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離開了，雲娘哭成了淚人，她不停念叨著，“我舍不得陳媽，我舍不得離開她。陳媽這把年紀無依無靠，今後日子又該怎麽辦啊？”

    張嬸看不下去，便勸道：“雲娘你還年輕，陳媽有手藝，出去還是能找個人家幫工。你這不吃不喝萬一死了，陳媽若想你，你這死了，陳媽豈不是活著傷心無趣了？你放心，張嬸之前對你有誤會，讓你受了些委屈。但是，今日張嬸在這裏告訴你，隻要張嬸在，就不會讓你受到侮辱。你好好做活計，等過了幾年攢足銀子，便可離開翠紅樓。”張嬸又將飯擺到雲娘身邊。雲娘落下了淚水。

    曹總管收斂沒多久，又沒事到下人處轉悠。他嬉皮笑臉剛挨近雲娘，張嬸就立刻拿著菜刀衝了出來。“好你個曹總管，幾日才過，你這個毛病又開始犯了。我讓你手犯癢。”瞬間張嬸菜刀落下，曹總管嚇得忙避了過去。見張嬸不是開玩笑，曹總管嚇得跌倒在地上，噌了一鼻子灰。下人們都大笑了起來，雲娘感激地看著張嬸。

    我告訴你曹總管，你趕緊給我滾。若是，你下次還敢來騷擾我們這裏的下人，我就卸了你的胳膊。”張嬸提刀大聲說著。曹總管趕緊跑了。

    曹總管受了委屈跑去和老鴇告狀。老鴇漫不經心的聽著，一邊抽著旱煙。“哦，張嬸是有些過分，怎麽能用菜刀砍人呢？”

    是啊，您可不知道，張嬸的氣焰有多囂張。”曹總管心裏得意以為老鴇護著自己。

    這用，也得用木棍呀。若是把我菜刀砍豁了口，又得是好幾個銀子。”老鴇吹了一口煙說道。

    啊，夫人，您啊，您就這樣護著張嬸呀，我對您可是最忠心的啊。”曹總管立刻摟住老鴇的腿說著。

    滾，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那日陳媽究竟因何事放火，別當我什麽都不知道。若不是要在下人麵前立個規矩，我也不會趕陳媽離開。今日，你老毛病又犯，不就是個下人嘛，你想要就花銀子買回去。要麽就別再給老娘這幹這偷雞摸狗的事，弄得我翠紅樓不得安生。”老鴇這麽一說，曹總管犯了難。且不說買雲娘要花多少銀兩，他家中母夜叉也是不好惹的。無奈，曹總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沒法了。

    這番折騰後，曹總管真的不敢來下人處轉悠了，日子相安無事的過了起來。張嬸還是一副嚴厲的模樣，隻是不再折磨雲娘了。日子就這樣一日日的過去。雲娘在廚房幫工，也是張嬸考慮雲娘的雙手曾被燙傷過，怕日日洗衣裳雙手好不了。

    就這樣，雲娘在翠紅樓的廚房生火打雜，雖然依然忙碌，但是日子總算是好過了。這日，張嬸忽然將廚房的夥計喊了去。不一會，就傳來夥計“哎喲”地叫喚聲。

    這邊，張嬸舉著木棍狠狠抽打那個夥計，一邊罵道：“你這個吃白食的家夥，一天到晚就知道賭，賭了輸，輸了沒吃的，就來偷廚房裏的吃的。看我不打死你。”

    哎呦，哎喲，冤枉呀。張嬸不要打呀，我真的沒偷。”那個夥計委屈地叫著。

    看你嘴硬。”張嬸繼續揮著木棍。

    原來，廚房最近總是少掉幾隻鮑魚，雖然老鴇沒怎麽說，但是張嬸臉上掛不住。張嬸尋思來尋思去，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廚房的李二。李二生性好賭，經常輸銀子。張嬸想想那些鮑魚拿到集市上買好歹值一些銀子，越想越覺得是李二偷去賣了換錢。於是，張嬸這才不由分說的打了李二。但李二就是不承認，也的確抓不到證據。張嬸隻得作罷。李二這邊被攆出了廚房。

    但過了一日，廚房又少了一隻燒好的鮑魚。這下，張嬸臉上更是掛不住了。“這不是李二幹的，那還會是誰？”張嬸想來想去，覺得最容易下手的始終就是廚房的幾人。那些丫鬟一向老實膽小，剩下的就是雲娘和幾個老夥計。於是，張嬸叫來雲娘，她細細打量著雲娘說道：“我因為陳媽，對你好生信任。但是，你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就不得不處置你了。你是自己交代？還是讓我捉你到老鴇那？”

    雲娘不知何故，忙問：“張嬸你為何事？雲娘不知啊。”

    你這個姑娘，竟這麽不老實。我本以為廚房少了食物，是那個好賭的李二幹的。可是李二被我攆出廚房，但廚房依然在少東西。其他幾個夥計，我一向了解，隻有你才入廚房就開始不斷少東西。這不是你幹的，又會是誰？”張嬸怒視著雲娘，說著就要扭雲娘去老鴇那。

    不不，張嬸你聽我說。雲娘確實沒有做過這類齷齪之事。我想其中一定另有原因。張嬸你現在捉我去見老鴇，但是真正偷竊之人卻沒有抓住。老鴇若是知道，隻會更覺得你辦事不利呀。”

    好，你說的也有理。那我暫時信你一回。我要你一日之內找出原因，否則，我就捉你去見老鴇。到時有你受的。”張嬸丟下話便離開了。

    入夜，下人們都睡了，雲娘翻來覆去睡不著。“天一亮，我拿什麽交代。”想著，雲娘起身出了屋。

    夜色中，一間間漆黑的屋子，偶爾發出一陣“咯吱”的木門聲。雲娘不覺縮了縮肩膀，將肩頭的衣裳緊了緊。忽然，雲娘隱約發現廚房內似乎有一白色身影忽閃而過，雲娘頓時感到腦袋發懵。這邊，又聽著一聲貓叫淒厲地劃過。與此同時，廚房的木門“嘎吱嘎吱”響動了起來。

    廚房的確有人。”雲娘心想著，她又驚恐地看了看漆黑不見五指的四周。下人們都在睡覺，若是喊醒大家驚跑那人就糟了。於是，雲娘咬咬牙一步步向廚房走去。雲娘不時感到背後一陣陣涼意，忽然，她隱隱聽到一陣細小的聲音從廚房裏傳出。“嗚嗚嗚……”聲音如同嬰兒在夜裏啼哭。隻是哭聲出現在此時就顯得太過詭異。聲音又一次傳來，雲娘頭皮發麻，難道後屋廚房裏鬧鬼。這邊想著，雲娘的步子遲緩地如同灌了鉛一般。

    終於，雲娘摸索到了廚房門口，漆黑不見五指的廚房，啼哭聲越發的清晰。並還聽得陣陣絮絮叨叨的聲音。雲娘半閉著眼睛，抖索著雙手輕輕推開木門，隻聽木門“咯吱吱”地一點點開啟。雲娘小心探過頭，赫然看見一個白衣散發的“鬼”立在鍋灶旁。

    鬼啊。”雲娘驚呼道。

    白衣“女鬼”立刻轉過身來，她一下掩住雲娘的口將雲娘拖入廚房，瞬間並關上了木門。

    不要出聲，千萬不要出聲。”“女鬼”著急道。雲娘隻覺“女鬼”口吐幽香，雙手纖細似有溫度。雲娘連忙點點頭，“女鬼”這才鬆開了手。

    你，你，不是鬼？”雲娘驚訝道，透過月光隱約見得是一美豔女子。

    女鬼”聽了雲娘的話，撲哧一笑卻又冷冷道：“我也想知道我如今究竟是人是鬼。”然後，“女鬼”站起身，她白衣飄飄、長發及腰，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輕瀉於地。“不，我是人，我是個美豔動人的女人。對了，你又是何人？怎會深夜到此。”“女鬼”不答反問。

    雲娘忙說道：“廚房少了鮑魚，張嬸要拿我問罪。我為了查明原因，所以深夜來到廚房，結果發現……”雲娘沒再說下去，因為她看見“女鬼”身旁吃剩了一半的鮑魚。

    哦，原是如此。”“女鬼”冷笑著又要去吃另一盤鮑魚。

    你，你住手，你為何要偷這些食物？”雲娘生氣道。見對方不是鬼，說話有了幾分底氣。

    女鬼”說道：“已經是第六日了，她們真是狠心。若不是這幾夜，我實在餓得熬不住，深夜趁人不備來廚房偷吃的，怕是早就被餓死了。”

    雲娘聽得很是莫名，正想再追問。這邊恰巧有人出恭。木門咯吱打開，屋裏的燈亮了。

    雲娘趕緊拉著“女鬼”蹲下身。見出恭的人晃晃悠悠著回屋息了燈。雲娘趕緊說道：“你快走吧。我不會將你告到張嬸那。下次，若是別人再餓你，你來找我。我就幫你留一些饅頭，不要再偷吃那些鮑魚了。因為再少，我必會遭到責罰的。”說著，雲娘從鍋裏取出一個剩饅頭塞到了“女鬼”懷中。“女鬼”皺了皺眉倒也接過，便打開木門離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