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親船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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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吃什麽好呢……?”
剛完成一件委托的少年走在天色變暗的回家路上喃喃自語。
進入十月後,這個時間的天氣變得漸漸寒冷起來。不知是不是因為氣溫變化,跟夏天相比,街上的人數感覺稍減一些。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微暗天空中飄浮的飛船的大畫麵,傳來播報員的聲音。
少年避開在步道上緩緩前進的清掃機器人,考慮著今天的晚飯要吃什麽,前往站前的百貨公司,他有點擔心冰箱裏麵的存糧。遠一點的地方有更便宜的超市,不過要是現在去,回家時間會太晚。這樣一來,在家裏等待的最後之作恐怕會因為寂寞而離家出走。
“總之到站前的百貨公司吧。”
這時,少年發現影子被不自然的黑暗覆蓋。抬頭一看,飛船飄浮在天空,船腹的大畫麵正在播放新聞。是剛才的美國抗議活動嗎......才這麽想,這次好像是俄羅斯。因為抗議運動的新聞一直在播放,根本無法區別新舊。
“…………如果像漫畫一樣打倒黑幕就萬事ok的話就好了……”
黑幕。
少年在無意識中用了這樣的字眼。不知是誰把問題越搞越大,隻要除去掉唯一的成因,一切就能恢複原狀——像這樣簡單易懂的做法對少年來講是願望一般的事情。
但是,這「黑幕」根本就不存在。
的確,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是引起九月三十日事件的人。前方之風、風斬冰華。還有在她們背後的「某人」。如果能在九月三十日的時間點完全阻止,也許可以「打倒黑幕」,就此解決所有問題。
但是,用火災來比喻,這並非引發受害開端的火種。結果,所產生的是嚴重的森林火災。
現在已經過了抓住黑幕就能阻止的階段。
引起示威活動的,是在那邊的普通人。他們並不是被任何人指使而強迫這麽做的,而是看了報紙或新聞感到憤怒,因此而參加示威遊行!隻是憑著個別的信條而行動罷了。
若是用「打倒黑幕」的方法,才能阻止世界各地所發生的示威活動,就隻好打倒世界上每個參加示威的人。
這種方法應該辦不到。
但是,應該用怎樣的方法才能解決一切?
“……真是傑作。”
這時,大概是胡思亂想的緣故吧,少年撞上了一位路人。
是個年約五、六十歲的女性。
“啊,抱歉。”
“沒關係,沒關係。”
老年女性露出優雅的微笑,反而向少年點頭。
對方的腰沒有彎曲,嬌小的身材站著還是比少年矮兩個頭。彎曲的手臂上掛著折好的大衣。頸上圍著圍巾,就十月初的天氣,衣服穿得還真是厚重。對方也許很怕冷吧,少年胡亂猜測。
老年女性抬起低下的頭,緩緩說道。
“要道歉的人其實是我。”
“啊,怎麽會,撞到您的人明明是我。”
“不,我不是指這個。”
看著微笑的老年女性,上條忍不住想皺眉。
但在此之前,對方開了口。
“因為接下來我就要給你添麻煩了。”
砰。一聲推動空氣的輕響傳來。
少年瞬間無法判斷上下左右了。
“……哈?”
“真的很抱歉。”
老年女性如此緩緩說道,再次低頭道歉。
“你……”
少年想發動能力,然而思考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進入下一階段。
“雖然隻是精神病科用來人為舒緩狂躁症的藥物。但這個的藥效是原本的數十倍,劑量也是足以殺死人的程度……但如果是你的話應該能挺過去吧。”
(這麽……詳細的說明……還真……是……個,好心的……老奶奶……呢……)
已經連思考都無法形成了。
少年覺得老人的話語簡直就像在九霄雲外回響。
(……真是……傑……作……)
伴隨著思維中最後一根細線斷掉的聲音,少年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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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正坐在兒童公園的長椅上。
“…………又到『外麵』了呢……”
大家好,好久不見。本人,我,連名字都忘得一幹二淨的穿越者,這個身體的原主人,苦橙之種,再次從那個『神』的無限對話中解脫出來,來到了這裏。
“該說謝謝「我」失去意識嗎……還是說應該對這種一有不測直接甩鍋的態度讓感到不爽嗎……不過看樣子這次和兩種情況都沾不了邊啊。”
緩緩站起身,不知為什麽感覺頭有些暈。晃了晃腦袋,我看向周圍。
與其說這裏是事前完整規劃為公園的場地,感覺上比較像是為了消費土地開發剩下的空間。大概是在狹窄的土地硬塞入規定數量的遊樂器材,感覺有些擁擠。
從附近的宿舍,飄來了晚餐的奶油燉肉香味,小學生般的女孩子們聚集在建築物前,偷喂罐頭給野貓,可能是不能養寵物的住宿生。
不管怎麽看都是與燒殺掠奪相去甚遠的風景。
“看來你很疑惑呢。”
身後傳來了年邁卻不失知性的聲音。
我轉過身,看見一位五六十歲的老年女性正打從心底安心的看著自己。
“那個……對不起。請問您是……?”
“看來傳聞是真的呢……這樣我也放心了。”
喀嚓,細微的金屬聲傳來。
我望向聲音的方向——也就是自己的腹部。可以見到老年女性的手臂。上麵著折好的大衣,從手肘到手腕的部分被薄薄的布遮蓋住,完全看不到裏麵。
隻能感到有某種東西抵住腹部的觸感。
“…………”
“有什麽想說的嗎?”
“……人不可貌相。”
“嗬嗬,謝謝誇獎。那麽,回歸正題,讓我們談一談吧。”
“隻是談一談需要拿槍指嗎……好吧,談什麽?”
“談有關現在世界各地發生的大混亂。”
“這不是應該去問聯合國的大人物,或哪個國家的總統嗎?”
“以國家為主軸的組織,對於宗教與思想的混亂是弱項。”
老年女性流暢地說道。
出乎意料的反應。
“俗稱近代國家的組織,很少能解決這樣的問題。雖然有許多組織高喊『解決了』,大半都隻是行使武力硬是讓對方住嘴。在大部分的狀況下,這隻會讓問題越來越嚴重。”
在無人的公園內,老年女性繼續說著。
知性......雖說有很多形容方式,她應該是屬於教育家那一類。
“現在,世界各地發生的混亂相當嚴重,這並非可以簡單解決的問題,也是『第二個火種』。滅火方法如果失敗,就可能發生麻痺國家機能的大型內亂。軍事之所以無法介入這些不威跟抗議活動,也就是這樣的原因。老實說,有關這次難題各國的真正想法,應該是急需解決的方法吧。總之先看其他國家怎麽行動,在對方達到一定的效果與成果前先靜觀其變......所有國家應該都是這麽想的。”
“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不禁重新看向這個老人。
講話語氣像教育家,但普通教師應該不會在大衣內隱藏武器來接觸自己。更不用說知道我身份的人。況且能這樣坦然對國際動態發表理性意見這點就跟以往遇到的人物有些不同。
“親船最中。”
對方突然說出全名。
“學園都市統括理事會的成員之一......這麽講你就懂了吧?”
原來如此,全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