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再探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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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晚間,明箏和郭嫂正坐在杏樹下用晚飯,蕭天一身夜行衣出現在門口。郭嫂急忙跑進了廚屋,端來一副碗筷。蕭天走進來坐下便吃起來,明箏眨巴著眼睛仔細端詳蕭天,想到昨晚回來時特別叮囑要她今日白天好好休息,看來晚上一定有事。
明箏想到這裏便問道:“幫主,一會兒要出門嗎?”
“是。”蕭天點點頭,看到明箏今日換上了男裝,打扮成少年郎的模樣,很滿意地說道:“多吃點,恐怕要熬夜。”
“我今日睡了一天,精神很足。”明箏笑著說道,又看看蕭天依然垂著的右手臂,問道,“你的傷,好些了嗎?”
“沒有。”蕭天看著明箏道,“哪能好得這麽快,沒有十天半月好不了。”
“那你還要出去?遇到危險怎麽辦?”明箏急了,想到昨夜他左手持劍雖也能戰,但畢竟遇到的都是些宵小,沒有強敵。
“不是還有你嗎?”蕭天左手端起粥碗,喝了一口。
明箏一聽此言,瞪大眼睛,這話從蕭天嘴裏說出太古怪,他的話怎麽聽都讓人起疑:“幫主,你如此看重我,著實讓我感動,你真覺得我能擔起重任。”
“這次你一定行,走吧。”蕭天說著站起身,不容她多想,便拉著她走出杏園。
外麵皓月當空,涼風拂麵,明箏腦子方清醒了些,想到那日在陳斌府邸失手,難道還是去陳府探聽?明箏回頭看著蕭天,他一個悶嘴葫蘆,一點口風也不給她露,生生急死了。明箏實在忍不住問道:“幫主,咱們這是去哪兒?”
“到地方便知了。”蕭天默默趕著路,一路走得飛快,明箏幾乎是小跑著才勉強跟得上。
穿過幾條街道,街上行人漸漸稀少。明箏認出那天來的那條巷子,果然又來到陳府。蕭天走到陳府對麵便停下來,他左右張望,找到一戶人家的柴垛,縱身跳了上去。
明箏站在下麵看著蕭天,隻見蕭天在上麵向她招手。明箏滿心疑惑,看了半天,不見蕭天下來,自己隻好爬上去,看著蕭天縱身一躍便上去了,輪到她便無比艱難,還不能踩塌了柴垛,最後還是蕭天在上麵拉了她一把,她才爬上去。
“你跟隱水姑姑都學了什麽?”蕭天一臉嫌棄地問道。
“我跟我師傅一年四季四海遊曆,你不知我師傅身世淒慘,她痛與親人失散,一直在尋找。”
“怪不得,你這個師傅是徒有其名。”
“你不準說我師傅她老人家。”明箏不滿地說道。
“不說她,來,看看這個。”蕭天一指眼前陳府的大門道:“今夜便紮營到這裏了,這叫守株待兔。”
明箏坐到蕭天身邊,看著對麵陳府的大門問道:“誰是兔子?”
“誰來誰是兔子。”蕭天道。
“難道咱們要抓兔子?”明箏側目看著蕭天,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別問了,一會兒你照辦即可,等著吧。”蕭天說著伸出那隻好手抓住一根粗大的柴棍,在手裏掂了掂,放回身邊。
明箏雙手抱膝看著對麵李府,裏麵隱約有些從房裏透出的光亮,但是大門緊閉,四周寂靜無聲。偶爾路上會跑過一輛馬車,也有單騎疾駛而過,隻是一個行人也沒有。
“難道咱們便一直這麽等著?”明箏問道。
“不然呢,你想怎樣?”蕭天問道。
“我……”明箏打了個哈欠,不好意思地一笑,往他身邊靠了靠說道,“我怕我睡著了,耽誤了大事。”
“你不是說你睡了一整天嗎?”蕭天問道,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他正色道,“我可是一早便出去了。”
“你去哪兒了?”
“我去長春院見柳眉之,問他可是找人給你下名帖,他說根本不知道有這回事。”蕭天略一沉思,“我到此時也弄不清昨夜的事,變成一團亂麻了。”
“但是有一點很清楚,他們是白蓮會的人。”明箏道。
“你為何如此肯定?”蕭天問道。
“你知道昨夜我遇到誰了,阿福和雲蘋。”明箏說道,“我曾在上仙閣的後廚,看見阿福讀一本冊子,他說是佛經,我粗粗翻看了幾頁,便知道那本冊子是白蓮會的寶卷,這寶卷在《天門山錄》中也有記載,所以我一看便知道了。阿福在幾天前曾遇到雲蘋,便帶著雲蘋去了堂庵。”
“原來如此。”蕭天緊皺起眉頭,陷入沉思。
明箏托著腮幫,眼皮開始打架。耳邊突然響起一陣馬蹄聲,明箏急忙瞪大眼睛,看見由西麵過來一匹馬,明箏急忙以手肘觸碰蕭天,蕭天壓低聲音道:“噓,看見了。”
一騎慢慢靠近李府,馬上之人在遠處下了馬,把馬栓到一棵樹上,便小心地向李府走來。那人敲開大門,與府裏人低語幾句,便進了院子。
蕭天把手邊的柴棍塞進明箏手裏道:“行了,來了一個兔子,走吧。”明箏握著柴棍不明就裏,她看著蕭天問道:“你讓我做什麽?”
“一會兒,這家夥出來,你拿棍敲昏他,從他身上找到試題即大功告成。”蕭天輕鬆地說道。
“原來,你帶我來,便是做這個的,”明箏又氣又好笑地問道,“那你呢?”
“我給你望風。”蕭天煞有介事地說著,那隻好的手臂攜著明箏躍身從柴垛落到地下,“走吧,在那匹馬後麵等著。”
蕭天和明箏快步跑過小巷,來到那匹馬跟前,那匹馬看見兩個陌生人,不安地晃著尾巴,打著響鼻。蕭天拉明箏到一處圍牆的暗影裏,蕭天看了眼明箏問道:“你抖什麽?真的害怕?”
“不是,我頭一次,”明箏止不住顫抖地說道,“頭一次打家劫舍。”
“姑娘,沒人逼你做綠林好漢。”蕭天道,“我之所以讓你出手,是怕我一不小心失手,弄出個人命來。”
“哦,”明箏點點頭,很自信地說道,“我明白了,這個我行,不管怎麽說我也是跟著隱水姑姑學了六年藝,對付一個書生還是可以的,你不用出手了。”明箏說完,回頭看蕭天靠在圍牆上一副玩味的模樣,著實惱了,“你也太小看人了……”
“不是,”蕭天看明箏生氣了,便笑著說道,“我不是受傷了嗎。”
突然,聽見“吱呀”大門響了一聲,一個黑影從陳府溜出來向馬跑來。那人跑到馬前,去解拴馬的韁繩。明箏舉著柴棍走出來,抖著手比劃了半天,站在暗影裏的蕭天向她揮了兩次手,明箏咬咬牙,一閉眼,結果柴棍落下,敲偏了。
那人猛地回頭,臉上的橫肉抖了幾下,叫了一聲:“有賊,有賊呀……”,看來這下太輕了,明箏掄起柴棍又使勁猛敲一下,這一次正打中腦殼,那人歪歪扭扭倒了下來。明箏舉起柴棍看那人的反應,隻聽身後蕭天的聲音:“好了,不需要再敲了,翻他的衣袍。”
明箏扔下柴棍,撲到那人身前衣袍裏亂翻一氣,竟然真從衣襟裏翻出幾頁宣紙。蕭天走上前,查看了一下地上的男子,往他嘴裏塞進了一個藥丸,便拉住明箏飛快的離開了巷子。
“你往他嘴裏塞了什麽?”明箏一邊跑,一邊問道。
“清腦丸,隻需一炷香功夫,他便會醒來。”蕭天道。
明箏把手中的宣紙交給蕭天,好奇地問道:“你怎麽知道這個男子是來取試題的?”
“你怎麽這麽多問題?”蕭天拐到另一個街區,借著屋角的餘光,匆匆掃了眼宣紙,便折起塞進衣襟,對明箏說道,“果然不錯,是試題。”
“你還沒有回答我呢?”明箏急了。
“好吧,看在你今天有功的份上,告訴你吧,”蕭天一笑道,“我是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