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六話 鋼鑄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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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時辰之後,太史鬱悠然轉醒。

    此時已是深夜,周圍漆黑一片。太史鬱仰頭看著天空,低垂的夜幕上隻有一輪明月。

    太史鬱掙紮著做了起來,借著月光趕緊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口,四處大穴上的創口雖然已經結痂,但摸上去還是會作痛。

    太史鬱試著運行了一遍口訣,特意讓一股真氣繞行至‘風’穴之處,但是太史鬱發現無論如何引導這股真氣也進不了穴道,此穴就像是被封住了一樣,太史鬱怕再嚐試會有風險,於是按口訣運行了一遍口訣後便收招作罷。

    等太史鬱回到住處,特意去彭真的房間前看了看,發現屋中似乎有些光亮,想必彭真還未睡,於是太史鬱上前輕敲房門。

    裏麵的彭真聽到敲門聲便“嗯”了一聲,太史鬱這才推開房門,就見彭真在床上盤膝而坐,似乎是在運功,太史鬱不敢造次便悄聲進屋,反手將門帶上,垂手站在一旁。

    不多時,彭真微微睜開眼,說道。

    “你小子算是幸運,最難熬的一關已經過去了,今後這‘風移’每天都要練習,不得荒廢,即使再忙每日早晚也要運行兩次,明天開始為師教你辟穀之法與‘天牢極刑式’,這兩樣很是好學,不用太過擔心,休息去吧”。

    說完彭真又將眼睛合上,不再說話。

    太史鬱扣了個頭,悄聲退出房間。在回自己房間的路上太史鬱開始想今後的事情。

    彭真之前說的很有道理,看蘇顯的身手八成是黃梁嶼的人,黃梁嶼是把鋒利的刀,是在明處的,太史鬱開始考慮躲在暗處握刀的那個人。

    “會是誰呢”?太史鬱仔細考慮著這個問題。

    第二天,師徒二人來到林中,彭真施展了一遍“天牢極刑式”,太史鬱發現彭真所使出的招數與自己之前所學雖然看上去大致相同,但能明顯的感覺到彭真更為淩利凶悍。

    那已經滅門的“飛僵派”雖然名義上是開館收徒的名門正派,但背地裏經營的確是抹頭的勾當,因此作為鎮派絕藝的“天牢極刑式”跟傳統武功有很大不同,使用的時候沒有紛繁複雜的花招把式,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奔著取人性命而去的,特別是最後一招“忘死”分明就是與對方同歸於盡的招式。

    彭真練完了之後讓太史鬱也練一遍,太史鬱拿起手中甲刀,這功夫並不複雜,依之前彭真所言將招式的變化也去掉,於是很容易便打完一套。

    彭真看完咧了咧嘴。

    “徒兒,一共就六招,你全都用錯了,真是好神奇”。

    彭真說完圍著太史鬱轉了兩圈,口中喃喃自語。

    “怪了,我演示的並不快啊,你怎麽就一招都沒看懂呢?臉蛋倒是挺漂亮,怎麽就沒長腦子呢,還是說黃梁嶼那娘們不光掏了你的心,連你的腦子也掏走了”?

    太史鬱聽完老臉一紅,不知該怎麽辯解。太史鬱的容貌在南梁很是出名,是典型的公子風格。慵懶的性格,弱不禁風的小身板,病殃殃慘白的皮膚,精致的五官,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眼中總有一種強行裝出來的憂傷,可以說比女人還要俏麗,曾經有不少好男風的富家子弟總上太史府招惹太史鬱,直到有一次太史元強掰折了其中一人的胳膊,這幫人才消停下來。

    但隨著年紀的增長,太史鬱的美貌也越發出眾,哥哥武功出眾,弟弟容貌出眾。於是“太史雙絕”的名號不脛而走。

    如今彭真拿太史鬱的容貌來開玩笑,太史鬱也不敢發火,隻能一聲不吭地站在原地。

    彭真數落完太史鬱,又在他麵前演練了一遍,太史鬱這回更是睜大了眼睛仔細觀看,生怕有什麽遺漏的地方,還真別說,這一遍太史鬱確實發現了一些新東西,彭真似乎發力的方式與常人不同,但是具體有什麽不同太史鬱卻還是有些猶豫。

    “師傅……您用的這套招式確實與一般人用的有所不同,似乎……”

    太史鬱不知道怎麽來形容,隻能在一旁紮耳撓腮。

    彭真看到他的這幅窘態也是長歎一聲,不得不承認人的適應性確實非常的強大,若是以前看到太史鬱這般支支吾吾彭真早就一巴掌將他扇飛老遠,但是如今彭真除了長長一聲歎息之外,早就沒了打人的衝動了。

    看來指望太史鬱自己參悟是不太可能了,彭真隻好將這其中的精妙所在一字一句地講出來。

    “徒兒,之前為師說過,你練這套刀法不能以內功來駕馭,因此隻能以臂部與手腕的筋骨之力來駕馭。凡中州的武功,甭管是刀槍劍戟,絕大部分都是要靠內功來輔佐的,而體內真氣的來源就是丹田,當然也有例外,比如王詡的二徒弟當天行,他可以熟練駕馭不同的三種內功,這就不僅僅是丹田氣能做到的,這個是極其特殊的例外,你不用考慮。隻要是丹田出來的氣最終都要回到丹田,因此一般的武功都是在腰上發力”。

    太史鬱聽完恍然大悟,他終於知道彭真所練的這套刀法的與眾不同之處。

    彭真接著說道。

    “這就是為什麽五六歲的孩子開始學武都是先打熬筋骨,再練內家功,最後才上兵器。甚至有的天資高的將內家功練到一定境界就完全不用練習兵刃,僅憑一雙拳頭就能打遍天下。不練內功的話,就算練招式,但招式的發力方式也不對,招式都是歪的,成不了氣候”。

    “但一般人不去想,如果將外家功練到如火純青,是不是也是一條通往高手的道路,現在為師告訴你——是的”。

    太史鬱的思路有些跟不上彭真的話,但還是被彭真的氣場所感染,又露出了招牌式的憨笑。

    “如果單練招式不練內功的話想要迎敵就必須要取巧,不能與敵人硬碰硬,一旦進入纏鬥那就必死無疑。這個巧就在於發力一瞬間力道的使用,速度要夠快,角度要夠刁,如果一擊隻是傷到了對方皮膚而無法深入就不能像常人一樣,丹田用力生生切進去。而是要迅速離開,伺機待發。”

    “但是中州的高手大多都練過硬功,因此砍胳膊砍腿不行,要直擊要害……”

    太史鬱此時聽得入迷,也不管彭真會不會生氣,直接打斷了彭真的話,問道。

    “可是師傅,如果我在刀上塗上見血封喉的毒藥不就行了”?

    彭真讓太史鬱這一打斷有些摸不著頭腦。

    “見血封喉的毒藥……中州有這玩意嗎?”彭真很是奇怪。

    “啊?難道沒有嗎?”太史鬱看見彭真的反應後更加奇怪。

    彭真想了想,堅定搖了搖頭。

    “沒有,肯定沒有,哪有那麽神奇的毒藥,要是有的話誰還練武。如果刀刃上生了鏽,砍的足夠深的話有可能讓對方得上瘛疭之症,幾天後才死。但刀刃上若是生了鏽又怎麽能砍傷對方?那些什麽見血封喉沾之則死的毒藥都是騙人的”。

    彭真一說到這個話題又忍不住囉嗦了起來,說道。

    “還有什麽巫蠱降頭,百裏外做法就能取人性命。我呸!黑袍煞也做不到啊,要是真有這種神奇的秘術那張柯,王詡和我家老爺子綁一塊兒也弄不過黑袍煞啊,他躲到東枯嶺的荒山上找個破洞天天施法,還天下無敵了不成”。

    彭真越說越興奮,突然意識到自己這麽說可能有些不妥,疑神疑鬼地往四周看了看,還好沒人,又回頭看了看太史鬱。

    太史鬱也發覺彭真這話說的欠考慮,萬一讓羅將聽到了……因此太史鬱不知道應不應該裝作沒聽出來,很尷尬地站在原地。

    彭真趕忙說道。

    “剛才那句就當我沒說,你也沒聽到”。

    太史鬱難得機靈一回,裝著一臉茫然的問道。

    “師傅,恕弟子不恭,您剛才說什麽了?弟子一恍惚,沒有聽到”。

    彭真對太史鬱的表現很是滿意。

    “嗯嗯……乖徒弟,不妄為師辛苦教你武功”。

    原本話說道這裏就應該打住,本來這也是閑談,但話到嘴邊彭真感覺不說出來他憋著難受,索性也就沒管那麽多,一股腦兒全都說了出來。

    “還有什麽無色無味,入水即溶的毒藥,人喝下去立刻七竅流血,這他奶奶的一看就是蒙人的,哪有這種藥,天下的毒藥是不少,哪有沒有味道的,更別提還沒顏色,沒顏色的那是鹹鹽!一般的毒藥隔著八丈遠都能聞得到,還怎麽讓人喝”。

    彭真緩和了一下激動的情緒,接著說道。

    “但確實有比較玄的東西,比如黑袍煞的咒術,能讓近距離的人心煩意亂,頭重眼花,還有種種比如將人困在幾丈之內無法逃脫的咒術確實是神奇。還有西霜寒疆極目樓的射術與機關術。還有藤庵城孫家老店隱藏煞氣的獨門秘法,這些都是神乎其神近乎與妖術的東西,但是徒弟你記住,想要殺人,還要靠自己的雙手,就算是黑袍煞能將人麻翻在地,想要取其性命也得他黑袍煞一步一步自己走過去,舉起他那把‘廢蘊’狠狠砸下去才行”。

    太史鬱聽完也是長出了一口氣,但依然有些不解。

    “但那些說書的和野史中就有很多……”

    沒等太史鬱說完,彭真便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難怪你功夫底子差,別人練功的時間你用來聽書,看。別信那些玩意,那些說書寫書的連少林長拳都沒練過,全憑腦袋胡思亂想,都是假的”。

    說完彭真走到太史鬱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徒兒,你記住。想報仇就要下苦功,非常苦的苦功。隻有功夫上超過你的仇人才是最重要的,等到了那時找到仇人,之後就四個字——一刀砍死”。

    說實話…設計一個碎嘴子的師傅還是挺好玩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對了,得說明一下,這章內容比較亂,出現的陌生名字很多,也有很多用來限製武林規則的條條框框,算是一個爬坡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