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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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兩天,我都貓在老白那裏。

    一方麵是籌劃三人的將來,另外就是研究曉丹。

    曉丹是‘藝名’,她的本名叫趙小丹。

    用‘研究’這個詞似乎有點不恰當,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科學怪人之類的場景。

    事實是,我對蠱術一竅不通,老萬是紙上談兵,我們的確處於自學摸索研究階段。

    另外一個事實——趙小丹是死人,一個活死人。

    我這麽說,她自己都不認同,甚至因此發怒,潑婦本性發作,歇斯底裏的要和我拚命。

    她說知道自己出了狀況,但是她有心跳,有體溫,會呼吸,怎麽可能是死人?

    我沒和她爭辯,因為真相很殘酷,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和蠱、降頭有牽連。

    她不知道自己變成了蠱屍、降源。

    關於蠱屍,金猿蠱母的手冊上有很詳細的描述。

    但是,老白總結的更簡練、更到位。

    蠱屍,就是一種盛蠱的容器。

    如果說老白盛放蜈蚣、三足蛤蟆的飯盒勉強算是蠱皿,那趙小丹就是人形的超大飯盒。

    她的心跳、呼吸、體溫,隻不過是她身體裏的蠱為了生存而營造的‘環境’。

    而趙小丹本人,不過是被人形蠱皿囚困的一個陰魂。

    這個女人沒受過多少教育,有著一切‘技術工作者’的惡習。

    但是,我們誰都沒有在她的死活這件事上和她爭辯,就算她是小姐,她也是人,一個女人。

    這樣的真相對一個人、一個女人來說,實在太殘酷了。

    我把樸哥說的,她那晚吐血和肉塊的事說給她聽,問她那是怎麽回事。

    趙小丹的驚恐溢於言表,說當天晚上接待了一個神秘的客人,那客人約莫四十幾歲,兩人一起喝酒,還磕了藥。

    迷迷糊糊的,那人就問她:你的願望是什麽?

    她想都沒想就回答:我想所有男人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她說當晚又是酒,又是藥,能記得的就隻有這麽多了。

    說到這裏,她露出一抹苦笑。

    說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丟在荒郊的一所廢棄工廠裏,一個收廢品的老頭正在對她……

    她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飲酒嗑藥,出了事,被看場子的像丟死狗一樣的丟棄是很平常的事。

    既然沒死,生活還得繼續,所以她當晚又去上班。

    哪知道從那晚開始,她的生活就完全不同了。

    所有和她接觸過的男人都為她著迷,為她爭風吃醋,甚至為了她大打出手。

    起初她很得意,因為隻要是女人,大概都有類似的虛榮。

    而且,她每天照鏡子,發覺自己越來越漂亮、越來越年輕了,貌似的確有顛倒眾生的資本。

    我問她:你是什麽時候發現不對勁的。

    她說,有個客人死了,死在床上,就死在了她身上。那個客人的死相很可怕,臨死,那根東西還在她身體裏,她眼睜睜的看著那人趴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抽搐,眼睛全都變成了白色,一下下的抽搐,似乎要把身體裏的所有液體全都移交到她身體裏似的。

    從那個客人家跑出來,她沒敢報警,但是她怕了,是真怕了。

    恰巧大老板來巡場,就找機會勾搭上了大老板,想以自己的‘魅力’上位,做老板娘,過‘安穩’的生活……

    趙小丹的講述很簡單,簡單的讓人覺得很兒戲。

    但是,老白告訴我們,她說的應該都是實話。

    因為,沒有人會心甘情願把自己變成裝蟲子的‘罐罐兒’。

    我問他丁公子是怎麽個情況?

    是不是和趙小丹上過床的男人都會死?

    老白說那很難說,趙小丹這個蠱屍,屬於‘速成版’,準確的說,她是降頭師的降源。降頭雖然源於蠱,但是和蠱術還是有區別的,不能用蠱母手冊裏的內容硬套在她身上。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把趙小丹變成降源的降頭師,道行遠不如金猿蠱母,或者說在南洋發揚光大的邪降,本身就不能和苗疆蠱術相比。

    每個和她有過關係的男人,都會不知不覺的被種下變了種的食陰蠱。那些變異的、本是用來雙修的食陰蠱,狀態極不穩定。

    這或許就是丁公子為什麽會突然出狀況,而其他男人到現在還沒異狀的原因。

    還有件事,老白也解釋不清,那就是沙經理和樸哥理應是和趙小丹接觸最多的男人,但是他倆並沒有中招。

    總之,很多事對於老白這個‘速成’蠱師,和對我們來說,都是不解之謎。

    老白不無擔憂的說,行事偏激乖張,並不是金猿蠱母的專屬性格,或許是因為常年與毒蟲毒物為伴,多數蠱師、降頭師都很偏激、記仇、小心眼。

    豔姐的五十萬花的很值,我們這五十萬賺的很不容易。因為雖然不知道給把小丹變成降源的是誰,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我們賺了這筆錢,同時也引來了麻煩。

    我拍著老白圓滾滾的肩膀,故作輕鬆的說:“騷年,且行且珍惜啊。”

    老白斜視我片刻,忽然歎了口氣,“騷年,有件事我不想再瞞你了。那天在廣盛昌,你看到的那隻鳥,其實是降頭師專門用來監視蠱屍的屍鵰。據說屍鵰裏囚禁著人的魂魄,有著人的思維和記憶。那天,屍鵰看見的是你……”

    我目瞪口呆半晌,就不去想了。

    媽的,還是那句老話,虱子多了不嫌咬。

    我想了想,把李東尼借屍還魂,成立飛燕基金的真相說了出來。

    這次輪到老白、石頭和錘子目瞪口呆。

    之前我覺得李東尼變成陳發,畢竟是他個人的秘密,就沒有對三人說,現在陳發並不介意我把真相告訴我認為可靠的人,所以我才說了出來,並且說出了我心裏的猶豫。

    老白第一個說:“別猶豫了,周一辭職,立刻去飛燕報到!”

    石頭倒是謹慎的想了一陣,才道:“那天晚上一起宵夜,你們海老總倒是沒架子,是個能相處的朋友。但是,安子,說到底,你是個男人,有機會發展,那就實在沒必要整天跟在一個女人身邊。說好聽是助理,難聽點,就是跟班。”

    我點頭,心裏有了決定。

    回家前,我從老白那兒拿了十五萬,回到家就打了辭職信。

    錢是用來還給海夜靈和賠付違約金的,我把海老總當朋友,避塵珠換她十萬隻是玩笑,算不得數。

    周一,去海星的路上,我又開始糾結。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

    我該怎麽跟海老總開口呢?

    錢和辭職信往她麵前一放,就拍屁股走人?

    那我成什麽人了?

    最後我想,還是坐下和海夜靈推心置腹的說出我的想法,如果需要,就把陳發的事告訴她。

    還有,那個黑裙子的啞巴女鬼還在攝魂戒裏呢,她貌似和海家有些淵源,我覺得有必要和海夜靈談談這件事。

    到了公司,海夜靈卻不在,藍蘭也不在。

    餘秘書說海總去京城出差了,大概要一個月才能回來,還說海夜靈昨天在電話裏交代她,讓她轉告我,沒什麽事,我可以休假了。

    餘秘書笑麵如花,說真羨慕我私人助理這個職位,老板不在,就可以放假休息。

    我心裏卻不是滋味,這值得羨慕嗎?私人助理……和徐四海的跟班兒、和以前的陳發有區別嗎?

    “謝安,來我辦公室一趟。”一個男人洪亮的聲音響起。

    回頭就見西裝革履的海東升站在大門口,笑眯眯的衝我招手。

    我對海東升這個人很有保留,總覺得他表麵上溫文爾雅,其實笑裏藏刀。

    就像那天晚上在廣盛昌的包房門口,他那一抹笑容,就很值得人揣測。

    來到他下層的辦公室,他回到辦公桌後,搓了搓手,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支票夾放在桌上,用兩根手指推到我麵前,一言不發的看著我。

    我同樣默然的翻開支票夾,裏麵是一張五百萬的現金支票。

    雖然預感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我還是問:“海總,這是什麽意思?”

    海東升坐下後,慢條斯理的點了根雪茄,吐著煙,示意讓我也坐。

    我說:“有什麽話您就直說吧。”

    海東升點點頭,“那我就直說了。你是聰明人,應該也猜到我找你來是為什麽了。在你眼裏,夜靈是老板,是衣食父母,她讓你做什麽,你不能不做。在我眼裏,她是我妹妹,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容忍妹妹的任性,卻不能看著她一直胡鬧下去。

    其實,我、我父親,多數海家的人心裏都清楚,夜靈隻是不想嫁給徐四海,所以才拿你做擋箭牌。我們都不怪你,因為你也要賺錢養家,也要吃飯嘛。”

    我點點頭,笑道:“嗬,海總還真是慧眼如炬啊。”

    海東升也微笑著點頭,用看‘聰明人’的目光斜視著我,指了指桌上的支票,“拿走吧,給自己好好放個假,然後好好規劃一下自己的將來。”

    我點點頭,卻把支票推了回去,“我今天來,本來就是想辭職的,不過,我想還是當麵和海總說比較好。畢竟是她簽的我,我要對她有交代。”

    海東升笑容一斂,皺眉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那樣做,你會讓她很難堪、很為難的。謝安,你應該還記得那晚在廣盛昌見到的袁公子。袁先生是京城要員袁向毅的侄子,他對夜靈很有好感,我想你也看見了,夜靈對他……也很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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