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命薄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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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命薄如紙
雪國皇城是一座極大的城池,各種各式的店鋪生靈都有,不僅有供生靈休息的客棧、酒樓、飯館,還有茶樓、青樓,胭脂店、花店,兵器店、靈藥店、書畫店也是應有盡有,阡陌交通,生靈眾多。
一個花店前,一名沒有幾縷頭發的龜靈拄著拐杖拍了拍程昔,“小夥子,麻煩讓一讓。”
程昔側身,須彌子和蛇天皆是回頭看,隻見那龜靈老者顫顫巍巍地走進花店,買了一束花然後顫顫巍巍地走出,走遠,不知去了何處,三人皆感到有些神奇,蛇天笑著道:“仙界範圍的這些地方倒是學了不少人族的花樣,嘿嘿,在老子家鄉那邊可沒有這樣的說法。”
須彌子憨笑稱是,不敢反駁,卻是心道:“你大哥的家鄉可是那荒蠻異**錯橫生的大荒之界,能有這樣的說法才奇怪了呢。”
天空上的明亮光芒落下,照耀得街上這些生靈的臉很清晰。
三人頭頂高處有渾身潔白的靈物飛過,看方向正是皇宮。
蛇天看著那靈物笑容森然,程昔和須彌子連忙把他拉住,生怕他一時衝動做出什麽,蛇天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嘿嘿笑道:“畢竟不是在荒界,這隻鳥從老子頭頂飛過也就飛了,放過他了。”
程昔和須彌子都是翻了個白眼。
“咦?程昔,說來奇怪,你那大xiǎo jiě怎麽這麽久都不聯係你啊?”須彌子突然問道,語氣玩味,蛇天聽到這話也是露出好奇的目光。
程昔突然聽到這話,不由一陣錯愕,揮手解釋道:“我隻是她的仆人,是這小小星辰上的火桑樹靈,大xiǎo jiě把我忘了也是應當的,大概當日進城之後她就再沒想起過我吧。”
須彌子露出奇異的笑,“哦?當日在那大雪山之中我心血來潮,突生警兆,如今回想大致便是那火凰族聖女帶來的宿命壓迫了,隻是我將她擊倒之後她至少也是受傷昏迷,小弟你是如何將她帶到城中的,這其中是不是有某些不為人知的緣由?”
蛇天突然恍然大悟,“小弟,我這才想起來你前幾日好像問過我們關於那諸靈繁衍的問題,莫非,你真和那火凰族聖女有?”
說罷,須彌子和蛇天相視一眼,兩人皆一副“你懂我懂你我都懂”的表情哈哈大笑起來,一大一小兩顆光頭在明亮的陽光下更顯耀眼。
程昔眼角抽搐,一陣無語,突然他眼神一滯,以隻有三人能聽到的聲音叫道:“快看,雙尾白狐!”
須彌子和蛇天皆是一怔,朝程昔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在不遠處的街邊,數名女子簇擁著一個紅色長袍的女子從胭脂店中走出,那女子麵容嬌好,神色清冷,可謂美麗動人,更為奇特的是兩隻毛茸茸的白色長尾從長袍後伸出,緩緩飄搖。
隻是三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如果說先前在紅雪樓中的雙尾白狐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那現在的她則已經變成了一朵完全綻放的花。
蛇天眨了眨眼,搖晃了一下大光頭,“沒意思,走了走了。”說罷便轉身走開。
須彌子也是眼眸深處有光掠過,“俗氣。”跟著蛇天走了。
程昔站在原地,眼底有奇異的翠綠光線閃爍,他看著那雙尾白狐離去的身影,目光所到卻看到了一副奇怪的軌跡流動,那白狐的生命之力,在逐漸向眉心之處匯聚,換句話說,雙尾白狐,在一點一點地死亡。
須彌子返回來拉程昔離去,程昔收回目光,跟上兩人的步伐,不再多想這件事,而且看起來蛇天和須彌子二人對這件事也並不願意多提,或者說,並不在乎。
這數日以來三人就在這皇城之內轉悠,夜晚回到臨近星雪賭坊的那家酒樓,吃飯喝酒都有人供著,倒是什麽都不缺,這雪國皇城不小,三人轉了這數日竟是連一半都沒轉完。
“說來,那詩樂質和孫大城他們到底知不知道你們這些異界的人來到了滄瀾星?”三人蹲在那條寬約二十米的河邊的時候程昔問道。
這次須彌子看了看程昔,然後搖了搖頭,順勢躺了下來,雙手墊在腦後,舒適地躺著。
蛇天則是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骨骼陣陣作響,猶如巨山震裂,蛇天望向天穹,程昔仰臉看向蛇天,隻見此時的蛇天收斂起了所有的表情,不悲不喜,目光深沉,隨後他低頭看向程昔,“小弟,你是不知道所謂天驕和普通生靈的區別,孫大城和鐵頭雖是結丹期墜境下來的,但卻是根本無法和我們相提並論。”
程昔心神一顫,蛇天的眼眸之中,一雙豎瞳漆黑如墨,卻光芒璀璨,如魔如神。
須彌子沒有睜開眼,笑道:“我們不想讓他們知道,所以他們就根本不知道我們來到了這裏。”
程昔“嗯”了一聲,坐了下來,看向那清澈緩緩流動的水麵,隻見水麵倒映著天穹和兩岸的世界,虛虛實實,卻完全是兩個世界。
不一會兒,三人身後走來一個麵容清麗的女荷官,她恭敬對程昔道:“坊主有請。”
星雪賭坊的坊主隻有一個,就是孫大城。
程昔起身,和須彌子蛇天說了一下,然後對著女荷官點頭示意,跟著走了,須彌子和蛇天看了看兩人遠去的身影,繼續或躺或蹲在河邊,不知在想些什麽。
夜晚,獨屬於詩樂質的宮殿之中。
兩種喘息聲混雜在一起,陣陣的嬌羞和大笑之音交錯,許久,巨大的半透明幔帳之中走出一個女子,正是那雙尾白狐,女子身著輕袍,麵色微寒,片刻後詩樂質披散著頭發也走了出來,女子神色瞬間變得妖媚動人。
“大人,你方才弄疼我了,大人大人,你看今晚這星光真美,我們在這賞夜色如何?”
詩樂質帶著微笑,走到白狐身邊,一手抓著白狐的兩條尾巴,沉聲道:“好啊。”
雙尾白狐嬌羞一笑,走到窗前,窗前星光垂落,桌上放著筆墨和一張未畫完的紙,紙上是一朵花,花隻畫了一半,白狐手指輕挑,拿毛筆蘸著墨緩緩畫著,詩樂質站在她身邊微微笑著。
白狐一筆一筆地描著花,卻是停下,在花的旁邊寫了一個“命”字,隻見她麵露悲戚,柔聲道:“大人,白狐這一世都是命如這薄紙,不知何處漂泊,直到遇到大人之後才有了依靠,白狐這才發覺,原來遇見大人才是我的命。”
詩樂質眼眸之中難得地流露出慨然之色,伸手摸向白狐那嬌美的臉頰,白狐順勢就要躺倒在詩樂質肩上,白狐閉上眼,眼看就要靠上詩樂質的肩頭,卻突然被一隻手擋住了。
白狐驚訝地睜開眼,問道:“大人?”
詩樂質冷哼一聲,“怎麽?剛才沒有找到機會現在又想找了嗎?”
白狐言露悲戚,低聲委屈道:“大人你在說什麽?”
詩樂質神色深沉,眼神突然變得陰森,“明知我是火雀之體,卻以整個身軀為爐凝聚了一枚冰魄膽,哼!孫大城那老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看到這座宮殿了嗎?這裏每一座宮殿都是一個烈陽陣的陣眼,那老東西會被我活活烤死在這裏,我倒要看看死的時候他會不會後悔!”
詩樂質一揮手,身後便出現了一條鎖鏈鎖著的火鴉,火鴉隱匿在這裏竟是無法察覺,現如今一出現,整個房間都燥熱了幾分。雙尾白狐麵色大驚,詩樂質右手食指中指並攏,狠狠地一劃,雙尾白狐咽喉處便出現了一個貫穿的血洞,一枚散發寒氣的冰丹被詩樂質夾在手中。
以整個生命凝聚的寒丹被取出,雙尾白狐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捂著咽喉倒了下去,血液從咽喉淌出,她已經說不出話,死死地盯著詩樂質,詩樂質輕輕地將寒丹一拋,那火鴉一口吞下,發出一聲難聽的啼叫。
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的原因,雙尾白狐滿口是血,仍然擠出了幾句話,“原來,你…火鴉…勾結,你…一定…不得好死…地獄…滄瀾星…不會…放過你…”
詩樂質冷哼一聲,隨手拍翻了那張放置筆墨的桌子,“命如紙薄,命比紙賤,你們這些像狗一樣的生靈想反抗什麽?我會留著你的屍體讓你看看滄瀾星的下場的。”
雙尾白狐眼神無光,身軀顫抖,卻是從滲血的齒間擠出一抹冷笑,“火雀…火凰…狗…”
詩樂質驟然大怒,一腳踢向白狐的頭顱,一腳之下白狐瞪著眼睛徹底死去,那張未畫完的紙正好飄落,落在她的眼前,白狐的鮮血染上紙張,像是把這朵花畫成了完整的。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