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主的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仿佛戴著一麵無形的麵具，無論發生了什麽，他的臉上都能平靜著帶著微笑，即便現在他的肩膀鮮血淋漓。

    “周通，擅長劍術，修為在空居天。”冥主看著程痕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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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通與程痕的決鬥已經開始。

    周通的灰瞳淡淡的，他庭院信步般向前走去，淡淡地拔劍，淡淡地揮劍。

    長劍帶起巨大的劍風沿著揮劍的方向切割著地麵，地麵像是豆腐般被切開，一條深不見底的裂縫衝著程痕延伸而去。

    程痕臉上的淡然一掃而光，神情變得剛毅而鎮定，也許他意識到，這場決鬥到了自己全力以赴的時候了。

    他猛地向左移動，避開這道鋒芒。劍風從他身旁掠過，將幾百丈外的宮殿一分為二。

    遠處的祁尊宇呆呆地看著旁邊倒塌的宮殿，臉上是看見鬼的表情，又或者是看見神的表情。

    “隨便揮出的一劍就將百丈之外的宮殿斬斷，世上竟有如此強大的劍客。”白葉呆呆道，臉上的神色震驚又神往。

    “這就是空居天的實力麽？”沁瑤喃喃道。

    “咦，他人呢？”遠處的祁尊宇忽然吃驚道。

    程痕避過那道劍風後，就一直在以極快的速度移動，快得連祁尊宇的視線都捉不住。

    一麵透明的圓盾飛旋而來，周通揮劍，劍鋒將圓盾一分為二。四麵圓盾在周通周圍漂浮起來，各自飛行毫無規律的軌跡衝著周通飛旋而去。

    周通的灰瞳平時前方，視線似乎根本不在飛旋而來的圓盾上。

    圓盾從四個方向飛向周通，透明的圓盾上反射著淡淡的清輝。

    周通忽然揮劍，明明隻揮出一劍，卻將四麵而來的圓盾斬斷。

    “一劍四意，看來你是無極山的弟子。”四周的黑暗中傳來程痕的聲音。

    “我倒要看看，你的一劍究竟能化出多少道劍意！”程痕的話音剛落下，這片天地的空氣猛地震動起來，尖銳的聲音不斷爆鳴，似乎有許多威力強大的爆竹在空中同時響起。

    爆鳴聲漸漸消失的時候，周圍的月光變得奇幻起來，像是實質般頓留在空中，流光溢彩，色彩繽紛。

    周通抬起頭，空中飄浮著幾十麵透明的圓盾，圓盾通透如水晶，彼此間折射著月光，將黑空變為色彩的海洋。

    仿佛是聽到命令一般，圓盾在同一時刻飛旋起來，以不同的方向朝著周通切斬而去。

    周通的灰瞳淡淡的，他對著流光溢彩的虛空快速揮劍，每揮出一劍，就有五麵圓盾被斬開。很快，圓盾很沒來得及靠近周通，便被他五五斬開，圓盾在空中化為水晶般的碎片。

    “合！”黑暗中的程痕低喝，碎片仿佛被賦予一種無形的力量一般，開始快速重組起來，重組的圓盾一如從前，見不到絲毫的裂縫，很快幾十麵圓盾重組完畢，朝著周通飛旋而去。

    周通快速揮劍，再次將圓盾全部斬碎。圓盾再次重組，周通再次揮劍。

    戰鬥進入死循環中，誰能堅持到最後，誰能先把敵方的元氣耗盡，誰就能勝利。

    一個時辰後，圓盾再次被斬碎，這次卻沒有重組。

    “程痕輸了麽？”遠處的祁尊宇看著這一幕低聲說道。

    程痕的圓盾沒有再次重組，那說明他的元氣已經用盡，不知道為什麽，祁尊宇心裏不希望程痕輸。他抬起頭，看著程痕從淡淡的清輝中走了出來。

    “你輸了，不過你能走到這一步已經很讓我欣慰了。”冥主站在周通身旁，披散著頭發，用從發絲間露出的有眼看著程痕笑著說道。

    “是你輸了。”程痕淡然地站在夜色中，嘴角卷起一縷略顯勉強的笑容。

    “你的元氣已經耗盡，還怎樣扭轉勝負呢？”

    “誰說我的元氣已經耗盡？”

    程痕的聲音剛剛落下，周通的身體忽然從中裂開，一麵透明的圓盾從裂開的血肉中飛射而出，圓盾上流淌著黏稠的黑血。

    冥主從發間現出的半張臉中露出吃驚的神情，過了很久才平複下來。

    “什······什麽······情況？”祁尊宇有些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

    “你還問我，隻有你才能看的清楚，應該是你告訴我什麽情況吧。”沁瑤沒好氣道。

    “程······程痕贏了。”

    “他贏了，看來這個禦林軍指揮使果真不簡單，空居天的高手都被他擊敗了。”沁瑤臉上浮現吃驚的表情。

    “但我看不懂他是怎麽贏的。”祁尊宇老實道。

    “你輸了。”程痕看著冥主淡淡道，“你的五個傀侍都被我殺了，下一個就是你了。”

    “在一開始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你一個人是殺不了我的，你的確很強，即便是在空居天來自無極山的周通，在你麵前也難以平分秋色，但你們依舊隻是我的玩偶而已，你之所以能活到現在，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我。”冥主的聲音陰寒而沙啞。

    “無極山的弟子都敢動，難怪你囂張到這種地步，難道不怕驚動了劍聖麽？”程痕冷笑。

    “劍聖來了又如何？我說過，再強大的人也終究是一個人，如何戰勝我的千軍萬馬！”冥主揚起手，又有五道身影飄來，眼瞳是落幕般的灰色。

    “這次的五個人可不像剛剛那五人那般好對付，境界都在樂化天，我也不仗著人多壓你，依舊用的是車輪戰，至於你還能撐多久就看你的本領。”

    “這樣戰鬥下去，隻能元氣耗盡而敗，可又想不到別的辦法來對付他。”程痕心裏自言自語般苦笑一聲，旋即身形一動，投入戰鬥之中。

    幾十個透明的圓盾飛旋，傀侍用雄厚的元氣將圓盾震碎，圓盾再次重組。

    後來的決戰與之前如出一轍，圓盾被打碎，圓盾被重組。

    如此循環一個多時辰後，圓盾詭異的從傀侍的身體中生出，從體內將傀侍斬殺。如此往複，直到第三個人被這樣的招式打敗後，清寂的掌聲再次響了起來。

    “為什麽鼓掌。”程痕道。

    “為你而拊掌，真是一場精彩的決鬥，我越來越欣賞你了。”冥主眯起露出外麵的右眼笑道。

    “你看明白了？”

    “當然，你很厲害，比我想象中還要厲害許多，不光是修為強大，戰鬥時所表現出的冷靜與所采取的戰略更是令我刮目相看。”

    “能讓大名鼎鼎的冥主這樣稱讚，我還真是受之有愧啊。”程痕淡淡道。

    “你應當有這樣的稱讚，尤其在剛剛的決戰中。你的圓盾不斷被周通斬碎，你用元氣不斷將其重組，看起來你們隻是不斷重複，但除此之外你還做了一件事，你並沒有將所有斬碎的圓盾重組，但總共有幾十個圓盾，你們又一直處在激戰中，誰也沒注意到圓盾數量上的變化，於是你暗中做了一件事，一件決定你勝負的事。”

    “什麽事？”程痕苦笑一聲，明白冥主已經看懂了他的戰術。

    “就是那些圓盾碎片，極小極小的碎片，你沒有用元氣重組它們，而是用元氣將它們引到傀侍的周身，然後通過口鼻流入他們體內，一次流入體內的碎片很少，所以與你戰鬥的人都不會注意到，但戰鬥持續的一個多時辰，你看起來是不斷重組圓盾重複之前的戰鬥，其實你真正的目的是將碎片引入他們體內，當他們體內的碎片達到一定數量的時候，你在他們體內將碎片進行重組，所以才會有了圓盾從體內斬切身體的那一幕。”

    “我推測得是否正確？”冥主看著程痕笑著說道。

    程痕麵無表情地看著冥主，什麽都沒說。

    “接下來的戰鬥，你的這套恐怕行不通了。”冥主一揮手，第四個傀侍出手。

    正如冥主所言，程痕再也難以之前的招式擊敗傀侍，他與第四個傀侍戰鬥了三個多時辰，才勉強擊敗傀侍，他自身也受了幾處傷，尤其是後背中了一記重掌。

    程痕靜靜地看著冥主，臉色蒼白而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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