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幻塵深血,前生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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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生和你有緣無份挽手跳了火海,今世何時峰回路轉相擁熱淚盈眶?
亞特斯特西之離極:離極與寒淵交界
離極國境裏的淨土,純淨的天空終年飄著大雪,寒霜紛飛,芳華樹掉落了所有的樹葉,一身絕望與荒涼。滄滄桑州,幽幽夜色,每一對離別的人都熱淚盈眶,無數飛花牽扯著遠方來人的心跳,命運千回百轉,度過岔口,趟過深河,至此再也不見。
荒夜捂著斷臂的傷口,灑下一路鮮血踉踉蹌蹌的走到枯樹下,倚著樹幹順勢坐了下去。他蒼白的臉上血色全無,猶如雪雕冰砌煞白,走滿銀色紋路眼部麵具的背後,是痛苦不堪,撕心裂肺的表情,他皺著眉頭,嘴唇幹裂,咬著後牙大口大口的呼吸,額頭上的汗水順著他的臉部流下來,濕了大片衣服。
“這就是你沒完成任務的代價!”滴血的鞭子無情的抽打著他的後背,皮開肉綻。
“這九千士兵你殺不了你就給我去死!”
“就當我從來沒養過你!滾!”
荒夜倚著樹幹,閉著眼睛,回想著一句句冰冷的話,一次次痛苦不堪的經曆,赴塵一次次的冷酷無情像一把尖刀忽然插進自己的心髒,窒息痛苦的感覺猶如萬千針尖滑過血管,鮮血淋漓。
樹枝上僅剩的幾片枯葉隨著風落到荒夜的身上,斷臂傷口的血跡漸漸風幹,幾縷青黑的神祈之力在裸露的森白骨頭處流竄,修複愈合被扯斷的筋脈。他閉著眼睛,沉重的呼吸漸漸的平穩起來,另一隻手無力的放到堆滿落葉的地上,沒有任何的動作。
天上的烏雲漸漸聚攏,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將這層層雲,層層恨慢慢堆疊,流光電閃的青色閃電在天空隱隱流竄,逼下這密集的雨水從天空洋洋灑灑的墜落,落到地上,落到荒夜的身上,他睜開沾滿雨水的雙眼,臉上的雨珠不斷滑落,淒豔的白色長發被雨水打濕,沾在背後,雨水重新沾濕傷口,又開始隱隱劇痛,他捂著傷口,試圖站起來走到其他的地方去避雨,可是身體失去了大量的血液和神祈之力,根本沒有力氣支撐他站起來。往時不可一世的冷酷殺手現在可憐的猶如一個迷路的無辜少年,背後的鞭痕,斷臂的傷口,心頭的仇恨才讓他一步一步變的如此冰冷。
荒夜迷迷糊糊的靠著樹幹,額頭開始滾燙,神誌也開始不清,半閉的雙眼在雨幕的遠處隱隱約約看到來人的身影。他努力的睜開雙眼,可是眼前是一片雨水和模糊。忽然,荒夜感覺到頭頂沒了雨水的淋漓,他抬起頭看到一把雨傘打在自己的頭頂。
“你……”無力的聲音。
“呦!傷的這麽重,誰給你下的這麽重的手啊?”雨傘下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妖嬈鬼魅,冰冷邪遂。她看著倚在樹幹的荒夜,媚眼低垂。
荒夜抬起頭看著她,掙紮著一隻手,多年的殺戮已經讓他形成了無論是誰!靠近自己就要殺死的習慣。可是他喚不出一絲神祈之力。
“都要死了,殺氣還這麽重,真是不招人喜歡呢!”女人轉了轉雨傘,傘麵的雨水旋轉著飛出去:“雖然沒見過你,還是算我倒黴吧,帶你回去養傷好了。”女人嗔怪的語氣穿透雨水,吹進荒夜的耳朵,他的心稍稍的沉下去一點,至少來人不是仇敵。
亞特斯特西之離極:西荒幻塵湖
涼涼的月色鋪滿一地,幾隻不知名的飛鳥從天空滑過,留下一絲悲哀嘹亮的餘聲在頭頂,隨著風飄到天邊,飄到不知名的某處角落。北遷和陽歡靜靜的站在湖邊,他的眼神充滿著對未知的擔心和恐懼,而他的眼睛仍然是不羈和冰冷。北遷抬起頭望著純白的月亮,嘴角輕輕的揚起一個迷人的角度,他煞黑的眼角透漏著一股邪魅強悍的氣場,寬鬆的黑色鬥篷隨著夜風飄搖,手臂上的銀色紋路神秘閃爍著古老的光澤,他轉過頭看著身邊的陽歡:“一會你要保護好你自己,你身體的神祈之力沒有完善,你剛剛卻又強行喚出天秉傷了荒夜,現在,你恐怕連四國的士兵都抵擋不了,你一會如果遇到了危險,就吹響這根石哨。”北遷從脖子上摘下一支烏黑的石哨,放在手心遞給陽歡:“記住,如果你遇到危險一定要吹響它。”
陽歡眨了眨眼睛,看著北遷煞黑的眼角走線,他從來沒有這麽仔細的看過他,一直他都是一身黑色的鬥篷蓋住雙眼,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神秘遊俠一直在背後保護著自己,陽歡接過石哨:“那我能為你做什麽?”
“你隻要保護好自己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你千萬不能受傷,知道嗎?”北遷一臉關懷的看著陽歡:“答應我!”
陽歡沒有說話,畢竟要在不能使用神術的情況下抵擋萬千士兵的確讓他為難。
“答應我!”北遷晃著他的雙肩,俯下身子認真的看著他。
“好。我會保護好自己,我會取下雷靈玉,你也要小心啊!”
“來了!”北遷和陽歡麵對麵站著,北遷看著陽歡的身後,忽然輕魅一笑,輕輕的對陽歡說:“來了!”
陽歡沒有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看著北遷猶如天人的精致臉龐,一臉好奇的問他:“什麽來了?”
“第一波!”北遷雙手從背後撩過鬥篷的帽子戴在頭上,遮住了雙眼,衣角被夜風吹起,壯烈又荒涼,他與陽歡擦肩而過走向他身後,一步一步的走向前,陽歡轉過身子,朝著北遷的方向看去,遠處黑壓壓一片,成千上萬的士兵操戈持矛整齊的往這邊走過來,北遷的孤獨身影留在陽歡的眼眶裏,猶如黑白默片。
“來者何人!竟敢犯我離……”士兵領頭人的話還沒說完,北遷越走越快,左手撣了撣鬥篷的灰塵,仿佛沒有聽見帶兵人的警告,他一個箭步衝上前,一把掐住他的喉嚨,手臂上的紋路銀光一閃,帶兵的人瞬間被厚厚的冰層凍結,北遷鬆開手把他往後一推,冰人摔倒在地上裂成一地破碎的冰塊,冰冷的月光映到冰塊碎裂的斷麵,發出森森的寒光。銀光落刃,飛花逐塵。眾士兵驚嚇的後退了好幾步,互相看了看對方的眼神,便都咬著牙端著武器朝北遷刺過來,他身影一閃,伸出一個手臂夾住所有刺過來的兵刃,往後一扯,士兵便都踉蹌撲倒過來,北遷伸開手掌,密密麻麻的青黑色閃電瞬間貫穿進所有士兵的身體裏麵,“哢嚓!”幾聲沉悶的斷裂響聲從身體裏傳出來,所有的骨骼都被瞬間炸碎。士兵不斷倒地,嘴裏,身上,殘肢斷骸流下的血慢慢堆積流淌,一片片士兵不斷倒下,一聲聲慘烈的痛苦叫聲從人群裏傳出,鮮血四濺,北遷在士兵的中間來回穿梭,他並起五指,深吸了一口氣,手掌周圍便出現了無數透明的氣刃,月色浸染,華麗的閃著光,他一揮手,空氣裏無數氣刃便傾數飛出,劃過無數士兵的喉結處,一絲不差,動脈噴薄而出的血液四散,有幾滴濺到了北遷的眼睛周圍,他整個人便突然皺起了眉頭,仿佛一根尖刀插進了自己的眼眶,他趕緊擦去了濃厚的血跡,滿眼含恨的看著麵前這群士兵,衝進人群裏繼續殘忍的屠戮著。
亞特斯特西之離極:無寒殿
赴塵威嚴的端坐在殿內的座位上,從門外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嘴角帶著血跡的士兵。
“上傅,有人來奪雷靈玉,已經在幻塵湖大開殺戒了!”
赴塵沒有任何的表情,這麽多年來從亞特四國各方揚言要來奪取雷靈玉的人數不勝數,上到頂級殺手,下到無名小卒,都想拿到雷靈玉一步登天,然而最後的結果都無一例外的被睚眥吃掉或者掉到誅生涯下,再或者被荒夜殺死,灰飛煙滅,永世難回。
“荒夜呢?”赴塵輕描淡寫的說著,像一場輕風細雨潮濕又溫熱。
“少傅從昨天開始就沒有人再見過他了。”
赴塵的心裏開始開始感到不安,未知的恐懼在血液裏蔓延到全身,感覺即將有大事發生:“我去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如此厲害!”赴塵走出殿門,化作一縷閃電消失在原處。
亞特斯特西之離極:西荒幻塵湖
北遷和士兵廝殺不斷,鮮紅的血液四處飛濺,遠處的陽歡傻傻的站著,瞪著眼睛看著北遷殺戮的身影,他從來沒看到過他如此可怕的力量,輕輕的一手揮過,一排幾十個士兵便應聲倒地,月光的顏色照到北遷的手心,陽歡這才看明白,他隻是在手心聚成一把風刃,一手揮過士兵們的咽喉,一道道深深的血痕便不斷的從體內流出鮮血。
混亂的人群裏,北遷的身後突然射出來一道明黃的閃電,北遷迅速的回頭一看,長發被風吹起,身子傾斜著腳尖繞著地麵旋轉了一圈的刹那,爍火流金望歸鳥從遠方嘹亮一聲振翅掠過北遷的腳下,北遷穩穩的站在飛鳥的身上,飛到夜空中,望歸鳥流金溢火的羽毛在夜空紛紛墜落,無數散發金色亮光的羽毛猶如一場深冬暮雪,幻境如此。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如此喜歡背後下手。”北遷穩了穩呼吸,揚起嘴角,一臉冰冷的和對麵的人說著。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你也有大開殺戒的一天。”
赴塵裹緊了身上的鹿皮絨衣,語氣裏帶有一絲驚訝,又顯得異常平靜。
“真是難得,你還能記得我。”北遷的話裏全是恨,猶如漫天的夜色,冰冷如水。
“那我定不敢忘,你當初一柄流光劍傷了我,我怎麽可能忘了你!”
“那……我這眼睛呢?”北遷側過頭,輕輕的拂去鬥篷上的血跡,轉而又繼續看著赴塵:“是不是該向你討個說法?”
“你有本事就來討!”赴塵一笑過後,便一臉凶惡的逼問北遷:“荒夜呢!”
“死了吧。”北遷滿不在意的搭著話:“如今你沒了剡靈劍,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他低著頭擺弄著修長的手指,頭也不抬。
“死了?!”赴塵瞪著眼睛:“不可能!這四國沒有人能殺的了他的!”
“你也知道啊,我又不是亞特的人。來吧,這前生恨,今世怨,今夜作個了結!”
赴塵眼光一閃,伸出手在天空喚出大片明黃的閃電,旋轉著在夜空裏形成晝夜星河般壯麗的漩渦,旋轉的氣流在地麵卷起沙石塵埃,天地之間矗立著閃電四散的電樹銀花,空氣裏彌漫著一股硝石火藥的氣味,“轟隆轟隆”的雷聲震徹心肺。
北遷腳下的湖麵平靜如水,湖底暗暗湧動的水流突然衝碎這靜如琉璃的水麵,睚眥破水而出,攜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登岸一鳴,水麵激起千丈高的浪頭,周圍的石塊紛紛墜落到誅生涯下,沒有一絲回音。睚眥血紅的雙眼暴怒生煙,張著白森森的利牙,朝著北遷的方向撲去。
天地之間的漩渦席卷著無數大小的石塊,夾雜著無數鋒利亮光的閃電瘋狂的往北遷的方向砸去,北遷喚著腳下金色流火的望歸鳥往更高的地方飛去,巨大的月亮下,北遷在望歸鳥背上轉過身,鬥篷的衣角隨風飄搖,北遷的黑色身影,望歸鳥的巨大金翅,在月亮下儼然猶如地獄的接待者,恐怖幽柔。
北遷迅速的伸出走滿銀色紋路的左手,無數散發著寒光的利刃從銀色紋路裏流動湧出,在北遷的身體周圍閃著月光上下翻飛,無數石塊和閃電砸來,一刀穿過,盡然粉碎。右手掌心幻化出一片銀白色的光芒,和睚眥的血盆大口僵持不下:“陽歡!不想死在這就趕快去取雷靈玉!”夜空裏傳來一句聲嘶力竭的呐喊,畢竟睚眥和赴塵頂級的神術,世上沒有幾個人能同時擋下來。
陽歡在地麵上看著天空的一麵,驚嚇的呆住,北遷的一句話讓他回過神來,他趕緊往幻塵湖心跑過去,成千上萬的士兵被北遷屠戮所剩無幾,地麵血流成澤,陽歡走一步,血就漫到腳踝,趟著遍地鮮紅的血水,艱難的朝前方走去。殘剩的幾個士兵拿著根斷槍擋在陽歡麵前,臉上的血跡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一臉驚嚇的後退著。
“你們走吧,我不殺你們。”陽歡淡淡的說著。幾個士兵互相對對眼神便慌慌張張的跑著離開了。陽歡跨著大步,走到幻塵湖邊,湖水晃蕩猶如琉璃,清冽涼涼,薄如蟬翼。陽歡的心頭忽然一痛,誅生涯下一股思念之極,愛恨邊緣的氣息湧上來,陽歡每往前走一步,心就像刀子插的更深一寸。
“沒想到,雷靈玉今晚這麽搶手啊!”
陽歡回過頭,看到身後聲音的來源,一個邪魅陰柔的女人身影站在自己身後,輕輕的說著。
“你是誰!”陽歡往前走了一步。
“我啊?”女人伸出食指,放在鼻尖前,一眼鬼魅的看著指尖,邪肆一笑:“你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