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出幾十車黑暗精靈少女，回到軍的時候，難免捱些異樣目光。

    雲仙落悶悶不樂，將她們安置妥當，徑直回到車架內：“你們黑暗精靈，有使用宮女的習慣嗎？”

    鬱朵兒雖不懂他為何問這個，但還是據實回答：“很少，除了女王寢宮，其他地方由侍衛代為服侍，很久以前流傳下來這種規矩，除了妃嬪，宮女性極少。”

    雲仙落皺眉，罵罵咧咧的說了一句什麽，轉身出了馬車，又跑到前頭去了。

    鬱朵兒一臉茫然，郭萌萌輕笑，搖搖頭繼續讀件，以極快的速度批示。

    和那些黑暗精靈少女一起被帶回來的，還有那個胖軍官，此時正低眉順眼跟在馬車後，眼角四處亂瞄，看來打算找機會逃跑。

    雲仙落馳馬到他身邊，冷冷下打量，突然想起什麽，問道：“你說說看，有什麽證據說明，姬堂真是你師傅？”

    胖軍官叫起屈來：“哎呦，這不是隨口胡謅嗎？姬堂王虎狼之軀，怎麽會看得我這半兩肉，給他填牙縫都不夠啊。”

    “你親眼看過他吃人？”

    “沒有，絕對沒有。”胖軍官驚慌的擺手，雲仙落的目光卻陰冷許多：“拖下去，用馬往死裏拖，直到他肯說人話為止。”

    頓時有左右騎士前，一人一邊朝胖軍官脖子套馬索結成的拖繩，吆喝一聲，戰馬飛馳。

    胖軍官整個人如同被放飛的風箏，百多公斤的身軀，除了腳尖點地，再也沒有觸碰到地麵的地方。

    總算他身手了得，才沒有被活活勒死，不過離死也不遠了，不過百米，活脫脫把舌頭都拖了出來。

    騎士下手極有分寸，同聲吆喝，戰馬淅瀝瀝前蹄亂擺，一起靜步，胖軍官砸到地，兩手死死掐住脖子，眼神泛白。

    雲仙落慢慢驅馬跟隨，看到前麵停下，知道那家夥不行了。

    “我不敢騙您啊。”胖軍官是真的怕了，哭喊著說道：“我們一共百把人，十多年前分布到各軍，部，城鎮，掌握軍隊，民政，我那時候也隻遠遠看過一眼，其他的真不知道了。”

    “你們平時幹些什麽？”

    “搜集信息，把死囚定期送往王都，還有是搜集孤兒，一起送往王都，有些城鎮遭災，難民也會送往王都安置。”

    簡單來說，是把人送往王都，由姬堂的人安排。

    “還有沒有？”

    “有，有，有，”胖軍官猶疑了一會，才小聲說道：“那些人聽說安排到王都一個角落，可這些年過去，總也填不滿，從我手過去的人都有萬……”

    “你們這麽做，沒有人查？”

    胖軍官笑了：“您說的這個，在我們黑暗精靈這，根本不存在，我說他們死了，那死了，說他們去王都，那是去享受好日子去了，人們豔羨得緊吶，還有人主動找我申請。”

    雲仙落不說話了，胖軍官反倒毫無愧疚之心，把脖子的繩子摳下來，丟到地，狠狠踩了幾腳。

    “良心不會痛嗎？”

    “沒辦法，我不做事，會死，與其我死，不如他們死，”胖軍官平靜說道，看到雲仙落緩緩拔出佩劍，他臉的神情說不出是解脫，還是釋然：“偶爾想想，半夜也會睡不著覺，有些孩子很小，眼睛純潔，我沒出過王國，但我想世界總該有那麽個地方，能夠容納這些孩子，絕不會是王都。”

    “能把劍給我嗎？”胖軍官低頭，誰也看不清他的神色，悵然問道。

    雲仙落把劍丟給他，錚亮的劍鋒照亮夜空，插進他身前布滿細碎砂土的地麵，劍柄係著的金黃穗帶在夜風顫抖。

    “黑暗精靈王國，柯達城城衛軍，第一禦守長官，柳亦白，謝罪。”胖軍官哆嗦著拔出劍，顫顫巍巍搭到脖子，眼角泛白，突然大吼一聲，鮮紅的血液湧高空，淌進地裏，很快被幹渴的土地吸收幹淨，留下一圈泛紅的斑點。

    “挖個坑埋了吧。”雲仙落不知何時已轉過身去，低低留下這句話，隻覺得心裏梗著一根刺，怎麽也不通暢。

    ……

    紫霄宮，鴻鈞老祖捏了個法訣，金霞燦爛，化為一柄神尺，對著雲仙落的頂門，狠狠砸了一下。

    “哎呦，”雲仙落茫然醒轉，這才發覺老師正盯著自己。

    “我次教你的六個大道符，可學會了？”鴻鈞悠然問道。

    雲仙落郝然：“還沒有，晦澀難懂，隻學會一個。”

    每月鴻鈞都會接引雲仙落到紫霄宮講座，每次授予六個大道符，乃是天地精粹，世界根本，除此之外，術法，功法，修煉之道，一言不提。

    雲仙落雖然被強行提高資質，但還未達到天人之資，強行領悟大道符，本艱難。

    “罷了，講了這麽久的課，今日我們聊聊其他事情吧。”鴻鈞似乎累了，揉了揉額角，疲憊道。

    雲仙落坐得端正些，小聲道：“弟子魯鈍，勞老師費心了。”

    “魯鈍？”鴻鈞苦笑著喃喃重複了一遍，感歎道：“若是以前碰到我，大概你不會得到任何機會。”

    直白的話，雲仙落沒有感到絲毫意外，從不斷的接觸，他知道這位老師該是何等睿智，能夠被他收為弟子，又是何其幸運。

    “你很幸運。”鴻鈞感歎道，眸子內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雲仙落並不知道，那是看透事實的滄桑。

    他隻覺得眼前的老人很孤獨，千萬年被困在一處，隻有幾尾鯉魚為伴，更可怕的是與大道牽連被隔絕，保持道心都辦不到。

    雲仙落沉吟許久，才問出自己心一直以來的疑惑：“宇宙人，築基瞬息萬裏，金丹眨眼百萬裏，洪荒之的仙人，自然更強大，他們日行千萬光年，那洪荒又該有多大？”

    鴻鈞輕笑，伸手握住金光凝結的尺子，在地畫了一個圓，指著它問雲仙落：“它叫什麽？”

    雲仙落老實回答：“圓盤。”

    鴻鈞點頭，循循誘導：“順著這個圓，你能走出去嗎？”

    雲仙落幹脆的搖頭，直截了當說道：“要出去，除非打破它。”

    “洪荒的人們，其實一直都生活在這個圓裏，”鴻鈞淡淡說道。

    雲仙落愕然不解，皺眉苦思很久，低聲道：“不對啊，算再大的圓，在仙人無限的生命，也總能繞幾個來回，到那時候，他們準會知道自己生活在一個循環的世界裏。”

    “你聽誰說仙人有無限生命？”

    “書裏啊。”

    鴻鈞麵無表情：“騙人的。”

    雲仙落如遭雷擊，心想你不活了一大把年紀，雖說可能仙人高那麽一丟丟，怎麽知道沒有仙人能永生不死。

    “這圓，代表困，破困而出，需大毅力，無實力，我這紫霄宮號稱洪荒最高，但距離玄黃界，依舊有不短距離。”

    鴻鈞繼續述說，也許從來沒人值得他說這些，所以他說得很慢，很重：“你隻需要記住，想去，脫出這個圓的困境，以仙人的境界，是辦不到的，哪怕是我，也不過能夠隱隱感覺到玄黃界，卻無法觸碰。”

    一絲寂寥，鴻鈞結束了這個話題，反問他：“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麽疑惑。”

    “有。”雲仙落心裏有太多疑惑，此時麵對世外最強大的人，卻不知如何開口，一時有些怔然，許久才慢慢問道：“洪荒是什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