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路三千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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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昏沉沉的,開始下起大雨。

    那人被路三千打的頭破血流,混在雨水中,空氣流淌著一股血腥味。

    我看了看,時候差不多了,再這樣下去就要真出人命。不是痛惜這條命,隻是顧忌著華陽宗的弟子的身份。

    我向前踏了一步,立馬被曾韓術扯了回來,後背貼著他的胸膛。

    一片泛著寒光的刀葉擦著我的脖子飛過,若是再前進一點點就可以劃破我的喉嚨。

    抬頭看去,隻見路三千捂著左手痛苦的蜷縮在地上,那個被打的疫民早就跑了。

    寧長欽一身藍衣,衣領上繡著血紅的梅花,他負手而立,平靜的看著路三千,仿佛剛才出手狠辣的人根本不是他。點點雨滴,滴落在他身上就被靈氣驅散。

    “長欽師兄,”曾韓術望著他開口,語氣中含著怒火,“你處罰弟子時是不是不應該牽連其他人?!你剛才差點要了白師弟的命!”

    “一個外門弟子而已,”他看了過來,語氣溫溫軟軟,說的話卻極其無情,“韓術,貪戀紅塵,不斷情絲,是無法得道飛身。你可以玩,可莫要認真,別被美色迷惑。”

    “是嗎,長欽師兄說的道,抱歉,韓術不懂。韓術有自己的道,但絕不是無心無情!”曾韓術冷笑一聲,“師兄就好好修你的道,不必管韓術如何。”

    寧長欽並沒多言,見曾韓術水火不進,又回過頭看著地上的路三千:“身為修道之人,因為一己之私而禍害他人,你可認錯?”

    “呸!什麽狗屁修道之人!”路三千啐了一口吐沫,捂著受傷的手起身看著寧長欽,“修什麽道?!這道我不修了!你說的修道就是掛著華陽宗外門弟子的稱號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嗎?你告訴我?我除了下苦力修了什麽道!”

    “可笑!你們一個個可笑的修道之人!這道本王不修了!我要回去告訴皇兄!讓洛水城的人給王兄陪葬!血債血償!”

    說罷,他一甩衣袖跌跌撞撞的離去。

    寧長欽皺著眉,抬手就要朝著路三千的背影招呼去。

    “你幹什麽!”我驚怒的掙開曾韓術的懷抱,擋住路三千離開的背影,“你已經傷了他還不夠嗎?!你還想怎麽樣!”

    寧長欽卻毫不在乎,一片刀葉朝我飛來,竟然想殺了我再殺了路三千!

    看著飛來的刀葉,我瞳孔緊縮,終於感受到了修真界的弱肉強食,冷漠無情。

    “嗙——”一把長劍擋開刀葉。

    曾韓術握著劍擋在我身前:“師兄過分了啊,因為是外門弟子,所以生命就這麽廉價嗎?”

    寧長欽抿了抿唇,麵露驚訝,,盯著曾韓術:“你竟然直接從築基跳到了金丹初期!”

    “嗬,是,這次多虧了白師弟,所以我怎麽能讓你殺了我的恩人?”

    寧長欽麵色一沉,一甩衣袍消失在原地:“那你可好自為之。”

    寧長欽剛消失,我還來不及鬆一口氣,就看到曾韓術身形一晃,朝我倒來。

    扶著他的肩膀,他的嘴角溢出鮮血:“你怎麽了?!”

    “沒事。”他靠著我安撫的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一個瓶子倒出一顆藍色的丹藥吞下,才拂開我的手站正,“不礙事,寧長欽是出竅期修士,我擋下他的攻擊有些費力。但是他是要殺你們這樣的外門弟子,並沒有運用靈力,我隻是震傷,不礙事。”

    “多謝。”我苦笑一聲,自己連一個沒有運用靈力的攻擊都躲不開,看來修真之路甚遠,何況作為外門弟子根本接觸不到與修煉有關的東西。

    甩掉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我看著曾韓術道:“外門弟子的命都這麽賤嗎?可以隨便打殺?”

    “也沒有人會隨便打殺外門弟子,寧長欽不想放過路三千也是有原因的。”

    “什麽原因?”不就是一個外門弟子嗎?還能吃了寧長欽不成?

    “路三千是皇族,皇族是身上的業果最多的凡人,卻是受到天道庇護的凡人。

    今日寧長欽傷了路三千,路三千必然會記上一道,這便是寧長欽在路三千這裏留下的業果,既然如此,他當然不會讓路三千離開。

    修道之人,最忌諱的就是業果。”

    “什麽業果?”我諷刺的一笑,“這分明就是斬草除根,殘忍嗜血!因為害怕因果,所以要將所有因都斬殺?”

    說著,青年頓了頓,眼中閃過寒光:“難道就不怕惹更多的因得更多的惡果嗎?”

    說完,青年轉身離去。雨中的身影仿如隔世,遺世而獨立。

    曾韓術心中有些東西在湧動,看青年的眼中除了愛意,還有敬佩……

    回到房裏,看著路三千昨夜睡過的床鋪,我隻覺不可思議。就這樣一件事,一個親傳弟子差點殺了一個外門弟子?!

    在這個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世界,外門弟子不但沒有還手之力,連地位都如此卑賤,那麽如果隻是一個普通人呢?

    坐在破舊的凳子上,我呆呆的盯著床。

    這種感覺好無助。

    但是,一定有辦法的!

    握了握拳頭,深深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睛蓋住裏麵的苦澀……

    來到洛水城轉眼已經過去四天。四天裏,那些宗門弟子天天都會在城內城外晃蕩,但是卻沒有任何發現。

    城中的城民依舊死的死,病的病,他們從未多看一眼。

    端著溫熱的湯藥,站在城門口,麵前是被我聚集的已經被瘟疫感染的普通人。

    將藥遞到他們手裏,看著他們感激的笑,我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白師弟,藥材不夠了,算了吧,這些藥也救不了他們。”曾韓術看著城民漆黑的手沾了我的手指皺了皺眉,連忙掏出一塊手帕替我擦幹淨,“算了吧,我們回去吧,你救不了他們的。”

    “多謝,”我從他手裏抽回手,複雜的看著他搖搖頭,“不行,就算救不了他們我也不會放棄,你可知道?曾經我也是一個大夫,醫者父母心。”

    “你那隻是普通大夫,你的藥材毫無靈氣,根本毫無用處,最後累的也是你自己。”

    “不用你管。”我轉過身將最後一碗藥交出去,回頭對著夏曉招招手。少年見狀立馬背著背簍跑來。

    等到夏曉來到我身邊,我才抬頭看著曾韓術:“我和阿曉去采藥,小夜麻煩你看著。”

    “夜白!”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將我拽到他麵前,“你不要這麽天真好不好!你做了這麽多沒有人會感激你!你也救不了他們,不要白費力氣!你看看洛水王?到了最後還不是死在這群城民手裏!他們會記得什麽?!”

    “我不許別人記住我!你!放開我!”我冷冷的看著他,“曾師兄,請注意我們的身份,不要拉拉扯扯。還有,我不喜歡你!”

    “你!”

    “你放開我!”

    “夜白!”他慍怒的盯著我,“夜白,你不要這麽自我好不好?有的事就算這樣!做太多多餘的事我也護不了你!”

    “我沒讓你保護我!你他媽給我放開!滾!我不想看到你!”一股怒氣掐在胸口,隻覺得整個人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