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染西霞征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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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長白望著星空,似乎還在為剛剛李存勖所言感到後怕。

    若是真的讓自己上戰場麵對千軍萬馬,他相信自己會畏懼,他是那種天生看見別人拿武器就心顫的人。小的時候,老乞丐也不知從哪裏摸來一隻雞,帶回庭院正準備操刀殺雞,卻在磨刀之時一個不注意被李長白給放走了。為此還被老乞丐痛罵一頓。若是看見數以萬計的人手持刀戈,還不知道嚇成什麽樣。長白自我安慰,以為李存勖隻是唬著他玩,便心存顧慮的睡了。

    翌日,李長白聽到一絲響動,微睜雙眼,看到忘川似乎捧著什麽東西進來。他以為是金瘡藥,剛伸手去接,卻發現是個黑色的布包。

    “這是什麽?”李長白疑惑的問到,雖然他心中早已有數。

    “盔甲。”

    他終究還是沒想到,他以為是會是個弓弩短劍,結果是這東西。

    李長白不禁苦笑,那李存勖就是個瘋子!有時候翻臉比翻書都快,有時候說什麽就要做什麽!還真就不解,老天爺你選個瘋子當救世主,或許老天爺也是個瘋子。

    “去哪的!”李長白吼到。

    “西蜀。”

    素聞蜀地自從前任皇帝王建割據西川以來,由於地勢險要,利於防守,整個西川沒經曆過什麽戰事。王建死以後,小兒子王衍繼位,這位新主可了不得,吃喝嫖賭樣樣精通,不修武功,卻文學造詣。荒淫無道,委政於宦官、狎客,喜好酒色,出行奢侈,營建宮殿,微服出遊,耗費大量財力,蜀民不得安寧。太妃賣官鬻爵,臣僚也賄賂成風,政治**。估摸著若不是他那老娘得寵,做皇帝哪能輪得到他?估計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那地方地勢險要,怎麽攻取?”李長白問道。

    “那後主王衍昏庸無道,政治**不堪,老百姓生不如死,攻克蜀地,哼!不過幾日而已。”

    忘川沒有直接回答李長白,反倒說起了王衍的不是。而李長白似乎也不想知道怎麽取勝了。那都是統帥們的手段,其實說到底,打仗不過是人堆人罷了。死了一群又一群,看到最後哪方剩的人多,哪方便是勝利者。他隻是疑惑李存勖怎麽忽然性起,瞄上西川了?

    忘川自懷中拿出一瓶金瘡藥,扔給李長白,道:“蜀地富民饒,獲之可建大利。”

    李長白對這個黑袍男子愈發感到奇怪,還真的是,自己心中想什麽,他總是前一刻便知道。

    “什麽時候?”李長白問道

    “九月十八,你為先鋒。”

    說到“先鋒”二字,李長白驚得一身冷汗。先鋒,顧名思義就是軍號響起,便要帶頭衝鋒陷陣。在戰場上,先鋒就是敵軍眼中的軍功。殺掉戰將,封爵之事信手拈來,甭管是豪門士大夫,還是貴族士大夫,有誰不想建功立業?到時候,自己肯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李長白知道,在戰場上,逃是逃不了的。唯一一個對自己有利的條件便是戰馬,而對於一個不會騎馬的人來說,這簡直是晴天霹靂。而今,隻好盼望著那盔甲硬實些,到了戰場也好保命。

    忘川貌似看透了李長白心中所想,冷冷道:“陛下賜你的,這是他的貼身戰甲。”

    李長白接過那身厚重的皮甲,紅衣紅線,紅纓紅甲。這融入血色的暗紅,貌似是以數萬人的生命浸泡出的。

    “別看了,陛下說,穿上這身戰甲,你不會死的。況且,我也要隨軍前去。”忘川冷冷說道。

    李長白當然知道李存勖是什麽人?上天認定的九州天子,天命在身,真龍庇佑。縱使他不穿這鎧甲也不會死。而自己就不一樣了,一副戰甲,確是倆條命運。還真的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同光三年,九月十八,黃曆上寫著諸事不宜。

    李長白隨魏王李繼岌進攻西川,黑壓壓的軍隊步伐沉重,每走一步都會感覺大地在顫抖,冷冷的盔甲上蓋著寒霜,將這場戰爭表現的更加無情。

    剛到鳳州,唐軍兵臨城下,魏王派遣李長白陣前叫罵。

    李長白哪懂得什麽是叫罵,隻到城下問了兩聲敢不敢應戰。

    那城中守將一看對麵不過舞勺之年的孩子,放肆大笑,打開城門,提著手中金絲環刀策馬奔向長白。

    那守將似乎是買賣官爵而做的刺史,長白沒想到,這守將根本不會秘術。可若不殺他,就會被他所殺。長白手中血槍飛舞,僅僅不過十幾招,便將那守將刺於馬下。之前還對為了銀狐殺人而愧疚,可當他看到地上屍首分離的寒骨時,兩眼放光,內心充滿了對血的**。

    而忘川,當然看到了長白的充滿**的眼神,暗道不好,便吹起軍號,大軍蜂蛹入城,鐵蹄之下,屍骨無存。

    攻入鳳州,進而行軍興州。興州刺史孔武有力,是個中年男子,光臉上的刀疤就能看的出是個久經沙場的將軍。

    李長白手執血槍,道:“你便是那興州守將?”

    這守似乎比鳳州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主牆上不少。至少也能想通,對麵怎麽會派一個孩子叫陣。

    “小娃娃,我姑且饒過你,回家和你母親團聚,吃奶去吧!”

    那守將哈哈大笑,對李長白表示不屑。李長白從小便無父無母,被眼前這糙漢子口中的下流話給激怒。怒目圓睜,手持血槍便衝了上去。

    那守將黑袍黑甲,仿佛與這漆黑的血色融合了。手持倆柄金瓜錘,提馬迎了上來。

    “轟!”

    長白手中血槍被大漢的金瓜錘震飛。

    眼瞅那黑甲大漢舉錘便要砸下來,李長白手持印訣,馬背上的長劍向有生命似得,遊龍般飛向黑甲大漢。

    長白心中一陣歡喜,自認為必取其命。那大漢卻不慌不忙,直接丟掉一柄金瓜錘,手成劍指,捅向百匯穴。

    長白正欣喜,電光火石間,長劍落地。那大漢不知祭起什麽秘術,渾身堅硬如鐵。

    黑甲大漢隨即撿起那柄金瓜錘,蓄力扔向長白。

    李長白見勢不好,奈何那黑甲大漢的金瓜錘自己近在咫尺,怎麽也躲不過。這一擊,非死即傷。

    李長白欲伸手阻擋,卻聽見忘川高喊:“放下!”正心急時,那錘子已經飛向長白胸口,一聲“砰!”長白被擊下馬。而此時,忘川嘴角上揚。

    原來,那長白身著戰甲號稱“執天甲。”殺伐四方,血鋪天涯。金瓜錘打到長白身上那一刻。戰甲就為其卸下十分有九的力。而忘川那一聲讓長白放下手,就是為了防止李長白臂骨受挫。

    長白起身拍了拍身上塵土,怒吼一聲,執起血槍掃向黑甲大漢。那大漢被驚到,一時沒反應過來,又奈何李長白身法過快,一道血光,那大漢頸上飆血,死於馬上。

    雖為先鋒且立了軍功,可副帥郭崇韜始終覺得讓一個毛孩子擔任元帥就已經是扯淡了,又讓一個不過十五六的少年擔任先鋒,他也覺得皇帝瘋掉了,便在攻成州後讓李長白擔任押運糧草的工作,李長白一聽,頓時心中樂開了花。殺人,一直就不是自己本意。果然,人畜無害的麵相走到哪裏都是吃得開的。不過,那遍地鮮血依然讓他感覺到來自靈魂的渴望。

    長白也感覺到一身的不適當反應,想著問問忘川,卻始終沒有空閑。

    而蜀主王衍正沉迷於夜舞笙歌,酒池肉林中,聽到唐軍來犯,也不知怎的,腦子一熱忽起雄心,他昭告天下,要“禦駕親征”,不日便率軍來到利州與唐軍對質。

    走到梓潼,狂風刮翻屋瓦,拔起樹木,太史進言說:“這是貪狼風,肯定有敵軍要殺來。”王衍仍不省悟。行至綿穀時,後唐的軍隊攻入前蜀國境,王衍害怕而急忙回返。唐軍戰鬥力冠絕天下,連得鳳州、興州、成州。戰況似乎比李長白想象的好太多,又或者說他根本就沒經過戰場。唐蜀軍隊決戰三泉,王衍留王宗弼守綿穀,派王宗勳、王宗儼、王宗昱率兵前往三泉抵禦唐軍。王宗勳等人到三泉就望風而逃。王衍詔令王宗弼誅殺王宗勳等人,宗弼反而與宗勳等人合謀,贈送軍糧給唐軍,欲投唐主。

    王衍從綿穀回cd,公卿百官及後宮嬪妃在七裏亭迎候,王衍用宮人充作回鶻衛隊入城。翌日,上文明殿,與群臣相對哭泣,束手無策。而這時王宗弼也從綿穀馳歸cd,登上太玄門,捕殺韓昭、宋光嗣等人,將這些人的頭顱裝進匣子裏送給唐魏王李繼岌。

    而蜀中權臣也早己找好了退路。蜀東川節度使宋光葆、武定軍節度使王承肇、興元節度使王宗威、武信軍節度使王宗壽決定向唐軍投降,四節度所轄的十八州土地盡數入唐,前蜀隻控製cd附近一帶。李存勖不失時機的寫信給王衍,勸他投降,否則大軍殺到雞犬不留。王衍還沒考慮好,唐軍已經殺到綿州,王衍無計可施,隻好上表乞降,前蜀滅亡。王宗弼將王衍遷至天啟宮。魏王李繼岌到cd時,王衍君臣帶棺材,縛綁自己,來到七裏亭受降。

    李存勖將王衍召入洛陽,賜詔給他說:“我一定分封土地給你,不會薄待於你,日、月、星在上可以作證,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王衍接到詔書很高興地上路,率領宗族向東而行。

    王衍等人剛走到秦川驛時,李存勖便暗下一道諭旨,由太監轉給李長白,其密旨上簡短二字,曰:“誅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