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論詩傳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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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破曉,風雨過後的清晨格外清新。南宮斐見雨停後便獨自出了房間來到殿外,吸上幾口雨後山中的空氣,不由得心曠神怡。
左右無事,南宮斐便在這朱雀崖頂四下閑逛,不覺間便行至練武場。南宮斐駐足停留,觀看起那一眾女弟子在此處習武練劍,卻發現她們所練之劍法招式陰柔、身姿矯健,實非男兒之所學。南宮斐也曾見過玄天盟弟子習武練劍,相比之下,朱雀崖弟子所練之劍法陰柔不說,對敵時恐怕也並非玄天盟弟子的對手,劍法實非上乘。
南宮斐不由得心下犯難,暗暗思量道:“我來此處本打算向師姑討教個一招半式,可如今來看這朱雀崖的功夫似乎並不值得一學。但若是師姑盛意拳拳執意要教我,我若斷然回絕豈非傷了她的顏麵,這又該如何是好?”
南宮斐正左右為難之際,忽見碧涓向此處走來,見了南宮斐後便笑道:“我說這一大早的怎麽尋不見你,原來是跑到這裏來了。”
見碧涓前來,南宮斐心下竟忽然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主意,當即便笑道:“涓涓,你這一來,可替我解決了個大難題。”
碧涓心下大為不解問道:“什麽大難題?”
“你看”南宮斐說著,便指向了練武場內那一眾正練劍的女弟子。碧涓也順著南宮斐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多時便也看出了端倪道:“這朱雀崖的劍**夫未免太過陰柔,並不適合你來練啊。”
南宮斐點了點頭道:“正是。但若我那師姑盛意拳拳要我來練,我又不可回絕,故而心下犯難。”
碧涓又問道:“可你剛剛不是還說我替你解決了大難題嗎,你不會是想讓我拜曲掌門為師,來學這朱雀崖的功夫吧?”
南宮斐笑著將碧君攬入懷中道:“果然知夫莫若妻,隻是不知你是否願意呢?”
碧涓道:“隻要能讓你不為難,我自然是願意的。就是你此番又學不成功夫了。”
南宮斐輕歎一聲,笑道:“無妨,再四處尋訪名師便可。”
當即,南宮斐便帶著碧涓一同入朱雀崖正殿,麵見曲靈姑,說出碧涓前來拜師之意。曲靈姑也欣然答應,碧涓當即便行了拜師禮,由曲靈姑親自教導。
將碧涓送入曲靈姑門下後,南宮斐又暗自思討自己仍舊如此,並無改進,不由得心中煩悶。他見崖上眾弟子也無人管他,便獨自一人走下了崖去。
到了城中,南宮斐更是漫不經心地四處閑逛,所到之處也不過是走馬觀花般地看上兩眼便又離開,猶如無頭蒼蠅一般。不覺間半日已過,南宮斐恍惚間竟走到了洞庭湖畔、嶽陽樓前。南宮斐心下頓然有感道:“昔聞洞庭水,今上嶽陽樓。我竟無意間走到了此處。早聞這嶽陽樓乃是遷客騷人雲集之地,我既來之,又怎有不登高一賦之理?”說著南宮斐便進了那嶽陽樓內。
南宮斐上至頂樓,找一臨湖之位坐下,叫過夥計,要了一壺上等的清酒,點了一桌八珍美味,獨倚著欄柵,麵對著君山洞庭自斟自飲起來。麵對著湖光山色,南宮斐不由得一時感懷生情,舉杯吟道:“一賦高歌登此樓,獨倚欄柵自飲酒。昔年文正憂天下,今朝墨客此間遊。君山洞庭屢誇口,先憂後樂喋不休。滿壁阿諛堪何用,歌誰江山詠誰愁?我今既臨雲集處,千篇一律豈出口?直抒豪情顯風流,不具一格掛扁舟。”吟罷,南宮斐便將那杯中之酒一飲而盡,轉身便要落座。
他這一轉身不要緊,卻發現自己的桌上竟不知何時坐著一位窮儒,隻見這窮儒四十五六歲的年紀,長得形銷骨立,一張長方臉蛋上留著一縷山羊胡,頭發雖然蓬亂但卻也裹著方巾,一身寬鬆肥大的長衫被他穿得也是邋裏邋遢,那衣衫上更是布滿了油汙。這窮儒倒也毫不客氣,不等南宮斐相邀,便自己主動地撕下了一條香酥雞的雞腿,夾了一口洞庭魚放入嘴中咀嚼。一時抬起眼簾見南宮斐正一臉驚詫地看著自己,便笑了笑,繼續啃著雞腿道:“好詩、好詩,小兄弟果然氣度不凡,和那些隻會阿諛奉承的人不同。自打那範文正寫出了那麽一句‘先憂後樂’的名句後,這數百年來,到這嶽陽樓來的文人墨客那是不勝枚舉。可這又有什麽用呢,就如小兄弟剛剛詩中所言,不是寫些洞庭山水,就是歌功頌德,到頭來全都是千篇一律的阿諛奉承、陳詞濫調,哪有一個是直抒胸臆的?倒是小兄弟你與眾不同,將這阿諛奉承之人奚落了一番,果然別具一格。”
南宮斐見那窮儒竟能理會自己所吟之詩,心下對其竟也起了一絲敬意,也不去管那他不打招呼便吃了桌上食物一事,拱手施禮道:“前輩過譽,晚輩不過信口胡謅,前輩謬讚了。”
那窮儒又笑道:“小兄弟,你適才詩中所言可是清高自傲,為何如今卻如此自謙?你我皆是豪放文人,隻管與我直抒胸臆便可。”
自打梁鬱甫去世之後,南宮斐便隻能對月空飲,如今遇上這樣一位莫逆知己,自然極為開懷,當即坐下道:“好,既然前輩如此好爽,晚輩便也不再拘泥。我見前輩也是讀書人,特想與前輩一同吟詩作對,不知如何?”
那窮儒拍手叫好道:“如此甚好,既然小兄弟叫我一聲前輩,那我就賣個老,先出一上聯,你且聽好‘寵辱不驚,賞亭前花開花落。’”
南宮斐自然知道這一句乃是出自本朝名士陳眉公《幽窗小記》中的一句,下一句聯便是“去留無意,望天外雲卷雲舒。”但那窮儒如此出聯,南宮斐便知自己若是按照原文對聯,定會被他取笑自己默守陳規,絲毫也不別具一格,非得自己在捏造一聯對出不行,但南宮斐畢竟才高,當即一笑,不慌不忙地道:“前輩且聽好,我這下一聯對的是‘憂愁皆忘,觀湖畔人來人往。’比之陳眉公的原句如何呢?”
那窮儒拍案叫絕道:“好聯好聯,你果然沒有被我為難住。‘憂愁皆忘,觀湖畔人來人往。’嗯,不錯,字句工整、寓意深遠,比起陳眉公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小兄弟,你此番難不成也是要進京趕考路過這嶽陽樓的嗎?”
南宮斐搖搖頭笑道:“非也,入朝為官非我誌向。我不過是路過此處,向來以文會友罷了。”
那窮儒點了點頭又道:“如今春闈在即,以小兄弟的才華與學識,若去趕考,狀元及第恐怕也不在話下。”
南宮斐笑道:“若論詩書文章,這趕考的考生當中恐怕無人是我對手,但若說著入朝為官、王佐之道,在下恐怕不是那塊材料。在下生性清高自傲,隻喜閑雲野鶴,不愛繁文縟節,入朝為官規矩太多,我這散漫慣了的人可做不來的。”
那窮儒點點頭道:“小兄弟果然真性情,不過隻有這入朝為官方能為江山社稷獻計獻策,小兄弟就不想指點江山嗎?”
南宮斐輕笑一聲道:“這些我在年少時也的確想過,我也曾豪言道有朝一日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然而年長些後,我便看透了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濱,莫非王臣的道理,無論你這如何顯赫,這指點的也是帝王家的江山,倒不如在野體察些民情,以這一身才幹,為百姓蒼生盡些綿薄之力,也好落得個世人敬仰的好名。”
那窮儒聽了南宮斐的話後,不由得站起身來拍手叫好道:“好,小兄弟誌在江湖之遠,不貪戀那高官厚祿、榮華富貴,果然誌向高潔。老夫著實欽佩。”
那窮儒這一起身,南宮斐竟猛然間發現了他腰間的一枚玉佩與自己師父梁鬱甫的近乎相同,猛地便想起師父曾講過自己尚有兩位師叔,一位名叫何琳,已入朝為官;另一位名叫羅隱,自出了師門後便浪跡江湖,也不知從哪裏學來了一身的武功,後又獨創出一套二十五路的“百無一用掌”獨步天下,罕遇敵手。縱然是自己父親的輕風細雨劍也不過能與其打個平手。那枚玉佩是他們師兄弟三人一同拜師讀書時的信物,此刻南宮斐見到那窮儒身上的玉佩,在端詳其言行舉止,便已斷定此人便是自己的師叔羅隱。一時間南宮斐心下不由得暗喜,暗討自己機緣到了。
南宮斐看出師叔身份後,倒也不急忙與他相認,繼續接著剛剛的話道:“縱觀前史,那文人從政的又有哪一個的善終了?詩仙李白、詩聖杜甫,一心想施展政治抱負,可卻終不得誌,直至今日後人稱讚的皆是他們的詩句,有何人對他們的政績歌功頌德?還有那宋時王安石與司馬光的黨爭,到頭來漁翁得利的還是帝王家。依晚輩遇見,這文人從政必是敗局,雖滿腔報複一心為國為民,但這政治向來都是帝王與陰謀家的遊戲,隻知吟風詠月、滿腹牢騷的書生又如何能鬥得過他們?”
那羅隱一捋胡須點頭道:“果真是如此啊,不想小兄弟小小年紀文采斐然不說,對這局勢看得也十分透徹。”
南宮斐一笑道:“晚輩不才,曾作過一詩,將這往哲先賢罵了個遍。”
羅隱似乎很感興趣地“哦”了一聲問道:“你是如何作的?”
南宮斐起身吟道:“諸子百家難風流,唐宋八大太憂愁。今朝絕代應如是,笑視群芳竟上遊。”
羅隱又忍不住拍案叫絕道:“好詩,真是震懾古今,輕狂絕世。”
南宮斐笑道:“晚輩雖也是鬥膽作此詩,但這諸子百家遊說於各國之間,又怎有文人風流之性情?那唐宋八大更是令人不屑,遭遇貶謫就一副活不起的樣子,滿腹牢騷的說自己懷才不遇不得其誌,又誇誇其談地說自己多麽地為國為民,可恕我直言,這幾位身居高位時不見為國為民做了什麽,被貶到地方後更是不見其行動,當真令人不齒。晚輩愚見,這文人就應是寄詩句,抒豪情。不拘泥於凡俗,不貪戀於浮名,方才能有文人之風流瀟灑。”
羅隱點點頭道:“說得好,小兄弟你這輕狂傲慢、離經叛教的樣子倒很像老夫的一位故人啊。”
南宮斐笑著問道:“不知前輩說的這位故人可否就是玄天盟奉經長老梁鬱甫呢?”
聽南宮斐如此說,羅隱似乎看出了些端倪,他有些疑惑地看著南宮斐問道:“你怎麽會知道?”
南宮斐這時連忙跪倒在羅隱麵前道:“弟子南宮斐見過羅隱師叔。”
羅隱見南宮斐如此不由得大為驚訝,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南宮斐,果見他眉目之間與舊交南宮雲極像,又回想起適才南宮斐的言談文采,當即便也不再懷疑,連忙扶起南宮斐笑道:“你是斐兒,是我梁師兄的徒弟?”
南宮斐也起身應道:“正是弟子。弟子曾聽師父多次提起過師叔你,不想今日竟有幸與師叔在此相見。”
羅隱大笑著拍了拍南宮斐的肩膀道:“好小子,我說你怎麽和我這麽投脾氣,原來是我的師侄。你不僅有文人之雅,更具文人之誌,沒給你師父丟臉。對了,你師父近來可好?”
見羅隱如此問,南宮斐一時間不由得神色黯然,輕歎一聲道:“早在六年前我師父為了救我,而被毒蛇咬中脖子,血流不止,毒發身亡。”
得知此消息後,羅隱亦是神情落寞,忍不住落了兩行熱淚道:“想當年我是師兄弟三人一同讀書時,梁師兄天資聰穎、悟性極高,是我們這三人中學得最好的;何師兄雖不及梁師兄有悟性,但卻刻苦用功,一心隻為考取功名,光耀門楣;隻有我我卻生性頑劣,不僅詩書不僅兩位師兄讀得好,還經常地惹是生非,先生每每要責罰我時,都是梁師兄出來袒護我,替我求情,有時甚至還會替我挨打。離開師門後,我們兄弟三人各自漂泊,我與梁師兄也有二十年沒再見麵。不想今日卻早已與他天人永隔,真乃不亦悲乎?”
南宮斐見羅隱悲痛難當,一時間追憶起恩師竟也忍不住淚從中來。見南宮斐落下淚來,羅隱便知自己勾起了師侄的傷心往事實屬不該,便即又爽朗一笑道:“不過天可憐見,今天讓我在這裏遇見了斐兒你。我雖不如你師父那般滿腹經綸,但對你的照顧是絲毫不會比你師父差的。”
南宮斐穩定了些情緒道:“常聽師父說羅師叔你生性豁達瀟灑,不拘小節。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羅隱一笑道:“你師父那是在抬舉我了,我不過是一個百無一用的書生而已,什麽豁達瀟灑其實都是沒本事的表現。”
南宮斐眼神泛光,笑道:“這江湖之中誰人不知師叔您的百無一用獨步天下呢?”
羅隱忍不住笑了一聲指著南宮斐道:“好小子,看來你師父也把這事告訴你了。也罷,想我老夫飄搖半生並未收過一個徒弟。這自創的掌法若不找到傳人隻怕百年之後也要帶進棺材裏。你既是我師侄,那就和是我的弟子沒什麽兩樣,你我叔侄又十分投緣,我便將這獨創的二十五路‘百無一用掌’盡數傳與你好了。”
南宮斐聽了自是喜不自勝,連忙跪拜在羅隱麵前道:“弟子多謝師叔賜教。”
羅隱點點頭,扶起南宮斐道:“斐兒你先起來,我看看你的根骨如何。”說著便伸手在南宮斐的頭顱、脊骨、四肢處迅速地捋了一遍,之後點點頭道:“不錯,根骨俱佳,而且這任督二脈也早已被打開,的確是個練武的材料。”
南宮斐一時欣喜地問道:“那我現在就可以學這百無一用掌嗎?”
羅隱搖了搖頭道:“還不是時候,雖然你根骨不錯,這任督二脈也被打通,但是我剛剛也探出你毫無武功基礎,仍需先打好根基才可練著上乘武功。”
南宮斐點了點頭道:“一切但憑師叔吩咐。”
羅隱道:“這其實也並非什麽麻煩事,待會我先教你幾套拳腳功夫,在傳你一套內功的心法口訣,你回去後需在每日的寅、辰、申、戌四個時辰勤加練習可事半功倍。半月之後,你我還在此處會麵,我便將這百無一用掌傳與你。”
南宮斐施禮謝道:“多謝師叔。”
當即,羅隱便教了南宮斐幾套拳腳功夫,南宮斐卻從未練過武,但好在天資聰穎,幾乎一學便會,之後羅隱又將內功的心法口訣傳於南宮斐,南宮斐亦是將其牢牢地記在了心裏。
叔侄二人作別後,南宮斐便又獨自返回到朱雀崖,不過此刻的心情卻與一早下山時的大不相同。剛一到嶺上,南宮斐便見碧涓正坐在一旁的階梯上,手托著桃腮呆呆出神。南宮斐不由得一笑,輕輕走上近前,蹲在碧涓麵前問道:“在想什麽呢,涓涓?”
碧涓老早便也瞧見南宮斐走來,但此刻看著他,眼中似乎有一些埋怨地怪道:“你隻管把我甩給別人做弟子,自己卻跑出去一整天也不來理我。”
南宮斐見碧涓如此不由得又愛又憐,心下也大為慚愧地將碧涓摟在懷中道:“是我疏忽了,往後我再出去也一定會帶上你。”
碧涓似乎少了些怨氣地問道:“這一整天你都做些什麽去了?”
南宮斐一笑道:“我這一天可沒有白出去,我在那嶽陽樓中遇見了我的師叔羅隱。”
聽到“羅隱”這個名字,碧涓也大為驚奇地問道:“羅隱,就是那個憑借一套百無一用掌而獨步天下的羅隱嗎?”
南宮斐點點頭道:“不錯,而且此人正是我的師叔,對我也甚為賞識,已經決定要將這百無一用掌傳我。隻不過我現今並無武學根基,他便隻先教了我一些基本拳腳和內功心法,待十五日後,便將這掌法傳我。”
碧涓聽了此時也大為欣喜地笑道:“如此說來這便是斐郎你的機緣到了,能學來百無一用掌,隻怕玄天盟上下也就隻有上官毅一人可以是你的對手了。”
南宮斐也點點頭道:“此時機緣的確千載難逢,我也需勤加練習才可。”
這半月中,南宮斐每一日的寅、辰、申、戌四個時辰都會將羅隱所教的拳腳、內功加以練習,片刻不曾停歇。這些雖尚隻是武學根基,但南宮斐這樣每日勤練,功力亦是與日俱增,轉眼半月已過,南宮斐此刻的功力已與玄天盟中三代弟子無二。
按照之前約定,南宮斐便又早早地來到了嶽陽樓內,還是在之前的位置,照著之前的規矩,有點好了一桌酒菜單獨等著羅隱的到來。
未及,南宮斐便聽聞到樓下傳來了羅隱那蒼勁之中又不乏詼諧的聲音“嗯,好香的酒菜味道,老夫我離得老遠便聞到了。”
南宮斐聽到師叔的聲音後,便挪步到樓梯口去接應。見羅隱走上來後,便拱手施禮道:“斐兒見過師叔。”
羅隱點點頭,一邊先桌前走去一邊和南宮斐打著招呼道:“斐兒你來得夠早啊,這酒菜都已上好了。”說著便也如同上次那般坐了下來,撕下一條雞腿,倒上一杯清酒,邊吃邊飲。
南宮斐也回到桌前落座道:“斐兒也不知師叔的口味如何,就依樣上次的又叫了這一桌,不知師叔是否吃的習慣?”
羅隱一邊啃著雞腿一邊點點頭道:“挺好、挺好,這些可都是嶽陽樓上的名菜,老夫的嘴可沒那麽刁。對了斐兒,這半月來你的功夫可有長進?”
南宮斐道:“這半月來弟子按照師叔教導的每日於寅、辰、申、戌四個四辰練習這拳腳、內功片刻不曾停歇。”
羅隱道:“如此說來,你這武學根基打得也算是牢固了。也好,等我吃完這一桌的菜,就傳你這百無一用掌。哦對了,你也別光看著啊,一起吃啊。”
南宮斐欣然地又倒了兩杯酒,舉起一杯道:“師叔,這杯酒弟子敬你。”說著便將酒飲下。
羅隱也舉起酒杯滿飲道:“吃菜吃菜。”
南宮斐答應一聲,便也拿起筷子和羅隱一同吃起了這桌上的菜肴。
叔侄二人酒足飯飽後,下了嶽陽樓,泛舟洞庭、行至君山找一竹林幽靜處便來傳掌授藝。
羅隱束了束衣衫,對南宮斐道:“斐兒,這百無一用掌當中的第一路掌法為擲地有聲。乃是用掌中之勁力襲擊地麵,再由地麵彈出襲擊對手的一路掌法,你且看好。”說著,羅隱雙掌運力抬至胸膛,左掌按在右掌之上猛然向下擊去,那掌力擊出,打在地麵之上將那地上的竹葉激起,那竹葉又順勢順勢向前襲擊而去,那竹葉受掌力所控威力無比,猛然間便釘入前麵的一根竹子內,勁力所至、勢如破竹。
南宮斐見了,不由得心中暗讚這掌法果然勁力雄渾、勢不可擋。便也依樣練習,先運力至雙掌之中,將雙掌抬至胸膛,又猛然向下擊去。那掌力擊出也果然激起了那地上的竹葉,使其向前擊去,隻是南宮斐畢竟是初次練習,再加之勁力不足,那片片竹葉隻在竹子上刻出些痕跡便紛紛落地。
南宮斐見那竹葉並沒能像師叔那般勢如破竹,不免有些沮喪。可羅隱卻大為欣喜的拍手叫好道:“好。斐兒想不到你才第一次練習就能如此。想師叔我剛剛創此路掌法時隻是將地麵的落葉彈起,並未能將其擊出。可見你的天資猶勝於我。隻是這勁力尚有不足,還需多加練習才可。”
南宮斐頓時又信心滿滿地點了點頭道:“弟子謹記師叔教誨。”
羅隱又道:“我本以為今日隻能教你這一路掌法,可沒想到你的悟性竟這般強。也罷,我便索性將這其餘的二十四路章法也一並傳你,你回去之後,仍要勤加練習。還有我之前教你的那些乃是武學根基,你也不可鬆懈。”
南宮斐點點頭道:“弟子明白。”
羅隱一捋胡須道:“好。這百無一用掌的第二路掌法為力透紙背,右掌先向後放運力,然後猛然向前擊出,襲擊對手胸膛。然而此路掌法的精妙之處就在於雖是攻敵胸膛,卻讓對手背心受傷。第三路為妙筆生花,此一路卻名為掌法,實際上卻是一路指法,五指擊出,可攻其下腹、咽喉等脆弱部位,擊中後,五指合力一捏,縱然沒使對手受傷,也可叫他疼得半死……”那羅隱依次便將這二十五路掌法分別對著南宮斐講解一遍,南宮斐亦是牢牢記在心裏。之後,羅隱又從頭至尾地將這一整套的百無一用掌演了一遍,南宮斐仔細觀看,隻這一遍,南宮斐便已將這掌法中的所有招式牢牢記住。
而後南宮斐又依樣將這一整套的百無一用掌打了一遍,除勁力仍有不足外,其餘近乎無可挑剔。羅隱又耐心地指正了一些仍需改進之處後,二人方才離開,又泛舟向對岸返還。
泛舟洞庭,望著這青山秀水,想著自己此刻已然學得這精妙掌法,南宮斐不由得欣喜若狂,他在心中暗暗思量這一件事情,那就是該是時候回玄天盟一雪前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