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綁名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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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下無話,又過了兩日。

    已時的時候,遊無痕隨著遊師爺一起去了安華城南門。金師爺果真沒食言,遊師爺都已經提前到了,那金師爺更早。

    沒有多餘的客套話,直奔主題,金師爺首先說道:“老遊,我這邊已經有了一位塗師爺,到時候我們三人同行,你覺得怎樣?”

    見遊師爺擺擺手表示沒意見,看了看遊無痕就繼續說道:“那好,塗師爺就在前麵的‘師爺驛’,安華城大部分‘綁名布’的師爺都在那裏交接。隻是這小孩子~恐怕還是別隨行了吧?”

    遊無痕不知道這還有忌諱什麽的,當下小聲對遊師爺說:“師父,我陪您一起去看看成麽?”

    遊師爺笑了笑:“讓你去看看也好。金師爺,我的徒兒也當是一名師爺,去看看無妨罷?”金師爺聳聳肩表示無所謂,當下三人就不再逗留,徑直去了前者所說之地。

    其實目的地是一間茶店,所不同的是,這間茶店隻招待“師爺”,甚少有普通人入內。遊無痕看了看門麵,牌匾上書《師爺驛》,門用厚重的簾布遮擋,偶爾看到有一兩個師爺打扮的人,掀開簾布走出來。

    三人隨之也走了進去。進門一瞬間,光線就柔和了下來,兩旁的窗戶開得不大不小,明亮度很適中。金師爺翹首張望了一會兒,隻見裏麵一張桌子上有一個人朝他們招了招手,遂走了過去。

    那人遠遠的就起身朝遊師爺打招呼:“遊師爺,幸會幸會!”想來金師爺早已同他提談過遊師爺,遊師爺也客氣的抱了抱拳,算是打了招呼。

    遊無痕從師父身後移出脖子,打量了一眼這位塗師爺。歡其歲數不小了,年齡應該和師父在伯仲之間。但是滿麵紅光,一點也不顯老,遊無痕對此人是越看越熟悉,隨即一愕然:此人不就正是“月滿樓”裏撞見那位老師爺麽?

    這下塗師爺金師爺都湊齊了,這隊伍還真是“臥虎藏龍”啊!~不由得感概這世界真的很小。

    遊無痕不著痕跡地將目光悄悄移開,那塗師爺似是沒認出遊無痕,兀自含笑著請三人入座。先聊了一些不著邊際的,接下來就切入了正題。

    金師爺看了看四周,示意其餘三人往桌前湊湊。隨手翻出一卷帛紙,攤開一看是張地圖。

    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如同塗師爺所說,我將最有可能出現靈屍的地方標上了記,在這裏~”說完用手指比畫了一下地圖上的一塊。

    地圖上沒有標示注名,遊無痕費了老大力氣才看懂。印象中,這看起來應該是未名森林的西南方向,那裏靠近薄刀嶺北,已經深入到未名森林內部了!

    遊無痕不由有些吃驚,一下子想起林鏢爺遇到過的危險,暗自擔心。扭頭去看師父,卻見遊師爺和塗師爺點了點頭表示沒意見。

    這時換作塗師爺道:“消息來源絕對可靠,隻是這隔了幾日,也許我們過去會撲個空。

    值得注意的是,那裏靠近薄刀嶺,時常有‘刀斛’出沒~而且是一片密林,難保不會出現一些稀奇古怪地玩意兒。

    如果成了,(魂珠)成色好能賣個三四百兩;再不濟也得超過百兩。到時自是三人均分!隻是這‘布頭’當由塗某來牽,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遊師爺眉毛挑了挑,倒不是因為這‘布頭’有多大地厲害關係,一個形式而已,誰來做都無所謂。布頭所謂領頭人,隻是這一般做布頭的,往往都是隊伍中城府最深之人。

    見金師爺不置可否的神情,遊師爺微微動容,不由重新悄悄打量了一下塗師爺。嘴裏應和著:“沒問題!”三人也是藝高人膽大,一點也不含糊。

    金師爺收好地圖,說了一句:“今晚連夜出發怎樣?掐算著時間,當三日後拂曉到。”見其餘兩人點頭,遂側身呼道:“小二!”

    立馬就有一夥計屁顛屁顛的跑過來,金師爺對他吩咐了幾句,那夥計就走開了。不一會兒又走過來,手裏拿著一塊黃布和筆墨,放下後就靜聲退開了。

    從他輕車熟路的動作看得出來,似乎對此早已習以為常。隨後金師爺抽出滅魂刺,將那塊布一分為三,提筆將每塊布寫上自己名字,再移到遊師爺麵前…

    如此一來,每塊布上都有自己和另外兩個人的親名。隨後各自隨機拿走一塊,綁在了妖神鏡上麵~

    如此一來,這“綁名布”的儀式就算完成了。

    遊無痕知趣地沒湊過去看,行走江湖的師爺,絕大多數都不願意透露的自己真實全名,也沒人會刻意去問。就像桓公鏡:你可以稱呼他“桓公師爺”;亦可稱呼“鏡師爺”。除非知情人,好比是敖振天,也絕不會知道遊師爺到底叫什麽。

    各自收好了布條,塗師爺說道:“我們三個時辰後出發吧,大家準備一下,碰頭地點還是在城南門。”

    說完,就扔了幾個銅子兒在桌上,自顧自起身走開了。遊師爺也隨之帶著遊無痕,離開了這家師爺驛。

    回去的路上,遊無痕一個勁的問這問那,顯得興趣十足。遊師爺也是很有耐心的一一作答。

    伏魔師爺一生除魔衛道,走南闖北條件十分艱苦。但是如果有運氣殺死一隻靈屍取得魂珠,那得帶來好幾年的盤纏!也算是一種犒勞吧。“綁名布”就是這種情況下衍生出的產物之一。

    遊師爺還順便提到,其實第一次碰見遊無痕的時候,也是一次“綁名布”的任務:那次有一個神秘人物,委托金師爺前往風埡林處理一些事情。報酬很高,但是目的不明確,隻有“布頭”也就是金師爺才能知情。

    這是常有的事,路上隻管聽布頭安排就是。當時金師爺找到了遊師爺,那是他們第一次合作。

    隨行的還有兩位:一位“張師爺”,三十多歲;一位“曾師爺”,三十不到。一行四人深入到了風埡林腹地。那兩人年輕氣盛,一身修為卻是深不可測!

    幾日下來,倒也沒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但到最後……遊師爺說到此處,似是莫諱如深,支支吾吾。

    遊無痕隻知道他們似乎遇到了極大的麻煩,金師爺受了傷,其餘三人也隻有遊師爺全身而退。而張師爺同曾師爺卻永遠留在了風埡林……

    連師父也絕口不提的事情,直覺告訴遊無痕,這裏也許是個驚天秘密!隻是遊師爺不說,也許它就真的成了永遠的秘密…

    言歸正傳,遊師爺換了一個話題,和遊無痕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就回到了敖府。剛到院門口,就碰見敖振天出外歸來。

    見敖振天樂嗬嗬地,滿麵春風,遊師爺不由打了個哈哈:“什麽喜事兒讓敖老板這麽春風得意?”敖振天忙將兩人請進院,笑著邊走邊說:“遊師爺,實不相瞞,這次帶回來的貨,除了布匹,還有一些貴重物品,這幾日處理完了,都賣出了好價錢。

    特別是這次我還帶了一件壓箱底的:有一位神秘的主兒,重金委托我帶到安華城來。也不知那箱子裏裝得東西是啥,今兒個見到了受貨人,酬金果然高得離譜!”

    這商人的本性,倒也就這樣了,唯利是圖是天性,怪不得如此高興。那敖振天繼續說道:“眼下敖某怕是不敢再做行腳商了,也正好用這筆財,在安華城附近另辟商路。今兒個晚上咱叫上川爺,不醉不歸!”

    遊師爺陪著笑了笑,卻正色作揖:“敖老弟,今夜我恐怕不能作陪了~實不相瞞,今日遊某接了‘綁名布’,夜間出發。”

    那敖振天有些錯愕,不過他也知道“綁名布”的規矩,不禁露出惋惜神色。

    遊師爺突然嚴肅的對敖振天鄭重抱拳道:“本來遊某料想著傷也好了,也該這幾日向敖老弟告辭的。怎料事出突然,來了這麽個任務。隻是我不在這幾天,我這不懂事的徒兒,還得煩請敖老弟……”

    敖振天立馬擺擺手打斷遊師爺的話:“唉,遊師爺說這話可見外了!您放心,無痕小兄弟我當他是自家人!您這什麽告不告辭的~等您回來再計較。這寒舍要是你們住得習慣,想住多久住多久!”

    當下遊師爺也沒再多說,感激地拍了拍敖振天的肩膀。遊無痕欲言又止,但是也明白這種情況下他是不可能隨行的。要說危險絕對是有的,也隻能暗地裏默默為師父祈禱了。

    敖振天知道遊師爺出行必然前路遙遠,給他配了一匹快馬,遊師爺推脫不下,隻好收下了…等準備好了一切,三個時辰後,遊師爺在遊無痕的陪同下,來到了城南門。

    塗師爺和金師爺也到了,當下遊師爺俯身對遊無痕交代了一些事宜,就上了馬,三人頭也不回地出了城門。

    遊無痕一直看著師父的背影遠去,直到看不見為止,才默默回到了敖府。誰都沒想到,遊師爺此番出去歸來,就發生了一些驚天動地的變化~這是後話暫表不提。

    話說回來,遊無痕無精打采的回到了敖府,一進門就被那蓮兒纏住了。聽說遊師爺接了“綁名布”,又死活要遊無痕同她講講“綁名布”的事情。遊無痕是一個頭兩個大,隨口敷衍幾句就溜了~

    接下來幾天,遊無痕都是無所事事。不過他也有聽師父的吩咐,每天按時修煉,一點兒都不馬虎,旁邊依然是敖明蓮時不時地搗亂。夜間睡在床上,遊無痕雙手枕著頭心事重重:師父這會兒到底到哪兒了呢?

    遊師爺這會兒早已是身在數百裏之外了。和來安華城的時候不同,那時候有傷,需要休養。而且現在隊伍中沒有岩背獸,全是輕裝,速度也是大大加快了。

    一行三人馬不停蹄地趕路,隻有補給食物和馬匹跑累了的時候才停頓一下,在第二天傍晚,就已經過了四麵山。接下來的路和來時的路就不同了,需往南迂回。

    未名森林很廣闊,是南北長、東西窄。所以按現在的地理位置來看,隻要進了未名森林,實則目的地隻有百裏不到。

    現下已經過了大半距離,三人放慢了速度,拿起水壺補充體力。冷不丁一騎快馬迎麵而來,三人忙不迭躲開。那人匆匆忙忙,也不理會他們,在金師爺罵罵咧咧地聲音中絕塵而去。

    還未走多遠,對麵又來幾匹快馬,和之前一樣,看也不看三人,就匆匆往四麵山的方向去了。遊師爺疑惑的駐足,打量了一下那幾人,發現原來是碧海城的傳信兵。隻是不知這幾人雷厲風行的趕路,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不過這條官道本來就經常有行軍的和傳信兵路過,也許他們隻是傳達密信之類的吧。像他們這種散師爺,是理會不了那麽多的。當下搖了搖頭,馬頭一轉,三人就鑽進了岔道,往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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