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明朝——雲別景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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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09年7月6日。此時,也正是現代女孩婉珍回魂第五夜。這民間常說人頻臨死亡前有回魂7日的說法。這也就是國內外時有發生的,人死而複生的情形。婉珍仍有著一絲氣息,她的魂出去了,她能不能回得來?婉珍的父母和任何人都無從知道。
就在說道第四夜,男子跪在火球炸開的碎石中悲痛欲絕地哭喊之時。很快,那道刺眼的白光消失了,四周一片硝煙彌漫。怪異的人馬也不知所終。婉珍魂魄逐漸從這一片硝煙彌漫的廢墟中恢複了意識,更從一段遙遠的記憶中拉回到了現實。回魂日也旋即進入了第五夜。此時,婉珍真切地知道那個神秘的男人就是錦衣衛指揮使景軒。婉珍魂魄緩緩站起身,幽幽說道,“相遇是緣,相思漸纏,相見卻難。山高路遠,惟有千裏共嬋娟。因不滿,鴛夢成空泛,故攝形相,托鴻雁,快捎傳我,我是雲娘,我是雲娘……我竟是大明朝的繡娘雲娘,錦衣衛指揮使景軒的娘子?景軒,景軒”。婉珍魂魄感覺彷佛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場好長好長的夢。為故事裏的人,為故事裏的自己,為似夢似幻的人事,她輕聲歎息著。
此時,夫子廟攬月閣下,景軒正跪在廢墟中垂首嗚咽著。他滿身灰塵,額頭滲著鮮血,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殘垣斷壁,又突然在碎石中瘋狂翻找著,忽然,他悲從心來,大聲喊道,“天啊,老天啊,你何苦要如此折磨我?你折磨了我一世,折磨了我痛不欲生。我知道,我知道我害了雲家,我知道我不該為了父仇害了雲家,害了雲娘,害了我深深愛著女子,又害了送她入了地宮,慘遭生生的分離。雲娘啊,雲娘,我苦苦思念著你,苦苦掙紮著來尋你。我想帶著你,帶著我的娘子回去,回到我們的曾經。然而,現在我好怕,在這片廢墟中,我好怕好怕尋到的是你的屍身,我不能再一次失去你了。雲娘啊,你不要離開我可不可以?”在景軒這聲嘶力竭的哭喊中,婉珍魂魄哭了,她遠遠地立在景軒的身後。她望著景軒,她深深地望著他,她知道這男子就是百年來尋她而來的相公。婉珍魂魄心中湧動著悲傷。婉珍魂魄搖著頭,她不敢靠近景軒。她絕望地哭著,又悄然而去。
滴,滴,滴”第五夜的這會,婉珍病房內,婉珍爸媽緊張地看著屏幕上遲遲沒有斷掉的信號。那是婉珍魂魄跳動的信號、生的訊息。“婉珍啊,婉珍啊,你在哪裏?你在哪裏?你究竟在哪裏?你快回來吧。好不好?爸爸媽媽好擔心你,害怕你會,你會……嗚嗚嗚嗚。”婉珍爸媽哭說著。然而,就在這時,信號忽然上下跳動兩下,竟一下在婉珍爸媽眼前拉成一條直線消失了。
婉珍爸媽痛哭起來,陳峰博士也大驚失色。“看來這事不好辦了。婉珍魂魄似乎被在明孝陵地宮附近。那裏是帝王歸葬之處,屬於陰陽兩界之外。婉珍魂魄似乎在那尋不到出口。看來得趕緊去請師父劉法師來處理了。”陳峰博將第五支引魂香點燃後,他同婉珍爸媽交代了幾句。剛出病房,就見一個仙風道骨之人大步走來。
師父?”陳峰博士喊道。
回魂夜中,婉珍魂魄飄到了鍾山。景軒似乎預感到了,一瞬間,他也站在了鍾山。果然,婉珍魂魄就立在鍾山的山崖邊。
雲娘,雲娘,你要作何?”景軒急忙道。婉珍魂魄看著熟悉的男子,她的腦袋劇烈疼痛起來。景軒那一聲聲的雲娘刺痛了婉珍魂魄所有的前塵記憶。
不,不,不,景軒,為何你會尋來?為何你要來尋我?前世的我們折磨糾纏的難道還不夠痛苦嗎?”婉珍魂魄捂著腦袋痛苦地說著,突然,她絕望地看著景軒縱身跳下了山崖。
不。”景軒淒厲地呼喊著。猛然間,他也縱身跳下了山崖。
到了崖下,景軒忍著傷痛尋找著。很快,他在崖穀的溪水旁看到了仰麵朝上的婉珍魂魄。景軒著急地一把抱起她,卻見婉珍魂魄一動不動,景軒頓時仰麵大哭道,“雲娘,雲娘,你醒醒。雲娘,雲娘,你不要離開我。我終於尋到了你,怎又看到你死去?蒼天啊,蒼天,為何你要如此折磨我和雲娘?折磨我們這對苦命的愛人?讓我們明明相愛又不能愛。雲娘,雲娘,前世也好,今生也罷,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好不好?”
景軒痛哭著,一遍遍撫摸著雲娘,他的淚水紛紛落在了雲娘的臉上。“雲娘,你可記得,我們曾經就是在鍾山相遇相愛。你可記得你為我做的夫妻結嗎?雲娘,我愛你,我可以為了你犧牲一切。我隻想你活著,我隻想你好好活著。這生,這生哪怕是讓我隻看你最後一麵,我也甘願。雲娘啊,雲娘,你不要不說話,你醒醒好不好?好不好?”景軒一遍遍呐喊著。
就在這時,他們頭頂有一道白光忽閃忽閃起來。白色的光如同從蒼穹中照射向他們。光雪白晃眼,刺得景軒雙眼無法睜開。待白光閃過,景軒竟看到婉珍魂魄在一點點地虛化著,如同湖水上波動的水紋。
原來此時,病房內,劉國荃法師正揮舞著招魂鏡在婉珍頭頂上方旋轉著。招魂鏡發出刺眼的白光,閃動中婉珍的睫毛微微動了一動。“大師,大師,婉珍似乎有反應了。”看著婉珍微弱的動靜,婉珍爸媽高興地落著淚。然而,忽然間,魂魄跟蹤儀劇烈跳動了兩下,竟靜止不動了。婉珍爸媽愕然了。
不,不,不。”景軒緊緊摟住婉珍魂魄,生怕婉珍魂魄就這麽消失了。“不,不,不,雲娘,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你可知道,你輪回了百年,我在地宮中思念了百年。我忍受著地宮無盡的黑暗與孤寂,就是為了守候這一日,守候到你。可是,這一世為何還是讓我無法和你在一起?這究竟是為何啊?”
不好,第五支引魂香也快滅了。”劉國荃師徒二人心有神會。於是,劉國荃法師加速揮舞招魂鏡,陳峰博士趕緊記錄電腦追魂儀的頻率。
白光快速在婉珍魂魄頭頂閃動,景軒泣不成聲,忽然,婉珍魂魄竟咳嗽了兩聲,她虛化的身子漸漸恢複了。
不好,魂魄消失。”陳峰博士大喊。
啊,我的婉珍呀。”婉珍媽媽頓時失聲大哭起來。
景軒高興地看著婉珍,說道,“雲娘,你醒了?你醒了,是不是?”
婉珍魂魄望著景軒,不知不覺落下淚水。就在此時,崖穀間隱隱傳來一陣道音:“鍾山泉海本無緣,宿世輪回亦非情。可憐一雙一世緣,苦得交匯轉瞬去。”
誰,到底是誰?”景軒怒了。他終於確定,有一個道人的聲音一直交織在他的生命中,一直在預示著他的愛情。“誰,你出來,你到底是誰?什麽苦得交匯轉瞬去?你究竟是何人?你給我出來。”景軒憤怒不安著,他這一次竟清晰地聽出了詩詞的意味。他害怕再次的相逢卻不能相依。婉珍魂魄傷心地靠在景軒懷中,她已然知道她就是雲娘,她就是雲娘今生的化身。婉珍魂魄哭著麵對這玄幻卻又真實的事實。
在景軒的咆哮中,一位須眉白發的道人從崖穀中走了出來。道人看著像有百歲,或是更多年歲。他搖了搖頭看著景軒懷中的婉珍魂魄,又拿出了一粒藥丸。景軒吃驚地看著道人。道人將藥丸遞給景軒,景軒似乎明白道人的意思,趕緊接過放入了婉珍魂魄的口中。婉珍魂魄果然漸漸恢複了神智。她咳嗽了一聲,輕輕喚道:“景軒。”景軒震驚了,他聽著這句讓他朝思暮想百年的一句話,他盼著這句話足足六百年了。景軒緊緊摟住婉珍魂魄,連聲道,“是我,是我,我是景軒。雲娘,你終於回來了。”
老道人看著二人如此,便走到了一旁的崖石上坐下,卻沒有離開意思。
景軒一遍遍撫摸著婉珍魂魄,一遍遍喚著。“雲娘,雲娘,你終於回到我身邊了。”婉珍魂魄笑著落著淚,她撫摸著景軒的臉。景軒連忙拿出夫妻結,問:“雲娘,你還記得這個嗎?”
婉珍魂魄接過,說道,“記得,記得。我都記起來了。這是我們二人愛情的信物,這是我們的夫妻結啊。在地宮內,我將它還與你了。”婉珍魂魄傷心地說著,她看著這古老青絲纏繞的夫妻結,是那麽緊密地緊緊纏結著,不願分離。
景軒吻著婉珍魂魄,忙說道,“是的,是的。雲娘,我找到你了,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再也沒有任何可以阻擋我們相愛了。”說著,景軒將夫妻結係在了婉珍魂魄的腰上。婉珍魂魄看著景軒輕輕地笑著。
景軒、婉珍魂魄一同給道人跪下。景軒說:“道人,謝謝你救了雲娘。隻是我有一事不明,道人乃世外之人,似乎一直對我和雲娘的情事知道一二。道人詩詞所念之事,讓我心頭擔憂。請道人指點一二。”
道人看了看景軒又看了看婉珍魂魄,歎息了一口氣,幽幽站起了身。景軒見狀連忙走上前去,“道人,有何難言,但說無妨。”
道人看了看景軒說道:“本道人千年一算,你們一切塵緣今世了。道人雖有憐憫之心,但也不能改變天地定數。隻想告訴你,這姻緣如同樹葉兩相依,本隻是因果和合之事。前緣的未了,今生也注定不可能再續了。這世上最深的疼愛,就是明知相愛不能在一起,就應把愛人親手放去。你可知道,你如今乃是死士,可謂魂不是魂,鬼亦不是鬼。而今生雲娘的輪回化身,本有自己的命途。僅僅因為你的前緣不忘,你的出現混亂了人生命途。你就像是索命的冤魂,要帶她的魂魄離開人間。你們今生是人鬼殊途,不可能在一起的。你若真愛這女子,就應該放掉今生的她,否則你隻會害了她呀。”
景軒怔在原來,他難以置信地搖著頭。“不,怎會是這樣?前世的我們苦苦相愛不能在一起,今生卻又是人鬼殊途。我好不容易尋到了雲娘,道人你卻告訴我說,我和她還是不可能在一起,為何?為何?這是究竟是為何?”
憑道隻能說這些,至於你怎麽做,就看你的了。但憑道還得提醒你一句,世間萬物都是哪裏來,回哪裏去,都有自己的定數。到了第七夜,你務必要返回地宮,如若不然,就會灰飛煙滅,那到時世間無論陰陽也就再無你的蹤影了。切記。”說完,道人走向崖穀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