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對麵通完電話後，相川再次倒在沙發上。

    “……”

    得到的情報有很多。

    威廉·奧維爾。英格蘭地方出身的魔法傭兵，沒有所屬集團。當然，並非一出生就是羅馬正教徒，有在童年時在英國清教教會受洗的記錄。單打獨鬥的他一直持續活動，最擅長的是攻入敵人的據點。

    魔法名為『f』。flere在拉丁文裏的意義是「眼淚」。不知道其中包含了怎樣的含義。不過對威廉·奧維爾而言，一定有將之刻在胸口的理由。同時也表示，他擁有能將它刻在胸口的壓倒性實力——當然這些跟相川沒有一毛錢關係，他想獲得的情報在後麵。

    「威廉·奧維爾並不是那種試圖用暴力解決眼前所有問題的人。例如在缺乏醫療設備的紛爭地區，他會散播能應用在醫療上的藥草知識減輕死亡率，在鬧饑荒的村子教導居民食用牛蒡的料理方法……在戰爭以外的方式也非常活躍。甚至還被一部分的人稱為『賢者』哦。」

    這是真正理解到現實戰爭的人，才能做到的事。

    有些問題並非派遣大批部隊、捐款這種方法就可以解決。親身感受戰場的空氣，了解當地的人們需要的是什麽，然後教導「他們也可以做到的事」，並非暫時，而是永久地提高他們的生活品質。看來後方之水這個人，似乎不是個隻會打仗的笨蛋。

    “所以這種人是絕對不會在人口密集的第七學區大顯身手的。如果他是致力於將血流到最少的方針的話，是不會在那種容易卷進無辜群眾的地方和老弟戰鬥的。”

    也就是說——

    “那些水是老弟弄的。”

    但為什麽這麽做？有什麽目的？承載著什麽意義？

    “將足以吹飛整個地下街的水轉移……到底圖啥？”

    動機的嚴重不足。

    “算了不想了！這也不是那也不是真麻煩。總之目前可以肯定的是——這個看起來是隨性而動的行為，是有某種意圖的——雖然對於本人來說，也許隻是不確定意圖吧。但這無所謂！”

    ——這並非遵從本能行動。

    而是經過考慮的行動。

    知道這點就足夠了。

    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相川純走向電腦，對著那個框體狠狠的來了一腳抽射。

    “……嗯，果然不會從裏麵跑出些畫麵啥來的啊。”

    就不能想老式電視機那樣嗎？過於隨便地將最新型電腦和上世紀電視機掛上等號，相川舒緩了一下筋骨。

    “那麽，就出發吧。”

    要不然上條就死定了呢。

    露出嘲諷的笑容，相川走出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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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

    五和的意識中斷了一陣子。

    在慢慢回複意識後，首先聞到的是鐵鏽味。接下來是疼痛。腦子查覺到這一點，海嘯般的劇烈疼痛馬上襲遍全身。而平時最依賴的視覺跟聽覺反而最慢。

    陰沉的黑暗。

    被藍色埋沒的絕望。

    鐵橋到處的鋼筋斷裂，柏油路碎裂，沙塵飛舞。

    剛剛兩人一起散步的夜景，已經碎裂成這副慘狀。

    還有，手中槍柄的感觸。

    “咦？”

    好不容易回想起狀況的五和，連忙撐起手試圖起身。

    手掌中感覺到有某種粘黏的東西。

    溫熱，讓人頭暈的鐵鏽味。鮮紅色液體的真麵目相當單純。

    鮮血。

    但五和並沒有流下這麽多血。應該說，如果流這麽多血，她應該很難維持意識。這不是紅墨水或其他液體。無疑是人類的鮮血。

    那會是誰的血呢？她如此想到，但馬上打算否定。

    根本用不著思考。

    就是上條當麻。

    “你醒了麽。”

    隻要冷靜思考，應該就能發現手持武器的後方之水站在麵前。

    “那麽就從那裏給我讓開。我的一擊威力實在太大了，如果隨便使出全力的話可能會波及周圍。”

    這句話並沒有進入五和的意識中。她的肩膀微微顫動，慢慢的，慢慢的轉向了自己的背後。

    在五和昏過去的這段期間，到現在一直靠在自己身上的事物。

    失去了力氣癱在地上的上條的手腳，臉被鮮血染得通紅，眼睛既不能閉上也不能睜開，就像是壞掉的自動門一樣在半開的狀態下停了下來。明明全身的激痛簡直會像是要撕碎他的身體一樣，但是少年的身體還是一動都不動。

    他是死是活？

    就連這點也無法判斷。

    光是以物理意義上的距離來看的話，兩人之間隻有一點點而已，但即使是這一點點的距離，還是讓五和無法了解真正的狀況。

    “啊……啊……”

    五和的判斷能力粉碎了。

    後方之水這個現實的威脅，完全從她腦中消失。即使敵人就在眼前，她仍舊動著被他人的血染紅的手，收集散布在周圍的柏油路碎片，拿出濕手巾，伸入上條染滿鮮血的長褲口袋拿出錢包。

    天草式十字淒教的魔法，使用的不是奇怪的咒語或靈裝。

    而是隨處可得的日常用品。

    五和重新組合藏在這些日常用品中的魔法殘渣，試圖施行可以止住出血、塞住傷口、填充失去的生命力的回複魔法。對名叫五和的少女而言，眼前的「問題」與「戰鬥」，完全集中在這個少年是死是活。

    實際上，雖然處於極度混亂的狀況，五和的動作卻相當迅速確實。

    回複魔法在瞬間發動。

    上條全無動彈的身上，飛出淡色的光球。綠色的光看起來有如螢火蟲般。這些光試圖進入裂開的皮膚縫隙。

    但是，

    啪！

    五和組成的回複魔法，突然不留痕跡地消滅。

    原因相當明確。

    “……嗚，啊。”

    五和精神不定的動著，眼神從上條的臉移動到了他的右手上。

    右手。

    幻象殺手。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五和放聲大喊，重新組合起被破壞的回複魔法，但沒有意義。魔法一旦發動就會被破壞，重新組合卻還是被破壞。雖說使用的是到處都有的日常用品，像這樣浪費使用，很快就會消費殆盡。等回過神，她發現已經沒有可以用來發動回複魔法的東西。

    “夠了。”

    看到一直掙紮不肯放棄的五和，後方之水說出這句話。

    但是五和根本不理他。

    看著不斷尖叫的五和，後方之水不再多言。

    他無言地將腳高高舉起，踹向蹲在地上的五和背部。

    砰！尖叫聲伴隨著聲響停止。

    她手腳的力量隨著暴力的聲響消失。似乎是失去意識了。

    “哼。”

    對倒在地上的五和不屑一顧，後方之水重新架好巨大鐵棒。

    最初的目的。

    他的目標隻是失去了意識的上條的右手。

    可是後方之水並沒有能夠順利的揮下鐵棒。

    並不是說他在這時心軟了。

    “我個人友情推薦你最好不要這麽做哦。”

    一個人擋在了後方之水麵前。

    ——紅色。

    代表著強大的顏色，理所當然的站在他麵前。

    宛若世上最高大的牆壁。

    “畢竟會有很有趣的事情發生啦。”

    無視一切起承轉結，赤色的承包人開心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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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趣的事？”

    後方之水的眉頭皺了起來。

    人類最強的承包人相川純。這個在一年前僅僅見過一次的少年給了他眾多印象——天真，強大，狂妄，自由，亂來，為所欲為。雖然或許有幾個與本人不符，但他可以肯定——這個人說的『有趣』，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仿佛看穿了後方之水所想，相川的笑容更加燦爛。

    “對啊，很有趣哦。有趣到你的世界觀會重組的地步哦。有趣到這裏的所有人都會被瞬殺（當然除我之外）的地步哦。有趣到連這個星球都有可能承受不了的地步哦。”

    “哼，你到底想說什麽？”

    “一天。”

    相川豎起食指。

    “給他們一天的時間。容許他們在這期間內把上條的右手麻醉並切斷。最後交給你，如何？”

    承包人並不過分的條件讓後方之水略微思索了一下。

    “——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不會不同意的，因為你就是這樣的人。”

    明明隻是見麵才不到一分鍾，卻像已經相處了十幾年老朋友語氣的某人。威廉·奧維爾沉默了一會。

    然後——

    “好。”

    點了點頭，他同意了。

    “連麻醉都不用就在這裏拔掉他的手臂的話也太過殘酷了。就算給你們點準備義肢的時間吧，隻要在期限之前將這次騷亂的中心——那個右手給切掉，並交給我們的話，我就可以放過他。”

    但是。後方之水背向相川。

    “我隻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