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大陸將成為卡斯蒂利亞的神聖領土……”斐迪南臉不紅心不跳的繼續說著，毫不在意他剛才的言論給未成年人道德素質培養帶來的不良影響。歐洲人是重視契約，但是他這一手就是跟曆史上的斐迪南和伊莎貝拉學的！1495年斐迪南和伊莎貝拉下令取消哥倫布對新發現領地的壟斷權，而且生怕哥倫布再主張什麽，1499年又重申了這個法令，這好比我跟你說我不還錢了，然後怕你忘記，後天又找你再說一次我不還錢了，而且還告訴鄰居大肆宣揚我不還你錢了！在這種情況下，哥倫布怎麽能不鬱鬱而終呢？！

    斐迪南正打算闡述一下他對新大陸的宏大計劃，同時準備初步說一說後世臭名昭著的“三角貿易”，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什麽，決定把這個主意押後，今天先不提。

    “如有機會，哥倫布在返航途中一定不會放過造訪裏斯本的機會！”斐迪南再一次化身特裏勞妮教授，施展大預言術。

    “為什麽？”伊莎貝拉聽到這種預言，頓時皺起了眉頭。

    “為了讓葡萄牙國王意識到他錯過了一個多麽偉大的英雄，同時讓更多國家的人知道他的豐功偉績。”斐迪南聳聳肩，享有西班牙如此豐厚利益的哥倫布何必給葡萄牙人當間諜？他不過是為了出一口氣罷了。哥倫布如果知道斐迪南所說的話，一定會擁抱他大呼，正義啊！知己啊！總算有人為我說句公道話了，我跟間諜八竿子打不著啊！

    “克裏斯托弗-哥倫布是葡萄牙的間諜！”斐迪南可不想要哥倫布的擁抱，伊莎貝拉的擁抱才好呢。“我們可以暗中散布這樣的言論，這對於日後反悔是一個有利條件。”斐迪南並不準備拯救某個未成年人被他徹底摧毀的三觀，相反他很樂意再添上一把火。

    “說真心話，”斐迪南難得真性情地感歎一次，“萊夫-埃裏克鬆是個被埋沒的英雄，他確實發現了新大陸，但沒有人多看他一眼，我們連他怎麽死的都不清楚。維京人，好樣的！要是歐洲的海員個個都像維京海盜那樣，地中海上哪還有奧斯曼的海軍？”維京傳奇的忠實粉絲，在穿越後仍念念不忘讚揚自己的偶像，而且可能會讚揚一輩子。這一刻，胡安王子似乎在父親身上看到了一絲昂揚不屈的光輝。

    “萊夫-埃裏克鬆——新大陸的發現者！他的功勞應當永遠被銘記！這會帶給我們巨大的幫助，對，巨大的，巨大的幫助……”未成年人的思想比較單純，還不能像他的母親那樣心領神會，因此斐迪南的形象多少得到了一些改觀，祖國之花的三觀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修複，前提是他不知道那個叫哥倫布的熱那亞航海家在今後將要遭受些什麽……

    “但是這件事不應該讓葡萄牙人知道，這會讓他們打起新大陸的主意。”

    “教皇會站在我們這邊……”斐迪南微笑著說，征服格拉納達在當今奧斯曼帝國迅猛擴張的年代肯定大大助長了教皇的威望和天主教的信心，教皇也樂於在新的土地上傳播基督的信仰。“……與葡萄牙的爭端將為我們取得一個機會，把地球像切西瓜一樣一分為二的機會，而把其他國家排除在外，而歐洲國家對教皇批準的這樣一個條約的質疑和抗議聲，或許會比新大陸的土著酋長還要弱……世界之大，它的一半不是葡萄牙能夠吞下的，尤其是東半球，葡萄牙人或許不得不在中國皇帝麵前保持謙卑恭順的姿態，在東方，主的福音和歐洲的艦隊難以暢通無阻，歐洲其他國家會流著口水想要分一杯羹……而在西麵，在我們這邊，是浩渺無邊的西方海洋，是遼闊富饒的新大陸，是草原、漁場、黃金、白銀、煙草、蔗糖……黃金和白銀從大陸和海島地下或者河流中被取出，莊園裏種植甘蔗、煙草、藍靛和棉花，遼闊的牧場上牛羊成群，大陸的平原上小麥成片，像英格蘭那麽大的湖泊、比多瑙河還要長的河流，彌漫著冬季海霧的近海漁場，麵積是伊比利亞半島的兩倍還不止的森林，半島上星羅棋布的鹽湖……以及操持著原始武器，沒有現代意義的文明國家的土著……上帝和卡斯蒂利亞的光輝將照耀世界的西部！在今後的100年、甚至200年或300年的時間裏，其他歐洲國家不會真正地意識到它們究竟失去了什麽東西……”

    1492年1月5日，“我已說過，我的條件決不會改變！”哥倫布今天有點煩，這是他被卡斯蒂利亞女王和阿拉貢國王共同召見後的第二天了，後者一反之前不聞不問的態度當場表示同意資助他遠航，但卻表露出降低條件的願望，他當然拒絕了，並且今天第三次氣走了代表國王勸說他的宮廷學者，那幫老家夥一直給他下絆子。

    哥倫布並不知道他的拒絕使得斐迪南最終堅定了反悔的決心，要知道他可算夠仁慈了，卡斯蒂利亞政府曾於1500年10月派人到美洲將第三次航行中的哥倫布逮捕……千裏送手銬，銬輕惡意重啊！這有哥倫布的責任，他的行政總督幹得一點都不稱職，不是當公務員的料，不過斐迪南至少不會讓他像曆史上戴著鐐銬被遣送回來，反正他一回來就被釋放了，直接撤職就行了，不要大老遠送塊鐵環過去，太傷感情了……我之前什麽都沒有說對吧？

    1492年2月1日，“克裏斯托弗，不是國王和女王陛下猶豫或是拖延，他們告訴我你的要求過於繁瑣，需要大量的文書工作……”國王的內廷財務總管，改宗猶太人路易斯-德-桑堂赫爾這樣回答哥倫布的疑問。

    1492年4月17日，哥倫布終於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如同曆史上一樣，(聖塔菲協議)滿足了他的全部要求。

    “……在收到我們的書信十天之內，無須我們的進一步指示……提供兩艘裝配齊全的船……以抵消罰金……若你們未能執行命令……則喪失我們的恩寵，每一人都須繳納1萬馬拉維迪的罰款……”帕洛斯鎮的官員們帶著一副比苦瓜還苦的臉立刻開始行動，很快提供了兩艘船：尼尼亞號和平塔號。

    “我們支付的款項將從埃斯特雷馬杜拉的一個貧窮主教管區銷售贖罪券的收益中收回。”路易斯-德-桑堂赫爾這樣勸說名叫弗朗西斯科-皮內利的熱那亞商人與自己提供遠航的其餘資金。埃斯特雷馬杜拉，這個貧困地區在未來的幾百年將誕生許多探險家追隨哥倫布的腳步。

    “我不是吝嗇……已經有人補足了大部分款項，20萬馬拉維迪足夠了……”斐迪南心虛地躲避著伊莎貝拉懷疑的眼光，說著很沒有說服力的話語，還好，伊莎貝拉沒有直接說出“借口”這個詞。

    為了鼓勵誌願者報名，女王規定任何參加此次遠航的罪犯都將被赦免。“報名吧，至少免除一次牢獄之災。”有這樣想法並付諸實踐的人有四個。

    “卡斯蒂利亞航海圈子裏非常有名的卓越航海家”(克斯汀-唐尼這樣形容)平鬆三兄弟加入了哥倫布的隊伍，帶動了一批慕名而來的水手參加遠征。另一個航海家族，來自涅夫拉的尼尼奧家族也加入進來，並鼓勵更多的人加入。

    船主胡安-德拉-科薩帶來了自己的船，三艘船中最大的“聖瑪麗亞”號，與總指揮哥倫布在這艘船上一同航行，不過這艘大船的運氣顯然不太好，在聖誕夜擱淺了，或許這是上帝的旨意吧？

    盡管擁有一個精明強幹的領導核心，但1492年8月初集合起來的水手隊伍還是有點像烏合之眾。

    不管怎麽說，西班牙已經做好了準備，向新大陸，向人類曆史上最強大的世界霸權昂首前進。

    “探索！發現！征服！”

    國王陛下在書房裏勾勒著美洲大陸的輪廓，小聲但堅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