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受傷就要手入、啊不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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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檢非違使出場的這一幕為真夜帶來的震撼感是前所未有過的,然而眼前的一切都發生得太急太快太過突然,在她來得及擺脫情緒的影響並作出有效反應之前,對麵那隊渾身散發著可怖黑色靈氣的、看不清麵容的人形敵人便從喉嚨中發出難以辨明內容的低吼,動作一致地握緊了手中絕非凡物的武器向真夜這邊襲來。
這時候是絕對來不及將她口袋裏的另一個騎兵刀裝交給清光或是小狐丸了!真夜在壓下心中最初的慌亂後,大致地從它們手中的武器分辨出了敵方基本的兵種——除去可能是打太的一名敵人外,其餘五名敵人均拿著長武器,隻有可能是威脅極大的大太刀、薙刀以及槍。
而反觀這邊,沒有遠程攻擊手段也就罷了,數值沒有鍛結合成到滿級也算了,就連隊伍都是未滿編……真是最糟糕的狀況了。
偏偏在這最糟糕的時機裏,先前莫名消失了蹤跡的狐之助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她身邊,作為新手導引而盡職地解說道:“啊呀,看來真夜殿在這個時代停留得有些久了呢,檢非違使已經尾隨著您的氣息趕來了戰場!”但明明是和遊戲裏同樣的話,在這種情境下聽到時卻多多少少會給人一種幸災樂禍的錯覺。
真夜此時真心覺得自己之前是傻了才會對這隻可惡到極點的狐狸產生好感,她一巴掌揮開狐之助那條毛茸茸的、想往她手上蹭的尾巴:“你這家夥,是不是早就知道會變成這樣?”
“真、真夜殿!您為什麽要動怒啊?”狐之助委屈又無辜地瞪大了那雙綠豆小眼,“我並沒有說過任何欺騙真夜殿的話啊!事到如今您什麽也做不了,隻需要等待必然的戰鬥結果就好啦——這不就是您所期望的、結束這一次的戰鬥教學嗎?”
“……”真夜此時竟對狐之助的詭辯無言以對:它確實沒有說謊,無論此次戰鬥的結果如何、是勝是負,都能如她所願的那樣完成教學關——贏了,本次攻略任務也能一並完成;輸了,那更是不需要多解釋,她就會和其他審神者一樣以劇情殺的結局收尾……雖然事後審神者將會在本丸完好無缺地複活,甚至連頭發都不會少一根,但真夜就是不甘心就這樣乖乖地走向這種被人算計好的終末。
真夜緊握著的雙手、在她的瞳孔中映出平野被對麵的溯行軍持槍一擊揮出十幾米的模樣之後,不自覺更加用力了些,幾乎到了有些發白的地步。這種時候,要再說出什麽索敵失敗之類的玩笑話,那才是真的沒心沒肺。
狐之助依然沒什麽眼色地繼續開口說著些真夜早就知道的、有關檢非違使的設定資料:“檢非違使的等級會以您隊伍中等級最高的刀劍男士為基準,比如您現在的隊伍中便是以鶴丸殿的五級為最高,因此您也看到了僅有一級的小平野完全無法抵擋住敵人的一擊。希望真夜殿日後在行軍時也要多注意隊中刀劍男士們的等級情況啊!不過好在檢非違使不會繼續對已喪失行動能力的刀劍男士進行攻擊,因此真夜殿無需擔心他們的生命安危。”
“平野……”低聲地念了一遍那名在行軍過程中一直安靜卻盡職盡責地護衛著自己周全的小小少年的名字,真夜幾乎是腦海一片空白地看向其他幾位刀劍男士架住敵方攻勢的背影,耳邊不斷回旋著狐之助“您什麽也做不了”那辨別不出感情的聲音。
……真的,就什麽都做不了了嗎?不不不,一定還有什麽她可以做到的事!出陣前看過的那些攻略資料和準備了的道具……一定有什麽可以用得上的!
她低下頭深呼吸了一口氣,而後在睜眼看到自己雙手的瞬間,忽然感到像是有一盆涼水從自己的頭頂澆下。混亂的思緒,與充斥全身的焦躁感、宛如被水流一同衝洗過般,最後她的軀體中殘留著的隻有連她自己也感到有些訝異的冷靜。
她定了定神,伸手解開了右腿上皮綁袋的扣子,在狐之助詫異的目光中用微微顫抖的右手取出了那兩格附在口袋中空間中的道具。
【治愈的符咒:使用後可立即為審神者回複當前生命總量(100)50%數值的生命,使用需消耗30點靈力。
數量:2(總量20)
附注:若用於刀劍付喪神身上,效果減半,且延遲三分鍾生效。】
25點的回複量,對於初始生存血量為28的平野來說已經足夠了。
她毫不猶豫地將這兩張昂貴的符紙捏在手裏,飛奔到了遍體鱗傷卻依然勉強用短刀本體支撐著自己的平野身邊。照著記憶中使用符咒的方法念出啟動詞,她手中的其中一張符紙便被綠色的、如火焰一般的氣體所點燃。真夜將這張開始逐漸散發出溫度的符紙強硬地塞進了平野的手中,簡潔明了地叮囑幾句後,便又立刻站起身來,在狐之助開始變得無措的目光中向戰況最激烈的地方奔去——
隻見白發金眸的付喪神一斂平時的嬉笑表情,眼神認真地死死盯住對麵敵大太刀的動作同時,嘴角噙著一絲帶有冷意的笑:“不錯啊,讓我很驚訝……”他表現得就如完全感受不到左臂與腰側正在滲出血液的傷口一般,在敵人揮刀的一瞬靈巧地閃避出對方的攻擊範圍,“但是——有破綻!”
隨著鶴丸充滿著凜冽殺意的話語,一並向溯行軍襲去的還有他手中泛著冷光的劍刃——趁著敵大太因來不及收回攻勢而空門大開的時機,他的攻擊如光如電、迅捷有力地自右而左劃穿了敵人的身軀。
同一側的石切丸則作為己方這邊唯一的大太刀,當仁不讓地承受了最為猛烈的進攻,以一敵二攔住了兩名敵人,看上去尚且遊刃有餘地沉穩應對著敵人的出招。
當真夜將目光轉到另一邊時,她的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小狐丸那一頭雪白柔順的長發如今呈現出淩亂之態,清光更是顧不上可能會劃花剛塗的指甲、緊咬著牙關死死握刀架住敵人的刃尖——不管是誰,兩人的身上和臉上都有多處被擦傷的痕跡,顯然也是有了不小消耗。
真夜隻幾眼的工夫便立刻下了決斷,仗著自己的觀戰者身份,一手提前點燃了恢複符咒作為預備,一手從腰帶上的道具格中拿出剩下的那個銀色騎兵刀裝,提起音量大喊了一聲:“小狐丸先生,請接住!”
白發的付喪神頭也不回,準確無誤地騰出沒有握刀的手接住她擲過去的刀裝,同時也恰好一個側步閃避開正麵敵人的攻擊。
反倒是一直注意著戰況、也更加擔心審神者安危的清光用力地格擋開敵人的武器,抽空回頭向她的位置投來一瞥,然後清光的臉色就頓時變了。他奮力給了麵前的溯行軍一擊後,顧不上隻是暫且被逼退的敵人從背後襲來的危險性,立刻毫不猶豫地向真夜的方向趕來,同時焦急地出聲提醒道:“主人!小心身後!”原本清潤好聽的少年嗓音也因為其主緊張的情緒,而微微有些顫抖走音。
作為一個從沒有親身經曆過戰鬥的普通人,真夜自然也沒有什麽超強的運動神經能讓她在聽到清光警示的瞬間作出相對應的反應。但出於對清光的無條件信任,她幾乎是在大腦理解了那些字詞組合起來的意思的瞬間,就想邁步向前跑去。
——太遲了。
——“殺……殺、殺掉……審神者……”在這個瞬間,她竟然奇異地聽懂了檢非違使口中嘶吼的言語。
真夜背後一涼,隻感受到了一陣要近乎將她的血液連同內髒的冰冷而銳利的寒氣、伴隨著極大的衝擊力將她向前擊飛出好幾米。倒在亂石堆上的她甚至感受不到什麽痛覺,大腦裏空白一片,耳畔盡是無意義的嗡嗡耳鳴聲。
直到清光過來一把將她橫抱起、跳離她倒下的位置,全身各處的劇烈痛楚才連同敵人那擊碎岩石、雷霆萬鈞的一擊所發出的轟鳴之聲、一並傳達到了她的感官中。
全身都疼,但最可怕的疼痛還是來自背部,真夜毫不懷疑自己剛剛隻差一點就會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
被清光的動作不小心觸碰到後背傷口的真夜根本就無法忍耐這好似要將她的靈魂也一並撕裂的痛楚,生理性的淚水幾乎一下子就溢出了眼眶:“疼……”在今天之前,她受過最大的傷也不過是做菜時不留神將手指切開的小口子而已。
跟檢非違使拉開了些許距離的清光這才有時間低下頭去查看她的情況,然而入目的卻是審神者衣衫上緩緩暈開的深紅。他仿佛此時才覺察到一般,呆呆地看向自己曾觸碰到她後背的左手——那大片大片的、刺目的紅色……
這是,什麽?
清光忽然覺得自己的左手正被一團熾烈的火焰灼燒著。
“清光……對不起……我大意了……”少女綁著馬尾的頭繩也不知道掉到哪去了,此時的她披散著長發、慘白著臉,渾身上下散發出虛弱而破敗的氣息——這一幅因為傷勢而顯得病弱的模樣,竟與記憶中的那個人在某個瞬間重合了,“我……沒有注意,還有一隻……”
“主人!你先別說話了!”清光連忙製止她想要繼續說話的動作,用衣袖拭去從她唇邊緩緩滑落的鮮紅液體,然而很快他便發現,無論如何將她臉上的血汙擦去,都無法止住她口中不斷溢出的血液。
“清光,不要哭……”直到真夜如此開口說道,清光才發現自己臉上有股涼涼的感覺,偏偏審神者說著說著還自己笑了起來,“啊……咳嗯……肚子也痛得快沒感覺了,大概是剛剛撞到內髒了……咳,哈哈……原來吐血是這種感覺……”
“主人!”清光慌亂地止住她胡言亂語般的絮叨話語,隻覺得雙臂間的這具身軀仿佛正在一點一滴地失去溫度、變冷變硬……就好像,正在死去一樣。
這算什麽?明明說過的要保護她,如今卻隻能看著她的生命一點點走向盡頭?清光不禁咬緊了下唇——不這樣做的話,他害怕他會不爭氣地從喉嚨中漏出哽咽的聲音。
“清光……”真夜吃力地抬起手輕輕擦去少年臉頰上的淚水,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不用這麽擔心也沒事的……”
麵對這種時候還故作輕鬆的審神者,清光真的是又難過又生氣:“主人!現在可不是逞能的時候!你……”後半句話,在他看到被審神者一直緊緊攥在右手手心之物後頓時再也說不出口了。
自被綠色靈火點燃後便一直緩慢燃燒著的發黃符紙,忽然就如同加了汽油一樣地燃起了熊熊烈火,且這神奇的綠色火焰正逐漸從少女的右手蔓延到她全身各處,尤其以背部一帶匯聚的火焰最為旺盛。而近在咫尺的清光,除了感到懷中的身軀開始逐漸恢複溫度之外,絲毫沒有產生一點被灼燒的感覺。
異象隻持續了幾秒,清光卻覺得這幾秒裏他幾乎是經曆了從地獄到天堂的心理落差。
“……嗚,還是好疼。”觸發了回血符咒的真夜稍稍動了動肩膀,依舊從牽扯到的傷口中感受到了可怕的痛感,頓時連臉都皺了起來,“回複量不夠吧……”
“啊,主人你不要亂動!”被她的動作一下子從思緒中驚醒,清光製止了她莽撞的動作,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身體往上扶了些,然後微傾過身去看她背後的傷,“……果然,傷口太大了,血止不住。”他幾乎都不敢伸出手指去觸碰那道可怖而猙獰的豁口,但如果就放任不管,恐怕過不了多久審神者就會因為失血過多進入昏迷狀態。
想到這裏,清光狠下心咬了咬牙:“主人,你忍耐一下……”一邊說著,他前後搜尋了一番可以作為繃帶的材料,最終將目光定在那條和他同樣款式、卻僅有一角沾染到血汙的圍巾上。
“……失禮了。”用手上僅有的材料製成了簡陋的繃帶後,清光小聲地道了一句不是,便讓真夜的頭輕輕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環過她的上半身,開始為她處理身後的傷勢。
此時真夜的腦袋也逐漸從因為失血造成的缺氧狀態中恢複過來了,她暈乎乎地搖了搖頭,試圖將進入自己視野的那兩隻一模一樣的檢非違使重影重新甩回成一個。
……等等?
真夜突然一個激靈,也在這個瞬間看清了眼前的事實——那並不是什麽重影,而是貨真價實的……正在包圍他們的敵人!
“清光!”
她立刻想要掙脫少年的懷抱,卻不想一直都十分乖巧順從的付喪神一反常態地死死不肯鬆手,以快要弄疼她的力度、一邊顫抖著雙手為她包紮傷口,一邊魔怔似的一直低聲重複著同樣的一句話。
“……不要死……”
望著越來越近的檢非違使,真夜幾乎都能嗅到那股撲麵而來的殺氣了,她此時真心想欲哭無淚地抓住清光的肩膀狠狠晃幾下、好讓他清醒清醒:“再不跑的話我們都要交代在這裏了!”
……但當她看到身畔清光那張失魂落魄的表情時,她忽然愣住了,幾乎一下子理解了他此時的心情:這種眼看著珍貴之物在麵前逝去的無力感……是如此痛徹心扉;而當時這種痛苦有多深刻,失而複得後的幸福和唯恐再一次失去的恐懼就有多強烈。
當年的清光,是不是就是報著和今日類似的無能為力,眼睜睜地看著那位驚才絕豔卻最終如櫻花般凋零的天才劍客、在病魔的侵蝕下一點點失去生機的呢?
然而此時的她卻……明明隻需要扔掉那奇怪的“不想死”的矜持就好了啊!狐之助也已經親口保證過她可以完好無缺地在本丸複活了啊?!——清光明明也應該知道這些事實……為什麽?
真夜此時才猛然發現自己的任性言語竟然在無意間為清光帶來了如此沉重的心理負擔。她有些苦澀地自嘲著笑了笑,抬眼看向已近在咫尺的檢非違使,暗自下了決心:就算放棄那個不切實際的妄想、她也要從敵人的刀下保護清光……若她死了還能重來,然而萬一連遭兩擊的清光因此碎刀……哪怕日後再喚醒其他的“加州清光”,從中誕生出的付喪神也不會是如今的清光了。
她一個深深的呼吸,作好了心理建設後,手上用力將清光推到一旁,咬著牙忍痛踉蹌地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向著那兩股可怕壓力的源頭邁出步伐。
……來吧!真夜認命地閉上了雙眼,默默地等待著宣判裁決的死亡時刻到來,此時的她幾乎可以清楚地聽到那兩柄槍劃破空氣的氣音。
下一秒。
利器切入血肉之軀的聲音,確實地傳入了她的腦海……但是,沒有痛感。
真夜茫然無措地睜開了眼,映入瞳孔的那個背著光的高大身軀、讓她不能很好地理解究竟是發生了什麽才會造就眼前的這一幕。
以身為盾、擋在審神者與檢非違使之間的付喪神對著她揚起了一個有些無力的笑容,兩顆可愛小巧的虎牙宛如初見時那般充滿著野性的魅力:“啊,這樣的話,毛色都變差了呢……不過,沒有傷到主人真是太好了……咳唔。”在他身後持槍進行攻擊的檢非違使自然不會因為小狐丸舍身救主的行為而產生什麽感動或者同情之心,趁他說話之際更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令槍尖在他身上留下更深的傷口。
雪白的長發……被血染紅。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需要解釋一點文中沒說清楚的地方:
狐之助說敵人不會對重傷刀劍追擊,但沒說重傷刀劍不會被擊中。重傷1血被擊中會碎刀的。
真夜當時的判斷很正確,如果狐球沒擋刀、她也不去擋刀的話,清光有很大可能性碎刀。
……當然真夜妹紙其實沒想到那麽多!隻是下意識地決定去擋刀而已_(:3」∠)_
2333所以最後說好的手入變成了被手入……
下章小狐專場預告【不排除寫歪可能(正經臉)】
以下是作者酷愛玩的遊戲物品梗,沒興趣的小天使們可以無視:
【治愈的符咒:使用後可立即為審神者回複當前生命總量(100)50%數值的生命,使用需消耗30點靈力。
數量:2(總量20)
附注:若用於刀劍付喪神身上,效果減半,且延遲三分鍾生效。
物品說明:這張有些泛黃的符咒上畫有來自東方神秘島國的迷之符文,並散發出微弱的靈氣,是可以對傷勢加以恢複的常用道具。但作為一次性消耗品,卻不知道為什麽有著超乎想象的高昂定價,會選擇購買它的人除了傻蛋就隻有菜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