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六話 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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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鬱見王膛攔住自己,不由得一愣。
就見王膛四下看了看,低聲說道。
“鬱,不管今天我能不能逃出去,我都要將屠家堡的秘密告訴你,我也想好了,這秘密我帶進棺材裏也沒用,隻要你能多殺黃粱嶼的人,我就算是死了也能瞑目了。說起這個秘密,和你們捕奴隊還有莫大的關係。”
太史鬱一聽也是一愣,捕奴隊的事情他早都摸的門清了,怎麽還會有秘密?
王膛也不理他,自顧自地說道。
“這捕奴隊左組其實不是十一支隊伍,而是十二支,在十一支捕奴隊的背後還有一支隱藏在暗處的隊伍——亥隊。”
太史鬱之前從沒有聽人說起過關於這支神秘“亥隊”的事情,甚至連名字都沒聽說過。大驚之下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王膛見太史鬱這幅表情就知道他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不由得輕輕一歎,接著說道。
“這個隊伍很隱蔽,知道的人很少,整個捕奴隊之後屠葤、秦病、黃傷三人知道,而且這三人從不議論此事,這支‘亥隊’的任務和你們不同,編製也不一樣,據我所知這‘亥隊’一共隻有三人,他們是受屠無宄直接領導,連屠葤都差遣不動他們,他們的任務也很簡單——為屠無宄尋覓天下絕色女子,擄掠回來供其玩弄享樂。你也知道,屠無宄在武林中的名聲很好,算是正道的一個代表性人物,所以他不敢明麵裏幹這種齷齪之事,他派三個心腹之人掛名在他的第四子屠葤所管轄的捕奴隊名下,擄掠來的女人表麵上是送進屠葤的院子,其實則是直接送到了屠無宄的內府之中。如果你能進入這個神秘的小分隊,那就能跳過屠葤,甚至跳過屠家堡內府總管何昌雍這一層,直接進入到屠家堡最核心的機密圈子,這是一條捷徑,你應該試一試。”
太史鬱聽完半天沒有反應過來,這個消息對他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之前太史鬱都在考慮怎麽能在黃傷退隱之後自然而然地歸到秦病的帳下,取得他的信任,繼而討取屠葤的歡心,借由屠葤與二夫人的關係爭取在內府中尋得一個靠山,雖然二夫人如今管理著一部分內府的事物,但權力並不是太大,最多就是每個月發例銀以及逢年過節賞給各個屠家子弟一些金銀玉石諸如此類的瑣事,真正的大權全在總管何昌雍手中。
這何昌雍家裏世代都在屠家堡中聽差,自他爺爺那輩便是屠家堡內府的總管,而何昌雍與屠無宄從小就在一起玩耍,二人的關係已經不是簡單的主仆,可以說屠無宄就相當於甩手掌櫃,每天的精力幾乎都花在了練武之上,這還不算,為了武功上能不斷精進,屠無宄幾乎每年都要閉關修煉,這一閉關短則兩三個月,長則半年。可以說平日維持著這偌大屠家堡能得以正常運轉的掌舵人就是何昌雍。
當然,這上上下下千餘口人光憑他何昌雍一個人是無論如何都管理不過來的,時間久了圍繞在他身邊的一些辦事比較得力的人也漸漸掌握了一些實權。無論是在朝堂上還是江湖中,有了權力必然是要拉幫結派,一方麵是為了保護自己已經到手的權力,另一方麵是為了攫取更大的權力。屠家堡同樣如此。
太史鬱從二夫人那裏也打聽了個大概,如今圍繞在何昌雍身邊的有四五夥人,這些人明爭暗鬥,都想吞並掉其他人,太史鬱對這些事情了解的比較少,也不知道該向哪股勢力表忠心,前些日子太史鬱也正因為此事而煩心。
但當王膛說出關於“亥隊”的事情,太史鬱突然覺得眼前這條看似沒有盡頭的複仇之路上,突然見出現了一條捷徑。
王膛的話說的很明白,這“亥隊”是直屬於屠無宄管轄,這就是說,連何昌雍都未必能指揮得了,況且能替屠無宄幹搶掠女子這樣的肮髒事,那就一定是屠無宄最貼身的心腹之人。因為一旦這件事情泄露那屠無宄多年苦心經營的偉岸形象便會瞬間崩塌——這件事與捕奴不同,捕奴雖然也不是什麽光彩事,但大家都再做,也就互相心照不宣了,但搶掠女子回來享樂這就絕非是名門正派的所作所為。
如果真能混進這支“亥隊”那打聽出當年自己家滅門一事的前因後果便不再是什麽難事,甚至於如果趁屠無宄不備突下殺手,取其性命也不是不可能。想到這裏太史鬱不由得血脈噴張,急忙問道。
“膛兄,這‘亥隊’裏的三人都是誰?”
王膛回道。
“這正是消息最值錢的地方,鬱,你要聽仔細。這三個人分別是——何滄泯,何滄涷,王鐮。”
太史鬱反複呢喃著這三個名字,何滄泯他是有印象的,一年多以前在捕奴隊的大營他曾經見過何滄泯,當時因為他的身份特殊,太史鬱還故意多觀察了他一會兒,但並沒有什麽機會能跟何滄泯發生什麽交集。至於何滄涷與王鐮的名字,太史鬱連一次也沒聽過,看來真的如同王膛所說,這個神秘的“亥隊”極其隱蔽,就連屠家堡裏的人都很少知道。
此時王膛接著說到。
”這何滄泯是何昌雍的長子,跟隨他父親打理內府的事情,此人武功極高,可以說是屠家堡新一輩中武功最好的,頭腦也聰明,屠無宄也非常器重他,聽說何滄泯不僅與屠家的直係子弟一起練功,私下裏還受過屠無宄單獨的指點,這可是連屠葤、屠莢這樣的直係子弟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因此屠無宄讓他做‘亥隊’的隊長。至於何滄涷,這個人的背景有點複雜,雖然看名字他與何滄泯應該是兄弟,但兩個人無論是相貌與性格都截然不同,何滄泯為人豪爽,喜歡結交朋友,每到一處都是侃侃而談,激情澎湃,言行舉止豪情萬丈、恣意飛揚。而何滄涷則很少與人交流,平時甚至連門都不出,最大的愛好就是撫弄他收集的那些兵刃。也因此對於何滄涷的身世可謂眾說紛紜,有人說他是何昌雍的私生子,也有人說他是何昌雍認的幹兒子,但不管怎麽說,此人都與何昌雍有著莫大的關聯。這第三個人王鐮則很怪異,他並不是你們屠家堡中之人。”
太史鬱聽完一驚,問道。
“哦?竟然不是屠家堡的人,屠無宄竟然讓一個外人來幹這事,這倒是稀奇。”
王膛觀察太史鬱的表情,似乎太史鬱並不知道這王鐮是何許人也,不禁有些意外,反問道。
“鬱,你之前難道沒聽說過這個人?”
太史鬱茫然搖了搖頭。
王膛歎了一口氣,說道。
“那‘和興順’你總知道吧?”
太史鬱一聽這其中還有“和興順”的事不禁大感意外,隨口說道。
“這個當然,‘和興順’是興屠鎮以及周邊數百裏內最大的地頭蛇,常在暗處活動,主要靠坑蒙拐騙過活,人員的成分也複雜,而且沒有固定的堂口,聽說他們的首領有三個人。”
王膛接過話頭,接著說道。
“對,‘和興順’一共十九個堂口,雖然分工不同,但幹的勾當都差不多,都是坑蒙拐騙的營生,目標也主要都是普通百姓,所以才有了那句諺語——和興騙術十九當,保你上當不重樣。這十九個堂口之中,六個堂口分為一門,一共分三門,由不同的三個人領導,三個人平起平坐,合稱‘樹崖三鷺’,而多出的那一堂比較特殊,名為‘大償’,如有組織中人被人加害或是有人從組織中叛逃,則‘大償’負責處理,被人害了性命的會為其報仇,叛逃出去的會全力追殺,不留活口。這‘大償’堂中地位最高的四人共同負責堂中事務,和黃粱嶼一樣,他們都有特定的稱號,四個人合起來名字就叫‘命刻三蒼’,這王鐮就是其中的第三位,人稱‘三爪’。“
太史鬱仔細聽著王膛的訴說,不敢遺漏任何的細節,等王膛說完之後,太史鬱沉思良久,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
”何滄泯的位置我一定是取代不了的,至於何滄涷……這家夥背景很模糊,我總感覺他的身份有蹊蹺,這樣看來,王鐮是最好的目標,殺了他,我取而代之。“
王膛一聽頻頻點頭,說道。
“鬱,我之前也是這麽想的。王鐮的武功雖然高,但是背景很清楚,除掉他之後麻煩是最小,也是最容易替代的一個,不過我對此人了解不是太多,你要想替代他首先要和他拉好關係,至於這個人愛好什麽,又有什麽軟肋,這個就要靠你自己去找了。”
太史鬱跟著點了點頭,雙手抱拳,說道。
“膛兄能將這麽重要的秘密告訴我,兄弟我實在是無以為報,你放心,今天就算是拚上我這條性命也要安全將你送出去。”
王膛聽完微微一聲苦笑,說道。
“這份情兄弟我領了,不過你還是要保全你自己,若是真想報答我,就答應我兩件事。”
太史鬱急忙拱手。
“願聞其詳。”
王膛想了想,說道。
“如果我死了,第一件事就是抽空去青菖城一趟,將我的遭遇告訴禍大人。第二件事,今後你每殺一個黃粱嶼的人,就多在屍體上補一刀,算是咱們兩個共同殺的,如果最後你能將‘和蕻’的狗頭割下來,請把它扔在我的墳前,這是我最大的心願。”
王膛說的這些話在太史鬱聽來已經算是臨終遺言了,太史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因此二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最終,還是王膛拍了拍太史鬱的肩膀,沒有說話,輕輕躍出了院牆。
不知是不是錯覺,太史鬱感覺王膛剛才拍自己的那幾下格外加了些分量,似是鼓勵,但更像是囑托。
清晨的風,清凜透徹。
好耐好耐以前,有一個細路,他的父親是海盜,結果在尋找“海皇的三叉戟”的途中失去了音訊,細路長大成人之後為了尋找父親的蹤跡毅然決然踏上征途,三十餘年的海上漂泊蒼老的他的容顏,彎曲了他的後背,但他還是懷揣著信念執著前行,最終,他曆盡千難萬險,找到了父親的那艘舊船,當他踏上舊船的甲板後……突發心肌梗塞,死了。完。(好耐好耐和細路是老梗,懂得人會神秘地一笑,就像王膛的那種笑)
——《十萬個喪氣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