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楔子二 戰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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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人穀與浩氣盟之間的戰爭已經進入了第四天。

    雙方傷亡損失慘重,在惡人穀的強攻之下,浩氣盟失去了煙雨居舍這個重要的據點,後援的軍隊沒有很好的跟上先鋒部隊。以至於節節敗退,一直退到了博望山的山穀之間。

    陶寒亭所率領的部隊在突破了浩氣盟的第一道防線之後便是直取聞道草堂,與防守的正道人士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衝突。

    根據前方戰線傳回來的戰報,兩方人馬數十次的交鋒均是勢均力敵。後來由於從落雁城趕來了諸多的救援兵力,陶寒亭不得已才折返回了煙雨居舍,這一役乃浩氣盟獲勝。

    各大主戰場也一直不斷的傳來戰報。

    米麗古麗與月弄痕數次交手略占上風,沈眠風被張桎轅擊退到了龍隱山,司空仲平正在博望山修整兵力,可人與肖藥兒正在蘭亭書院對峙。

    各大首領下的分隊隊長也各自帶領著自己的手下進行著突擊與擾亂敵方戰場。

    戰事已經進入了雙方僵持不下的階段,這時候就需要看是誰打破了這個僵局,誰就能掌握這場戰役的主導權。

    謝淵今天已經下了第三十道命令:“右側隱藏的軍隊由張琦帶領速去支援月弄痕!”他很想拿到這個主導權。

    “報——!啟稟盟主,月壇主被擊退到了七星陣。”

    “報——!啟稟盟主,肖惡人已經被可人壇主給擊退到了南屏山。”

    “報——!啟稟盟主,司空壇主正在進行第三次強攻煙雨居舍,有望在今夜拿下。”

    ……

    越來越多的戰報來到了謝淵的麵前,遠處的戰鼓也不斷的傳入他的耳朵。他的眉毛也漸漸的擰到了一起,在大廳內兩側都坐滿了各大門派的門主們,他們也是憂心忡忡的看著坐上席的謝淵。

    “謝盟主,眼下如此情況,當如何是好。”卓鳳鳴問道,背上的巨劍撞擊了鐵鏈,發出了叮叮叮的聲音。

    “雙方已經交戰了許久,也不見局勢有向哪邊倒的趨勢,我們是不是需要再加派一些人手?我們藏劍山莊應該還能再出一些弟子。”葉英麵無表情緩緩的說道。緊閉的雙眼之上,睫毛微微的顫動著。

    謝淵望向了座下的兩人,思考著應該如何回答他們兩人的話題,卻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

    其實他自己的心裏也沒有底,雙方進行這麽大規模的交戰是第一次,大家都不知道各自有多少的兵力以及實力。他其實也不希望自己的士兵將領去白白送死,可是既然對方已經應戰,那就沒有不戰的道理。更何況還是他們這邊下的戰書,那便更要戰。

    就在謝淵還在沉默之時,又是一條最新的戰報傳來。

    “報——!啟稟盟主,煙雨居舍!拿下了!”

    這條消息在此時無疑給在大廳的眾人們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煙雨居舍是浩氣盟的重要據點之一,它西靠博望山,北望蘭亭書院,東臨聞道草堂,南掩落雁城,占據了極大的地理優勢。

    浩氣盟可以依靠它進行兵力的補給,修整各自的軍隊,還可以支援北部的戰場,減輕部分壓力。至於南部戰場,隻需要張桎轅一人就足以。

    謝淵內心鬆了一口氣,緊皺的眉頭也在此時舒緩開來,他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對底下傳令兵吩咐了一聲便是開始回答卓鳳鳴與葉英的問題,他終於打定了注意,他現在開始要轉守為攻了。

    “煙雨居舍已然拿下,那就證明勝利已經開始向我們這邊傾斜,所以我有個建議不知當說不當說。”

    “盟主有話不妨直說。”回答他的仍舊是葉英。

    “那我就明說了,我需要一些精銳到棲霞幻境進行埋伏,可能還需煩請純陽宮與葉莊主接一些弟子前來,不知意下如何?”

    “弟子倒是可以再派一些過來,隻是……棲霞幻境地處偏僻,人跡罕至,盟主以為惡人穀會到此駐紮?”

    “倒不是這樣,隻是我覺得如果是他的話,應該會這樣做。”

    “那好吧,藏劍山莊願派一百名弟子前往。”

    “純陽宮也一樣。”

    “有勞二位了。”

    謝淵對著兩位抱拳表示感謝,然後又坐了下來,視線望向了廳外的天空上,厚厚的雲層遮天蔽日,隱約可以聽到轟鳴的聲音,不知是戰鼓的聲音還是嘶吼的聲音。

    “你接下來要怎麽走呢?”

    ……………………

    張讖不顧身上的傷勢翻身下了床,隻是這一個動作他都花費了許多的力氣。一張清秀的臉上眉頭緊皺,齜牙咧嘴,怕是傷口又裂開了。

    簡拾花在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扶也不是,隻能站在他旁邊幹著急。

    一來是因為張讖不想讓她太過擔心而自己在逞能,二來是因為他不想把自己看成一個廢人,在戰場之上,不需要無能之人。他不想把自己歸為那一類,好歹自己也是一位惡人穀的首領,這是他對簡拾花說的。

    “拾花,把我的道袍拿來給我穿上。”

    “……”

    “快!”

    “……”

    簡拾花撅著嘴一臉不悅的走到被立起來的桌前,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紅色道袍,然後回過頭來惡狠狠的瞪著張讖,接著她的小手一揮,道袍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完美的掉落到了張讖的懷裏。

    “拿去!”說完便轉過身去,負手而立。

    張讖看著她的樣子不覺好笑,心想著你脫我衣服時怎不見你轉過身去?這下反倒害羞起來了?

    他微笑的搖了搖頭,然後頂著胸口的劇痛緩慢的穿起了他的衣服。

    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響起,不多時張讖便已穿好了衣服,隻剩下靴子與道冠因為身體緣故未曾穿上,於是他喚了一聲拾花。

    “做什麽!”回答他的是一道憤怒的聲音。

    “那個……我穿不了靴子……能不能請你……。”

    “……”

    簡拾花什麽也沒有說,轉過身就朝他走去,隻是臉上不悅的神情加重了一些,眉毛都擠到了一起。

    “你……不難受嗎?”

    “什麽?”

    “我是說葉允!他死了你不難受嗎?你就這麽鐵石心腸嗎?他不是你的好兄弟嗎?他已經死了你怎麽還這麽有精神!還能笑的出來!”

    原來你一直都在觀察著我這裏,隻是你又如何知道我不難受,不痛苦呢?葉允曾經是與我一同喝過酒,一同入戰場,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你說我如何不傷心?

    “但是他死了。”

    “這就是你的回答?”

    張讖沒有說話,他低著頭看著因為晃動而有些淩亂的長發,他看不見她的臉,不知道她現在是何表情,隻是他覺得內心好像空了一塊,像是被人用刀刻在了自己的心上在生生的把它給挖出來一樣。

    “我知道你現在肯定認為我是一個冷血的人,可是你怎麽就能知道我不難受?”

    “我……不知道……。”

    “其實我現在的心就好像被千刀萬剮般痛,但是我已經痛到麻木,已經毫無知覺,你能理解那種感受嗎?”

    “我……”

    “我現在隻想好好的去尋回他的屍首好生安葬。”

    “……我陪你。”

    “不,你留在這裏等我。”

    “嗯……”

    ……………………

    惡人穀的議事大廳內,空氣仿佛在此刻凝固,時間好像在這裏停頓一般,巨大的壓迫感壓的大家都有些喘不過氣。

    帳篷外滿是硝煙的氣息與嘶吼的叫喊聲,馬蹄聲忽近忽遠,聲音由極大轉為極小,隨後漸漸的消失。

    又是一片凝重的安靜氣氛。

    所有惡人穀首領此刻麵色凝重,曹淵坐在椅子上抬著頭望著帳篷的頂上,發現了上麵破了一個小洞,在上麵便是一片厚重的雲。

    他的紅色內襯已經被血水與汗水浸濕還沒來得及洗,盔甲上也留下了許多的尖銳利器劃痕。

    坐在他旁邊的一位男子身上也是纏滿了各種紗布,衣服已經破的看不出原先是什麽樣子了,隻見他一直低著頭看著腳邊的一顆石頭,不知在想什麽。

    帳篷內的人都在沉默著,沒有人想打破這樣的氣氛,也不想打破。

    葉允的離去也對大廳內的人造成了不小的打擊,他們都是曾經跟葉允一起去劫富濟貧,一起去抓大黑熊,還曾一起在三生樹下飲酒暢談過的人。

    尤其是曹淵,雖然兩人一直性格不合,但是在大是大非麵前,他們兩人就是最強有力的一個戰線組合。

    他們兩人所到之處,所有的敵軍都會聞風喪膽,再也生不出進行反攻的意識。

    “終究是我的錯啊……”

    曹淵望天長歎了一聲,眼神裏帶著一絲的絕望。

    那天要不是,讓他自由去發揮,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他這樣的小娃娃怎麽能應對這麽多人,他又不能像我這樣戰八方,要是那天沒有讓他去就好了,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

    “要是說錯的話哪能輪得到你,終究還是我的錯。”

    一道清晰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眾人仿佛從夢中初醒一般,紛紛扭頭望向了門口。

    隻見張讖被簡拾花攙扶著站在門口,臉上早已經恢複了當初那自信的神情,一身紅色道袍穿的極為的整齊,道冠穩穩當當的立在了頭頂上。

    “所以,我要回到戰場上,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