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不見棺材不落淚

    “其餘之人，凶手另有其人，你不要妄圖混淆視聽！”孫大人豈會看不出她的心思，剛正不阿道：“此番，你所涉及的案件，乃是你相公及錢氏的凶殺案！”

    “民婦痛失親人，已是悲痛欲絕，大人非但沒有及時為民婦的相公討回公道，還在這兒無憑無據的指控民婦為殺人凶手，你讓民婦情何以堪？”前一刻還鎮定無悲無喜的周氏，倏然嚎啕大哭：“民婦上有老、下有小，你若是讓民婦含冤入獄，他們可如何活？”

    她此言一出，門外圍觀的眾百姓，不由低聲議論起來。

    好似真的怕，冤枉了好人般。

    “肅靜！”孫大人拍了下驚堂木，待眾百姓安靜後，才重新開口：“若是無憑無據，本官又豈會命人將你關押！”

    周氏嚎啕大哭有一瞬間停頓，緊接著，繼續哀嚎。

    “傳仵作！”

    隨著孫大人話音落，早已在門外候著的仵作，端著托盤步入大堂。

    “將李玄及錢氏案發現場的證物呈上！”

    “是！”仵作應聲，快步上前幾步，將手中托盤交予蔣師爺後，恭敬退至一側。

    蔣師爺回身，順手將托盤放於孫大人麵前。

    孫大人垂首，拿起托盤中一個黃色香包，在周氏目光所能觸及的範圍內，輕輕的晃了晃：“周氏！你可認得這個香包？”

    周氏瞳孔微不可見縮了下，眼瞼微垂：“民婦不認得！”

    孫大人側目，望了眼蔣師爺。

    蔣師爺了然，快步行出大堂。

    不一會，端著另一個托盤自外麵折回。

    “既然你不認得此香包，那你是否能跟本官解釋一下，師爺手中從你家中搜出的另外兩個，與本官手中一模一樣的針線、做工、及配料的香包，是怎麽回事？”孫大人手臂微揚，掌心香包擲至周氏麵前：“不要告訴本官，這種種都隻是巧合？”

    蔣師爺踱步，在周氏麵前頓下步伐，彎腰，將托盤放至她的麵前。

    三個一模一樣的香包，格外的顯眼。

    周氏指尖微微顫抖，抓起地麵上的香包：“大、大人！即便是一模一樣的香包，也不代表是民婦所有！”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孫大人重重拍了下驚堂木：“帶李老！”

    “是！”衙役應聲，快步行出大堂，不一會，帶著一名年約六十左右的老者，折返回來。

    瞧見來人，周氏眼底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恐慌。

    一陣陣冷意，自她身體深處蔓延開來。

    “草民叩見大人！”李老撩起衣擺，作勢跪下。

    孫大人忙抬手示意：“李老不必多禮，站著即可！”

    “謝大人！”

    孫大人沒有繼續寒暄，轉至正題：“李老可識得，周氏麵前的香包？”

    “回大人！草民識得！”

    周氏聞言，頓時麵如死灰。

    “說！”孫大人示意。

    “回大人，此香包乃是草民兒媳婦周氏所有，無論是針線、做工、及配料，都是她一人獨立完成，整個烏鎮，絕對找不到與之相同的香包！”李老如實回稟，隻是眼底，彌漫著一股濃重的悲傷。

    兒子死了，兒媳婦也成了殺人凶手，一個好好的家，算是徹底的完了。

    孫大人眸光，重新轉向周氏：“現在，你還有何話可說？”

    “即、即便香包乃是民婦所有，但也不能證明，民婦就是殺人凶手！”周氏放於雙膝上的指尖，慢慢收緊，垂死掙紮辯解。

    孫大人眸光，轉向一旁仵作。

    仵作了然，上前一步：“回稟大人，小的屍檢的時候，在錢氏指甲縫中發現一些皮屑，屬於凶手的皮屑！”

    隨著他的話音落，眾人目光不約而同的落與周氏身上。

    周氏身子晃了晃，直接癱坐與地麵。

    孫大人對著靠近周氏的衙役，使個眼色。

    衙役了然，快步行至周氏身側，彎腰，將她藏與衣袖中的手掌拽出，隻見她左手背上，赫然有四道結了疤後，遺留下來的白色抓痕。

    “事到如今，還需要本官命人將錢氏的屍首抬上來，對比一下嗎？”

    周氏所有偽裝的堅強，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眼眶中的淚水，順著眼角一顆顆滑落。

    見她沒有反駁，圍觀的百姓一片嘩然。

    顯然對於這個結果，有說不出的意外。

    “沒想到她一個弱女子，竟如此的心狠手辣！”

    “她殺了自己的相公和錢氏，那其他人的死，又是誰殺的？”

    “不會都是她一個人所殺吧？”

    “應該不可能吧！”

    ……

    眾百姓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迫切的想要知道，接連死去那麽多人，凶手是否是同一個？

    “肅靜！”孫大人重重拍了下驚堂木，製止眾人的議論：“周氏隻涉嫌殺害了李玄及錢氏，至於其他人的死，與她無關！”見眾百姓又要開口，孫大人已先一步道：“如若非說，兩者有所聯係的話，那麽也隻能說，周氏想要借著輿論瞞天過海，可她卻忘記，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既然周氏沒有殺害其他人，那殺害其他人的凶手又是誰？”

    “對！殺害其他人的凶手又是誰？”

    “怎不能，都是其他人的妻子吧？”

    ……

    接二連三的詢問，自眾百姓唇中溢出。

    孫大人拍了下驚堂木，道：“當初，周氏的死，乃是王有財所害，而這一幕，剛好被一個曾經受過感情傷害的女子瞧見，她覺得世間負心男人都該死，破壞別人家庭的女人也同樣該死，衝動之下，便殺害了王有財及楚氏，也在這個過程中，產生了殺人的快感，從而開始了連環作案！”說至此，孫大人話音微頓，眸光若有似無掃過尉遲冥，見他神色無異，才接著道：“而在昨夜的追捕中，她失足掉下懸崖，屍骨無存！”

    眾百姓聞言，麵麵相覷。

    顯然沒有料到，這名震烏鎮的連環殺人案凶手，就這麽死了。

    孫大人抬手，悄悄擦拭一些額頭冷汗。

    他這輩子最不擅長說謊，可如今，卻不得不編造善意的謊言，掩蓋事情真相；不然，一旦傳出厲鬼殺人，後果怕是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