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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瞧見她微紅的臉,偷笑一下,隨即放下手裏活計望著她,“桑枝~”
“嗯?”
“呐……”皇後從衣袖中掏出一個繡花荷包來,紅著臉遞給她,“給你。”
手裏被塞了個花式複雜的荷包,看樣子是蘇繡製品,繡著梅花和雲紋。桑枝心中一動,“送我的?”
皇後不好意思看她,故作漫不經心道,“嗯。”
桑枝忍不住彎了唇角,忽然發現手中荷包背麵繡著三個小字:“蘇十六”,一時間心頭發燙。她蹲下去握住皇後的手,仰望著皇後軟糯糯地輕喚,“素勒……”是素勒親手繡的呢。
“本來想繡‘素勒’二字,可是……”皇後微微低頭,有些失落的模樣,隨即又笑起來,“不過,沒關係,裏麵的玉佩是世上獨一份的。”
桑枝剛剛都沒舍得用力,聽皇後這麽一說,手指捏了捏,才發現的裏麵竟然還有東西。她取出來一看,裏麵裝著約有拇指大小的一塊羊脂玉,晶瑩潔白,入手溫潤。形似半月,渾然一體,倒沒有多少紋飾,僅僅隻配著一條彩色羅纓。然而,桑枝看著這個,止不住心神一蕩,她驚喜不已地望著皇後,“……美玉綴羅纓,素勒……”古時女子會為心上人的玉佩綴上羅纓,是借物表達心意的方式。本來送荷包這種行為,就已經是非常親密的表達心意行為了,誰曾想裏麵還有綴纓白玉。
皇後咬唇,迎著她的目光忍著羞澀說,“這塊玉佩是我進宮時,額娘給我的,是要給……自己的心上人。桑枝……”皇後用力握住她的手,“我把它送給你。”
桑枝頓時明白過來,這玉佩怕是原來應該給皇上的。可皇後的倔強就在於,她跟皇帝沒感情,這玉佩就握在自己手裏,也沒按她母親的吩咐送與自己的夫君。而今,這塊玉佩才有了著落。桑枝握緊荷包和玉佩,有些說不出話來。幸好左右也無人,桑枝低頭吻住素勒的手,啞聲道,“我會好好珍惜它。”
皇後笑起來,拉住她,“我知道。”
“蘇十六……”桑枝靠近她,低聲道,“十六,也很好聽。”很快與皇後額頭相抵,皇後不由得閉上眼睛,便有吻落在額頭,眉心,最後落在唇上。雙唇一觸,便一發不可收拾。
然而到底不敢太縱情。一吻畢,皇後和桑枝兩人都麵頰通紅,相視一望不由同時彎了眉眼。
皇後小聲說,“這樣……也挺好玩的。”
“噗……”桑枝忍俊不禁,調笑的看她,“跟皇後娘娘偷情,我隻怕是獨一個。”
皇後嗔怪地看她,“跟宮女偷情的皇後,隻怕本宮也是獨一個。”
“那多好,你是獨一個,我也是獨一個,絕配!”桑枝抱住她,不由蹭了蹭她的臉頰,“真香。”
女兒香。皇後紅著臉推了推她,“不許說渾話。”
桑枝在她耳邊一本正經的開口,“午膳大約是不用吃了。”
“啊?”皇後沒反應過來,桑枝話題一下跳太遠,皇後問,“為什麽?你不餓?”
“因為——”桑枝笑看著她的眼睛,“秀色可餐啊!”說罷在皇後唇上親了一下。
皇後先是愣住,隨即咬咬唇,壓低聲音道,“桑枝!”她伸手揪住桑枝耳垂,“不許欺負我!”
耳上的手指隨時準備用力,桑枝忙正色道,“皇後娘娘哪裏話,奴婢哪敢欺負——哎呦!”
話沒說完,皇後竟然真下手擰了下,“還說沒欺負我?”
“我錯了我錯了,”桑枝抓住皇後的手,求饒道,“以後我什麽都聽你的,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讓我打狗,我絕不攆雞!好素勒,好十六,你繞了我吧。”
素勒看她眨著眼睛故作可憐的模樣,一時心頭發軟,便忍不住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笑意,隨即伸手把桑枝拉到懷裏來,微微抬起下巴說,“隻能我欺負你。”一邊說,一邊啄了桑枝的唇一下。
桑枝差點沒笑出聲,趕緊連連點頭,“那你就這樣多欺負我幾下吧!”
“你——”素勒惱得用力揉她臉頰,“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不許說話!”
桑枝於是立刻閉緊嘴巴,隻眉目溫柔含笑,讓素勒看得心尖都癢癢的。仔細看著這張臉,素勒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低下去,卻又溫柔地讓人心顫,“桑枝……”
迎著皇後的目光,桑枝隻覺得脊梁骨一陣酥麻,心頭一圈又一圈波紋蕩漾開去,讓她在皇後漸漸靠近自己時不由得呼吸有些亂。皇後卻在與她鼻息相間時,錯開了她的唇,徑自吻上她的耳垂,低低地問,“疼嗎?”
“不……不疼……”桑枝心頭亂跳,卻愈發亂了呼吸的節奏。那溫軟的熱度落在耳垂上,桑枝半邊身子都酥掉了。
然而皇後卻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麽樂趣一樣,她好奇又心動地感受著桑枝的反應,猶豫了下,又試探地親吻了桑枝耳垂一下。桑枝情難自禁地加重呼吸,瑟縮著躲了下。然而皇後怎麽會容許她躲!便一手箍住她的腰,將人牢牢困在懷裏,餘光瞥見桑枝紅透的臉頰,便更是心頭大動,便又湊到耳垂親了下。這次不同前兩次,她輕輕含住,濕濡的舌尖觸到桑枝耳垂,桑枝呼吸一窒,連忙抱緊素勒,“別——”
再這樣下去,她整個人就要癱軟在皇後懷裏了。
可惜,皇後娘娘並沒有聽她的。
“不舒服嗎?”皇後眸子變得幽深起來,她想起很久以前在溫泉發生的事情。那時,桑枝對她做的一切……皇後又不是未經人事,她隻是沒有過這種奇妙的感受。從來不知道,讓一個女人因為自己而意亂神迷是什麽感受,而現在,皇後正好感受到一些,這種感覺讓她欲罷不能,甚至骨子裏的嫵媚心悸都被激發出來。桑枝欲拒還迎的模樣,太誘人了。
桑枝該怎麽回答。她現在還能感受到耳垂上的溫度,到現在呼吸都還沒有完全平靜下來。何況,皇後現在的眼神讓她有種危險感,好像隨時都會被皇後吃掉似的——這個念頭出來時,桑枝心裏一咯噔。不知道何時,她們之間的氛圍竟旖旎至此,處處透著讓人曖昧不清的心悸和……情/欲的誘惑。眼前的皇後,混雜著天真和世故,混雜著年輕和城府,這模樣端的讓桑枝一顆心都仿佛陷在她身上。愛她啊。愛她……所有的模樣。
桑枝在發怔,皇後卻覺得自己心頭好似莫名有把火,燒的她口幹舌燥。尤其被桑枝那雙幾乎能把人融化的眼睛盯著,那眼神讓皇後的心也柔軟得一塌糊塗。她能從桑枝的眼神裏感受到遠比桑枝本人要炙熱得多的情意,那幾乎能將她淹沒的感情讓皇後不由得對桑枝生出想要更多的衝動來。
“桑枝……”彼此對望著,兩人的心跳都亂了起來,滿室旖旎似要散開,幾乎衝破她們的理智。
卻在這時,聽到殿外蔡婉芸的聲音,“啟稟皇後娘娘,永壽宮好像有點不對勁。”
雖然把案子交給了靜妃,但皇後也一點不敢放鬆。這宮裏其實每個人都生活在別人的視線下,皇後自然也是要派人多加關注別處動向的。慈寧宮那裏,永壽宮那裏,以及其他各宮,也都有皇後的人。隻不過,這些所謂皇後的人,背後還有一個比皇後還高的主子——這些人都是太後給皇後的。也就蔡婉芸是忠於皇後大於太後的,皇後一般不讓蔡婉芸辦事情,但一旦把蔡婉芸打發出去,一定是了不得的事。就如同這次,皇後讓蔡婉芸親自注意永壽宮的動靜,本意是怕太後為難靜妃,卻沒想到最後幫到了自己。
蔡婉芸的聲音瞬間將滿室曖昧打散,皇後連忙鬆開桑枝,正襟危坐,桑枝也趕緊回到原位。皇後平複了下心情,很快麵色如常,“進來說。”
蔡婉芸行禮稟報,“永壽宮那邊,老奴有點擔心。”
“是慈寧宮插手了?”
“回皇後娘娘的話,晌午的時候,蘇麻喇姑把絳雪軒的奴才打發去了永壽宮,說是怕靜妃娘娘礙著宮裏姐妹的情麵不好得罪人,便由她代勞將待審的奴婢叫了過去。但是……”蔡婉芸遲疑著。
皇後皺緊眉頭,“接著說。”
“但是,老奴瞧見裏頭好像有幾個接觸過十四衙門的奴婢,像是——”蔡婉芸想了想,“像是上次皇後娘娘您處置錦繡案子時見過的人。”
皇後心裏一緊,頓時驚道,“不好!”
聽到“錦繡”二字,桑枝也臉色一僵。她和皇後相視一望,“慈寧宮這次是下狠手了。”很明顯這是要把錦繡的事情揭出來。皇後卻心裏一抖,這會兒才恍惚意識到,當初為什麽太後會願意把這件事交給自己處理。
一來,靜妃的身份,太後不好動她。畢竟吳克善是太後的兄長,太後多少要依仗吳克善之力。靜妃和錦繡的案子一旦揭出來,就是穢亂宮闈的大罪,丟盡皇家顏麵不說,還要連坐。這一連坐,無論如何吳克善是脫不了幹係。早些時候,吳克善就因為多爾袞的關係讓皇上耿耿於懷,太後不能讓吳克善一族倒下,這無異於砍掉她其中一個左臂右膀。所以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這件案子,太後最好不要插手。二來,交給皇後去辦,即使明知道皇後心軟,又向來跟靜妃關係不錯,自然不會為難靜妃。但到底隻要太後稍稍表個態,就能賣給靜妃一個極大的人情,主要是賣給吳克善。到時候說起來,自然是太後放了靜妃一馬。而且太後多麽了解皇後,早就大致料得到皇後為了息事寧人,不可能把錦繡的事情讓靜妃知道。這件事放在其他人那裏或許不是個事兒,可放在孟古青身上就是個大事。皇後對她的隱瞞,無異於埋了個炸彈。不掀出來還好,一旦掀出來,依著孟古青的性子,肯定會恨上皇後的。畢竟錦繡從小陪她到大,臨死卻連最後一眼都沒見上,孟古青不可能不和皇後之間有間隙。
而太後,要的就是她們的間隙。
“立刻,擺駕永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