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成德求生,絕梁附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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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王王鎔回鶻人,父祖經營趙國(今河北)已有百年。他十歲承襲父親王景崇爵位,為成德節度使。成德在其四五輩父祖的苦心經營下,“士馬強而蓄積富”,雖如此,王鎔家族仍為唐鎮守河北的累世藩臣,沒有正式叛唐。

    趙國北接義武、西臨河東、南連梁國魏博、東鄰燕雲,介四方豪強之間。承父遺言,王鎔以“睦鄰友好”的不結盟外交政策明哲保身,盡量以金錢財帛為金鍾罩鐵布衫,必要時才加以武力護國。曾經河東李克用起吞噬之心,以王鎔私納河東叛將李存孝為借口,發兵攻打天長鎮。王鎔一邊出兵迎擊,一邊求救梁燕,朱溫時因戰事纏身,無法出援,去信一封給李克用代王鎔助威:“虎旅十萬、頓留鄴下、取爾犬首。”雖被李克用識破朱溫不過威嚇而已,但就此知道王鎔還是有強大盟友,輕易生吞他不得。王鎔再以絹二十萬匹、幣五十萬、糧二十萬撫慰李克用那顆餓狼之心,以“乞盟”顯示成德的柔軟。李克用“許盟”,暫緩了心力顧不到的吞噬之心。朱溫掃平中原,劍指河北,王鎔“卑辭厚禮,以通和好。”朱溫建梁,納朱溫女兒為媳,與其結為兒女親家,承認梁朝的正統性。隻是成德位居四方紛爭之地,他的政治經濟卻一向獨立自主,且曆百年穩定和平,比起周邊藩國時常的戰爭洗禮,它民富庶而倉廩實,無不令周邊饑腸轆轆的餓狼垂涎三尺。王鎔想要與世無爭,安身立命,連勢單力薄的燕國劉守光都不答應,梁帝朱溫更擔心王鎔與晉勾勾搭搭,雖梁趙乃是姻親,利益麵前都會骨肉相殘,何況雙方還沒有血緣關係。

    劉守光出兵定州,朱溫借助趙守燕雲之辭,遣魏兵屯深、冀二州。在此之前,梁開平四年(公元910年)十一月初三,朱溫已以寧國節度使、同平章事王景仁充北麵行營都指揮招討使,潞州副招討使韓勍為副,以宣化留後李思安為先鋒將,先趣上黨,然後配合杜廷隱、丁延徽噬奪深冀,將兵屯於魏洲。王鎔一邊安撫自己莽將不讓先挑起戰火,一邊遣使以錢帛多贈燕王,勸其退兵,以打消梁帝入侵托詞。然後再遣使詣洛陽謂對梁帝曰:“燕兵已還,與定州和好如故。深、冀民眾見魏兵入,奔走驚駭,乞帝召兵還。”朱溫聞言,遣使至真定好言慰諭王鎔。不久,梁將杜廷隱、丁延徽卻閉門盡殺深、冀二州趙之戍兵,據城歸梁。王鎔見深、冀二州被梁侵奪,將“武順軍”改回“成德軍”,命石公立率兵武力搶回,不克,乃遣使求援於燕、晉,亦以錢帛遺於義武節度使王處直相約出兵攻梁。

    王鎔求救燕王,使者造訪幽州,燕王守光方獵,幕僚孫鶴馳詣野進守光曰:“趙人乞師於我,此天欲成王之功業也。”守光問:“何故?”孫鶴曰:“比常患鎔與朱溫膠固,溫之誌非盡吞河朔而已。今彼自為仇敵,王若與之(王鎔)並力,破梁則鎮、定二州皆斂衽而期燕矣(都會提衣來參拜大燕阿)”守光笑曰:“鎔數負約於吾,今使之與梁相弊,吾可坐承其利,又何救焉!”遂不援。

    鎔使者到晉陽,義武使者亦至,議推晉王李存勖為盟主合兵攻梁。晉王會將佐謀之,眾曰:“鎔久事臣朱溫,歲輸重賂,結以婚姻,其交深矣;此必詐也,宜徐觀之。”晉王曰:“不然。彼亦擇利害而為之耳。王氏家族於唐世,猶或臣或叛,隻為成德存活,況肯為朱氏之臣乎?彼朱溫之女何如唐壽安公主!(唐憲宗李純第六子絳王李悟之女,於唐開成二年、公元837年,被堂哥唐文宗作為籠絡反覆無常的強藩成德節度使王元逵的禮物下嫁給他)今救死不贍(救死不夠)何顧婚姻!我若疑而不救,正墜朱氏計中,宜趣發兵赴之,晉、趙協力,破梁必矣。”乃發兵,以周德威為主將,出井陘,屯兵趙州。

    十一月底,朱溫抱恙未愈,司天監報曰:“來月太陰虧,不利宿兵於外。”朱溫於是召王景仁還洛陽。

    王景仁為廬州合肥人,原名王茂章,少從楊行密起淮南。景仁為將驍勇剛悍,質略無威儀(平易近人),臨敵務以身先士卒,行密壯之。景仁戰鬥,善閉壘示怯,按兵不動,伺敵怠而出,驅馳疾戰,戰酣退坐,召諸將飲酒,已而複戰。行密死,其子楊渥自宣州入主,以景仁代守宣州。楊渥主政後,求宣州故物於景仁,景仁惜不與,渥怒,以兵攻宣州,景仁兵力不足,敗,奔於吳越王錢鏐,鏐表景仁於梁廷領宣州節度使,朱溫曾讚歎王景仁曰:“使吾得此人為將,天下不足平也!”見奏,即遣人召之,以為寧節度使。

    十二月初三,朱溫聞趙王鎔與晉合兵屯趙州,遣王景仁將兵擊之,王景仁次日即率部自河陽渡河,會天雄留後羅周翰兵四萬軍於邢、洺二州,朱溫此時疾病纏身,多思多慮,因思考司天監之言,甚是不安,遣使者止王景仁過河陽,命駐紮魏洲即可,王景仁不受詔,梁開平四年(公元910年)十二月二十一日,進軍柏鄉。趙王鎔聞梁軍進逼柏鄉,複告急於晉,李存勖以蕃漢副總管李存審守晉陽,自將兵自讚皇東下。義武節度使王處直亦遣將將兵六千以從。

    柏鄉大戰在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