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東方的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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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莫裏斯的暈倒,猶如雷霆霹靂,使在場的將領為之一驚,有的人震驚,有的人竊喜,而更多的人卻是五味雜陳,雖然莫裏斯在平時的訓練要求軍官的訓練強度要不低於士兵,讓這些出身貴族和市紳,從小嬌生慣養的軍官感到苛刻,抱怨聲不絕於耳,可憑心而論,莫裏斯的嚴格,確實讓第一軍團的風氣為之一振,布雷達一戰讓這些懶散的膏粱子弟明白了什麽是戰爭,帶領他們戰勝了不可一世的西班牙人,為他們贏得了無上的榮譽,使他們終於能挺起腰板,昂著頭對世人說“我們荷蘭人是英勇善戰的日爾曼人的子孫”

    而且莫裏斯雖然是荷蘭王族的人卻對德意誌人一視同仁,從不歧視他們,並且公正地處理德意誌人和荷蘭人的衝突,將來若繼位,絕對是一個賢明的執政,他們不能讓這個第一軍團的擎天之柱就這麽倒塌。

    “還愣著幹什麽?殿下已經昏迷不醒了,快叫醫生”在場的將領陷入了激烈的討論,原先就矛盾重重的德意誌將領陷入了無休止的爭吵,他們個個爭的麵紅耳赤,卻將麵色蒼白,昏迷不醒的莫裏斯視如空氣,眼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在爭吵中流逝,彼得緊握住東正教十字架的手漸漸有些顫抖,口中不時傳來難解的東正教禱文,莫裏斯絕對不能出事,

    對於彼得來說,沒有莫裏斯的提拔,自己隻是貧民窟裏的一隻臭不可聞的老鼠,能找到一份能勉強糊口的工作,平淡地過完一生就是主的保佑了,根本不可能從一個平民爬到一個統率上千軍隊的副將,這在他的故鄉俄羅斯和來說,這是難以想象的,知遇之恩,彼得感到難以為報。

    最為重要的是,第一軍團是一個主要由德意誌人,少數荷蘭人,甚至還有俄國的死敵,瑞典人,共同組成的軍隊,他一個來自野蠻的俄羅斯的新晉軍官,在德意誌人和瑞典人看來他不過是一個憑著莫裏斯的信任才爬上軍官位子的小人,特別是瑞典雇傭軍的瓦爾納就和他貌合神離,時常不與配合他的作戰,一旦莫裏斯出了什麽事,他就會被第一軍團掃地出門,他不想再變回那個任人欺淩的孩子了。

    “你們還在爭論什麽?殿下已經昏迷不醒了,諸位還要在這裏吵到什麽時候,我是殿下的副將彼得,如果再有誰再沒完沒了的說些沒用的話,我的這把長劍,可不認識什麽貴族,什麽市紳”彼得拍案而起,拔出了腰帶上的長劍,提著長劍,踩著沉重的步伐,用仿佛要吃人的眼睛,盯著在場的所有人

    在場的軍官們閉上了嘴,恐懼地望著彼得,這還是平時那個待人和善的彼得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讓他們感到害怕。

    “馬上請醫生來,耽誤了殿下的病情,定斬不饒,來人,把殿下抬到臥室中去”彼得擦了擦閃著寒光的長劍,用長劍抵在了每個人的脖子上,現在是緊要關頭,顧不上那些什麽禮儀之類的了,治好莫裏斯才是最重要的。

    侍衛聽到了彼得的怒吼聲後,便將倒在地上的莫裏斯扛起,背到了臥室之中。

    彼得屏退了閑雜人等,房間之中隻剩下彼得,醫生,和安娜。

    醫生摸了一下莫裏斯的手,隻覺莫裏斯的體內氣血逆亂,形勢不容樂觀,便眉頭緊鎖,思考了好一陣子,便從一個鹿皮袋子中取出一把鋒利的小刀,用清水仔細清洗了一下,便脫下了莫裏斯的絲綢上衣,拉開了莫裏斯的袖子,準備將小刀伸向莫裏斯的手臂。

    正要到達莫裏斯手臂的時候,醫生隻覺右手遭到了重擊,虎口險些裂開,手中的小刀,掉落在了地上。

    “你瘋了,他是要給殿下放血”彼得舉起了拳頭,怒目而視著安娜,這個時候這麽關鍵,這個副官想幹什麽。

    “你是要救他,還是要害他?”安娜右手指著躺著床上莫裏斯,用力錘了錘床。

    “當然是就他”這明顯侮辱智商的問題,讓彼得頓時氣紅了臉,

    “放血,你這是要他的命,一個不小心,他就會失血過多而死,他的傷是內傷,如果用了放血,一旦出了什麽事情,你一個軍官承擔了嗎?你明白嗎?”安娜站起身來,雙眼怒視著彼得,莫裏斯是自己在荷蘭唯一的依靠和值得托付終身的人,他要出了什麽事,她一定會將彼得立馬砍為兩截。

    這個時代歐洲的醫學,基本上是以體液平衡學說為主。簡單來說,就是把所有的疾病都歸結於體液不平衡。他們認為生病是由於血液不幹淨的緣故,隻要切開血管排除“汙血”,就能達到防病治病的目的。

    在一定的條件下,放血對病人確實是有益的,世界各地幾乎都采用過放血療法來治病。譬如東方的中醫、藏醫和蒙醫,有時也會使用放血療法(通常使用水蛭吸血)。但這種治療方法顯然不是萬能的,而一旦放血過多、過勤,更是會因此導致病人失血過多而損害健康,甚至送命。

    比如美國開國總統hsd在1799患上了咽喉炎,家人請來醫生治療,他們一口氣給hsd放了整整三次血,足足被放掉了2300毫升的血液,最後可憐的hsd總統終於熬不住一蹬腿就此咽氣

    這種方法會害死莫裏斯的。

    “那就試試***醫生撿起了刀,將刀放回了醫藥箱,從箱中取出了由多種香料配製而成的藥水,準備給莫裏斯進行*******給我滾,你這個庸醫”安娜再也忍無可忍了,她拔出了腰間的大馬士革劍,劍鋒直指醫生,***你這是要莫裏斯的命

    後世的英王查理二世不幸輕微中風,就有十二名禦醫入宮,在放血無法奏效的情況下,他們拿出了殺手鐧

    用岩鹽、錦葵葉、紫羅蘭、甜菜根、甘菊花、茴香籽、亞麻籽、肉桂、豆蔻和藏紅花等香料配製成的藥水,每隔2小時給國王**一次……像這樣反複**整整五天之後,國王的病情不但毫無起色,反而更糟糕了。

    眼看著原本還有點生氣的國王變得奄奄一息,禦醫們嚇得趕緊改用新式療法:剃光了國王的頭發,用燒紅的烙鐵往他的頭上燙出燎泡,再擠破掉,然後往他的腳上塗鴿子糞,最後把死人的頭蓋骨磨成粉末,摻入瀉藥之中,全部灌進國王的喉嚨……可憐的查理二世當即上吐下瀉、血流不止,最終一命嗚呼了。

    臨終的時候,國王還很“慚愧”地跟禦醫們說:真是不好意思,我居然掙紮了這麽久,讓你們受累了。

    自中世紀以來,直到工業時代為止,歐洲的無數庸醫就是用這樣的近乎酷刑的方法活活治死了無數還有希望活命的人。

    “那該怎麽辦”彼得問道

    “根據東方的醫書記載,王子殿下的病應該屬於中風,應該用如下的藥材”安娜不禁慶幸平時去中華商會學的醫書終於派上了用場,拿了一把鵝毛筆,沾了些墨水,寫了一張藥方遞給了彼得

    “懷牛膝、代赭石、龍骨、牡蠣、白芍、玄參、龜板、天冬、茵陳、川楝子、生麥芽、甘草,這都是什麽東西呐,我從沒有聽過”彼得看著藥方一愣一愣的,這麽一大串中醫藥材,他可從來沒聽說過

    “幸好,我隨身帶的藥箱有”安娜離開了房間,一會兒,拿著一個木質藥箱走了進來,這個藥箱是莫裏斯出征前,中華商會特意送給莫裏斯,裏麵有在荷蘭不太容易找到的中醫藥材,莫裏斯一直讓安娜隨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畢竟,他知道此時的歐洲醫術有多麽的可怕,沒想到這時派上了用場

    安娜從中取出了藥材,吩咐彼得前去燒水,準備做一碗鎮肝熄風湯

    “熬好了”經過了漫長的熬製,鎮肝熄風湯終於做好了,安娜拿起碗吹了一下,撬開了莫裏斯的嘴,強行灌了進去,隻等藥效發作了。

    而此時的胡斯城中,卻洋溢著勝利的喜悅,風中吹來金色鬱金香的香氣,在征戰多年的西班牙士兵看來這是即將平定低地國叛亂的吉兆,城中的酒館裏酗酒的西班牙士兵正唱著慶賀的西班牙歌曲,打牌得勝的呐喊聲傳遍了整座胡斯城。

    市政廳中,正舉辦著一場宴會,帕爾馬公爵法爾內塞擰了一口葡萄酒,醇美的味道觸動了舌尖,他的思緒卻還停留在三天前為陣亡士兵舉行的彌撒上,

    這次他雖然消滅了荷蘭的第二軍團的一萬三千人和第四軍團的七千名士兵,但他的軍隊也付出了一萬人的傷亡,關瓦隆近衛軍就付出了三千人的傷亡,他們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跟著他從血海裏拚殺出來的,損失了這麽多,上哪裏去找這麽好的兵呢,這樣的勝利遠不能讓他滿意。

    “此次獲勝全賴各位的奮勇作戰,我在這裏謝謝大家了”法爾內塞笑容滿麵,舉起了酒杯輕輕擰了一口。

    “公爵大人不必如此,為國王陛下和我們的天主效力,乃是我等的職責,何談感謝”眾將舉杯回敬道

    “西多尼亞公爵,此次將荷蘭人引入埋伏圈中,功不可沒,待我稟明陛下,為您加官進爵”法爾內塞親自為佩雷斯倒了一杯雪利酒”這次沒有西多尼亞親自出馬誘敵深入,法爾內塞的伏兵之計很難奏效的,對於法爾內塞來說,佩雷斯可比令人糟心的洛佩斯強多了。

    “您謬讚了,這次誘敵計劃能夠不慌亂,多虧了我手下的一名軍官,我怎麽敢貪天之功能”佩雷斯謙遜地揮了揮手拒絕道,功高震主,自己要是風頭蓋過了法爾內塞,將來在南尼德蘭,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一個軍官麵對上萬軍隊能如此鎮定自若,指揮得毫不慌亂,我倒想見見,他人呢?”法爾內塞的眼睛放出了銳利的目光,看來發現了一個人才

    “他已經回到西班牙了”

    “可惜了,可惜了,此人的功業,將來決不在我等之下”法爾內塞懊惱地發出一聲長歎,心中充滿了疑惑,這個人如此有能力,卻又匆匆回到西班牙,看來此人絕非一般之人

    “公爵大人,這是最近的戰報,請您過目”一個身穿灰色頭蓬的男子推開了大門,從黃銅筒中取出兩份戰報,交到了法爾內塞的手中。

    “羅德裏格斯,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法爾內塞打開了戰報,瀏覽了一下,便站了起身,舉起了手中的戰報

    “諸位,現在不是慶祝的時候了,布雷達已經被莫裏斯攻下了,洛佩斯的兩萬大軍已經全軍覆沒,西多尼亞公爵,荷蘭海軍正在進攻敦刻爾克,守軍已經陷入了苦戰,你速帶一萬人回援,羅德裏格斯,通知士兵們,即刻出發,前往安特衛普,阻止莫裏斯南下”法爾內塞拿起了花梨木手杖,平靜地在地圖指出了進軍的路線

    “遵命”

    夜胡斯城外,法爾內塞身穿黑色絲絨上衣,下身著白色的緊身褲,向著前方,舉起了花梨木手杖

    “出發,目標,安特衛普”

    “莫裏斯,讓你看看西班牙陸軍真正的實力”法爾內塞發出一聲冷笑,翻身上馬,用馬刺刺了一下騎著的阿拉伯馬,向遠方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