男子小隊和一個女子小隊的隊長。但就目前展現出來的成果來看,他們三人的年齡貌似沒有給他們的智商帶來多少加分。

    “十五叔,額,先生。”張孟誠的侄女張雅蓮剛叫一聲叔,就被張孟誠瞪了一眼。張雅蓮立刻改口道:“先生,我想去看看我哥。”

    “你先分清楚左右再說。”自家剛十三歲的侄女貌似還沒養出看臉色說話的技巧,被自己叔叔訓了訓後,隻能帶著隊伍乖乖的照做。

    張雅蓮是張氏兄弟的侄女,也是張昭恩的親妹妹。張家女性命名習慣不隨男性,同時也沒有女性專用的字輩詩,所以張雅蓮的名字和大哥張孟金的兩個還不夠年齡讀書的閨女一樣沒有通字,和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哥哥張昭恩對比,自然也沒有通字。

    李丹對於一旁發生的事情無動於衷,挨個的對自己的隊員解釋著左右。今年剛好十五歲的李丹是被大哥張孟金攆過來的。張氏兄弟一夥落草時,他就是最早的十八人之一。

    李丹是把都河堡人,原名李蛋子。家裏本來也是軍戶,但是自從家裏的人都餓死之後,他一個人無依無靠,要飯來到了保安,在保安縣城裏被人欺辱打罵,暈倒在一旁。大哥張孟金看不慣保安人欺負外來人的德行,就將那幾個欺負人的家夥好好收拾了一頓,同時幫李丹找了大夫又付了診金,另外還留下銀錢讓他吃了一頓飽飯。

    李丹醒後打聽清楚了自己的恩人,卻沒有直接找上張孟金表示感謝,而是一直留在保安縣城要飯。後來碰巧得知禦史李應期要收拾張家,連忙出城報信。雖然張氏兄弟早一步已經得到消息,但是張孟金還是看重李丹知恩圖報的品質,邀請他入夥並給他改名為李丹。在張孟誠的一眾學生中,個性認真的李丹雖然學的不是最快的,但絕對是最努力的。

    發現還是有人出錯,李丹想了一個簡單的辦法,讓所有人左手上抓著一根幹草,讓大家記住有草的一邊就是左邊。這個辦法很有效,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很快大家就分清楚了左右,張雅蓮看著法子不錯,也學著李丹的法子讓自己的隊員左手抓著一根幹草,很快練習就進行的有模有樣。

    一直沒什麽進展的管玉澤,看著李丹的隊伍訓練效果不錯,也開始撿起幹草練習著隊形。雖然管玉澤不明白今天先生為什麽讓他們反複練習齊步走,但是他並沒有深究,而是認真的督導自己的隊員進行練習。

    又默記了一下今天秀才教的四個字,管玉澤抓著手裏的幹草,帶領自己的隊員,一遍又一遍的練習了起來。管玉澤前陣子連續做了好幾天的噩夢,到現在總算是稍微平複了他的心神。

    當初剛來山寨的第二天,在二叔的麵前先生抓著自己的手教寫字時,自己沒來由的想起路上二叔抓自己手的情景,嚇到怪叫了起來。搞得當時的先生在一旁尷尬不已,當時二叔也氣得想抽自己。

    對於二叔以前就念叨的秀才,管玉澤也保持著敬畏的心態,自己本來也不想做什麽失禮的事情。幸好對於這件丟臉的事,秀才並沒有計較。打聽清楚了事情起因之後,秀才還是耐著性子教會了管玉澤如何寫出自己的名字。

    現在管玉澤除了會寫自己的名字,還會寫二叔和自己爹娘、弟弟妹妹和其他家人的名字。想起二叔看著自己拿著木棍在地上寫出的十幾個字的高興樣,不由地想象著還在家裏的其他家人看到自己寫字會是什麽樣。沒準娘還會高興地給自己幾個銅板,讓自己去城西那對夫婦處,買兩個燒餅吃。

    不知不覺間開始走神的管玉澤,練習逐漸走樣,而他管理的小隊訓練進度逐漸落後。在張孟誠回來之後,對三支小隊的訓練成果進行了查驗。管玉澤小隊在放學之前很悲劇的每人挨了兩記手板,而作為隊長的管玉澤處罰則是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