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離散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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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卷:離散之毒
黑暗裏漂浮過來無數的顏色不一光斑
雨水降落下冰冷的絕望
淅淅瀝瀝的聲音化作一縷塵響
蕩人心腸
命運裏纏繞上厄運
指尖上覆蓋血淚漫天
盛世風雨如你難揣測
火海熄滅
枯燼難料大浪攔截
生死天驕斑斕炫耀隻此今朝
亞特斯特東之風側:零劍宗應試台
“陽歡!你怎麽了!”徐複回猛地站起身,一臉的著急擔心,看著昏倒在地上的陽歡急匆匆的跑過去把他扶起來。
周圍的人仿佛從地底忽然鑽出來一樣,熱鬧的圍攏了好多弟子和考生,徐複回扶起他的後背,輕輕的拍著他的臉:“陽歡,你醒醒啊!你怎麽了?”他伸出食指和中指放到了陽歡的鼻翼下,試探著陽歡是否還有溫熱的呼吸,繼而又急匆匆的抓起陽歡的手腕,仔細的搭著脈搏,徐複回一邊搭著脈,一邊皺著眉頭,抬起頭看著湊過來的白洲:“呼吸脈搏都正常,身體沒有任何異常。”
白洲奇怪的看著地上昏倒的陽歡,揮了揮衣袖:“既然身體什麽毛病都沒有,那這位考生怎麽還是昏迷不醒?”
徐複回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仔細的在腦中回想著自己有什麽疏漏,無意之間他看到扶過陽歡後背的右手手心出現了一個不明顯的小紅點,他轉過陽歡的後背,看到灰色的外套上染上了一個不明顯的小紅點,徐複回用手指沾了一點,放在鼻子下方聞了聞,臉上忽然像遭遇了什麽恐怖的事情,他雙眼布滿絕望的看著白洲:“這股腥味,如果我記的沒錯的話,應該是離散之毒。”
白洲皺著眉頭試探性的問道:“可是臧朔稀毒,三分離散毒?”
徐複回沒有說話,默默地點了點頭。
周圍的眾人開始竊竊私語:“什麽離散毒?”
“這毛頭小子不會就這樣死了吧,我注意過他,沒了他,我們第一場考試估計還都過不了呢!”
“就是就是啊。”
“這麽小的小孩子來參加考試,肯定是惹到誰了吧,樹大招風啊!”
“安靜!”小師弟一聲大聲的嗬斥!
所有的聲音忽然像失去了依托,“嘩啦嘩啦”墜落到地上,消失不見,人群裏一片寂靜。
徐複回拖著陽歡的身體,繼續說道:“臧朔稀毒,又名離散之毒,是上古一個名叫臧朔的術士從蠱血紅蛛裏提煉出精毒,配合了四十三種毒稀銀水製成,除了暈倒,中毒的人不會顯示出任何症狀,這種毒藥雖然有藥可解,但是一個時辰之內,得不到解藥全身天秉盡數分崩離析,而且最致命的是此生再也無法使用神力。
一旁的楊離一臉不明顯的笑,一聽到徐複回的話,眉頭皺著,對著身邊的閔傳使了一個眼色,閔傳暗暗的點了點頭,悄悄的拉著小五從人群裏退出來。
“你幹什麽啊!我還要看好戲呢!”被拉出來的小五問著一臉著急的閔傳,一把甩開他的手。
“你笨死了!二師兄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啊!他的意思是徐複回既然知道這種毒,就肯定也知道解毒的方法,我們要在徐複回之前把解藥毀掉啊!”
小五如夢初醒的拍了拍腦袋:“對喔!那我們趕快走啊!哪裏有解藥?”
“和我來!”閔傳和小五悄無聲息的往風側西邊的驚雷山走去。
人群裏,白洲蹲下來,一臉認真的看著徐複回:“如何解毒?”
徐複回握緊手心,頓了頓:“傳聞風側與離極交界處有一山巒,名為驚雷山,山上有一種靈草,名為化血草,可疏通經脈,專解蠱血紅蛛的毒,這樣,我去去就回!”
“且慢!那驚雷山上乃是荒野,從四百年前開始,凡是去過那座山的最後都沒有走出來,於是後來所有人都不敢去了,你此去凶……”
白洲的話沒說完,徐複回背著身子,右手瀟灑的一揮:“一個時辰之內,我去去就回!”
複回的一聲回答,堅毅又清晰,身化一縷輕光,消失在原處。
亞特斯特西之離極:無塵殿
原原拖著疲憊的身軀,一步一步緩緩的走進大殿,身後拖著一襲粉紅的衣衫,空氣裏漂浮著淡淡的桃花味道,和這個大殿裏莊嚴肅穆的氣氛格格不入。
“父親。”
赴塵抬起頭看到一臉倦容的原原,立刻放下手裏的卷軸,慌慌張張的跑過來,扶著原原坐到一旁的座位上,赴塵也隨之坐下。
“身體怎麽樣了?”赴塵褪去往日一身威嚴的君王形象,輕聲細語的關心著受傷的原原。
“父親,不必擔心,隻是一點小傷而已。”
“這個荒夜!真是翅膀硬了!明明看到你在場,還是不顧一切的放出散星簫,一會我要好好的治治他!”赴塵氣的大嗬一聲,拍了一下桌子,憤憤的站起來!
“父親,你別急啊,你先坐下來再說啊!”原原一臉的蒼白和稚嫩,拽著赴塵的衣角:“隻是我怎麽從來沒看見過荒夜哥哥手裏的那個黑簫?”
“他手裏的黑簫是排名兵器譜前十的散星簫,簫聲震天徹地,毀人心髒肺腑,幸虧你體內有我的元氣鎮住,才阻止了更多的簫聲入體。”
“父親,這亞特斯特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啊!”
赴塵忽然一臉的疑惑,看著原原純真清澈的眼神:“你今天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
“沒什麽啊,隻是受傷的那天,還有一個神秘的黑衣服女子,一臉的妖異鬼魅,總是纏著荒夜哥哥,不知道那個女子對荒夜哥哥和我們離極有什麽陰謀!”
赴塵聽了原原的話,皺著眉頭細細的思考了一會:“你遇見的那名女子長得什麽樣子?”
“一臉的狐狸精樣!”原原嘟著嘴,沒再說其他的話。
“那你看到她的天秉是什麽了嗎?”
原原單純無知的搖了搖頭,一陣風從殿門外吹進來,原原捂著胸口,輕輕的咳嗽了幾聲。
“喔,對了!她叫長歌。”
“如果真的是她,那你真的要小心了,那楊長歌是風側大家,楊康的獨生女,天資聰穎,古靈精怪且陰狠毒辣,傳聞在風側,此女三歲便喚出天秉,五歲就使出了第一道神祇之力,十歲便能夠和風側境內的高手過招,十一歲便設計幫助卡澤爾平叛了家族內亂,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這麽厲害?那她的天秉是什麽?”
“等同。”
“等同?”原原一臉的疑惑。
“那楊長歌天賦異稟,凡是和她交手,她都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把對方的天秉和力量等同複製到自己的身體,但是這種天秉唯一的缺點就是,平時不打架的時候,她和平常人無異,體內不會存在一絲的神祇之力,一旦和人交手,必須受對方一招,才能借機複製別人的天秉和神祇力量。”
“那豈不是沒人能打的過她了?”
“那倒也不是,除非你的天秉讓她複製不出來。而且,假如荒夜和她交手,即使她能複製出荒夜的無限神祇的天秉,但是荒夜手裏的無上印痕和散星簫他是複製不出來的,你明白了嗎?”
“這不是和沒說一樣嘛!”
赴塵會心一笑,拍著原原的肩膀:“女兒啊,別傷心,有我在,沒人可以欺負你的,這麽多年了,你隻是單純的用出了神祇之力,但是始終喚不出天秉,亞特斯特四國的所有人,從出生開始,都是先喚出天秉,然後才可以使出神祇之力,你的體質卻和他們背道而馳,這麽多年了,我始終不能理解,神祇之力是從天秉中散發出來的,你沒有天秉,但是哪來的神祇之力。”
原原也是懵懂無知的搖了搖搖頭。
赴塵輕輕的把原原扶起來,往殿門外走出去:“走吧,我扶你回房間休息吧,現在天氣已經入秋了,霜寒露重的,回頭別再著涼了!”
亞特斯特東之風側:驚雷山
那一日,我虔誠磕拜朝佛擁抱塵埃,不為來世隻為與你輾轉。
那一月,我翻遍所有經書閉眼追念,不為同榻隻為與你相伴。
那一世,我熬過三生情劫無處可逃,不為溫暖隻為與你流離。
世界猶如被黑暗淹沒,大片的烏雲從遠處飄然而至,冰冷的溫度滿滿的充斥這世間的每一個角落,無數飛鳥撕裂著聲音匆匆離去,眼前是一片荒蕪,淺秋慢慢降臨,每一寸路過,昏黃的顏色就如畫染般慢慢蠶食往前蔓延,荒冷的枯樹孤立無援的站在灰蒙蒙的天空之下,一聲老鴰停立駐足,靜靜的俯視著麵前的一切。
一片墨似的空地之上,一縷微弱的白光輕輕閃過,徐複回一身素淨樸素的站在荒草地上,劍眉陡峭,眼神急切的四處觀望。
“這裏應該就是驚雷山了,隻是,化血草在哪裏呢?”
徐複回試探性的往前走了幾步,冰冷的風吹動著他的衣角,獵獵捕風。
“按照古書上說的,化血草汲取空間裏遊離的神祇之力,形如枯草,不怕火燒,不怕水泡,為什麽這片空地之上,為什麽我感覺不到任何的神祇之力?”徐複回再一次閉上雙眼,奢求著能像往常一樣,隻要自己想感知神祇之力,無論方圓百裏有任何微弱的神祇之力的波動,自己都能第一時間感知到的安心,可是現在,無論再用力的感知著周圍神祇之力,都聽不到像往常一樣神祇之力猶如流水一樣“簌簌”流動的聲音,取而代之的是幹涸和風幹,就像荒漠裏沒有任何的生命般安靜。
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除了天空烏雲裏驟然而至的轟鳴聲。
徐複回一邊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著,隨手折了身邊的一截枯樹枝隨意的來回晃著,一臉的泰然自若環顧四周,仔細的尋找著化血草的蹤跡。
“誰?”徐複回忽然一轉身,一眼鋒利的眼神,看著身後忽然出現一群臉上蒙著黑布的人。
“你管我們是誰!今天隻要有我們在,你就別想找到化血草!”
徐複回微微一笑,眼珠一轉,轉過身來看著麵前的這群人,語氣輕鬆的說著:“如此了解我來這裏的目的,還帶著四五個幫手。這麽想殺我啊,蒙著臉,還刻意隱藏自己使用的神祇元種,保密措施做的真是不錯啊!”
四五個蒙著臉的黑衣人麵麵相覷,心頭一驚,隻說了一句話麵前的這個徐複回就猜的一二。
徐複回踱了幾步,繼續說著:“依我看呐,就算我不使出天秉的力量探知你們使用的神祇元種,看看你們手上拿著的火把,我就知道你們是想燒毀這裏的一切靈物,因為你們使用的是風元神祇之力,所以不得不借助其他火種來源,我也知道你們是零劍宗的人,而且是在零劍宗數一數二的人物派你們來的!我說的,對嗎?”
一個帶頭的蒙麵人左手拿著銀亮亮的刀,惡狠狠的往前逼問著:“腦子轉的這麽快?怪不得他讓我們殺了你,看來留著你還真的是對零劍宗是個禍害!”
“嗬。”徐複回揚起嘴角莞爾一笑,晃了晃手腕,語氣裏盡是輕蔑和得意:“各位過獎了,零劍宗能有這個權利派出人來滅口的人屈指可數,你們有什麽本事就盡管來吧,無論是白洲或者是楊離派你們來的,好好想想他們最後給你們說的一句話,那將是你們生命裏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果真留你不得!今天我們就替大師兄清理門戶!”帶頭蒙著臉的人把手裏銀亮亮的刀:哐當”一聲扔到地上,側過頭對著其他蒙著臉的人說道:“既然他知道我們是什麽人了,我們也沒必要為了掩藏自己的神祇之力而用普通的兵器了,殺了他!”
烏黑沉重的烏雲仿佛壓到了頭頂。
蒙著臉的一群人伸出手喚出神祇之力,對著徐複回大打出手,徐複回輕輕的撚起體內一絲神祇之力,輕鬆的躲閃著一群人凶猛且駭人的攻擊,重重人影折疊變換,徐複回在手心喚出一把風刃,輕鬆的躲閃過一波又一波的神術攻擊,在人群之間飛速的穿梭。
“快去點火!”其中的一個蒙著臉的人不顧一切的對著遠處的同伴大聲的呐喊著,話沒說完,就被徐複回一刀插進胸膛,熱血“噗”的一聲從刀口噴灑出來,昏黃的地麵上染上了斑斑血跡。遠處的黑衣人點燃了原本鋪在地麵上的火藥,火把一落地,凶猛的火焰便猶如被賦予了生命一般往遠處大片大片的燒去,地麵上的枯草被燃燒成灰燼,有的還沒完全枯萎的雜草被火焰灼燒,“啪嗒啪嗒”發出爆裂的聲響,熊熊大火在驚雷山毫不留情的焚燒著一切,頓時火光衝天,原本天上漆黑的烏雲被火焰炙烤的絢爛火紅,一臉人間煉獄火海般的景象。
徐複回的臉龐被火光映亮,一臉的著急模樣:“不好!”
苟活的一群蒙著臉的人看到熊熊大火頃刻燃燒起來,開始得意的放聲大笑:“哈哈哈,成功了,我們趕快回去複命!撤!”
徐複回轉身一臉的憤怒,從身後抽出數把精致的短寸飛刀,撕裂空氣,“嗖嗖嗖嗖”四聲,擊中了殘餘逃跑的四個人的後腦勺,正中小腦,絲毫沒有偏差,出手絕對的迅速狠毒。最後一個蒙麵人倒下的瞬間,徐複回在他們身後喊了一聲:“你們托夢去給楊離複命吧!”
徐複回轉身看著麵前燎天的大火,心頭急切卻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發生,以往冷靜的他心頭現在卻是一團亂麻,嘴上開始焦急的自言自語:“眼看一炷香的時間就要到了,要是再找不到化血草,陽歡這一生一世就用不了神祇之力了!怎麽辦,隻恨我自己使用的是風元神祇,若是火元,眼前這破事就不算麻煩了!”
徐複回焦急無措之間,眼看漫天大火就要把這裏燒了個幹淨,忽然一聲龍嘯聲從山底旋轉著咆哮而上,通體玄黑,龍目紅焰,在天空盤旋了幾圈,張開嘴把地麵的火焰全部吸納進自己的身體,不到一瞬間的功夫,地麵隻剩下一片焦黑的灰燼和嫋嫋青煙,空氣裏盡是嗆人的濃烈味道和火焰殘存的熱烈溫度。徐複回抬頭看著天空之上盤旋著的黑龍,雙手抱拳在地麵回了個禮,黑龍在天空嘶嘯了幾聲,便消失在了雲層深處。
地麵上一片青黑,不遠處一根細細的草孤單的從一層灰燼裏拔地而出,隱隱約約的散發著金黃的色澤,在一片灰燼裏顯得光彩奪目。複回不顧地上的灰燼和塵土,急匆匆的跑過去,伸出手拔起地麵上散發的金黃色澤的化血草,心頭欣喜正準備離去之際,整座山巒忽然晃動起來,山石滾動地麵開始“轟隆轟隆”的崩塌出現裂縫,一隻巨大的野獸從地底吼叫了一聲跳出來,雙眼暴怒生煙,背上生長著一排凸出起來的刺,漆黑的身體,有力的四肢,朝著複回狂奔而來,複回把化血草收回衣服胸前的口袋裏,用食指迅速的蹭了一下鼻翼,在天搖地晃之間看著這頭巨獸:“今天有事,沒時間陪你玩,就讓他們陪你玩吧!”複回放出神力把遠處的四個屍體朝著巨獸扔去,巨獸跳起來一口咬住屍體,在原地撕裂著蒙麵人的身體四肢,徐複回旋而化作一縷白光,消失了。
亞特斯特東之風側:九塵山應試台
眾人焦急無措之際,一道白光閃過,徐複回從胸前拿出化血草,急匆匆的推開眾人,走到陽歡身邊,把他扶起來盤腿而坐,徐複回坐到陽歡身後,同樣也是盤腿坐下,他把化血草拿出來,伸出手,化血草被一股力量托舉著懸浮在徐複回雙手的手心和陽歡的後背之間,他閉上眼睛,鎮靜的給陽歡療傷,化血草在空氣裏洋溢著金黃的色澤,旋轉了幾圈之後,被複回用力一催,化血草變成了一片輝煌的金光,洶湧的湧進陽歡的體內,轉而徐複回給陽歡續了幾道精純的神力,放出一絲絲白光,片刻之後,徐複回深吸了一口氣,收回了手,陽歡還是昏昏沉沉的低著頭睡著。徐複回著急的站起身來,心思沉沉的給他搭了一會脈,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心頭的大石頭也算是終於卸了下去。
一炷香終於燃盡,最後一寸灰燼也終於掉下。
“一炷香時間到了。”小師弟在一旁無奈的說著話,宣告著最後一組對弈的結果。
眾人無奈的搖了搖頭,複回聽到這句話,臉上沉靜的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單純的看著陽歡漸漸變回血色的臉頰。
一旁的楊離皺著眉頭,喚過閔傳和小五,悄悄的說著:“怎麽回事!”
閔傳朝著楊離使了個顏色,和小五的確派出了四個人去燒了那驚雷山,但是至於為什麽徐複回還是一點不帶傷的拿回了化血草,他們沒有到驚雷山,所以他門兩個人也並不知情。如今四個人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恐怕是被那個怪物給吃了。
楊離憤憤的歎了口氣,無奈的咬著牙,看著慢慢清醒的陽歡,一臉的不舒服和欲先殺之而後快的表情,恨得牙癢癢,在他的眼裏,迭息師妹是自己一個人的,不允許任何一個人挑釁自己的耐心和底線。
徐複回從地上站起來,一邊用手背輕輕的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細密的汗水,一邊眼神遊離的看著楊離,閔傳和小五的方向,眼神裏是一種莫名的感覺,看著他們三人,仿佛在警告著他們什麽。
白洲衣衫飄搖的走過來,輕輕的問著徐複回:“沒受什麽傷吧!”
徐複回淡淡的搖了搖頭,笑著回答著白洲:“謝謝白師兄關心,我倒是沒有受傷,隻是啊,有些人想玩玩,那我就和他玩玩,看誰玩的過誰,我奉陪到底!”
一旁的楊離一臉的不甘心。空氣裏市一中特別玄妙的氣氛,人群裏誰都沒有說話,都互相麵麵相覷,私底下交流著一切見不得陽光的想法,所有的秘密都深埋在地底,深埋在灰燼和塵埃之下,應試台上擁擠的人群,卻是一片安靜,除了淅淅瀝瀝的雨水聲,漸漸入耳,涼透全身。
“二位。”小師弟語意落寞的走上前來,一臉無奈的悲哀模樣:“二位,一炷香時間已經過去了,陽歡平安無事,這是我們所有人都希望想看到的結果,但是現實是殘忍的,你們必須接受這個現實,這次無論你們都怎麽樣的理由,或者有什麽樣的苦衷,這一次你們都晉級不了下一關的比賽了,恕我無能為力了……”
徐複回歎了一口氣,勉強的擠出了一點笑容:“無妨,人各有天命,也各有各要走的道路,今天我們兩人敗北於此,我不會去為自己找什麽借口,我是為了一條生命而選擇放棄了這個比賽,陽歡說的對,無論一條生命再卑微,犯過再大的錯誤,都要有一次被原諒的機會,我倒是要謝謝你們。”
白洲站在一旁沒有作聲,朝著小師弟使了個眼神,小師弟悄悄的退下。
徐複回把陽歡扶起來,把他的手腕搭在自己的後背上,一步一步沉重的走去,準備離開應試台。
“兩位請留步。”
身後忽然傳來一位老者的聲音。
所有的人同時轉身,尊敬的喊了聲:“師上。”
小師弟恭恭敬敬的站在師上的身後,眉眼低垂的看著準備離去的陽歡和徐複回,輕輕的示意他們暫且不要離開。
“二位,你們雖然放棄了這生死棋局的考驗,但是剛才所說的話實在讓老夫為之感動,可否留步,聽我說幾句?”
徐複回扶著陽歡淡淡的轉過身,風輕雲淡的看著不遠處一身紫衣的師上:“謝師上成全,隻是我們兩人實在不能破了貴派的規矩,您的好意我替陽歡心領了,隻是……”
師上一臉笑意的走過來:“雖然你們放棄了這場考試,但是你們對生命的珍惜,你們對生活的熱愛實在讓我感動,老夫我一把年紀,每一屆的生死棋局考試,我都是隻看到應試的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在棋盤上殺伐果斷,從來沒有為他人考慮過,因此零劍宗總是有那麽幾個心腸狠毒的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的去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我仔細考慮過了,如果你們看得起零劍宗,不如就留下來繼續參加接下來最後一場的試練吧,隻要你們最後能順利通過,零劍宗照樣能像其他人一樣,公平對待你們所有人,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徐複回迅速的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所有的思路:我本來參加零劍宗的招生考試就是為了成為零劍宗的弟子,才能有機會得到零劍宗頂閣的《繼靈傳血錄》,隻有這樣才能複活歆兒,雖然為了陽歡不得不放棄這個比賽,但是既然他給了我這個台階,我何不順勢而為?眼前的形勢倒是對我有利,我看那白洲為人正直,倒不會趁火打劫,其餘眾人在生死幻境裏受我和陽歡的相助,自然也不會多加阻攔,至於楊離那三個人,根本對自己造不成威脅,前思後慮過幾次之後,確認沒了不妥,複回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師上竟有如此胸襟氣度,複回自認不如,承蒙師上不嫌棄我們兩個人,但願能隨了師上吉言,順利的通過最後一場考試。”
“不行!”
默默點頭的人群裏忽然傳出這樣一聲嗬斥。
楊離一身金秀長袍,一臉鄙夷的走出來,身後隨著心機頗深的閔傳和整天跟在他屁股後麵的小五,楊離不屑的吐了一口吐沫,斜了徐複回一眼,轉而又認真的看著師上:“父親,你做零劍宗數年的長者,總不能壞了零劍宗百年來形成的規矩,就因為這兩個隻會空口說白話的廢人,你就要忤逆零劍宗先祖定下的鐵律嗎?”
“大膽!”師上眼神忽然變得鋒利,轉過頭看著一臉不甘心的楊離:“離兒,你在零劍宗這麽多年,做過很多出格的事,我都選擇置之不理,今天你敢如此對我說話,你是不是想到禁修閣抄書?”
身後的閔傳輕輕的拽了拽楊離的衣角,示意他不要頂撞師上,繼而又走出來,看著他們一邊行了個禮,一邊恭敬的說著話:“師上,大師兄,零劍宗這麽多年來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形,不能因為某個人或者是某些人的一切空口白話,就讓零劍宗這麽多年來的規矩就這樣破了,珍惜生命這樣的話誰都會說,師上,現在假如一個殺人無數的罪人裝做一臉無辜的模樣讓您尊重生命,您也會心軟,同樣的道理,師上您不能因為這樣的大白話就意氣用事啊。”
一邊的師上默默不語,皺著眉頭仔細的思考著些什麽。
徐複回看到師上沒有說話,心頭一陣嘀咕,若是讓那個閔傳再這樣說下去,師上一定會改變主意的,他扶著陽歡一步一步走過來,臉上盡是譏諷的神情,長眉入鬢,眼神咄咄逼人的看著楊離:“若是論尊重生命,那恐怕那些背後下毒手的更讓人不齒吧,你說是嗎,二師兄?”
楊離心裏一陣心虛,沒有再說話,閔傳剛要開口就被身後一聲突然出現的清涼的女聲打斷,眾人回頭一看,迭息師妹從人群裏走到徐複回的身邊,迭息朝著師上行了一個禮,轉身看著閔傳:“我覺得無論是怎麽樣的情況,鐵律之外不外乎人情,如果按照鐵規一成不變,那不就成了迂腐不堪了?所以我覺得,應該給他們一個機會。”
白洲站在一旁,靠著師上,輕輕的說著:“師上,師妹說的有道理啊。”
師上認真的思考了一會,還是慎重的開了口:“我決定過的事,沒有人能改變,生命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也是最神聖的,徐複回和陽歡,繼續參加最後一場考試,順利通過就成為零劍宗本屆的弟子,如果不幸淘汰,此生和零劍宗就再也無緣,另外傳我命令,牢裏的所有人,除了罪情嚴重的人,情節輕微的全部予以釋放,如若以後再知法犯法,重罪論處,此事就這樣決定,不必再議。”
師上衣袖一甩,飄然離去。
時間在指縫間悄悄流走,猶如消沙一般悄悄滑落,那些在世間角落裏無聲炸落的聲音,所有的人都含著眼淚歡呼雀躍。這個夏天就這樣過去了,帶著無數的汗水和仇恨,深深的埋進地殼深處,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消亡,帶著地獄般一樣死亡前的寧靜和孤獨,灰色,冷寂,龐大而無力,腳下是遙遠的路,眼前是模糊的光,周圍的悲歡離合在地下的洞穴裏相愛相殺,閉上眼睛才能看見最幹淨的世界,秋季的雨水慢慢的到來,慢慢的帶來未知的唉,未知的恨,和未知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