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平安度過三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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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柳俠和毛建勇、黒德清在書房為雲健籌劃未來的時候, 柳淩坐在自己的房間看書。

    通常這個時間, 他也是在看書, 但都是在床上,今天,他一直坐在書桌前, 而且沒有換家居服。

    離零點還有一個多小時, 在今天沒有真正地過去之前, 他不敢有絲毫放鬆。

    那個噩夢一直在他心裏揮之不去, 他覺得如果要發生什麽事,最大的可能就是柳俠生日這一天。

    他本來想讓柳俠就在家裏過生日, 把朋友們都請過來,可他找不出合適的借口, 毛建勇出國前就說他要給柳俠慶生,黒德清也提前就興致勃勃地想要給柳俠買個有紀念意義的禮物, 懷琛一家三口也老早就說要趁著柳俠生日好好熱鬧一下,他不能因為一個自己都說不清楚的夢, 讓一群人失望。

    但他又真的太害怕柳俠出事, 就側麵通知了陳震北, 他知道陳震北在自己周圍一直安排有人, 他出車禍之後人手還增加了幾個, 那幾個人很能幹,但他依然不放心,他覺得還不夠。

    柳俠沒有真正得罪過什麽人,生意場上一點小過節, 平常人也不會像演電影似的要打要殺,他覺得他夢中的情形更像是意外,所以就從日常生活的環節上進行了預防。

    家裏肯定沒事,那天他隻是不讓柳俠做飯,防止燃氣出意外。然後容易出問題的環節,就是交通意外和歌廳。

    去歌廳的年輕人居多,而且大多是晚上聚餐後去歌廳,聚餐要喝酒,歌廳也提供酒,年輕人男男女女的在一起,在平時可能隻是口頭齟齬的一點小摩擦,酒後都可能鬧出人命。

    所以,他今天不讓柳俠開車,更不讓他坐在出交通事故時最容易發生危險的副駕位置;歌廳那裏陳震北安排了他公司的幾個退伍兵,他本人和羅陽、羅櫻還包了他們對麵的218房。

    而那位李教官,也不是去和戰友聚會的,而是柳淩提前打電話請他去的,他去年調動了工作,現在是定海區公安局特勤支隊隊長。

    柳淩請李警官,是因為他聽李警官說過發生在他本人身上的類似事件,他能理解在外人看來是杞人憂天的柳淩的擔憂。

    李警官曾經做夢夢到母親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從夢中醒來,他非常擔心,可是老家沒有電話,通知不了家人,於是,他開了兩個小時的車回到京都郊縣的家裏,家裏的哥哥嫂子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跟著李警官端開母親的門,才發現老母親昏倒在床邊,額頭上一個口子,臉上和身上都是血。

    原來,他母親起夜時忽然頭暈,急忙去扶床邊的桌子結果扶了個空,然後摔倒,頭撞在桌子上昏了過去。

    李警官的母親送到醫院搶救了回來,可從此以後人總是恍恍惚惚,老忘事,腦子經常斷片兒,身邊須臾不能離人,李警官和哥哥就給她請了一個保姆,一天到晚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李警官的父親早逝,母親含辛茹苦養大了四個孩子,家裏的日子也是近幾年剛有起色,老人家的好生活才剛剛開始,就出了這事。

    李警官不止一次在柳淩麵前感歎,慶幸自己沒有把那個夢隻當成個夢,及時回了家,如若不然,他得後悔一輩子。

    所以柳淩跟他說自己的夢和要求時,他一口就答應了。

    那會兒在歌廳門口,柳俠先上樓,柳淩和李警官兩個人在門口又聊了沒幾分鍾,也一起上樓了,他們上樓時,正好聽到女子的尖叫和孩子的哭聲,柳淩當時差點心髒停博,他不敢想就在和自己分開的幾分鍾裏柳俠就出了事。

    他和李警官迅速跑過去,看到的卻是柳俠在揮拳狂揍老舵,兩個男子正試圖勸解柳俠。

    柳淩要跑上去,被李警官拉住了。

    李警官一眼就看出雲健吃了搖.頭.丸,他判斷出柳俠打的應該是罪魁禍首,所以不讓柳淩過去,現在公安局要求很嚴,不允許刑訊逼供毆打犯人,可老舵這種人,不打不足以平民憤,而當時的情況,李警官保證,隻要不打出人命,柳俠就不會有事。

    柳淩接受李警官的建議,除了他看到柳俠是真的暴怒,也想讓柳俠出口氣,還因為人堆裏有兩個他很熟悉的人,有他們在跟前,柳俠不會吃虧。

    柳俠打完罵痛快回包間後,柳淩和後來趕過來的派出所民警一起進了213包間,聽了另外幾個人說老舵和雲健,也看到了從老舵的包裏搜出的一瓶藥,還有雲健的包,他覺得基本放心了,才回去見柳俠。

    從213包間另外幾個人慌亂的辯解中來看,老舵應該不是du販子,柳淩的觀察也是如此,他覺得那就是個自命不凡、掌控欲十分強烈但又混得很不得誌的所謂文藝青年,仗著自己是京都本地人,有那麽一點所謂的門路或者說資源,想控製幾個成名無望連基本生活都難以維持卻又不甘心回到原籍過平淡生活的北漂,以滿足自己的領導欲.望和生理欲.望(他們那個小群體還有一個女孩子,今天沒到)。

    老舵本質上是個欺軟怕硬的慫蛋,柳俠那一頓拳腳已經把他打怕了,他嘴硬隻是一種習慣——長期在一群和他同樣心比天高卻一事無成不得不委身下賤的慫貨跟前養成的習慣。

    這種人,不要說真正動手報複柳俠,以後他看見柳俠不繞道走都算是有種的。

    當然,這隻是柳淩短暫觀察得出的結論,事實到底怎麽樣,還要看李警官和陳震北那裏詳查後的結果。

    雲健的事讓柳淩震驚,同時也讓他略微鬆了口氣,假如他的噩夢在這件事上應驗了,也就意味著柳俠的危險已經過去了,不過為謹慎起見,他還要再小心守護一個多小時,直到今天徹底過去。

    書房裏的訓斥聲傳過來,此起彼伏,柳淩扶額微笑:小俠真是個孩子啊!——向錘永遠都是隻論親疏,不管原因。

    今天那個老舵還沒有吃搖頭.丸,按道理柳俠看到的應該是老舵無辜,雲健墮落,可他就是一眼認定了老舵是個壞蛋,雲健是被人蒙蔽才犯了錯的自家人。

    有個這樣的親人,你永遠不用擔心會無依無靠孤立無援。

    又一聲嗬斥傳來,柳淩搖搖頭,起身,準備過去看一下。

    朋友關係再好,怒其不爭的心情再急切,雲健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得給他留點臉麵,別一會兒被訓狠了,惱羞成怒再逆反一下,那幺兒的一片好心就扔到臭水溝裏去了。

    他拿過外套,剛披身上,放在寫字台上的手機響了,是短信提示音。

    他心裏有點預感,緊走兩步過去拿起來,果然,是那十幾年不曾變過的號碼:幺兒現在怎麽樣?

    柳淩打字:三個人一起在教訓雲健。

    136********:你沒和他們在一起嗎?

    柳淩:沒有,目前,外人還是不要介入的好。

    136********:對,雲健三十多了,要給他留點麵子。可以給你打電話嗎?有關於崔雲誌的消息。

    崔雲誌就是老舵,這個綽號的來曆目前還不清楚。

    柳淩猶豫一下,按下功能鍵,自己撥了過去:“是我,你說吧。”

    陳震北:“去搜過崔雲誌他們住的地方了,沒有再發現搖頭.丸一類的東西,基本確定他和販.毒集團沒有關係,但他組織引誘他人吸.毒,被拘留了,我估計幺兒肯定不願意讓雲健再和那些人有任何形式的交集,就讓人把雲健的東西帶給帶出來了,現在在老何的車上。”

    柳淩:“明天我上班時,讓他交給我。”老何就是一直踩著老舵的那個人,是最早陳震北安排在柳淩進行保護的兩個人之一,柳淩出車禍後,他現在和另外三個人每天開車跟在柳淩前後。

    陳震北:“好。還有,老何說,雲健應該比咱們想的還要好一點,他雖然和那些人住在一起,但他單獨住一個房間,他的房間和那些人不一樣,那些人的房間一看就像淫.亂窩點,尤其是崔雲誌的,房間髒亂不堪,牆壁上都是用過的避孕……呃……咳……亂七八糟的東西,雲健的房間很簡單很幹淨,除了幾件簡單的生活用品,就一把吉他和一些有關舞蹈和吉他伴奏的錄像帶和書,他和那些人還是不一樣。”

    柳淩臉上不知不覺就帶著微笑:“知道了,我會告訴小俠。”也許雲健更墮落一點柳俠也會原諒,但他肯定更願意自己的朋友一直都是好的。

    陳震北:“我估計幺兒和毛建勇他們會想幫雲健找個正經事做,如果有他們解決不了的,你告訴我。”

    “……”柳淩靠在寫字台上,垂下了眼簾,“好。”

    陳震北:“小淩,你,別擔心,幺兒不會有事的,就是崔雲誌真是個什麽人物,他也動不了幺兒。”

    “我知道,我,是不想讓你操這些心。”

    “……,我沒事,我一直想為幺兒做點什麽,可他那麽能幹,我一直都沒機會。”

    “你已經幫他很多了。”柳淩抬起頭,深深呼吸一口,“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思危呢?”

    “在,爸爸那邊。”

    “我知道你今天送他過去是因為小俠的事,我是說平時,你要盡量親自帶思危,父子親情也需要培養維護,你們能朝夕相處的就這幾年,他像現在這樣全身心依賴你也隻有這幾年,錯過了就永遠沒有了,知道嗎?”

    “我知道,……,小淩。”

    “嗯,你說。”

    “……,沒有什麽,早點睡,我這邊好幾個人,不會有事的。”

    “嗯,你也睡吧。”

    收起電話,柳淩看著窗外發愣。

    陳仲年喜歡思危,如果思危過幾天不過去,他原來是讓陳震東打或老田電話要人,現在幹脆直接派人過來接,柳淩已經碰見過很多次穿軍裝的戰士把簡姐和思危一起接走。

    他理解陳震北的意思,可是,他不想讓思危成為一個工具。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點矯情,因為陳仲年是思危的爺爺,如果不是陳震北情況特殊,這其實是家庭和樂融融的表現,並且從事實上來講,大人的初衷如何,結果對思危是一樣的,都是爸爸和爺爺家人因為喜歡他愛他所以想和他在一起。

    柳淩去過陳家,和陳仲年、陳震東都有過接觸,對他們有一定的了解,他不認為陳仲年和陳震東是冷酷無情的人,至少對家人不是,從當年陳震北的態度也能看出這一點。

    陳震北說起父親就是一個抱怨,嫌他刻板,嫌他冷酷,嫌他管太多,見到自己除了挑毛病就是訓斥,從來就沒給過他好臉,但過一段不回家陳震北就著急,非得找借口回家一趟,然後被訓得跟落水狗似的回來他才踏實,如果不是能感受到那些挑剔和訓斥背後的關心,沒有人會這麽做。

    柳淩還因此不止一次笑話陳震北口是心非不成熟。

    所以,哪怕柳淩被陳仲年針對,吃了很多苦頭,他也不能昧著良心說,陳仲年接思危過去,不是因為真的想孫子了,想和他一起享受天倫之樂,而是為了隔離思危和陳震北,離間他們的父子情。

    可道理容易懂,心理上的改變卻很難。

    柳淩總是覺得,因為自己的原因,思危成了工具,他享受到的親情都是不純粹的,都是附加了明確的目的的,這讓他十分內疚。

    他還一直擔心陳震北太忙,和思危在一起的時間太少,會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幼年時期和父親特別親密和諧的男孩子,到了了少年期尚且容易父子對抗,如果陳震北和思危現在感情就不夠親,再沒有母親這個潤滑劑,思危長大後,不知道會出現什麽情況。

    柳淩又想起了自己和小萱,不由得歎了口氣,拿起寫字台上的小鏡框。

    相片是懷琛王德鄰拍的,不是抓拍,是決定了讓思危認他當爸爸後,特意拍的。

    柳淩坐在後院的花壇上,思危坐在他懷裏,小萱摟著脖子趴在他的背上,腦袋就在他的頭頂。

    當時拍了好幾張相似的,小萱最喜歡這一張,就用它裝了鏡框。

    小萱帶回去了一張三個人排排坐的和一張思危坐在柳淩身邊、自己站在柳淩懷裏的。

    而這一次拍的照片,陳仲年那裏應該都有。

    柳淩手指摸過照片上小萱的臉:不知道爸爸當初的決定,是對還是錯,也許,真的應該讓你有個京都戶口。

    照片上的小家夥一點不知道柳淩的糾結,笑得一臉燦爛,跟看到了烤鴨一樣。

    柳淩也笑了,他放下鏡框,穿上外套走了出去。

    他一定能給小萱一個美好的未來,現在,還是先去看看幺兒,陪著他度過二十九歲最後的時刻。

    ——***——

    隔壁。

    陳震北放下電話,也楞了半天。

    今天下午大哥給他打了個電話,暗示他父親已經在考慮讓他離婚的事,讓他有點耐心,說所有的事都是過猶不及,不要以為陳仲年肯偷偷看他帶回去的有關同性戀的各種資料,知道思危認了柳淩當爸爸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暴怒,就繼續試探他的底線,適度的緩衝,給陳仲年留出思考的時間,可能效果會更好。

    他剛才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柳淩,可話到嘴邊又打住了,他害怕萬一有變,讓柳淩空歡喜一場。

    他了解陳仲年,他一旦打定了主意,很難改變,他如果真有了讓他離婚的想法,這事應該很快就會付諸行動,所以,他現在擔心的變數不是父親,而是卓正山。

    卓正山的剛愎自用和對家庭成員的控製是出了名的,如果他打定主意不讓卓雅離婚,那就算陳仲年親自去說這件事,也需要時間。

    而卓雅,除非卓正山從這個世界消失,否則,她永遠不可能和程立峰再續前緣。

    陳震北起身出去,片刻後回來,手裏多了一個杯子。

    大哥陳震東做事非常穩重,他能給自己透露消息,至少得有八分把握。

    所以,陳震北舉起杯子,慢慢喝了一點:至少,我們有了希望,該慶祝一下的。

    ——***——

    毛建勇要瘋了。

    他裹著幾乎拖到腳脖子的軍大衣,棉線帽幾乎蓋著眼睛,來回跺著腳跑,帶棉手套的手一直放在嘴邊哈熱氣,依然凍得發抖。

    而手機上的時間顯示,現在才九點半。

    特麽的,他覺得他已經來了一個世紀了,原來才過去一個小時嗎?

    啊——,他昨天為什麽要答應柳俠一起給雲健做“艱苦奮鬥勤勞致富”的榜樣?他明明可以坐在溫暖如春的家裏做一個“決勝於千裏之外”的現代式勤勞企業家的榜樣啊。

    他就不該被柳俠老實憨厚的模樣所欺騙,那家夥早就不是219那個黑乎乎的鄉下傻小子了,他現在是個和柳岸一樣滿肚子壞水的奸商,奸商。

    “老黑,再看一下,幾點了?”他哆嗦著跑到黒德清身邊,把手塞到黒德清腋窩下取暖。

    黒德清縮著脖子跺腳:“不看,最多過了三分鍾。”

    “你看一下唄,肯定是錯覺,至少過去五分鍾了。”

    “好,那就算五分鍾吧,離收工還有也還有兩個小時二十五分鍾呢,你看看有什麽用?”

    毛建勇跳了一下,沒能跳起來,但他抗議的心情表達出來了:“你就不能說句安慰我的話嗎?非得怎麽傷感情怎麽來?”

    黒德清也哈手:“好,我說不傷感情的:馬上就收工了啊,房東家有煤爐子,到時候就暖和了。”

    毛建勇又跳了一下:“你為什麽要提煤爐子?那麽小個破爐子會暖和嗎?”

    黒德清惡劣地吹了聲口哨:“我家一直保持二十五度,七兒家二十三度,再過七個小時你就可以享受了,不要著急了啊。”

    毛建勇上腳就踢:“喪心病狂的煤黑子。”

    “哈哈哈哈……”黒德清大笑著跑到車子另一邊。

    毛建勇沒踢著,氣得原地轉了個圈,然後把手捂成個喇叭,對著不遠處的兩個人大叫:“雲健,我要是凍死了,你的培訓班就沒了。”

    柳俠頭也不回地喊了回來:“放心吧,這種溫度,十個小時之內凍不死,你一分錢也別想少拿。”

    根據柳俠以前收集的信息,他們幾個合計了一下,要辦個像樣的培訓班,保守估計得六十萬到一百萬,三個人決定,既然辦了,就不能太差,就往一百萬上打算吧。

    黒德清主動承擔四十萬,柳俠和毛建勇各三十萬。

    毛建勇絕望地靠在汽車上:“天氣預報就是個騙局啊,特麽什麽零下無度,這至少得零下五十度。”

    柳俠和雲健也都穿著軍大衣,柳俠看儀器,雲健記錄並繪草圖,永賓和萬建業跑尺。

    其實,柳俠自己記錄繪圖更快,雲健畢竟丟了這麽多年了,而且他當初就沒進行過實習,實習報告還是柳俠替他寫的,所以他手生的很,不過柳俠今兒豁出去了,雲健必須動手幹,站著看和彎腰幹根本不是一回事。

    而且,雲健畢竟受過四年專業訓練,他們在學校的實踐課可是很嚴格的,柳俠估計最多三天,雲健就應該能上手了,拖工期也就是兩三天。

    柳俠報完一組數據,站起來跺腳。

    回頭看到毛建勇,忽然有點不忍心,這家夥是南方人,在江城時因為冬天不肯出被窩,還掛過科,這裏可是燕胡山,比江城冷多了。

    他良心發現,詢問雲健:“要是毛建勇坐車裏等,你不會產生逆反心理吧?”

    雲健說:“我隻是一時犯昏走錯了路,不是白眼狼好不好?”

    柳俠笑,轉身喊話:“喂,你們倆傻啊,放著車子不用,站在那裏吃沙子。”

    他話音剛落,毛建勇已經鑽進了車子裏,隨即就發動車子,把空調給打開了。

    就算這樣,晚上回到家,毛建勇的兩個小拇指也起了兩個紅疙瘩。

    雲健差點沒給內疚死,他又端熱水又給抹藥,伺候了毛建勇半天,毛建勇老太爺似的,好好受用了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