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泉看著場中的漂亮姑娘，發覺對方也是修道之人，境界還在自己之上，心中不由得氣餒起來。突然覺得全身上下一片炙熱，滴滴汗珠從額頭滑落卻在半空被蒸發得無影無蹤。

    並不是少年看見絕美的女子心中動了什麽邪念，而是眼前的姑娘渾身上下實實在在的散發著逼人的無形熱浪。商泉有心離去，但心中卻總有些不甘，雖然男女之事尚未了結，但遇上這麽漂亮的女子商泉總希望她能和自己說幾句話。

    害羞的少年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好像冥冥之中有個嬌柔的聲音在耳邊輕喘。艱難的將自己的眼神從妖嬈的女子身上移開，商泉看向那些瑟瑟發抖的小乞丐們不知道女子會如何處置他們。

    終於有小乞丐受不了這無言的逼迫，將搶來的錢袋放在地上，同時重重跪在地上不住得求饒哭訴：“大人！大人！請您饒過我們這一回吧，我們都是被逼的！大人。。。”

    有人帶頭，自然有人跟隨，片刻所有的小乞丐都跪在女子的麵前，沒有分量的頭顱不停的上下起伏，悲傷絕望的哭訴聲是那麽的真切感人，卻打動不了院中的任何人。

    商泉早就見識過他們的無恥模樣，自然不會相信他們此刻的眼淚是否真實，一身紅衣的女子見小乞丐們開口求饒，這才滿意的笑笑。院落依舊炎熱，但卻沒了剛才的威壓。

    回頭看了一眼猶豫不決的英俊少年，紅衣女子眼中露出了玩味的笑意，輕輕摸了摸腰間的寶劍，女子終於開口，“我早就告訴過你們，不要做些讓我不高興的事情。既然今日你們幾個又讓我碰見了，那該怎麽做，你們應該知道！”

    悅耳動聽的聲音在商泉的耳邊回蕩，但在小乞丐心中無疑是最不想聽到的惡魔之音。商泉好奇得看著一下子愣住了的小乞丐，心中想的卻是這個姐姐到底是誰！

    小乞丐們相視無言，彼此的眼中隻有順從與悔恨，知道事已至此再無一絲生路，絕望的小乞丐們慢慢脫下自己的上衣，轉身露出自己稚嫩的脊梁。

    商泉的目光被這些半裸的身體吸引住了，隻見那些瘦弱的背上遍布疤痕，明顯是被人刻意灼傷而形成的。得意的女子慢慢抽出利劍，嘴角含笑看上去卻如暗夜的妖姬一般滲人。

    “今天我心情不錯，就給你們都刻一個烏龜吧，讓你們也長長記性。可不要怪我沒提醒你們，若是背上刻滿了，那再犯在我手上就隻能在你們的小臉上畫幾道子了！”

    商泉聞言心中一寒，仔細辨認那些小乞丐身上的傷痕，發現其中多是規整的圓圈，偶爾有像烏龜模樣的印記，剩下的就是橫平豎直的傷疤。原來這些難看的疤痕都是眼前的這個女子所為，商泉對這個姑娘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滿意得看著眼前的人肉畫布，美麗的女子用寶劍在空中雕刻著炙熱的火焰。隻是一瞬，半空中出現了幾隻火焰鑄就的烏龜。利劍歸鞘，美人輕舞，含笑看了一眼傻眼了的少年，白嫩的芊芊小手對著半空輕輕一點。

    隻見虛空中浮動的火焰烏龜瞬間撲向那些稚嫩的身體，細嫩的白肉在火焰的灼燒下揮散著陣陣煙塵，滋滋的烤肉聲被劇烈的慘叫所掩蓋，小乞丐的身上各自又多了一個抹不去的恥辱，商泉看著那些不住打滾的同齡人，心中卻一片平靜。

    帝國律法嚴謹而又嚴苛，這些小乞丐們犯下如此罪孽，隻是受了些皮肉之苦也算的上是網開一麵了，雖然帝國並不讚同私刑，但似乎也沒有反對。這個美麗的姑娘如此處置這些小乞丐們似乎也沒有什麽錯處。

    “滾吧！下回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們做壞事，否則。。。”

    小乞丐們聞言大喜，再也顧不得背上的新傷舊痛，飛快得逃離了這片破敗的院落。商泉看著那些小乞丐不敢走院門，而是從倒塌的院牆處飛快爬出，發現他們對這個美麗的女子是如此懼怕，又是如此順從！

    院中再無他人，商泉靜靜得站在場中，小心得看著回過頭來的女子。見到少年並無一絲害怕，女子覺得十分有趣：“少年，你為什麽不走？”

    商泉躬身一禮，說道：“我還沒有謝過俠女的救命之恩呢，如何敢先行離去！”

    女子上前幾步，看著少年稚嫩卻也英俊的小臉，說道：“不要叫我俠女，聽上去可是無趣。就叫我姐姐好了，你這小子長得如此俊俏，怪不得那人想要綁你！”

    商泉站直身子，說道：“姐姐，我也不叫小子，聽上去更是無趣！學生姓商名泉，商泉就是在下！不知姐姐為何救我？”

    女子笑笑，看著這個一本正經的少年不知又想起了哪家的情郎，捏了捏商泉臉上的嫩肉，說道：“姐姐我叫司空英，是本城的捕頭，你這少年可要記住了！”

    商泉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這個並不大的姑娘竟然是衙門中的捕頭，心中再無一絲懷疑，拱手謝道：“原來是司空姐姐，怪不得有如此的身手，商泉在這裏再一次謝謝姐姐的救命之恩，若有機會，定當報答！”

    司空英搖搖頭，摸了摸商泉的腦袋說道：“這本就是我的職責所在，你這孩子又有什麽可報答的呢！我聽的你的口音不是本郡的百姓，少年郎，你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呢！”

    商泉臉突然紅了起來，原來他的眼睛正對著司空英身前的雄偉，隻得仰頭說道：“司空姐姐，我是長安人士，跟著師傅雲遊四方，表演些戲法賺些小錢，這是我第一次出長安城，但下一站去往何處我也不知道，那要問我的師傅！”

    司空英繞著身前的少年走了一圈，好奇得問道：“你這才多大啊！就要在外麵辛苦工作。你的師傅也太狠心了，舍得讓你一個人在外麵謀生！”

    商泉努力挺了挺自己的胸膛，傲然說道：“我都已經十三歲了，早就是個大人了。我的師傅對我很好，一路上隻是讓我去收些賞錢，可沒有讓我上台雜耍。”

    司空英又問道：“那你的師傅呢？怎麽不和你一起出來！這沙屏城身處帝國南疆，雖然明麵上風平浪靜，但畢竟與南方原始森林接壤，城內總會有些壞人在打你們這些傻孩子的主意。我看你雖然接觸天道，但畢竟境界不穩，又怎麽敢獨自闖蕩呢！”

    商泉不好意思得笑笑，回答道：“師傅一路上趕車駕馬，早就有些困乏，正在客棧裏休息。而我又十分想看看南方的野蠻人是否長得像傳說中的那樣可怕，這才獨自出來玩耍。本想著這光天化日之下沒有人敢行凶，可沒想到被騙至此處，受了暗算。”

    沒等對方開口，商泉又急切得說道：“雖然姐姐仗義出手我心中十分感激，但是剛才我明明已經是快要贏了，可惜被姐姐打斷。這些惱人的強盜我還是可以對付的，我可不是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少年。”

    看著努力辯解的少年，司空英得意笑道：“不管怎麽樣，那個強盜是死在我手中的，要知道，剛才你可是被綁在地上的，就算是最後能贏，那也少不得吃些苦頭。還是讓姐姐替你解決那該死的青皮，省得你殺了人後睡不著覺！”

    商泉一頓腳，看著司空英腰間的寶劍說道：“男子漢大丈夫，出入江湖行俠仗義，懲強扶弱保護百姓，劫富濟貧。。。不對，是殺人奪財。。。也不對。總之，我這等英雄好漢又怎麽會因為殺些強盜而睡不著覺呢，姐姐你看不起人！”

    司空英笑的更厲害了，說道：“呦！呦！呦！你這說辭還一套一套的，真不知是誰教給你的。這懲強扶弱自有我們這些衙役捕頭，你這少年身無三兩強肉，怎麽還敢大言不慚得要行走江湖，怕是連雞都不敢殺吧！還是回家再好生練練吧，等你長大了再說這些大話！”

    商泉羞得俏臉通紅，口中言語再也不過腦子，直接說道：“誰說我連雞都不敢殺，這人我都殺過，也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話已至此卻截然而止，商泉也覺得這些話不應該對這位美女捕頭說出來，隻是司空英的話語太瞧不起人，少年心頭一熱不由自主得就說起了大話。全然不想記得誤殺商明後的那幾****晚上睡得是如何煎熬。

    司空英倒也沒說什麽，身邊的男人好像都喜歡說大話，這個少年說殺過人倒也不覺得奇怪，看著有些氣餒的少年，美麗的捕頭依然沒有放棄調笑，“怎麽殺？難不成用你手中的破銅爛鐵麽。若真是那樣，這個青皮還不如死在我的劍下，這樣至少死的還有些尊嚴。要是他泉下有知，明白自己死在一塊破鐵片下，豈不會氣得活過來！”

    苦笑一聲，商泉將手中的鐵片悄悄扔在地上，並用腳踩了幾下，破爛的鐵片再也沒有剛才的鋒銳逼人，就連本身的堅硬似乎也腐朽開來。

    有些後悔沒有將清泉劍隨身攜帶，害的被這位漂亮的姐姐嘲笑，商泉暗暗腹誹：等一會兒回客棧一定要將那把清泉劍帶來給司空姐姐看看，讓她知道自己並不是在開玩笑。

    眼看這個害羞的少年無話可說，司空英輕輕拍了拍商泉的肩膀，說道：“好了，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沒什麽事情你就早些回去吧！記住不要來這種沒人的破敗地方，大路上人流往來，沒有誰敢在那裏動手的。你這衣服也髒了，還是趕緊回去洗涮一下好了。”

    商泉正要道謝離開，卻終於想明白了什麽，此行的目的還未達成，怎能輕易就回客棧。誰知道那葛老板會不會再放自己獨自出來，誰知以後的日子還會有這般刺激與自由。

    眼珠輕轉，將地上的錢袋撿起，輕拍了幾下，散漫的灰塵彌散半空，袋中的銀錢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商泉慢步走到司空英的麵前，恭敬得虛拜一禮，可憐巴巴得說道：“司空姐姐，我這次好不容易才從老板的身邊走開，若是這般回去了，怕是再也不能獨自出來玩耍。您好人做到底，送人送到家，就幫幫我吧！”

    司空英看著身前畢恭畢敬的俊俏少年，說道：“你要如何？難不成是想讓我送你回客棧麽！看在你這般禮貌的份上，我可以考慮考慮！”

    商泉連連搖頭，說道：“使不得！使不得！我是想請姐姐幫我買身衣服，現在我這副模樣跟路邊的小叫花一樣，可是見不得人啊！”

    夏日的衣服本就輕薄，剛才被那些小乞丐們撲倒在地扭做一團時，商泉身上的衣服難免有了灰漬與破漏，至於懷中的小物件，早不知掉落何處。

    看著那破洞處露出的白嫩皮膚，司空英不由得嗤笑起來，看著臉紅的少年笑道：“你這後生倒也有趣，衣服上有些破洞就不敢與人相見。我看你哪裏是行走江湖的耍把戲的，明明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小哥才對。”

    商泉不好意思得低下了頭，不想讓司空英看見自己泛紅的小臉，雖然一直以來他都當自己是那個闖蕩江湖的英雄少年，可是骨子裏的自傲時刻提醒著自己仍舊是帝國的皇子。

    司空英看少年無言以對，輕笑自然如同山間的仙子，耳邊除了微風拂過就是夏蟲在鳴叫，刻意壓低了的輕微呼吸聲隱藏在這片炎炎夏日的風中。

    拉住了商泉的小手，牽著他跨過那並不高的門檻，柔聲說道：“好了，好了！我也不逗你了。你這少年臉皮如此輕薄，又如何去浪蕩江湖呢！姐姐我家就在附近，你跟我回去擦洗一番，我吩咐下人給你去買身衣裳，省的你無言麵對這滿城的懷春少女！”

    商泉順從得跟著司空英緩步而行，看著那飄蕩在風中的紅裙，好奇得問道：“司空姐姐，難道這城中的捕頭都不用穿官服的麽？長安城中的衙役若是不穿官服，那可嚇不住城中那些肆意惹事的流氓。”

    司空英卻不以為然，隨意說道：“天子腳下，皇城雍貴，做人做事自然有一份大氣磅礴充斥在其中。我們沙屏遠離都城，城中百姓也不過十萬左右，成天低頭不見抬頭見，誰是什麽身份，誰又有幾個相好都不是什麽秘密。你在街邊隨意拉一個人問問，都可以知道我司空英在這城中也是響當當的人物。”

    商泉羨慕得說道：“原來姐姐有這麽大的名頭，所以那些小乞丐們見到你才會那麽的害怕。姐姐這麽年輕就做了那麽厲害的捕頭，真是讓人羨慕啊！”

    司空英刮了一下商泉的鼻頭，嚴肅說道：“身為修道之人，若做不出這等成績，那還有何臉麵活在這世上。你也看得大道，隻是怎麽去學那些下等人的把戲，若是有什麽難處，可以跟姐姐說，我一定會幫你的。”

    輕輕撫摸了一下鼻頭，商泉感動得低聲說道：“司空姐姐，你的心真好。不過我並沒有什麽難處，我的師傅也同樣是修道之人，他的境界可是比我高太多太多了。”

    得知商泉的師傅是修道有成的高手，司空英卻也沒有什麽別的表情，隻是不自覺得將少年的手牽得更緊了些。

    商泉明顯感覺出那種力度，卻沒有多想，隻是說道：“司空姐姐，這裏可沒有想搶奪我的壞人，不用把我抓那麽緊，我都已經是大人了，不要總是把我當小孩一樣看。”

    微微一笑，司空英收回了牽著少年的手，解釋道：“這裏當然沒有壞人，隻是姐姐我看你太可愛了，情不自禁得就想對你好一些。我又沒有兄弟姐妹，不知為何看見你就如同看見了親人一般，你也不要叫我司空姐姐，顯得那麽見外，直接叫我姐姐就行了。”

    商泉心中微微動容，看著司空英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不由得點了點頭，輕聲叫道：“姐姐！”

    司空英笑顏如花，應了一聲：“哎。。。我的好弟弟！”

    不一會兒的功夫，兩邊再也不是破敗不堪的舊屋，而是人聲鼎沸的熱鬧街道。司空英果然沒有說錯，不時有人跟她打招呼，看向她的目光是那麽的恭敬與順從。

    商泉看著兩個身穿官服的衙役恭敬得向身邊的姐姐點頭致意才敢離去，對司空英的信任又多了一分，心中再無芥蒂，兩人的話也多了起來。

    “姐姐，你好威風啊，剛才那兩個衙役是你的手下吧！”

    街上人流竄動，不知何時司空英又牽住了商泉的手，聽得少年問話，耐心地回答道：“我可沒有那麽多的手下，剛才那隻是衙門裏的同僚，平時也比較尊敬我！”

    商泉想了片刻，開心的說道：“我明白了，他們一定是敬重姐姐是個修道者，看來這為官做事自身的力量還是很重要的。我也希望以後能像姐姐這樣憑自己的實力受人尊敬！”

    司空英不以為然得笑笑，嘴中嘟囔了一句什麽卻不被人所聽見，看著商泉又說道：“天道所行，步步艱難，普通人又怎麽知道我們的辛苦。但是為了能得到更多的自由，我們隻能繼續行走在無比艱難的路途之上。自身的力量決定著你能行走的疆域，而為了那繽紛多彩的未知世界，你也必須提升自己的境界與力量。”

    商泉苦苦思考著這些話，總覺得裏麵充斥著一些自己聽不真切的東西，正胡思亂想地隨意走著，司空英卻拉住了少年的身形。

    停住腳步的司空英看著麵前的牌匾無不得意得對商泉說道：“弟弟，這裏就是我家了。你可要記好了，我隨時歡迎你過來玩。。。”

    商泉看著頭頂上方那塊古色古香的巨大牌匾，上麵隻有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鐵畫銀勾咄咄逼人，配合著寬大闊綽的朱紅大門，顯得是如此囂張傲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