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卷:遊龍驚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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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個世紀的寒霜碎裂成夜燈

    照徹夜空扶搖而上

    一字一句此情難結果

    你的指紋印在她的唇

    我的等待化成灰燼落在你身後

    漫天荒草

    光陰永恒

    夏季的雨水浸泡腐爛萬物

    仇恨在這個季節不封存不離分

    燦爛裏拔節

    枯萎裏等待

    一世萬物一眼萬年

    唯獨缺憾你的光陰

    亞特斯特東之風側:零劍宗

    考生宿處:

    複回把陽歡斜放在一張木頭椅子上,重重的出了口氣,一身素淨的衣裳,胸前還沾染著陽歡吐出的血跡,他坐到一邊,取下隨身攜帶著的水壺,“咕嘟咕嘟”的喝了幾口水,看了一眼陽歡,自言自語道:“你這個累贅,要不是為了給你取那化血草,我早就已經名正言順的過了這第二關的考試,不過倒是也拖了你的福,誤打誤撞的感動了那老家夥,這一路走來,你倒是輕鬆了,累的卻是我了。”

    灰蒙蒙的天空開始慢慢的露出陽光的痕跡,東邊的群山輝煌的鋪上一層晚霞的餘光,殘留的幾朵烏雲在天空無依無靠的飄來飄去,沒有歸處,近處的芳華樹經過大雨的衝刷,碧綠碧綠的,一陣微風吹過,樹葉上殘存的雨水“嘩啦”一聲落到地上,空氣裏充滿了樹葉和泥土的清香,腳邊的草叢裏傳來小蟲子的鳴叫聲,“窸窸窣窣”的喚著黑夜來臨。

    驟雨停歇,天地之間一片安靜,所有的考生都陸陸續續的回到了住處休息,徐複回沒有把陽歡送回住處,反而讓他躺在不遠處的石椅上,徐複回坐在一邊,呼吸著這雨後冰涼的空氣,平靜著內心繁亂的心緒,思考著明天最後一場考試該怎麽順利度過。

    精神恍惚之間,一聲巨龍的嘯聲從天邊傳來,通體玄黑的黑龍在天空盤旋了幾圈之後,在陽歡的身邊化作一個衣衫襤褸,拿著酒瓶子半醉半醒的醉漢。

    徐複回猛地站起來,一臉警惕的看著麵前這個不速來客,他匆匆往前走了幾步:“你是誰!”

    那醉漢倒是不打緊回答徐複回的問題,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酒,晃晃悠悠的往陽歡方向走去,輕輕的拿起還在昏迷中陽歡的手腕,閉上眼睛搭了一會脈,轉而大笑一聲,朝著徐複回走過來,眼神裏是懷疑和猜忌:“是你取的化血草?”

    徐複回慢慢的放下正準備攻擊的手,皺著眉頭看著麵前這個人:“你怎麽知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是什麽人倒不急著告訴你,隻是他已經解毒了,為什麽還是昏迷不醒?”

    徐複回一字一句謹慎的說著話,生怕說了不該說的話:“雖然他已經服了化血草解了離散針的毒,我也給他輸送了一部分神祇之力,但是離散毒的毒性猛烈,他還需要一段時間恢複體力。”

    那醉漢聽到此處,幹脆利落的喝了一口酒,接著手裏放出一陣火光,手裏的酒壺便隱匿無蹤,轉而快速的走到陽歡身邊,盤腿坐下,運起火光般的神祇之力,洶湧的推進陽歡的體內。

    徐複回見此情形,著急跑過來忙加阻攔:“等一下,他是風元神祇的體質,你是火元的神祇萬萬不可以給他療……”徐複回話沒有說完,看到陽歡安然無事的吸收著火元神祇之力,心頭一驚:這到底是為什麽!風元,火元神祇同時接納,古書上從來沒有記載過擁有這樣體質的人!

    徐複回還在奇怪的思考著,運起火元神祇給陽歡療傷的醉漢一邊閉著眼睛,一邊向他說著話:“你那點微不足道的風元神力有什麽用?要是靠你那點神力等他自然恢複,恐怕啊,沒幾個月都醒不過來,結果沒給離散之毒給毒死,到頭來卻被餓死了!”

    徐複回臉上泛過一陣紅暈,此時此刻他又埋怨著上天給他這樣的神祇之力,看著麵前這個醉漢手心裏放出的駭人的火光神力,心頭自愧不如。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醉漢收起手,衝天的火光驟然消失,陽歡慢慢的睜開眼睛,喉嚨幹咳了幾聲。

    看了看四周,徐複回安靜的站在一旁,身後這個衣衫襤褸的身影似曾相識,陽歡沉重的長出了幾口氣,喉嚨幹的冒了煙,看著徐複回:“我怎麽這麽渴啊!”

    徐複回著急的往前走了幾步:“這是正常的情況,你……”徐複回手忙腳亂的正準備從腰間取出水壺遞給陽歡,結果被那個醉漢打斷。

    醉漢從手心再次喚出那個酒壺,“喏”了一聲搶在徐複回之前把酒壺遞給了陽歡。

    陽歡半信半疑的接過醉漢遞過來的酒壺,試探性的喝了幾口,結果著急的把酒壺還給了那個醉漢。

    “辣!好辣!這是酒啊!”陽歡臉上的表情因為烈酒辣的扭曲,醉漢在一旁看到陽歡的窘相放聲大笑了好一會,轉而徐複回急匆匆的把水壺遞給陽歡,陽歡“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幾口,緩了緩精神,轉身看著身後的正在喝酒的醉漢,一臉的古靈精怪,試探性的問著:“你,你是當天那個在周家柴房……救救了我和北遷的那個人?”

    醉漢放下酒壺,眼神淩厲的看著陽歡,往前走了幾步,像是在逼問著陽歡:“我且問你,那個一直跟在你身邊保護你的那個人呢?你胸前的石哨是哪來的?是他送給你的嗎?”

    陽歡忽然被突然出現的問題問的猝不及防,心裏思考了一會,支支吾吾的回他著他:“你是說北遷嗎?”

    “對!”醉漢幹淨利落的回答著他。

    “北遷他,我已經和他分開好多天了,在寒淵的邊界,離極的城主要來殺我們,他把我推上忘歸鳥身上,自打那之後,我就沒和他見過麵了。”

    “你說的離極城主,可是赴塵那個狗賊?”醉漢咬牙切齒的問著陽歡。

    陽歡心頭一震,眼前這個人認識北遷好像不是一天兩天的時間,對赴塵的恨不亞於北遷,陽歡看著麵前的他,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就是北遷口中的千山吧。”

    醉漢正喝著酒,聽到陽歡的問題,揚起嘴角,滿眼欣慰的看著陽歡:“這幾百年過去了,還有人記得我這個名字,真是難得啊!”

    一邊的徐複回湊上來,一臉認真的問著陽歡:“你們……認識?”

    “可以說算是認識吧,但是,又不算認識吧。”

    “不管認不認識吧,隻是陽歡你現在的身體狀況,能參加明天的最後一場比賽嗎?”

    “第二場比賽我們通過了?”陽歡聽到這個小題,渾身像充滿了力量一般從椅子上一躍而下,相隔小孩子一樣激動的問著徐複回。

    “對,你沒聽錯,我們通過了生死棋局的試練,你怎麽不問我們是怎麽過的?”

    “管他怎麽過的呢!隻要我們過了就好!”陽歡像個小孩子般大大咧咧的,高興的在原地蹦來蹦去。,轉而又晃著徐複回的肩膀,興奮的問著他:“複回,那最後一場的考試內容是什麽啊?”

    徐複回一臉的凝重,皺著眉頭看著陽歡:“我聽聞零劍宗第三場考試不需要打打殺殺,隻是需要在一隻異獸麵前走一遭,隻要異獸沒有動作,就可順利過關。”

    “這麽簡單啊!”

    一旁隻顧著喝酒的千山笑了幾聲。

    徐複回拍了拍陽歡的肩膀,一臉嚴肅的看著陽歡:“陽歡你不要大意,有古書記載,零劍宗最後一關的試練看似簡單,實則是三關考試裏最難通過的一關,鎮守第三關的神獸名曰獬豸,是上古時代傳說裏的神獸,古書上描述他大者如牛,小者如羊,狀似麒麟,通身黑毛,額頭上方長有一角,雙目炯炯有神,能辨是非曲直善惡忠良,一旦他發現你的內心有什麽邪惡的想法,就會用頭上的角把你你開膛破肚,然後幹脆利落接著吃下去,這也就是零劍宗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出現過奸邪之人的原因,所以這一關,對大奸大惡之人來說就是地獄。”

    一邊的千山喝了一口酒,仍然是一身酒氣的走過來,虎視眈眈的看著徐複回,話裏是一種很玄妙的語氣:“你小子,年紀不大,懂得倒不少。”

    “你言重了,我倒是沒什麽厲害的,反倒是你。”

    “我怎麽了?”

    “沒什麽。”徐複回一邊和千山說著話,一邊暗暗的使出天秉的力量探知麵前這個人的天秉,得知結果之後,仿佛受到了什麽驚嚇似的,匆匆的搖了搖頭。

    一邊的陽歡湊過來,認真的問著徐複回:“複回,你那天晚上不是說你會入……”

    陽歡的話沒說完,就被徐複回一把堵住嘴,匆匆的搖著頭。陽歡心頭一向,輕輕的把徐複回的手移開,便沒有再說什麽。

    “哈哈哈哈,年輕人,城府不淺啊,我聽你呼吸沉重,體內的神祇之力刻意的壓製著另外一種力量,依我看,你曾經入魔,對嗎?”千山轉而喝了一口酒,繼續說著:“入魔沒什麽丟人的,你若是想就這樣走過獬豸麵前,獬豸一定會探知到你體內深處封存著的魔氣,這樣你定會被他吃下去的,我勸你啊,還是放棄了吧,年輕人,學會見好就收,千萬別明明知道前方的結果,卻一意孤行,白白的喪失了一條生命。”

    陽歡聽到千山的話,臉上的笑容瞬間蕩然無存,著急的說:“那可怎麽辦?複回,你這麽聰明,你有什麽辦法嗎?”

    徐複回一臉的沮喪和擔心,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暫時還沒想到什麽辦法可以掩藏,或者是清除我體內的魔氣。暫時先聽天由命吧。”

    陽歡又跑到千山身邊,急切的問著他:“你有什麽辦法嗎?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的!”

    千山一臉的凝重,拍著陽歡的肩膀,寓意深長的說道:“陽歡,強求得來的最終不會有好結果的。”

    “沒關係,隻要你有辦法!”

    徐複回聽到千山的話,立馬意識到,他絕對是知道什麽辦法的,急匆匆的走過來,一臉淡定的看著千山:“隻要能過了這最後一關,無論需要付出什麽代價我都願意接受。”

    千山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一邊轉身離去,一邊說著話:“年輕人執念太深,終究是難以放下,你們若是執意要勉強,就去失落國土,尋得那逝火珠,便可遮擋體內魔氣,失落國土危機重重,你們要萬分小心。”言畢,千山原地化作一條黑龍呼嘯著往天空中的雲層深處衝去。

    隻剩下陽歡和徐複回在原地望著天空,什麽話都沒說。

    夜色慢慢的染上來,雲層深處的光芒慢慢的變得暗淡,皎潔的月色清涼的灑落這片天地,草叢裏的蟋蟀叫聲愈演愈烈。

    陽歡拉著徐複回就往前走,徐複回一臉的茫然。

    “你要帶我去哪啊!”

    “去找逝火珠啊!”陽歡看著徐複回茫然的表情,著急的往前走著。

    “陽歡你先冷靜一下,他喝的醉醺醺的,說的話是不是真的都還有待驗證,你這樣急匆匆的相隔無頭蒼蠅一樣就往失落國土那衝,後果有多嚴重你不知道嗎?”

    “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我都信他,因為他曾經救過我一個朋友,所以我覺得他不是壞人。”

    徐複回心中盤算著:陽歡說的話道理確實有幾分,但是自己實在是沒聽說過什麽逝火珠,況且明天就是最後一場考試了,如果不再考試開始之前及時趕回來,那麽之前所做的一切功夫就全部付諸東流了!他看著陽歡,一字一句的說著:“假如他說的是真的,但是刺去失落國土路途遙遠,我們不可能在這一夜之間去感到失落,從那遼闊的國家尋得那麽小的一顆珠子,再急匆匆的趕回來,時間真的是不夠。”

    陽歡一聽徐複回的話,忽然露出笑容,他拿起胸前的石哨,詭異的朝著複回神秘一笑:“就靠這個。”

    徐複回一臉的驚訝,看著陽歡手裏其貌不揚的那個灰色的石哨,一臉的不屑:“雖然我承認你手裏這個石哨有通天的本事,但是我們又不是去打架,要它何用?”

    陽歡什麽話也沒說,把石哨靠近唇邊,哨聲吹的悠揚,如墨似的夜空遠處嘹亮的傳來一聲鳥鳴,爍火流金忘歸鳥從遠處振翅而來,金色的羽毛在夜空裏顯得富麗堂皇,忘歸鳥在天空盤旋了幾圈之後停在陽歡的身邊。

    徐複回看的瞪大了眼睛,呆在原地。

    陽歡一邊往忘歸鳥方向走過去,一邊轉過頭問著徐複回:“對了,你看到我的劍鬼了嗎?”

    徐複回清醒過來:“喔,在這,我一直替你收著呢。”徐複回掌心放出一陣白光,劍鬼就靜靜的躺在他的手心上,陽歡拿過劍鬼,和徐複回飛身一躍上了忘歸鳥的身上,往北邊的失落國土振翅而去。

    亞特斯特:風側與失落交界處:鬆靈鎮

    天色漸漸的昏暗下來,無數的飛鳥成群結隊的歸於茂密的樹林之間,轉而在樹葉掩映之間“嘰嘰喳喳”的叫著,彼此呼喚著,天邊赤紅的晚霞好像被火燒一般,鋪天蓋地的霞光照徹著這時間,照亮了每一個人的側臉。

    夕照聽到北遷的話,道了聲謝謝,就準備轉身離去,但是她走了幾步,又悄然停了下來,悄悄的回過頭看著北遷。

    北遷看著麵前夕照猶豫不決,遲疑不肯離開的樣子,反倒來了興趣,轉身把一條腿放到條凳上,手臂搭著膝蓋,手裏端著一杯茶,看著麵前這個和百年前的蘭月一樣容貌的女子,眼神裏是豪放不羈和單純的男兒氣息,他喝了口雪茶,幽幽的在她背後說著話:“怎麽?剛才你不是想走嗎?現在讓你走,你反倒是遲疑了,怎麽,還有什麽事沒了結嗎?”

    夕照慢慢的轉過身來,臉頰紅撲撲的看著麵前一身正氣的北遷,支支吾吾的說著:“少俠,你……你可不可以再……幫我一個忙?”

    “何事?”

    “我爹生了怪病,有一日他上山砍柴,他的右腿被一隻蜘蛛咬過之後就開始紅腫,最後慢慢的嚴重,現在已經不能走路了,我帶著我爹看遍了附近所有的大夫,他們都說沒救了,我見少俠的功夫如此了得,想必少俠一定有辦法的!”

    北遷滿不在意的說了聲:“我隻是個過客而已,並不會什麽醫術,你這個忙,我幫不了。”

    夕照聽到北遷拒絕之後,心頭忽然被一股涼氣浸透,他的眼眶裏一時間充滿了淚水,他在原地“噗通”一聲跪下,滿眼含淚的看著北遷:“少俠,我求求你了,再不及時治療,我爹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周圍的秋風冰冷的撕扯著人心,帶走了一切的冷漠和蕭瑟。

    北遷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他心裏還在擔心著陽歡,那麽小的孩子,體內的神力還被封存著,如果遇到什麽事那就麻煩了,可是麵前這種情況,讓他左右為難,躊躇之間,天空一聲嘹亮的鳥鳴聲劃過天際,絢爛的羽毛,華麗的軌跡,北遷抬頭一看,心頭一驚:“忘歸鳥!”他轉而回過頭問著夕照:“姑娘,你家在哪,我隨你走一趟便是了!”

    “我家就住在失落的一個小村子裏,我為少俠帶路。”

    北遷心頭思慮著,爍火流金忘歸鳥飛去的方向正是失落國土,如今這姑娘的家也在失落,倒也是順路,遂了這姑娘的意。

    昏黃的晚霞裏,北遷一身黑色的披風,和夕照一前一後的往失落國土的方向走去。

    天空中,平穩飛行,通身流金溢彩的忘歸鳥身上,穩穩地坐著兩個人,徐複回看著眼前的一切,心頭細細的思量著,雖然發生了這麽多事,他對很多事都一無所知,但是還是保持著以往風度翩翩,冷靜沉著的樣子,他皺著眉頭,虎視眈眈的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陽歡,小聲的問道:“陽歡,你到底是誰?”

    陽歡轉過頭來,滿臉奇怪的看著徐複回:“怎麽了,為什麽突然問這麽奇怪的問題?”

    徐複回抿了一下嘴唇:“我猜的沒錯的話,這應該是爍火流金忘歸鳥,古書上曾經記載著這種靈獸,我記得沒有偏差的話,這靈獸應該是屬於七百年前鬼王手下四神之一的上古劍神的所屬靈獸,為什麽能夠被你胸前的這個石哨輕易的喚來?”

    “上古劍神?你說這鳥,是…….?是什麽?靈獸?”

    徐複回假裝嫌棄的瞥了陽歡一眼,長歎了一口氣:“你不會知道這是什麽就把它喚來吧!”

    “不是啊,我一直叫他大鳥的。”

    徐複回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靈獸可不是你口中的大鳥能相提並論的。”

    “那你剛才說的什麽上古劍神?是什麽?”陽歡好奇的追問著徐複回,像個小孩子般,對著世間萬物都好奇的追根究底。

    “古書上記載著相傳七百年前,鬼王喚出了一種很特殊的天秉,但是這種天秉究竟有什麽特殊能力,書上倒是沒有記載,這段信息好像是被刻意刪除的,後來鬼王仗著他的天秉力挫四國的城主,後來四國城主合力攻擊鬼王冥戮的國家,鬼王手下的術士怕鬼王一人難敵四手,給鬼王出了個主意,鬼王按照洪荒典籍記載的方法,喚醒了上古四神,分別是上古劍神,上古龍神,和雷神卓雲嶼,雨神血潮鎮守冥魂國土的四方。這四個人生死結義,以上古劍神為大哥,依次是龍神,雷神和雨神,護了冥魂國土百年的平靜。”

    陽歡聽完徐複回的話心頭一驚,心頭膽戰心驚的回想著北遷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如果這忘歸鳥真的是北遷的靈獸,那北遷豈不就是上古劍神!陽歡呆呆的坐著,心頭細細的琢磨著自從遇見北遷之後的種種遭遇,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不斷飛掠過去的雲彩。

    “陽歡,喂,陽歡!”徐複回晃著正在入神發呆的陽歡的肩膀,奇怪的問著他:“你沒事吧,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陽歡突然清醒過來,微紅著臉:“喔,沒事,我們現在到哪了?”

    徐複回半信半疑,沒有回答,陽歡絕對是有事情瞞著自己,長出了一口氣,心頭便不再想,現在他隻是想找到那個“醉漢”口中的逝火珠。

    這個世界有那麽多人都幻想過永恒,都幻想著死去的感情逝去的人能夠再回來,春去秋來,反反複複,唯獨這凋零的過往再也不能返回,歲月一圈圈蕩開,日子一天一天消亡,昨天的傷心事破碎在內心深處,劃出一道道溝壑,歲月裏降下灰色的雨水,就這樣,兩岸至此再也無法度過,清澈的水,冰冷的回憶。

    陽歡一臉天真的看著麵前的徐複回,鼓起勇氣問著他:“複回,你為什麽懂得這麽多啊?”

    “懂得越多,痛苦的回憶也就越多,有時候我倒是想如了你這般,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甚好,倒是今天,打打殺殺,為了心中某個執念不擇手段,心頭甚苦,有時候,希望比絕望更折磨人。”

    “希望怎麽會比絕望更折磨人?有了希望,才能有繼續走下去的勇氣啊,若是沒了希望,心如死灰,還有什麽折磨可言呢!”

    “陽歡啊,這個問題不是能夠用隻言片語就可以給你解釋清楚的的,等到你以後經曆了那若幹的心酸事,熬過了無數的劫難和別人的冷嘲熱諷,你就會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手抓執念,拚死不忘,身化劫灰,受盡萬般折磨,這就是希望帶給人們的結果。”複回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語氣裏含著莫大的悲哀和對生命裏某些人的疼惜,仿佛經曆過什麽悲慘欲絕的傷心事,帶著拚死活下來的絕望和親人盡喪的切骨之痛。

    “複回,你別太傷心了,事情總會好起來的。”陽歡望著他臉上的冷漠和絕望,一字一句的安慰著他。

    徐複回轉而裝作勉強一笑:“沒事的,這麽多年了,什麽樣的大風大浪我沒經曆過,熬過來也就熬過來了,沒什麽好傷心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過了明天第三關最後的試練,我一定要成為零劍宗的弟子,隻有這樣才能有機會看到那本書。”

    “你是說那《繼靈傳血錄》?”

    “沒錯。”徐複回的語氣堅定不可動搖。

    “你為什麽這麽想看到那本書?是有什麽……”

    陽歡的話沒說完,被徐複回一聲沙啞的嗓音打斷:“到了!”

    腳下一片壯麗遼闊的景色,微微泛紅的土壤,翠綠的樹木,冰冷清澈的泉水在一片開闊的平原上“叮咚”流淌,幾隻黑色的飛鳥在低處的地麵自由的飛來飛去,啼聲嘹亮悲鳴。忘歸鳥在低空盤旋了一會,徐複回拉著陽歡就準備跳下去,陽歡一臉的驚恐,匆匆的揮著手,拚命的往後退:“複回,不行,這樣直接跳下去會摔死的!”

    空氣裏的風淩亂的吹著徐複回耳邊的黑色頭發,一臉想笑卻又憋住沒笑的樣子:“失落國土是一片很神奇的土地,這個國家因為守護著溢火簫的存在,所以非火元神祇的力量在這片土地上會完全失控。所以忘歸鳥不可能降落到地麵上的,快點跳下去吧,不會摔死的!閉上眼睛,相信我!”

    “你說的真的還是……”陽歡一臉的半信半疑,話沒說完,就被徐複回一把拽下去。

    “啊!,徐複回,我要是摔死了,半夜我一定會找你索命的!”

    兩個人從低空一躍而下,伴隨著陽歡受到驚嚇的聲音,他們安穩的落到地麵。

    “好了,睜開眼!”

    陽歡慌慌張張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前,又假裝的摸了摸自己脈搏,長出了一口氣:“還好沒事!”

    徐複回在一邊嘲笑著他:“你要是真的摔死了,我不知道要省多少力氣呢,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兩次,我都沒嫌棄你個累贅!”

    “你才是累贅呢!”

    兩個人一邊鬥嘴走著,一邊四處到處張望這尋找著人影。

    夜空裏明亮的閃爍著繁星,萬道星輝旋轉匯聚成一道長河,洋洋灑灑的降落人間,失落的土地玄幻奇妙,方圓千裏隻是開闊的平原土地,沒有高山大川,沒有裂空峽穀,和風側離極接壤,一片安靜的景象。樹影和樹影交織重疊在一起,空曠的地麵,寂靜的沒有一聲秋蟲的叫聲,所有的聲響都識趣的退的很遠,所有的天光都緩慢的墜落,星辰穩穩當當的鑲嵌在夜幕之上,像是第二天再也不會有陽歡升起。

    北遷和夕照一步一步沉穩的走到一座小茅草屋內,屋外被一圈芳華樹枯萎的樹幹圍成籬笆,院子裏簡單的養著幾隻雞,另外一邊安靜的放著一個石磨盤,屋內時不時的傳來沉重的咳嗽聲,孤單的小茅草屋在空地上顯得孤單無助,秋天的夜晚安靜的降下風霜,整個世界滿滿的悲傷。

    北遷一邊走進屋內,一邊退下頭上寬大的篷帽,露出了神人般精致的五官和墨似垂落的長發,眼神淩厲的走到一張老木床旁邊,披風一揚,坐在床榻上。

    “求少俠救救我爹。夕照感激不盡。”

    北遷穩穩的出了一口氣,沒有任何回答,看著躺在床上的老人,滿頭花白的頭發,臉上爬滿了皺紋,長滿黑斑的手臂,再往下看是紅腫開始腐爛的右腿,眉頭一皺,他輕輕的拿起老人的手腕,細細的搭了一會脈搏,若有所思的深歎了一口氣。

    “沒錯的話是由狼蛛。”

    夕照一臉的著急,趕忙問著北遷:“什麽是由狼蛛?還有救嗎?”

    “由狼蛛毒性猛烈,蛛毒現已經傾入肺腑,心髒也被侵蝕一半,怕是活不過今晚了。”北遷語意落寞的說著,一邊看著昏迷的躺在床上的老漢。

    “少俠,請你救救我爹,我三歲就沒了娘,是我爹一口飯一口飯的把我養大的,少俠,夕照求求……”夕照滿眼通紅的看著麵前冷峻如冰的北遷,焦急又無奈!

    北遷伸出一隻手打斷了夕照的話,語氣生冷的說著:“我最見不得女子流眼淚了,我且幫你一次,幫你爹逼出蛛毒,但是被蛛毒侵蝕壞死的組織我卻是無能為力的,你可去尋得那靈芝一類的補品,給你爹好好補補身體。”北遷說完話,一臉從容的拿起老漢的手腕,放出神祇之力,類似火焰般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整間小茅草房,火光之間,從老漢手腕處顯露出一條條染上了黑色蛛毒的筋骨脈絡,北遷放出熾烈的金色光芒一步一步逼退著黑色的蛛毒,光芒所過之處,一寸一寸的恢複了正常經脈的血色,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屋內的火焰光亮突然大放,從老漢嘴裏吐出一大口黑色的毒血,毒血吐出之後,老漢的全身開始慢慢的恢複了血色,原先腐爛的右腿也變得紅潤,停止了繼續腐爛。

    北遷收起手的瞬間,明亮的火光驟然消失,他沉沉的出了口氣,看著一邊茫然無措的夕照:“你爹身體裏的蛛毒我用神力替他強行逼退了,但是受損的身體組織非人力所能操控,接下來隻能靠你悉心照料你爹了!”

    夕照癡癡的看著北遷,咽了口唾沫,試探性的問著他:“這就好了?”

    “你若是不信,何故要來求我。”北遷說完話,站起身,眼神鋒利的看著夕照。

    床榻上的老人慢慢的恢複了神誌,輕輕的喚了聲:“夕兒。”

    夕照匆忙的撲到床榻邊,激動的看著眼角帶淚的父親,內心感動的無法言語。

    茅草屋外,陽歡和徐複回見到草屋突然閃現出一道火光,正在鬥嘴的兩個人忽然停止了所有的言語,受到驚嚇般的麵麵相覷,幾秒之後,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喊著:“難道是逝火珠?”話音剛落,兩個人爭先恐後往茅草屋的方向跑過去。

    茅草屋內,看到父女兩個人激動的場麵,北遷心頭為之一振,像是被什麽東西揉了一下,轉而說了聲:“你且好好照顧他,我去也。”話音說完,北遷揚起披風,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小茅草外走去。

    “少俠,我要怎麽報答你的恩情啊!”夕照在北遷的身後喊住了他離去的腳步。

    “不必報了,舉手之勞的小事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我隻是見你和我一個似曾相識的故人長相相似而已,下午在茶攤旁邊對姑娘無禮一事,剛才這事,就算是兩兩相抵了罷,匆匆過客,不必掛念。”說完話北遷就靜靜的往屋外走去。

    不遠處的陽歡和徐複回正匆匆的往茅草屋趕來,天空月朗星稀,晃晃蕩蕩的月光清涼的灑落下來,猶如碎銀一般,夜色沉甸甸的壓著小茅草屋,秋季夜晚的冰冷溫度像潮水一樣,蔓延上來,帶著未知未覺的感覺滲進毛孔滑進體內,晃蕩成交響,夏季的繁華紛紛凋落空留芳,人影離去隻剩下蒼茫的方向,天地萬物浮沉兩茫茫,人生歌唱大夢醒來恨一場,到頭來終究是鬥不過命運,鬥不過生死,人去何方,花落何時能再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