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火燒樓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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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街上,就聞到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柳眉之心裏越發忐忑,也顧不上儀態了,拽著裙裾,大步向前跑,蕭天和明箏緊跟其後。一些街坊聞聲也跑出來,一時間長春院外麵圍了很多人。

    但奇怪的是,蕭天和明箏跑到跟前一看,長春院紅木雕花大門完好無損,正待他們發愣,柳眉之一聲驚叫,手指著左邊,臉上的肌肉一陣顫抖,蕭天和明箏順著柳眉之手指方向這才發現,是二樓樓尾著火了,一股股濃煙直接被西北風吹到街麵上,遠遠看見樓上有人影在晃動……

    “那……那……正是我的房間……”柳眉之氣急而泣。

    蕭天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此火燒的蹊蹺。

    柳眉之二話不說轉身向一旁側門跑去,明箏和蕭天急忙跟上,三人從不起眼的側門跑上二樓。樓上一片混亂,樓裏的仆役來回奔跑著端水盆滅火,樓道裏的濃煙跑不出去,熏得人睜不開眼睛。柳眉之顧不上這些,心急如焚地向冒著黑煙的地方衝去,被蕭天從後麵一把抱住。

    “柳公子,你冷靜點,火未撲滅,不能進去。”

    “放手,讓我過去……”

    “過去是送死……”

    “書……我的書……”柳眉之憋了半天,終於說出心中症結,與此同時柳眉之回過頭,眼露寒光盯著蕭天,惡狠狠地拋出一句,“如今真如你所願了,《天門山錄》就這麽毀在我手裏了……”柳眉之忍不住心痛不已。

    “你說什麽?”明箏吃一驚,“宵石哥哥,你說那本書是……”

    “不錯,就是《天門山錄》,”柳眉之蹙眉歎息,“我要是知道它在京城一露麵就遭此變故,還不如讓你拿著待在山西不回來的好。”

    明箏眼露怒火向前一步,眼睛直盯著柳眉之,一種被欺騙的複雜情緒襲上心頭:“宵石哥哥,你為何要瞞著我,原來此書就是《天門山錄》。”

    柳眉之在一片混亂中,情緒也有些失控,他叫道:“明箏,不告訴你是為你好,你可知這世道的凶險,人心之叵測。”柳眉之說完怒視著蕭天,一把推開他,向濃煙中跑過去。

    蕭天知道他與柳眉之之間的梁子算是結下了,柳眉之肯定會第一個懷疑到他,剛剛在上仙閣他還向他建議燒毀此書,結果話音未落,這邊就燒了起來。

    蕭天看明箏噘著嘴還在氣頭上,便走過去說道:“你宵石哥哥說的不錯,不告訴你真是為你好。”

    “什麽為我好,剛剛我……”想到在上仙閣自己不知輕重地亂說一氣,明箏後悔地直拽頭發。這時,她看見柳眉之衝進火場,顧不上其他跟著往裏跑,蕭天看明箏跑進去也急忙跟上去。

    尾部的幾間房明火已基本撲滅,隻是還冒著濃煙,一些仆役收拾起盆罐歎息著往外走。幾間房損毀嚴重,一片焦黑滿地狼藉。柳眉之躲著往下掉落的灰燼往裏麵走,越往裏過火的痕跡的越嚴重,他直接走到密室的外麵,密室門已坍塌,一應家具器皿全都變成焦炭。柳眉之蹙眉閉上眼睛,神情沮喪之極。

    左邊的房間有些地方還冒著火星,在裏麵一片濃煙之中,一個瘦小的身影拽著一條已熏成黑色的濕漉漉的褥子,仍然拚命地四處撲打。明箏眼尖,一下認出是柳眉之的書童雲輕。

    “雲輕,雲輕……”明箏在外麵大聲喊他,但那個身影沒有反應,依然忘我地撲打僅剩的幾星火苗。

    “他聽不見。”蕭天說道,他幾步跑到那孩子身後,雙手提著他的衣領拽到外麵。

    蕭天和明箏看著雲輕的模樣,心下十分不忍,即心痛又感動。隻見雲輕的臉上,除了眼白全是黑灰,身上的白袍也被煙火烤灼成一縷縷黑色碎片。雲輕一看見柳眉之,撲通一聲跪下去,渾身一陣顫抖。

    柳眉之鐵青著臉,他絲毫不為雲輕奮力撲火所動,而幾乎把所有怒氣都發到了他身上。

    “是誰?是誰?如何起的火?”柳眉之被氣得已忘記了他是個啞巴。

    雲輕瑟縮著跪在地上,使勁地搖頭,眼淚順著臉頰流出兩道白。

    “宵石哥哥,他是個啞巴,你別難為他了,還是問其他人吧。”明箏說著,急忙扶起雲輕,把他拉到一邊用袖子幫他擦去臉上淚水,然後拉著他走出去。

    “柳公子,你還是暫息雷霆之怒,事已至此,明擺著這火就是衝著那本書而來,還是早作打算為好。”蕭天走到柳眉之麵前說道。

    柳眉之後退了一步,冷眼看著蕭天,“此話怎講?”

    “柳公子,”蕭天逼近一步,問道,“可否告訴我此書從何處所得?”

    柳眉之灰心喪氣的歎了口氣道:“即已如此,也不再相瞞,我是從別人手裏高價買來。”他看著蕭天隻肯說出這麽多。

    蕭天略一沉思,道:“江湖上都知道,此書是王振交到寧騎城手裏,不管你從誰哪裏買來,此人定是從寧騎城手裏盜來,剛才在上仙閣,明箏姑娘口無遮攔說出此書的一些細節,如今你和明箏姑娘都已暴露在寧騎城眼皮底下,你有多大把握蒙混過去?”

    柳眉之啞口無言,一陣愣怔。

    “如果錦衣衛和東廠盯住了你,你還能活命嗎?”蕭天進一步追問道。

    “依蕭公子之意?”

    “迅速離開京城。”

    “不,不……”柳眉之頭搖得像個不浪鼓,此時他已從混亂中徹底恢複過來,“不行,我哪兒也不去,再說我們除了這裏也沒有地方可去。剛才明箏雖然說漏了嘴,但幸好她身著男裝,寧騎城再機警,也不會想到他是個女子,再說此書一毀,死無對證。”

    蕭天皺起眉頭,他差點說出其實明箏與寧騎城有一麵之緣,但是如果他說出虎口坡遇狼群之事,那無疑他的身份也就暴露了,此時他不能冒這個險,隻能說服柳眉之要他知道他們已身處險境。

    這時,明箏拉著換了衣服的雲輕走過來,對兩人說道:“我從雲輕的手勢裏,大概知道了剛才發生的事。”明箏學雲輕的手勢,雙手合十放在臉側,道,“先是有人下了*,雲輕睡著,醒來時他已躺在走廊裏,被前來撲火的仆役叫醒。”

    明箏此話正好映證了蕭天的推測,看來這把火確實是衝著那本天下奇書而來,但是,是誰下得手?他又是如何得知的消息呢?柳眉之和蕭天幾乎同時想到這幾個問題,兩人不約而同對視一眼。

    蕭天突然想到另一個書童,問道:“雲蘋呢?”

    “他請假看望親戚了。”柳眉之說道。

    這時,走廊裏傳來喧嘩聲,很遠就聽見長春院坊主的公鴨嗓音:“呦,孫檔頭,你這是作何?”原來孫啟遠帶著他的手下已上了樓,長春院這種地方可不是隨便都能上來的,今兒要不是起火,他可不敢來這裏。

    這位坊主原是宮裏一名太監,後犯了事被逐出宮,仗著以前在宮裏的積蓄開了個生藥鋪,結果賠多賺少,後來與一位青樓老鴇廝混上結為夫妻,在她的攛掇下開了長春院,不想竟然紅了半邊北京城,不僅掙了銀子,還結識了不少權貴,仗著有這些人的護佑,一般人他都不放在眼裏,像孫啟遠這種街麵上行走的東廠檔頭,他更不放眼裏。

    “薛坊主,何人縱火?”孫啟遠氣勢洶洶的問道,借以掩蓋他此時興奮的心情,他早就對這個又奸又滑的老太監心存不滿,大把銀子賺著,卻從來沒有孝敬過他,好歹他也是東廠的人,今兒既然逮著這個機會,定讓老太監放點水。他手下眾番役也掩飾不住興奮,躍躍欲試地在樓中四處跑動。

    “無人縱火。”薛坊主道,“仆役失手翻了火盆。”

    “小小火盆能引燃幾間房子?”孫啟遠道,“這顯然是一件縱火大案,小的們,把嫌犯帶回府衙。”

    一眾番子把明箏、蕭天、柳眉之和雲輕團團圍了起來。

    在這邊亂成一團時,寧騎城和高健悄然走到走廊一側,隱身在一片東倒西歪的雜物之後。

    “寧大人,看樣子……”高健望著那群東廠番子,沒好氣地說道,“孫啟遠明擺著想訛銀子……”

    “先看看熱鬧再說……”寧騎城盯著那幾個人,突然劍眉一挑,“那個人是誰?他一直跟著那個丫頭,他們與柳眉之又是什麽關係?”寧騎城眸光一閃,望著高健,“你與柳眉之不是很熟嗎?”

    “是……”高健尷尬地低下頭,“隻是琴友而矣。”

    寧騎城眯起雙眼,一聲冷笑,瞟了眼高健道:“《天門山錄》定是在他們三人手中,你說會是誰呢?”

    “這不好說,”高健額頭上冒出大顆的汗珠,小心翼翼地道,“他們怎會帶在身上,一定放在什麽地方?”

    寧騎城是何等聰慧之人,他愣怔了片刻,臉色一變,目光幽幽地盯著那片廢墟,突兀地道:“此火燒得蹊蹺,難道是……”

    “不光咱們盯著此書吧?”高健接了一句。

    寧騎城一聲冷笑,望著高健,高健被他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硬著頭皮說道:“看來,書不是被盜走,就是被燒毀了。”

    “你這麽急著給你的琴友推脫幹係?”寧騎城眼裏寒光逼人,一想到一年前他回府的路上突遭襲擊,而且是在府門不遠的巷子裏,他被擊昏後失書,他就恨的牙癢癢。當然他也有責任,他若不是飲酒貪杯,那幾個人豈是他的對手,能擊昏他的人在世上鳳毛麟角,他追憶過多次當時的場麵,絕不是凡夫俗子,而是江湖高手所為。他暗中追查過幾大幫派的高手,但麵前的這三人,論武功都離那日出手襲擊他的人相差太遠,此事變得越加離奇和詭異了……

    “大人,”高健打斷寧騎城的沉思,低聲叫道,“孫啟遠要帶走他們,咱們出手嗎?”

    “你我藏身,聽他們怎麽說。”寧騎城急忙吩咐道,兩人彎身藏進堆砌的雜物中。

    走廊那邊,一眾番役押著四人欲走。孫啟遠站在一旁盤算著,要贖回四個人,沒有幾十兩銀子,休想。

    薛坊主一看孫啟遠這小子這次是來真的了,也傻了眼,忙扯著公鴨嗓子套近乎,不再稱呼檔頭而是該稱了大人,“孫大人,大人呀,誤會,誤會呀……快,你們愣著幹嘛,快給孫大人搬一張椅子歇歇腳……”薛坊主對手下跟班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向後院跑去,另兩個跟班忙著搬來椅子讓孫啟遠坐下。

    “孫大人,”薛坊主看見孫啟遠坐下,忙指著被綁的人說道,“大人,這兩人真是我樂坊的人,那兩人……”薛坊主瞅瞅蕭天和明箏,也看不出什麽來頭,隻好都應承下來,“……是,是客人。”

    “我不是客人,”明箏用力掙脫兩邊番子的束縛,直來直去懟了過去,“我是來見哥哥的,這位是我蕭大哥,他是陪我來的。”

    薛坊主聽明箏口音,已辨認出她是女子,心裏一陣打鼓。孫啟遠也看出來,“你好好一個女子,非要打扮成男子?你說誰是你哥哥?”

    “他。”明箏一指柳眉之。

    “他?”孫啟遠圍著柳眉之轉了一圈,故意誇張地拉拉他身上的青色襦裙。

    柳眉之淡然道:“我外出穿女裝,這裏人都知道。”

    “哼……”孫啟遠指指明箏,又指指柳眉之,怒道:“你們這對狗男女。”

    “你把嘴巴放幹淨點。”明箏聽見此番齷齪的言辭,氣不打一處來。

    “呸,還敢在這裏跟我嚷嚷,我帶你們回衙門,判你們個有傷風化罪,看你還敢嘴硬。”

    明箏正要接著理論,被一旁的蕭天用眼神硬給頂了回去。

    孫啟遠身邊一個番子,突然拉住孫啟遠一陣耳語。孫啟遠不耐煩地推開他,道:“大聲點,不知道我耳背嗎?”那個番子拉孫啟遠到一邊,道:“爺,你看這個小丫頭貌美如花,可是個美人坯子,現在內廷選秀,如果把他獻給高公公,豈不賺個大大的人情。”

    孫啟遠一聽,確實知道有這一茬事,他回頭凝視明箏,不由心花怒放。

    這時,薛坊主的老鴇媳婦氣喘籲籲地跑上樓,整個樓板都跟著晃動。她一身豔麗的紅裙外套水藍的比甲,頭上插滿金釵玉簪,本來就已發福的身軀,卻要把衣裙往瘦裏裁,滿身肥肉被拘進衣襟裏,人未動肉先動,一步三顫地跑到近前嚷嚷著:“孫大爺,失敬失敬。”她笑眯眯地說著,伸出肥大的胖手一把抓住孫啟遠的小細胳膊,從懷裏掏出一個沉甸甸地荷包。

    孫啟遠一見,喜上眉梢,掂分量少說也有五十兩銀子,這樣也好,大家都省事。

    孫啟遠把荷包藏進袖裏,道:“既然薛坊主說此火是仆役打翻火盆引起的,本衙門也就不再追究了,但是,這幾個人得說清楚。”

    “好說,好說,”老鴇嬌滴滴地指著柳眉之,“這位是咱們樂坊的頭牌柳眉之,這小童是他的書童雲輕,這位……”老鴇盯著明箏不知是從哪裏冒出來這麽俊俏的小公子。

    “我來說吧。”柳眉之對孫啟遠訕訕賠笑道,“這是我表妹和她的朋友,今兒個專門來看我,我就領他們到上仙閣一聚,看到這邊起火,我們就一起跑回來了。”

    “如此說來,是很清楚了。”孫啟遠眼神一閃,盯著明箏道,“敢問這位姑娘住在哪條街巷,我好差人核查。”

    “還要核查?”柳眉之皺起眉頭。

    明箏和蕭天相視一愣,他們誰也沒記住宅子的門牌號。

    “蓮塘巷,十號。”柳眉之說了一句。

    “好,這不結了。”孫啟遠滿意地點點頭,與身旁番子交換了個眼色,那個番子皮笑肉不笑地轉回身,“小的們,撤……”

    一聲令下,十幾個番子跟著孫啟遠退出去。

    老鴇看孫啟遠一行人走遠,跳著腳罵起來,“狗奴才,仗勢欺人,欺負到老娘頭上了……”罵了片刻,老鴇轉回身,一臉可憐狀地走到柳眉之麵前,數落道,“柳公子呀,你也看到了,你們闖下的禍,可使得是我的銀子,足足五十兩呀……”

    “嬤嬤放心,盡可記在我賬上。”柳眉之冷冷說道。

    老鴇一聽此言,立刻展眉歡笑道:“還是柳公子識大體,我這就吩咐人給你另收拾上房,還要差人來維修這幾間燒毀的房子,不瞞你說,如今這市麵上什麽東西都可勁漲,這維修的銀子恐怕也要讓公子分攤一些……”

    “盡可記在我的賬上。”柳眉之打斷她的話,“嬤嬤還有別的事嗎?”

    “沒了……”老鴇滿心歡喜地挽著薛坊主向外走去。

    柳眉之望著兩人的背影,悵然地垂下頭。

    “宵石哥哥,你別難過了。”明箏此時真切地看到了柳眉之的處境,心裏既心疼又氣憤,她上前拉住柳眉之的手,故作歡快地說道,“宵石哥哥,我這就回去,保證幾天時間把燒毀的《天門山錄》默寫出來,送給你,可好?”

    明箏此言一出,著實把蕭天和柳眉之嚇住了,兩人左右查看,所幸身邊隻有啞巴雲輕,其他人都已離去。

    “明箏妹妹,”柳眉之又驚又喜地問道,“你果真記下了全書?”

    “宵石哥哥,這對我有何難處?”明箏一笑道。

    蕭天聽到一聲輕微的響聲,他警惕地四處張望,忽見堆滿雜物的角落一個從火場搶出來的椅子在晃動,他一步踏到近前,雜物堆裏什麽也沒有,有風從走廊的木格高窗刮過來,蕭天退回到明箏跟前,他看著這兄妹倆,說道:

    “此書即已毀,或許是天意,”蕭天看著明箏,“還是不要讓它再現了。”

    “這是我們兄妹的事,你一個外人最好不要插言。”柳眉之此時已把蕭天當成眼中釘,他不快地說道,“我對你提的建議,你考慮一下。”

    蕭天沒有答話,而是轉身看著明箏道:“明箏,咱們該回去了,老夫人再三叮囑要我們早點回去。”

    明箏也看出柳眉之和蕭天之間齟齬漸深,也想讓兩人分開,便點頭道:“若不是你提醒,我都忘了,咱們已經出來一天了,是該回去了。”

    這次柳眉之並沒有阻止,但也沒有辭別,而是氣哼哼轉身去了別處。望著他的背影,明箏歎口氣,如今的李宵石已非昔日伴在她身邊讀書時的李宵石。

    明箏和蕭天走出長春院,天已擦黑。

    “蕭天,我宵石哥哥從小脾氣就古怪,你可不要介意啊。”明箏向蕭天解釋道。

    “不會的。”蕭天笑道,“你宵石哥哥是個很有才華的人,隻可惜生不逢時。”

    “是呀,他吃了很多苦……”說著,明箏心酸地低下頭,下麵的話咽到了肚裏。

    蕭天的思緒早飛到了其他地方,想到那本《天門山錄》已燒毀,他本該輕鬆起來,殊不知身邊這位明箏姑娘竟然天賦奇秉,能夠過目不忘,完本複述此書?讓他如何放心脫身而去?

    匆匆思略片刻,他決定暫時還不能離開李宅。

    兩人路過上仙閣,蕭天叫住明箏道:“咱們出來一天,給老夫人捎點點心回去吧?”明箏覺得主意不錯,立刻答應,蕭天就跑進上仙閣。

    林棲看見蕭天獨自一人走進來,立刻迎了上去。

    “小二,包兩斤桃酥。”蕭天朗聲說道。

    林棲會意,引著蕭天走到一旁茶點櫃前。林棲看兩邊無人便低聲問道:“主人,你何時回來?”

    “我還暫時不能離開那家人,”蕭天低聲說道,“與翠微姑姑約好的時間我恐怕去不了,你和盤陽代替我去望月樓,見翠微姑姑,就說我已到京城,要她們按計劃行事。”

    林棲點了點頭,把兩包點心打包好交給蕭天。

    蕭天接過點心,迅速走出上仙閣。他提著點心走到明箏身邊,兩人沿著華燈初現的街市向李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