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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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侯府棄女,一品女皇商 !

    “明秀你個死丫子,居然這樣罵你奶,是要遭天譴的!”明韓氏都怔住了,明秀這丫頭一向都是個溫和的,性子也就比她那個老娘好一點兒,這會兒這般發瘋,難不成那事成了?

    哎呀媽呀,真是太好了。

    “奶,哇……”明桃站在明韓氏的身邊,看見明秀舉著把刀朝這邊跑來,嚇得腳一軟,跌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明韓氏聽到明桃的哭聲回過神來時,明秀的刀距她已經不足一尺,頓時扭身就朝身後往鎮子上的大路跑,一邊還大喊,“哎呀,殺人啦,明秀這個天殺的丫頭要殺人啦,救命啊,殺人啦。”

    “明老太你別跑,你這個滿肚子壞水的老太婆,我今天要殺了你!”明秀緊追不舍,明韓氏不要命的跑著,這會子腿腳倒是利索得很。

    “哎呀,怎麽阮氏的兩個女兒都這般厲害?”

    路邊的地裏,有勞作的婦人聽到喊叫的聲音停下勞作,看著一追一逃的兩個人,分毫沒有要前去阻止的意思。

    “誰說不是呢?”有離得近的婦人附和道:“以前看著明秀丫頭倒是個好的,現在居然敢拿刀砍人了,莫不是被她那大姐帶壞了?”

    “敢情是呢,聽明韓氏和李氏說,她家那個大姐楚雁回就是個在外頭拉野客的,你想想啊,做那樣的行當接觸的都是些不正經的人,喊打喊殺的地痞流氓多了是,耳濡目染,能不凶悍嗎?”

    “這樣凶悍的丫頭,以後誰敢娶哦?”

    “你可不知道,楚雁回那小妮子,短短幾天就掙了上百兩銀子呢,嗬,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成為我們新河村的大戶了,有了銀子,定會有那些眼皮子淺的,奔著去呢!”

    “那她家裏那個長得特俊的男子又是誰?我可從來沒見過那麽俊的男人呢!哎呀呀,要是能跟那樣的男子生活一天,我死也足了。”

    “去,也不看多大歲數了,人家能看上你嗎?我聽明韓氏說啊,那男人隻是楚雁回請回來掩人耳目的,好杜絕咱們往那方麵想罷了。”

    “哎呀,我還以為那男子多有勢力多有錢呢,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上不得台麵的人,白瞎了那小夥子那麽好的皮囊。”

    “……”

    “憨婆娘,整天就知道搬弄是非,明韓氏那樣的人說的話你們也信?!”二人的言語越發的不堪,許是聽不下去了,一名婦人身邊勞作的男人吼道:“再說就算有這事,也和咱們八竿子打不著,有本事你倒去賣呢,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賣出去!”

    他身邊的婦人許是覺得被駁了麵子,怒吼道:“劉老憨,這話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別嫌你頭上的帽子顏色不好看!”

    “瞅瞅你那醜樣,除了我也有人會要?”男人不屑的撇撇嘴。

    “劉老憨,你……”

    另一婦人眼看這一對要掐架,趕忙蹲下去繼續給紅薯拔草,他們可都指著這些新出的紅薯活命呢!

    再說明韓氏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跑出有二裏路再也跑不動了,盡管一路來她喊著救命,可是道路兩邊地裏的人都隻顧看戲,卻沒有一個出來幫她阻止明秀的行為的,可見她做人有多失敗了。

    她跑不動了,明秀也好不了多少,畢竟剛剛她已經跑了好幾裏路,都不帶歇氣便又開始追明韓氏了,這會子與明韓氏落了有十來丈的距離。

    明韓氏忽然覺著明秀的性子怎麽也不像能殺人的人,索性也不跑了,坐在地上看著她,氣喘籲籲的道:“明秀你個死丫子,你就算把老娘砍死了,你娘也被你小叔給睡了,你娘就是個破貨,勾你小叔!”

    “啥?明江把阮氏給睡了?哎呀,我就說明秀那丫頭怎麽發了瘋似的要砍人,原來是這麽回事啊!”

    “守了兩年多時間的寡,到底是守不住了哦。”

    “隻是與小叔子苟合,阮氏還真是饑不擇食啊!”

    “……”

    “明老太你個臭嘴婆子,你胡說八道,胡說八道,我殺了你殺了你!”明秀聽見兩邊的議論,隻頓了一下便怒火中燒,身體像是突然有了力氣,大喊著朝明韓氏跑去。

    “死丫子,你殺了我你還不是要去抵命?”明韓氏被明秀眼中的氣勢嚇到了,突然又不確定她是不是敢殺人,眼看她就要到跟前,又一骨碌爬起來跑著,歇了會兒氣,有了些力氣,跑起來也快樂些,“老娘一把老骨頭,換你的命值了。”

    “我以我的命換一家的安寧,也是值了!”明秀說得決絕,心中也是毅然決然,她敢發誓,今兒這事肯定是明韓氏的意思,這個不讓人安生的老婆子隻要死了,她娘她大姐也就安寧了。

    是以,腳下的步伐邁得更快了,終於在又跑出十多丈後,從身後一下子將明韓氏給撲到在地上,然後騎在她的身上,手中的刀高高的舉了起來。

    “啊,不要,不要殺我,我還不想死啊。”明韓氏破著聲音,眼看這明秀手中的刀就要砍下來,當即捂著眼睛吼道。

    旁邊勞作的人亦嚇了一跳,這丫頭原來是真的想殺了明韓氏啊!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突聞“鐺”的一聲,明秀隻覺得握刀的手虎口一麻,手中的刀歪向一邊跌落在地上,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出現在她的麵前。

    兩旁的人看見施了輕功而來的二人,莫不是被驚到了,那黑衣公子他們是認得的,不就是阮氏的女婿楚雁回的未婚夫嗎?他居然會飛呢,好厲害!

    隻是,他當真是楚雁回請回來掩人耳目的嗎?

    “明秀,怎麽回事?”賀連決沉聲問道。

    明秀怔忡之際,聽到熟悉的聲音,頓時哇地哭了出來,像是迷路的孩子突然見到了親人,有些欣喜有些無助還有些委屈,“姐夫,他們……他們欺負娘……”

    賀連決的身上頓時冷氣環繞。

    相處幾天下來,明秀是個什麽性子,他多少還是了解一些。剛剛她眼中的恨意以及想要殺人的決絕,他是看在眼裏的。能讓這個溫順靦腆又懂事的女孩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來,勢必是了不得的大事。

    想到自己要是回來晚一步,這事情就有些不可收拾了。大昭律法嚴明,眾目睽睽之下砍死人,便是他想保住她也不行,等待她的不是砍頭就是發配邊疆,充作軍妓!

    “嬸子她怎麽了?”賀連決蹙眉問道。

    “娘……她……她……”

    明秀說不出口,吸著鼻子正想著要怎麽表達,她身下的明韓氏見自己死不了了,當即道:“阮氏那個不要臉的踐人,趁著家裏沒人,竟然引誘小叔子做出不要臉的事來,這丫頭許是受了刺激,便把這事算到了我的頭上……”

    “啪!”明秀怒不可遏,一耳光扇到明韓氏的臉上,似乎不解氣,又是啪啪啪的左右開弓,打得好不解氣,“明老太,我讓你胡說,讓你胡說,明明是你們故意把我引出去,然後……”

    明韓氏臉都被打腫了,衝明秀吐了口血沫,被明秀靈巧的躲了過去。

    這會她心知今兒這事鬧得這樣大,想要拿捏住阮氏拿銀子已經不可能了,不過就算這樣,也一定要把阮氏那個踐人搞臭,搞臭!

    “死丫崽,然後怎樣?”明韓氏腫著一張臉,不甘又瘋狂的道:“然後你小叔就把你娘給睡了吧?”

    賀連決身上的暴虐因子肆掠,聽到這裏也明白發生什麽事了,他真想一掌拍死明韓氏這個沒事找事的老太婆,隻是他現在並不能把她一個婦人怎麽樣。

    “你在放屁,你在放屁!我娘雖然被小叔給捆著,衣裳都還好好的,根本就沒事!你個死老太婆敢這麽汙蔑我娘,我殺了你殺了你!”

    明秀話雖這麽說,但是想到自己剛剛看到的畫麵,其實並不能肯定自己的娘是不是被她小叔給毀了,但是就算是被毀了,她也不能說出來!

    她氣得伸手又要去摸刀,被上官譽將刀給踢到了一邊,嫌惡的看了明韓氏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傳染病毒一般,“明秀丫頭,為了一個這麽無恥又惡心的老太婆賠上自己,可不值當,你放心,我這便去找朱縣令,這事如果不能給你們一個公道,本公子絕不答應。”

    周圍的人莫不是嚇了一跳,這白衣公子是什麽人,他不答應?縣令可是他們新河鎮的父母官,難道他還能大過縣老爺不成?未免太狂妄了吧?可是看他一身貴氣,想必真是不得了的人物呢!

    哎呀呀,看明秀和楚雁回的未婚夫與他似乎很熟識的樣子,這可不得了,今後可不能招惹她們家。

    “縣令,什麽縣令?”明韓氏嚇了一跳,這事要是扯到縣令,那他兒子這行為會不會坐牢啊?想到這個,她忽然坐起來,一把將明秀從身上推下去,扭頭看向左側的上官譽,“根本就是阮氏那個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引誘我兒子的,要有錯也是阮氏的錯。”

    明秀被這一推,身子猛地往後仰去,嚇得她閉上眼睛等著承受身體被撞的噩運。

    隻是該有的疼痛沒有襲來,她的肩膀便被人抓住往上一提,然後穩穩的站在地上。睜開眼,見是賀連決,心中一軟,一抹漣漪輕輕的蕩了開去,“謝謝姐……夫。”

    “不用。”賀連決不甚在意的看向明韓氏,一雙冷眸似乎要將她的身上剜出兩個洞來。連他女人的家人都敢動,簡直不想活了。

    上官譽看出賀連決的隱忍,冷漠的道:“是非對錯自有公斷,豈是你一介婦人可以置喙的?”

    “我為什麽不能說?”

    明韓氏豁出去了,越說越離譜,“早在我二兒子沒死的時候,我就看出阮氏那個踐人不安分,趁我二兒子不在,時不時對我家明江眉目傳情,想必早就和他搞在一起了,否則當初我家明江被賭坊的人扣押時,她會願意拿出全部的家當保小叔子?”

    “原來當初的事是有內情的啊,我就想呢,誰會那麽傻把自己的家財都拿去救一個小叔子啊。”周圍有閑不住嘴的好事者懾於賀連決氣勢和上官譽的身份不敢大聲說,卻是小聲的低估著。

    賀連決乃是習武之人,耳力本來就比旁人好,自然是將這話聽了進去,眯眼望去,那婦人頓時被他冷厲的眼神嚇得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

    跟她一起的漢子亦是身子直犯哆嗦,戰戰兢兢的扶起自己的女人,立即繞道走了。

    “明老太你真是會顛倒黑白!”明秀氣得不輕,怒聲道:“當初明明是你跪在我娘麵前求她救小叔的,你怎麽能這般不講道理?你老是說什麽天譴,天打雷劈的,你難道就不怕遭天譴嗎?你也不怕我爹從地裏爬起來找你嗎?”

    “我說你這死丫崽才是滿嘴謊話!”明韓氏道:“想我韓鳳蓮驕傲一輩子,怎麽可能給阮氏那個來曆不明的踐人下跪?這話說出去誰信?她啊……”

    “夠了!”賀連決冷聲打斷她的話,“我嶽母大人是什麽樣的秉性,本公子看得清楚得很,豈是你一個蠻橫婦人隨意汙蔑的?”

    “……”明韓氏經過那一次後,本就對賀連決心有懼意,聞言偷偷覷了他一眼,卻是對上他狠厲的眼神,她恍惚在裏麵看見了殺機。

    沒錯,就是殺機,似乎隻要明韓氏再多說一句,賀連決會毫不手軟的捏斷她的脖子!

    明韓氏縮了縮脖子,將喉嚨口裏更惡毒的話語給吞了下去,識趣的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阿……”上官譽嫌惡的看明韓氏一眼,才望向賀連決,一句“阿決”正要出口,被賀連決一個冷眼給瞪了回去,當即改口道:“景瀾,你說這事要怎麽處理?”

    賀連決還未表態,明秀道:“景大哥,上官大哥,不如先將我大姐叫回來再做定奪吧,我現在隻想回去看看我娘。”

    她現在才意識到她剛剛出來的時候她娘還被捆著,那個明江不知道躲哪裏去了,又返回去對她娘不軌就糟了。

    “這樣吧,”賀連決想了想道:“我去鎮上帶小回回來,是饒過他們還是報官,等她回來再決定。上官譽你帶著這個可惡的老太婆,與明秀一起回家去。”

    說完,轉身腳尖一點,都不帶停留的便掠走了。

    明秀看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說什麽,撿起一邊的菜刀,對上官譽道:“上官大哥,咱們走吧。”

    “好。”上官譽說著,從袖袋裏摸出一張白色的錦帕,就在眾人以為他要擦手的時候,他將帕子攤在右手上,然後抓住明韓氏的臂膀拖著她就跟明秀走了,完全將明韓氏當惡心的毒瘤了。

    “你、你要做什麽?你放開我。”明韓氏心知這事被楚雁回知道了肯定要大鬧,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了不得的事來,並不想和他們走,是以非常不要臉的道:“小子,你莫非是想對我不軌?”

    道路兩邊的村人聞言莫不是滿頭黑線,這明韓氏還真是敢說。人家偏偏如玉公子,能看上她一個半截入土滿臉皺皮的老太婆?

    明秀走在前麵,頭垂得低低的,她可不可以不要和她有任何關係?

    上官譽隻覺得有些想吐,餘光看到前邊田埂上有一條渾身癩痢、醜陋不堪、命不久矣的老野狗,遂指著它,以好聽卻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道:“這位婆婆,在我眼裏,那隻狗可比你有人味多了。”

    “噗哧!”

    兩邊不知是誰忍不住笑出聲來,立即引得笑聲四起。

    明韓氏隻覺得一張老臉發燙,緘口不言,不甘的被上官譽拖著往前走著。

    身後,有些好事者見有戲可看,索性也不勞作了,陸陸續續的跟在了他們身後,準備看熱鬧去了。

    走至半路上,遇到聞訊趕來的族長明長栓與他的三個兒子以及村裏一些年輕力壯的漢子,明秀認出都是明姓族人。顯然是怕她做出傻事來,前來阻止的。

    老族長看見明秀手裏明晃晃的刀,花白的眉毛幾不可見的抖了抖,又見明韓氏還好好的活著,頓時輸了口氣,明秀那孩子一向乖巧,沒做傻事就好啊!視線又轉向抓住明韓氏的上官譽,問明秀道:“明秀丫頭,這位公子是……”

    走了一路,明秀的氣也順了些,想到自己剛剛的魯莽行為,自己都嚇了一跳,聽族長問起,當即道:“族長爺爺,他是鎮裏香飄萬裏的東家,上官公子。”

    “嘶,原來是上官家的人。”四周是一片吸氣聲,放眼新河鎮,又有誰不知道上官家的?原來阮氏家竟然結識了上官家這樣的大人物。

    上官譽想到什麽,漠然的掃了四周一眼,對族長客氣的道:“老族長,楚雁回楚姑娘如今與我香飄樓合作,她的事便是我上官府的事,所以今兒這事若是不得善了,我上官府是要管到底的。”

    聞言,周圍的人莫是眼紅了,這楚雁回何德何能,能與上官家的人合作?而且還能得上官家的人照拂,這簡直是踩了天大的狗屎運啊!

    族長似乎鬆了一口氣,笑著道:“上官公子放心,老朽雖然沒什麽作為,卻從不做助紂為虐的事。”說著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語氣很是客氣,“還請上官公子前去村子裏坐下說話。”

    “老族長請。”上官譽客氣了一番,便與老族長向前走去。

    到了明家的壩子,上官譽才放開明韓氏。

    明韓氏想要逃,上官譽凝起一道氣線彈響明韓氏的穴道,明韓氏頓時保持一個姿勢不動了,哇哇大叫道:“你,你你你對我做了什麽?為什麽我動不了了?”

    上官譽一派閑適的道:“不過是點了你的穴道而已,死不了。”

    聽聞死不了,明韓氏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大叫起來,“沒天理啊,你們一群大老爺們欺負我一個老婆子,我不活了我!”

    似乎覺得她太聒噪,上官譽修長的手指又往明韓氏身上一彈,隻見得她嘴巴一陣合攏張開,卻是發不出聲音來。

    明韓氏驚恐極了,一雙已經不再清亮的眼睛瞪著上官譽,目眥欲裂卻也莫可奈何。

    老族長也不管明韓氏,讓人端了椅子出來就擱壩子裏,將上官譽請至上座。所幸今兒的太陽溫吞吞的,一點也不烈。

    這邊安置好,明秀便迫不及待的趕回家去。

    推開門,擱下刀,進了內室,見自己的娘已經換了一身衣裳背靠著牆壁坐在炕上,臉有些腫,兩邊幾道手指印很是明顯,眼睛更是紅紅的,顯然已經哭過。馬競的娘錢素娥坐在炕沿陪著她。

    “秀兒回來了。”看見明秀,錢素娥道:“你娘擔心你做傻事……”

    “素娥嬸子。”明秀喚了一聲,再看向自己的娘,眼睛一澀,淚水忍不住滑落,幾步撲到炕邊跪在地上,抓住阮氏的手就嚶嚶哭起來,“娘,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去給她挖狗屁的草藥,她那般對你和大姐,哪怕疼死又關我什麽事呢?”

    阮氏聞言,剛剛止住的淚水又跟著流了出來,從明秀的手裏將手抽出來,撫著她的頭頂道:“秀兒,你為了她盡一份孝道是沒錯的,錯在他們心思齷齪!”

    想到明老頭那惡心的嘴臉以及明江壓在她身上捏壓親吻的樣子,阮氏眼底噴薄著無盡的恨意,她不過是想到明剛是她和回兒的救命恩人,對他的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他們竟是將她當成了軟柿子,任意拿捏便罷了,如今更是變本加厲欺到她的人,欲對她行不軌之事!所幸……

    還好。

    否則她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她阮青自小聰慧,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不是拔尖的!因為聰慧,所以很多事情便是一想就透。今兒的事,起由不過是那些人看他們如今的日子好了,心生歹念罷了!

    “嗚嗚,話是這麽說,可他們也要有長輩和親人的樣子……”明秀哭得稀裏嘩啦,懵然的問道:“娘,這樣不要臉的親人,我可不可以不要?”

    阮氏閉了閉眼,再睜開來時,眼中滿是決絕,“既然不想要,便不要了吧,從今往後,都不要理了。”想到什麽,問道:“秀,我聽你嬸子說你拿著刀追著那老太婆去了,你可有把她怎麽樣?”

    明秀眼中恨意凜然,倏忽又有些慶幸,扯著一抹笑道:“娘,要不是姐夫回來及時,阻止了我,我都已經砍了她了。不過雖然沒砍到她,我打了她好幾耳光,心裏解氣得很。”

    “呼,傻孩子,剛剛你真是嚇壞娘了。”阮氏長長的輸了口氣道:“秀兒你知道嗎,你還小,為了一個快入土的老太婆賠上自己也太不值當了。”

    “嗯。”明秀狠狠的點了點頭,然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阮氏見她那個樣子,心裏猜到她想問什麽,隨即道:“有什麽想問便問吧。”

    明秀羞紅了一張臉,咬了咬唇,終還是問道:“娘,你可有被……”

    “可有被你小叔侮辱是不是?”阮氏接過話頭道:“秀兒,娘雖然命薄,卻是個有尊嚴的女人,要是被他得逞,早便三尺白綾給自己一個了斷了。娘之所以哭,是因為剛剛看見你不顧一切跑了出去,擔心你受到傷害啊。”

    “嗚嗚,娘……”明秀站起身,撲進阮氏的懷裏就嗚嗚的哭了起來。

    楚雁回被賀連決施了輕功帶了回來,踏進屋門就聽見自己的妹妹哭得淒然,以為阮氏想不開去了,幾步跨進屋裏,看見阮氏好好的活著,吊著的一顆心才放了下去。

    錢素娥看見楚雁回道:“阮妹妹,雁回回來了。”

    明秀停止了哭泣,阮氏抬起頭來看向楚雁回,正欲說什麽,楚雁回發現她的臉腫得高高的,胸中怒氣高漲,走向阮氏跟前問道:“明江那狗畜生打的?”

    阮氏看了眼錢素娥,後者隨即起身道:“阮妹妹,我還有些事,這便回去了。”

    阮氏如何不知道她是要避開?一把拉住她道:“錢姐你不用走,我不是怕你說出去,是有些難以啟齒罷了。”言罷,似是下定決心般,她將剛剛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楚雁回聽完竟是出奇的平靜,隻是渾身的寒氣讓人不寒而栗,“娘,你打算怎麽做?報官還是讓他們死?”

    阮氏怔然,連忙擺手道:“回兒,你千萬不要衝動,剛剛秀兒拿刀去砍那老太婆已經嚇死我了,你要是再去做傻事,還要不要娘活了?”

    “娘,要一個人死的方法有很多種,我怎麽可能親自動手呢?”

    楚雁回語氣淡淡的,似是在說一件無關痛癢的事,倒是把阮氏幾人嚇得不輕,“不不不,回兒,我不能那麽做,也不想讓你那麽做。”

    “為何?”楚雁回不解。

    阮氏囁嚅著嘴道:“你繼父他是我們母女的救命恩人,那些人再可恨,卻是他的父母兄弟……”

    楚雁回很想問問這勞什子的“救命恩人”是怎麽回事,可知道這會不是時候,點頭道:“好,這次我便留下他們的狗命,如若再有下一次,娘你千萬別勸我。”

    “那是自然!”阮青點頭道:“經此一事,也算是還了你繼父兩條命,再有下一次,便是我也不會輕饒了他們。”

    “死罪可免,獲罪難逃。”楚雁回眸色清寒,“娘,你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不會就這麽算了吧?”

    “自然不會算的!”阮氏決然的道:“泥人還有三分泥性,何況我是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雖然不能要他們的命,給他們些教訓還是可以的。”

    她阮青再命途多舛,也是來自上京的高門貴女,怎能平白受他們這般羞辱?

    “娘,那咱們出去吧,這件事遮遮掩掩反而不好。”楚雁回說著便去扶阮氏。

    阮氏堅定的點頭道:“嗯,娘也是這麽想的。”

    “可是大姐,咱爺……不,我沒有那樣不要臉的爺爺!”明秀站起來,直呼明老頭和明江的名諱,“我剛剛在老宅找過了,明國全和明江不見蹤影。”

    “哼。”楚雁回輕哼一聲,眼睛眯起,“就算沒人又咋樣?有官府在呢。官府出通緝令全國通緝,他還能跑出天外去不成?”

    錢素娥坐在一邊,靜靜的看著母女幾人,似乎覺得經此一事,她們給她的感覺全都變了,似乎不再卑微不再隱忍,變得更加堅強起來。這事是明韓氏幾人自己造成,她作為一個外人並不好去評判什麽,不管是什麽結局,她隻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他們咎由自取而已!

    楚雁回不動神色的打量了錢素娥一眼,見她聽到殺人、通緝等竟是麵不改色,不由對她高看了幾分。

    阮氏下了炕,穿上鞋子,身子挺得筆直,“回兒,秀兒,走吧。”說著又看向錢素娥,“錢姐,你可要去?”

    錢素娥站起來道:“你知道我這人不愛看熱鬧,若非剛剛聽到有人說秀兒拿刀追著明老太去了……我知道秀兒是個好孩子,定是發生大事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所以我才會過來瞧的,哪知道……”說著抓起阮氏的手道:“阮妹妹,看著你有這麽懂事的孩子,真是羨慕死我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阮氏虛弱一笑道:“錢姐你放心吧,我曾經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有什麽事看不開的?”

    錢素娥沒有再說什麽,告辭離去,楚雁回和明秀則攙著阮氏去了隔壁的壩子。

    這時壩子外圍了許多的人,不明情況的人看見阮氏來了,登時被她紅腫的臉嚇了一跳,心想都打上臉了,剛剛的戰事不知道有多慘烈呢!不管是自願還是被迫,和自己的小叔發生那種關係,終究是不倫。於是女人看阮氏的眼中無不是多了絲鄙夷和嘲諷;男人看她則多了些絲灼熱和輕佻,想著那樣水靈靈的女人,睡著不知道是什麽滋味,肯定很爽吧?!

    嗬,再有上官府這座靠山又怎麽樣?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說些什麽,還不能在心裏想了?誰能管得住他們的內心想法不成?

    哼,破貨就是破貨,還裝什麽清高?

    阮氏的腳有些軟,險些滑了下去,楚雁回穩穩的抓住她的手臂,然後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見她微微點頭後,繼而又冷眼掃掃向那些心思肮髒的人。

    眾人被她的眼神震懾住,別過頭去再不敢看。心裏莫不是想著,這楚雁回怎地現在看起來這般狠厲瘮人呢?

    “讓路!”楚雁回冷冷一聲,人群分開一條道來。

    放眼看過去,中間空了一塊直徑約莫兩丈見方的空地,賀連決和上官譽坐在上首,老族長與村長分別坐在兩邊。

    李氏夫婦也都回來了,站在一動不動的明韓氏旁邊,看見阮氏,李氏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笑意,好似在說,阮氏,你現在不過就是一個破貨而已,還有什麽可清高的?

    許是看見楚雁回眼中嗜血的冷意,李氏打了個冷顫便別開頭去不敢再往她們看。

    明香躲在人群中,一雙眼睛黏在和上官譽坐一起的賀連決身上,一瞬不瞬的樣子讓楚雁回心裏感到非常不舒服,有一股想去將她的眼睛給拍瞎的衝動。

    收回視線,楚雁回和明秀扶著阮氏走了過去。

    正在這時,一輛馬車駛了過來,在壩子邊停了下來,車夫跳下車,從車上扶下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他五官平凡,身體發福,腆著個大肚子,就在眾人一臉莫名的時候,車夫喊到:“朱縣令到。”

    楚雁回淡淡瞥了朱縣令一眼,他並未穿官服,除了他們幾人,又無人認識他,是以人群在聽到是縣令來了時頓時一陣嘩然。

    朱縣令是剛才賀連決前去請的,楚雁回斷定取明江的性命會受到自家娘的阻礙,是以她才想著將縣令給請來,務必要將明江給送進大牢,她才會甘心。沒想到回來後卻從她娘的口中得知明老頭那個老流氓居然也有份參加!

    明韓氏聽到縣令來了,心都抖了。縣令怎麽來了?是來斷這件事的嗎?他們怎麽能真請縣令來呢?也太絕情了!

    接著,楚雁回又看見從車上跳下來一個藍袍的年輕公子,不是那朱躍又是誰呢?

    明秀狠狠瞪他一眼,那人渣,跟來幹什麽?

    看見明秀,朱躍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卻還是大大方方的跟著他爹進了圈子裏。

    族長村長二人連忙站了起來,讓到一邊,而上官譽和賀連決卻還坐著。

    “景公子。”朱縣令先是對賀連決打了聲招呼,似乎沒想到會見到上官譽,微微怔了一下,老遠便弓著身子走上前,樣子有些卑微,停在上官譽兩步外,朝他拱了拱手,笑得極為的諂媚,“哎呀,上官公子,沒想到居然在這裏看見你,真是幸會幸會。”

    鄉下到底有些閉塞,並無人知道上官譽若離公子的身份,是以眾人看見朱縣令這般卑躬屈膝的樣子,莫不是唏噓不已,上官公子不過一介商人,這朱縣令怎地對他如此客氣呢?還有楚雁回的未婚夫,怎麽看見縣令還穩穩的坐在那裏呢?

    上官譽閑適的瞥了他旁邊的朱躍一眼,神色淡漠的對朱縣令指著一邊的長條凳道:“朱縣令請坐吧。”

    “是。”朱縣令唯唯諾諾的坐了下去,然後問賀連決道:“景公子,不知道請下……”

    賀連決眸色倏地一邊,朱縣令直覺得冷汗涔涔。

    哎呀媽呀,這位靖王世子比傳說中還要讓人感到害怕,單單一個眼神似乎都能殺死人啦!是以連忙改口道:“不知景公子讓本官前來所為何事?”

    剛剛他親自去請的他,才得知這位便是靖王府世子,並告知不得泄漏他的身份,不能在他麵前表現出異樣,然後便讓他著便服前往新河村來,卻是沒告知他發生了什麽事。

    賀連決轉向楚雁回,柔聲道:“小回,你來說。”

    楚雁回點點頭,“景大哥,你給明老太的穴道解了。”

    賀連決毫不意外她竟然知道穴道的事,依言解開了明韓氏的穴道。

    “阮氏你個踐人,你自己引誘我家明江做出不要臉的事來,居然還將縣令請來,這是要鬧哪樣?”嘴巴一得到解放,明韓氏便不甘又氣憤的咋呼起來。

    楚雁回雙眼一寒,放開阮氏,兩步跨到明韓氏跟前,扯著她的衣襟,對著她的臉啪啪啪就是好幾耳光,然後重重的將她摜在地上。

    她下手可比明秀重多了,隻見明韓氏哇地吐出一口鮮血,鮮血中赫然夾雜這幾顆牙齒。

    人群頓時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看向楚雁回的眼中閃爍著懼意,心道,這楚雁回,會不會太狠了些?

    “哎呀喂,青天大老爺。”明韓氏回過神來,伏在地上哭天搶地的道:“這楚雁回當著你的麵都能這般欺負我這個老婆子,你可知道平時她是怎麽欺負我的?”

    朱縣令將頭扭向一邊,理也不理她。笑話,這靖王世子明顯就是向著這位叫做楚雁回的,他敢說什麽?

    “要哭喪一會有的你哭,現在給我閉嘴!”楚雁回冷然道:“反正我名聲狗臭,我自然不在意多打你幾下!”

    明韓氏被楚雁回那句“哭喪”給嚇到了,瞠目問道:“你想怎樣?”

    “嗬,我想怎樣?我想把今兒這事揭露出來,讓大家來評判評判你明韓氏一家到底有多無恥!”楚雁回說著,斜眼掃了眾人一圈,“還有那些愛嚼舌根的碎嘴子都給我記住了,我要是再從你們嘴裏聽到不實的閑言碎語,我管他是誰,定打得他爹娘都不認識!都給我記住了,我們孤兒寡母並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