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偷鍋賊 碭山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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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宣宗大中六年(公元852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夜晚,宋州碭山縣(今安微省碭山縣)午溝,“家世為儒,祖信,父誠,皆以教授為業”的朱家,突然紅光衝天,驚動了鄰裏鄉親。“朱家著火啦,朱家著火啦。。。”鄉親們互相呼喊,自發挑水提桶,趕去朱家營救,到了朱家才發現“咦,沒著火呀!”隻有嬰兒洪亮的哭聲。朱家人見鄉親們挑水提桶前來,問明情況,很是感動。因家裏無錢無糧,隻得報聲是老三岀世,口頭謝過鄉鄰。鄉鄰聽說是朱三岀世,很是怪異,都說“我等明明眼見紅光霄天,為何近前卻是此兒岀世,莫非此兒今後將為官為將,前途不可限量?!”

    朱溫尚在稚齡,父朱誠就因病去世,祖父母更先於父親過世。可憐朱母王氏僅憑家裏幾畝薄田,根本無力撫養三個幼小孩童。好在朱父在世為人誠懇忠厚,鄉鄰可憐這孤兒寡母,不但時常接濟他們,鄰縣富戶劉崇更是伸出援手,讓朱母到他家廚房幫傭,朱家三個小子就幫忙做做農活。朱家大哥朱全昱生性憨厚老實,主人的吩咐要求一定按時按質按量做完,不打馬虎眼,二哥朱存和朱溫卻不愛做農活,平時耍槍弄棍,性格凶悍,朱溫更是狡猾無行。耍槍弄棍之餘,小兄弟倆還喜歡和村童聚賭,輸贏無非在包子饅頭之間。朱溫賭技不佳,十賭九輸,耍奸弄滑是常有的事,抵賴不過卻也時而有之。有一次,他輸得實在太慘,被小夥伴逼債太緊,他本來就身無分文,情急之下,他想到主人家自己母親幫廚的廚房有口大鍋,要是拿去鐵匠鋪鑄鐵應該值幾個錢,夠還賭債。說幹就幹,他跑回家,遁入廚房,扛起大鍋倒扣在自己頭上,就想開溜。他不知道,他一回家,就被主人劉崇盯上了。劉崇對這個小潑皮惹是生非的本領早了然於胸,見他荒唐到要把一個大家庭吃飯的家夥都偷拿出去,氣不打一處來,抄起身旁的木棍,就想給他個教訓。劉崇母親聽到兒子大聲的叫罵,從內廳出來,知道肯定是朱阿三又在惹是生非,她製止兒子的叫罵,要阿三先把大鍋還回去,然後來到他身邊,柔聲問清情況,叫兒子給朱溫一些錢先把賭債還上。

    全家大小,甚至朱母對朱溫都深感無奈和厭棄,唯有劉崇的母親,家裏最高的長者,對朱溫有非一般的賞識和愛護。閑時老人家會為朱溫梳頭束發,對這個無羈少年點撥開通,劉母甚至對家人說“朱溫有異相,他日能成大事,會為劉家帶來榮光的。”

    在冷酷無情的人世間,劉母的賞識愛護給少年朱溫帶來了些許溫暖和對自己的一點自信。

    因為劉母的放任,朱溫和二哥朱存很少事農,以逐鹿打獵回報劉家的衣食之恩。

    乾符四年(公元877年)二月,正是春暖花開開始的季節,朱溫和二哥朱存逐鹿而行,不知不覺回到自己家鄉宋州郊外(今河南商丘)的龍元寺附近,遇數百兵士簇護著兩輛香車緩緩而來,朱溫一時好奇心起,招呼二哥一起偷窺是誰家香眷來此。香車停到寺廟門門口,一輛走出一位雍容華貴,奕奕神采的夫人,另一輛車走出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女,猛一見,朱溫幾乎窒息,那是怎樣的一種美人啊:肌膚鮮嫩,眉如新月,眼似秋波,顧盼神色自如,走路嫋嫋娉娉。

    陰麗華呀,陰麗華。。。”朱溫輕聲讚歎。

    誰是陰麗華?”二哥朱存問道。

    二哥,你聽說過漢光武帝的故事嗎?”朱溫神往的繼續說:“漢光武帝尚在布衣時曾自勉-為官當做執金吾,娶妻當娶陰麗華。陰麗華乃是天下無雙的美人阿。剛才進寺廟的那位小姐,不就是最美的美人,當今的陰麗華麽?”“可她明明不是陰麗華,你知道她的尊姓大名嗎?”朱存反問道。“你等等,我問問去。”朱溫涎著臉,裝著有急事就往寺廟闖,寺廟門口站崗的兵士攔住他,喝道:“站住!這裏是刺史張蕤大人的家眷在此拈香拜佛,生人勿進。”“哦,宋州刺史張大人麽?他是我的父母官哩,那我就不是生人。”朱溫賴皮道。兵士不想和他糾纏,把朱溫趕走。朱溫回到朱存身邊,內心觸動很大。他對朱存說“光武帝布衣時想著為官當執金吾,娶陰麗華,他去從軍,所以他真的得到了他想要的,甚至更多,如果他不從軍,他還不是跟我們一樣一介布衣草民?在這亂世,憑文章風采求名得利,你我既沒有那個能力,也沒有那個背景。但我們會使槍弄棒,還會拳腳,我們也從軍去!天命注定,運氣好混個一官半職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果死了呢?”朱存有些膽怯。“死了就死了唄,反正我們也隻有這條命,怕什麽!”“可我們到哪兒從軍呀?”朱存又好像被說動了心思。“對呀,到哪兒從軍呢?”兩兄弟坐在草地上合計著。唐室已亂,兵戎四起,朝廷太過腐敗,當官的對下層下屬都是刻薄寡恩,為朝廷賣命不值得。

    王仙芝黃巢的義軍風頭正勁,聽說朝廷已經奈何他們不得,而且他們官軍講平等,有義氣,王仙芝在湖北蘄春太遠,黃巢在山東曹州離宋州倒是不遠,“投黃巢去!先拚一拚再看看。”兩兄弟合議半天,終於下了決心。朱存有想回家告別長兄慈母再行,朱溫卻堅持說走就走。

    這一年朱溫25歲,朱存長朱溫1歲,布衣草鞋,均未娶妻生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