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場莫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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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被標記的手回到老鼠他們那裏的時候,人員都陸陸續續在收工了,除了之前的那場,之後又去拍了幾十條燕子的獨角戲,好在燕子水準專業,拍攝的時候一點也不讓人操心。
抹茶遠遠的就看見了他,蹦跳著過來,一臉期待:
“簽名呢簽名呢簽名呢?!”
黎堯把手伸出來給她看。
“啊——!怎麽會這樣!”抹茶妹子表情頓時幻滅,發出撕心裂肺的大叫,再次躺在地上撒潑一樣的蹬腿:“我的簽名簽名簽名簽名啊——!”
燕子:“你少給我耍無賴,起來。”
抹茶從地上爬起來,看著黎堯的手,嘴裏喃喃地說:
“如果隻是剝下一層皮的話,應該也沒事...”
“你怎麽不扒扒自己的臉皮?”燕子屈起手敲了一下她的頭。
抹茶捂著腦袋一縮:“但是我真的很想要簽名啊,我早就發朋友圈說,今天會得到央鳴的簽名,大家都等著呢呀!”
“那你就拍張照片,裝作這是自己的手!”
抹茶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同意,讓黎堯的掌心麵對鏡頭,自己在後麵擺pose,噘著嘴擠眉弄眼的,拍了十幾張才滿意,挑了張效果最好的,發了出去,然後滿心歡喜的捧著手機看評論去了。
老鼠走過來:“嗨,今天辛苦了,請你們下館子去。”
黎堯:“沒事,以後還長著呢,等戲拍完了再請不遲。”
老鼠指指後麵:“我媽第一次看見這種排場,非要請你們吃飯,別推辭了,來吧來吧。”
一行人隻好挑了個飯館,老鼠還要了兩瓶海之藍,一邊給眾人斟酒一邊說:“先喝點這個,等哥們我以後發達了,請你們和夢7!”
老鼠的媽媽一直在笑:“兒子啊,我看你現在就已經很可以啦!”然後端著水站起來:“你們今天辛苦,謝謝,我代表誌聰謝謝你們!”
一桌子的人都呼啦啦站了起來,忙說不敢當不敢當,老人才坐下了。
由於長輩在桌上,大家也並不是那麽放的開,大部分人都拿出手機玩了起來。
黎堯隻好打破沉默:“那麽,我先來祝阿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開始敬酒,氣氛才漸漸活躍,眾人說著笑著,還建了一個群搶了一陣紅包,考慮到老人,吃完也就散場了。
老鼠攙扶著他媽,慢慢地走著。街上的燈光不是很多,臨街的招牌,淡淡的。雖然天已經黑了,但隱隱發著紅光,因為橫店戰爭戲不少,那些炸藥弄出來的煙總也散不掉,被燈光一映,就很明顯。
遠處傳來廣場舞的調子,鼓點和節奏異常清晰。
老人的眼睛已經不怎麽好了,現在天暗,更看不清,還好兒子就在身邊,真好,真安心。
“那些人,都回去啦?”
“是,媽,我和你走走,消消食。”
“那些都是好孩子,演戲的兩個,長的也俊。”她拍拍老鼠的手。
“人當然都是好人,我是導演,我挑的人,那還能差嗎?”
“唉,是哦,誌聰真的能幹了。也不知道貓在沒在家。”
老人在家裏一直有養寵物,貓狗不斷,老鼠雖然不在家,打電話的時候也經常聽老人提起。
本來是貓也養、狗也養的,大前年的時候,二姑送了老人一隻泰迪,母的,特別鬧,又聰明,見了人就跳啊撲啊,會把肉藏在床底下。
可是也正是因為太鬧了,有一天跑出去給車撞死了。聽未婚妻汪琳茹說,老人抹了好幾天的眼淚,吃飯的時候,老會以為那泰迪還在,要把骨頭扔到地上,等到想起不在了,就要捂著心口難過。
老鼠也見過一次那狗,是過年回家的時候,狗怕響,放鞭的時候,被嚇得躲在棚子裏哀哀的叫,一邊抖一邊打轉,老鼠覺得有意思,就拍了幾張照片毛茸茸的一團,和假的似的。
現在那照片還留在手機裏呢,這短命的小狗終究是留下了幾張照片,老鼠偶爾看見,也會難過。
從此他媽媽就沒再養過狗,隻養貓。
“那貓還是上次的那個?”
“不對,又抱了一個,上次那個野,跑了,還是以前的大貓好,一點不怕人...”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
她的貓向來是沒有名字的,不像狗,叫小白,叫球球,叫花花,貓就是貓,吆喝吃飯的時候,也是“貓來——貓來”的叫。
“沒想再養個狗?”
“不養了,不養了......養狗傷感情,我歲數大了,禁不起。”
就又走了一會,路兩旁小店的卷閘門,都拉了下來。
“回去吧。”老鼠說。
“哎。也不知道貓怎麽樣...”她還是在擔心。
“貓沒事的,貓能自己照顧自己,而且汪琳茹不是在嗎?”
“她又不是一直在的,一個還沒過門的丫頭,一天到晚在別人家,也不像話。對了,誌聰啊,我看你今年就回去,和她把婚事辦了吧!”
老鼠別扭起來:“我不回去,媽,你又不是沒看見,我在外麵闖蕩的多好啊!”
“你個小崽子,我知道你覺得她長的不好看,可是那心眼是真好,實在。”
老鼠不吱聲了。
“你是不是出息了,就想找個漂亮的?像今天那個?穿的那麽厚,瘋瘋癲癲的,可不能要!”
老鼠:“我憑啥不能找個好看的?”
老人看他表情認真,胸口一陣氣悶:“你、你知不知道在家,都是誰服侍我的?要是沒有琳茹,我早死了!你知不知道?”
老鼠一看她捂著胸口,忙給她撫著後背,說:“媽哎您消消氣消消氣,我娶,我娶還不行嗎,快回家吃點救心丸。”
“你.......唉!”老人也說不下去了,被老鼠饞著,一階一階的往五樓爬。
而在六樓,燕子正拉著黎堯對明天的戲。
“哎,白楓!”
“白楓?”
“白...”
“還是不好,”燕子把劇本卷成筒狀,輕輕地在自己掌心拍著,“還是太做作,你要表現的更自然,劇本上的台詞又不是課文,沒人要你一個字都不許錯,尤其是擬聲詞,你可以自己選擇替換。”
黎堯揉著太陽穴,理解了一下燕子的話,“再來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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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楓!”
前麵的人沒有反應。
“白楓...?”
還是沒有反應。
醃蘿卜有點退縮了,自己就在他身後,這麽近的距離,肯定是聽得見的,就算是這樣還是不睬自己,難道是故意的?
“......”
算了,說不定是他在走神,醃蘿卜走到他麵前,語氣依然熱情:
“早啊!”
白楓注意到了他,應該是在向自己打招呼沒錯,就點了點頭。
挺冷淡的反應...所以剛剛真的是...故意的沒道理吧,昨天明明還很好相處的,還遞了他紙巾。
他是個敏感的性子,不由胡亂猜測起來。而此時白楓的耳朵裏還正上演著昨天的一切,周圍學生們無意義又沒營養的對白總是那麽讓人討厭,麵前突然出現的昨天那個哭哭啼啼的男生也讓他不爽起來。
到了班級,第一節課是化學,他所聽見的卻是英語。
不過並不會太影響他,看著老師的臉,在老師激動的時候做出明悟的表情,在老師實現四掃的時候低頭拿著筆胡亂畫畫,習題就看同桌,點名問題的時候就從前麵的人數推斷出題號.......這些小技巧,白楓做的得心印手,同時耳邊也不斷地在響著有關unit5的內容。
自己的英語成績從來都是幾門裏最差勁的,不是因為自學的還不夠,是因為聽力,怎麽樣都沒法提高,每次的聽力,白楓都是全部認準一個答案就從頭填到尾,其實像這樣的概率反而要比那些什麽三長一短的選法蒙對的分數更高。
他一手支著腦袋,眼光自然的落到了前桌的後背上,微微弓著,大大的校服在鬆垮處垂下幾條長長的褶皺。
到底是叫什麽名字來著...醃蘿卜這個外號底下的本名究竟是什麽來著?
他想了一陣子,始終沒有想的起來,也就放棄了,反之也沒什麽要緊的。
每天晚上,他都會走過一段長長的地下通道回家,他知道除了他之外,醃蘿卜也要走那條路,不過他沒想到,這次,他在等他。
對方沒說什麽話,不過自己走過去之後就開始走,很明顯是想和自己一起走。
反正也沒什麽影響,一起走就一起走好了。耳中響起的,依然是昨晚的聲音,空寂的通道回響著自己一個人的腳步聲。
明晚,聽見的應該就是兩個人的腳步聲了吧,這樣好像也不錯。
慘敗的光線,灰暗的盡頭,牆壁上的小廣告,飛蟲撞擊著燈管,徒勞的叮叮作響。
他本以為這並沒有什麽,不過是又一雙腳步聲的差別,但是他並沒有想到從此以後的並行居然成了一種習慣和默契,不言語,但是知道有人在自己身邊。
這一走就是幾百個夜夜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