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場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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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啊,媽...是是我吃過了...拍戲呢...”老鼠站起來一邊接電話,一邊用眼神示意黎堯趕緊把那家夥打發走。

    徐寬:“你上次和我說的那些,我回去想了一下,覺得你說的特別好!”

    黎堯:“我那也是聽別人說的,不是我說的,我沒什麽本事。”

    上次不過是偶然間和這家夥扯了一兩句狗蛋兒的歪理,他就和瘋了似的欣喜若狂,從此是徹底纏上黎堯,攆也攆不走了。

    吃飯的時候來敲門,洗澡的時候來敲門,有時候半夜睡覺了還來敲門,說是有靈感。即使黎堯是個好脾氣的,也差點要和他動起手來。

    徐寬:“我覺得我離成功又近了一步,不,是一大步!因為,你不僅適合成為與我討論的策劃和編劇,也很適合成為男二號!”

    黎堯:“啊?”

    徐寬真摯的看著他:“沒錯,你應該也知道,你的外貌條件不錯,我降低點標準的話,你也能勉勉強強的扮演醃蘿卜(男二號的名字)!”

    黎堯還是第一次聽見這個說法,以前徐寬隻不過拉著他一起討論劇本而已,男二號醃蘿卜,也就是試圖接近主角的男生b,是個家境悲慘性格敏感為人善良——也就是個窩囊廢——他可一點也不願意當醃蘿卜,不,他根本不想再和徐寬扯上關係了。

    “我覺得我不能勝任你團隊的任何一個職位,你還是去找別人吧,找別人。”他伸手固定著徐寬的頭,把他身子一百八十度一轉,然後輕輕一推:“去、去。”

    徐寬雖然大條,但是也知道這種對待小貓小狗的態度很不尊重人,轉過頭來氣憤的說:

    “我是真的看好你的,真的!別自卑啊,沒名氣也沒事的!”

    黎堯簡直無語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自卑了,我就是謙虛一下,ok?”

    徐寬:“哦。”

    徐寬:“那你還是打算和我一起的唄?之前那些推脫全是謙虛?”

    黎堯真是無語,這種人到底是怎麽長到這麽大的?

    那邊徐寬還在喋喋不休,老鼠已經打完電話了,回來看見徐寬還在,就不耐煩了:

    “我說,你知不知道最近央鳴要來拍戲?”

    徐寬的注意力很好吸引:“知道啊。”

    老鼠對他勾勾手,附在他耳邊故作神秘的說了一會兒,黎堯聽不見,不過從徐寬一點點瞪圓的眼睛來看肯定又是老鼠在誆他。

    老鼠騙了他很多次,徐寬每次都氣的跳腳,不過不出一天又什麽事情都沒有了,一點看不出嫌隙,單純的可怕。

    徐寬拿著劇本風風火火的跑了,黎堯問:

    “你這次又騙了他什麽?”

    老鼠挑挑眉:“這次我可沒騙他,央鳴要來拍戲了,你也知道吧?”

    黎堯心裏一跳。

    “...知道啊,我就是為這個來橫店的。”

    老鼠:“我對他說,央鳴是大明星,聲譽口碑都很好,你幹脆到時候拿著一份企劃案去找他,讓他當製作人。”

    “然後他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老鼠朝徐寬背影的方向努努嘴:“何止,都高興壞了,忙著回去寫企劃呢。”

    很明顯徐寬又會碰一鼻子灰,希望這次之後他能長點心...

    黎堯不再去管他的事情。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狗蛋兒沒出現過,他居然也忘了自己到這裏來的目的,好像他真的成了那個章磊,和大部分同齡人一樣渾渾噩噩著度過寶貴青春,大把的揮霍時間,也並沒有目標,平凡又自得的活著。

    這種狀態很吸引人,不去想目的,就這麽一天是一天的,真是太自在了...自在的他都忘了,就連在網上看見央鳴的新聞都沒了反應,隻當他是個大明星。直到“央鳴”真正的要來,他才從這種渾渾噩噩中驚醒。

    有那麽一瞬他是很想逃避的。

    老鼠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弟,你怎麽走神了?”

    “啊?啊...有點困,你說什麽?”

    老鼠剛剛已經擺好了表情,卻因為黎堯的走神而浪費了,隻得再次擺出得意嘴臉:“我說,你哥我已經找到路子去他們劇組啦!”

    黎堯表現出很仰慕的樣子:“真的?!哥,你太厲害了。”

    老鼠揉揉鼻子:“說來也巧,組裏的炮手(攝影技術工種)是我哥們,他...這事以後再說,走吧,群頭喊人了。”

    大喇叭的聲音擴散開來:“集合了啦——集合了啊——”

    為了充分利用場地,下午的戲也主要圍繞著這條小街展開,其中的一條就是女主和男主在酒肆裏吃飯。

    這也是古裝劇裏挺常見的鏡頭了,小說裏也是,總要被設定成神奇的情報點,也總要有一群永遠在酒肆裏大聲嚼舌根的壯漢。

    老鼠和黎堯是坐在角落裏的客人,負責的劇情就是鬧起來之後抱著頭往外跑,那幾個壯漢都是身材符合要求的武行,坐在客棧中間,桌子上擺著燒雞、米飯,還有幾壇酒和幾個大海碗。

    男女主角坐在貌似不起眼的地方,頭上帶著黑紗鬥笠,麵前什麽也沒有,就一個筷籠。

    這次的機位在壯漢那邊,為首的壯漢拿起海碗,咕嚕灌了一口,發出“呔——”的一聲表示滿足,把碗重重一放,然後大聲說:

    “所以我說,那八王爺,不是好東西!”

    做他對麵的漢子咬了一口燒雞,附合道:

    “就是!”

    “卡!”

    壯漢們趕緊站起來,副導演把手裏的a4紙卷成筒,狠狠戳在第二個壯漢頭上:“你的眼神,太過了,都成拋媚眼了,懂不懂?!讓你往他一下,就輕輕的望一下,那麽用力幹嘛!”

    那壯漢連連點頭,嘴裏的燒雞還沒嚼完,腮幫子鼓鼓囊囊。

    “再來再來、我不想在這條上多花時間,下午還有很重要的一場,都用點心!”

    龍套們又回到了桌子上,第一個壯漢的表情不是很好看,演起來反而更有生氣的樣子了。

    黎堯偷偷對老鼠說:“那人真不錯啊,還有燒雞吃。”

    老鼠一手托著下巴,他的臉是背對鏡頭的,所以更放鬆一點。

    “這你就不懂了,看起來是個福利,其實還挺惡心的。”

    黎堯並不是第一次參與有食物的戲,他知道,電視裏的很多飯餐有時候都是塑料道具,噴上點顏料,拍起來就很逼真,尤其是番茄炒蛋,紅色、黃色,再抹點白色權當高光,看著居然也能餓。

    但是壯漢都在嚼了,那確實是真貨沒錯。

    老鼠無聊的拿著一根筷子在桌子上劃來劃去:“這可是夏天,那雞肯定都不新鮮了,你不知道,燒雞是劇組裏最喜歡用的道具,首先呢,它變質了也不怎麽能看得出來,而且隻要骨架撐得起來,就算被吃了腿和翅膀,換一個方向拍起來也和完整的一樣。”

    黎堯越過老鼠的後背去瞄壯漢,不知道是因為什麽緣故,這條又拍了一遍,燒雞壯漢一臉苦逼,保持著鼓鼓囊囊的嘴又嚼一次。

    “他這一口雞是不是要嚼到這場戲拍完?”

    “那肯定啊,他還算有經驗的,知道含在嘴裏,很多演員都是吃了,拍,沒過,吐出來,再吃,因為盤子裏菜少了就不好看了,雖然那些菜都是從盒飯裏撥出來的,但是畢竟能省就省。”

    黎堯嘖嘖稱奇,劇組裏的這些事總能讓他驚訝,光鮮的背後這種心酸事太多了。

    這場戲拍了三四條,換了三個機位才算完,接下來又拍了三場戲,分別是女主在街上施展輕功抓小毛賊、男主在街上一臉迷茫的被過往的行人不斷撞肩膀、街邊要飯的叫花子和算命的眼神陰險的交接了一包藥,算是把這條街上的劇情都弄完了。

    傍晚收的工。熱度一點點下去,夜風也一點點起來,當然,蚊子也出來了,黎堯看著夕陽毛茸茸的掉在西麵那蓬竹子裏,忽然就想去走走逛逛。

    和老鼠打了聲招呼,他就沿著路一個人開始走。今天是在民居景區這邊拍的,附近的那些奇石竹藝博物館也都逛過,但是這裏和廣州街什麽的不一樣,花草山石,是不會看膩的。

    買了罐可樂,氣泡綻在舌尖上,麻麻的。

    “呔——”

    他學了一聲,然後自顧自的笑起來。

    溫度很好,也不是很暗,也不餓,還有飲料喝,啊,對,還有很漂亮的景可以看。他有一天下午在清明上河圖那邊瞎逛,沒什麽遊客,也沒什麽劇組,戲台那邊咿咿呀呀的在唱,那悠揚清亮的調子能傳出去老遠,太陽曬的頭皮有點癢。

    他真是喜歡這種生活,從沒這麽的想留下來,就這樣一直懶散下去。狗蛋兒之前曾勸過他,要他多和外界產生交集,不知道它到底打的什麽算盤。

    一罐飲料很快喝完,前麵牆角正好有個大的敞口垃圾桶,他把握好角度一投——沒投準,砸在牆上,又掉到地上,桄榔桄榔的滾。

    一隻手將它停下,拾起,輕輕一拋,就拋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