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那個孩子是誰的

    唐蜜和程姿說完了上麵的話，程姿卻也沒有辦法拽著她回去了，“不過是場愛情，怎麽就感覺你這麽累呢，喜歡就是喜歡，愛就是愛，為什麽牽扯上這麽多的東西，看來，還是我們小門小戶的更好，算了，隨便你”程姿看了看手裏的換購卷一類的，“反正這個七天之內都有效，算了，明天我自己來，你不要在這裏，我們就換另一家去！”

    唐蜜笑著對她說：“對不起了，程姿！”

    “你哪有對不起我，關健是你要對得起你自己，唉，走吧！”程姿說道。

    她們剛剛走開，薑浩辰卻一邊跑一邊的四處察看著，他剛剛如驚鴻一瞥一樣的看到了唐蜜的背影，他偏偏走不開，媽媽扯著她，問她的意見，那串珠鏈掛在薛晨楓的脖子上，熠熠生輝，他卻無心細看，隻說了句：“還好！”

    薛晨楓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也扭過頭看來，看到一排著隊的長龍，就好奇的問道：“那些人在排隊領什麽？”

    一邊的經理代著薑浩辰說道：“商場搞活動，有換購，還有贈品！”

    噢，薛晨楓收回目光來，她向來對那些沒有興趣，當然，她的家境，讓她也極少能享受到那種排隊領獎品的樂趣了，但她注意到薑浩辰還在看著那邊，她就笑問道：“你看到什麽了？難道那裏有你認識的人？”

    薑浩辰輕笑了下，回神過來，向著她與母親說道：“好像還真看到了一個，我先去下，等我下！”說完了，他就快步的走了出去。

    從排頭看到排尾，都沒有剛剛那個身影，奇怪，剛剛明明見她與人起了爭執一樣的，他向著一處匆匆跑過去，偏門那裏，有兩個女子的背影，正推開門走出去。

    薑浩辰匆匆的跟了過去，到了商場門外，見到唐蜜正坐進車裏，真的是唐蜜，他邊跑過去，邊叫道：“唐蜜，唐蜜”

    程姿從後視鏡裏看到薑浩辰追上來，但他怎麽能跑得過汽車，程姿有些訝然的請示著唐蜜：“要不要聽聽他怎麽說！”

    唐蜜一直強迫自己不要回頭，她搖了搖頭：“還是不要了，你也說了，我容易心軟，如果看不到就算了，既然都親眼看到他與另一個女人在一起，我還要自欺欺人做什麽？”

    車開得遠了，薑浩辰凝成遠處的一個小點。

    程姿不再看了，歎了口氣：“唐蜜，這樣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就算是分手，也得好合好散吧”

    唐蜜心裏痛了下，之所以這樣的煎熬，就是狠不下心，說出這兩個字，不過，事到如今，真的要有個了斷了，唐蜜的電話響，看著薑浩辰的名字，她平靜了自己的心緒，輕聲的喂了聲。

    “唐蜜，你跑什麽？為什麽不見我，到底你要鬧到什麽時候？”薑浩辰問道。

    “好，浩辰，我不鬧，我們談一談吧，你現在還要陪著她吧，等你完事了，我等你的電話！”唐蜜說道。

    “這”薑浩辰愣了下，唐蜜卻在另一邊掛了電話。

    他鬱悶的拿下電話，電話卻突然又響了起來，他看到是媽媽的號碼，他皺著眉頭，按斷了，就邁步走回去。

    進了商場，薑浩辰看到媽媽與薛晨楓站在那裏等自己。

    “你去做什麽了？”白祈梅不滿意的說道。

    “挑好了？還滿意嗎？”薑浩辰問著薛晨楓，不理會媽媽的問話。

    “買了幾件，還有給別人買的禮物，可是，白姨說什麽也不讓我付賬，這，怎麽好意思嗎？”薛晨楓說道。

    “哎呀，這點小錢算什麽啊，你要是喜歡，隨時過來嗎？樓上的成衣也有好多牌子的，不比你在外國買的牌子差！”白祈梅說道。

    “今天就不要了，我晚上還有宴會”薛晨楓說道。轉頭將一個紙袋遞到了薑浩辰的麵前，笑盈盈的說道：“這是給你挑的，不知道你喜歡不？”

    薑浩辰愣了下，薛晨楓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本來是買給你的，為了謝謝你百忙之中還來陪我，不過，白姨說什麽也不讓我付款，這成了借花獻佛了！”

    薑浩辰隻得扯著嘴角附和的笑了下，接過來：“什麽？”

    “領帶夾，希望是你喜歡的式樣！”薛晨楓說道。“你要找的人，沒有找到嗎？”

    白祈梅也看著兒子，薑浩辰隻得搖搖頭：“噢，沒什麽，你怎麽來的，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過來的，已經麻煩你這麽久了，白姨，我先回去了，再見！”薛晨楓說道，白祈梅滿意的點點頭，再拍了拍她的肩，看著她走開了。

    薑浩辰目送著薛晨楓離開了，剛要也和媽媽說，他要回公司，卻聽到媽媽叫他：“你先不要著急走，咱們坐哪裏說會兒話！”

    “媽，您還不夠啊，我這陪您也陪了，甚至連晨楓也陪了，您還要我怎麽樣？”薑浩辰感覺一陣的疲倦。

    “我要你怎麽樣？我問你，你剛剛出去做什麽了？”白祈梅說道。

    薑浩辰看了看媽媽，隨即意識到什麽，他不滿的說道：“你知道唐蜜在這裏？”

    “是看到了，不過，商場這麽大，誰知道你們會碰到！”白祈梅說道。

    薑浩辰鬱悶的說道：“難怪你一定要我陪著晨楓，這樣太沒意思了，媽，以後，你不要再幹涉到我們中間，上次，你拍我們的相片給唐蜜，這事到現在還沒有完”

    “浩辰，你怎麽現在還想著那個女人啊，我是故意的叫你過來陪小楓的，這有什麽？小楓哪裏不如她”白祈梅說道。

    “好了，好了，媽媽，我不想與你說這些話，我還有事，我得先走了”薑浩辰說道，轉身要走。

    “浩辰，我說了，我有事和你說！”白祈梅說道。

    “天啊，你剛剛不都說了嗎，你說了你的意見，我也有我的立場，我不會放棄唐蜜的，薛晨楓再好，也是過去式了，媽媽，我喜歡的女人是唐蜜，你不可能說服我，更不要來擺布我，今天就算了，下次，您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我不喜歡晨楓了，您再將我向她身邊推，對她，也是一種不尊重！”薑浩辰說道。

    “怎麽就不尊重，我看得出，小楓喜歡你！”白祈梅說道。

    “怎麽會！”薑浩辰訝然說道，簡直要笑出來：“再說了，媽媽，就算她現在，當真的喜歡我，我對她，已經沒有感覺了，不錯，我原來是喜歡過她，但那是以前的事，現在，我們不可能了，媽媽你不要再因為此而操心了！”薑浩辰說道：“我要說多少遍，我喜歡的人是唐蜜，我要與之結婚的人，也是唐蜜！”

    “不可能！”白祈梅冷硬的說道。

    “就算你不同意，我也會娶她的！”薑浩辰說道。

    “一個被別人強奸，還懷過別人的孩子的女人，你也要？你敢把她娶進門！”白祈梅說道，氣得聲音大了一點，惹得路人紛紛側目，她自忖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也太丟臉了，她輕輕的咳了，用手掩了額頭，裝做理頭發：“浩辰，我說了，我有事和你說”

    薑浩辰是被媽媽剛剛甩出來的一句話驚住了。

    強奸這個，媽媽怎麽會知道，不過，他比媽媽知道得更清楚，所以，並不驚詫，隻是，聽到媽媽說什麽，懷過別人的孩子，他確實被驚到了。

    好半天，都沒有緩過神來：“媽媽，你說誰？誰懷過孩子？”

    “就是你的唐蜜啊，那個女人”白祈梅說道，薑浩辰感覺到四周紛紛的景物亂轉，一時抓不住重點，媽媽言之鑿鑿的樣子，倒不像是胡諂，但怎麽可能呢，唐蜜懷過孩子，不可能的，她連別的男人都沒有過，怎麽會懷孕的，媽媽一定搞錯了。

    薑浩辰的手在發抖，那則病曆，在他的手中，白祈梅直怕他會一不小心，就撕碎了它，但他沒有，隻放下來，“這不可能！”

    “白紙黑字，時間日期都有，你還不信，我就說了，那樣的女人，為達目的，不則手段，她有三年時間，都去了哪裏，既然她說她愛你，那麽，這三年間，她去哪裏了，這就是答案啊！”白祈梅拿起那病曆來：“傻兒子啊，清醒吧，這樣的女人，就是想嫁到豪門，貪圖安逸，報道上也說了，她還被人家”白祈梅終沒有說出那些字眼來。

    “那個是誤傳，沒有的事！”薑浩辰說道。

    “我就知道你被她迷惑了，但這個呢，這個可算是證據確鑿吧，你還把她當個寶一樣的，其實，其實，早就是殘花敗柳了，你，說什麽也不能娶她進門，我不想你，我們薑家，成了笑話”白祈梅說道。

    “哪怕你現在真的不喜歡小楓了，那也有好多的身家清白的女孩子，總之，不能是這個唐蜜”白祈梅說道，把這份病曆拍到桌麵上：“這樣的女人，你清醒清醒吧，你想想，你都能被她迷惑了，這之前，不一定還跟過多少男人呢，哼，為錢能出賣自己的女人，你想她會有多高尚嗎？”

    薑浩辰聽到她說這句話，心裏就咯噔了一下，唐蜜當初要了媽媽與自己給的錢，這些錢一直壓在他的心上。

    “我不信，我去問她！”薑浩辰說道，拽著那份病曆起身，白祈梅在他身後說道：“好，去問個明白吧，不要再被她騙了，不過，想也會編出另一套理由的，這樣的女人，你還能相信她？”

    薑浩辰開著車，一路上，不止一次又看了看那病曆，果真的白紙黑字，時間是三年前，具體應該是兩年半前，那時，唐蜜已經不跟自己在一起了，但他打了個寒噤，她懷過孩子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畢露，他竟被她瞞住了，他一直認為的，她是他一個人的蜜糖

    唐蜜家樓下的小花園，薑浩辰遠遠的走過來，就看到唐蜜蹲在那裏，逗一個小孩子。

    天氣冷，那個小男孩子穿得像個小狗熊一樣，脖子上係著厚厚的圍巾，頭頂一個垂了好長球球的毛線帽，兩隻小手上套著厚厚的卡通手套，唐蜜就在搖著那雙小手，“你叫什麽名字啊，告訴阿姨好不好？嗬嗬，真可愛”

    小孩子好像也極喜歡唐蜜的，伸出小短胳膊，吃力的抱了下唐蜜，對著唐蜜的耳朵說了什麽。

    “噢，你叫寬寬啊，寬寬真可愛”唐蜜笑道，站起身來，因為她已經見薑浩辰走過來了。

    十分的不舍的，她笑著和小孩子揮手道別，回過頭來，向著薑浩辰笑了下：“你來了！”

    薑浩辰看著她的臉，怎麽可以這樣的平靜，這些年來，她竟一直有個秘密在瞞著他，他竟低估了她了，他一直以為，她是條淺淺的小溪，清可見底的，想不到，她也有渾濁的時候。

    “我有事想和你說！”唐蜜說道。

    “我也有事要和你說！”薑浩辰說道：“去車上吧，這裏有些冷！”

    唐蜜點了點頭，跟在薑浩辰的身後，走到他的車旁，先後上了車，薑浩辰將車的暖氣打開，慢慢的，車窗上就有了霧氣，唐蜜看著漸漸模糊的外麵，心思恍惚，隻覺得要說的話，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失去眼前的這個男人了。

    果真的，注定失去就不要再幻想，她隻覺得現在這一刻，比三年，更讓她心痛。

    三年前，他在她的心裏，無異於暴君，雖然很痛苦，但離開他，卻讓她真真正正的鬆了口氣，因為，她不知道他為什麽，就能發火，她委曲求全，卻總是讓他生氣，偏他還那樣的冷漠，生氣了也不是能一下子發出來的主兒，常常是一種冷暴力一樣的，晾她在別墅裏，有時喝醉了才回來，回來就要她，要得她苦苦求饒，他卻不知憐惜的，直到她不支而昏過去

    那時她什麽也不知道，任由他索取無度，後來，她也得了教訓。

    好在，她現在終於聰明了，就算是分手，也沒有當年那樣的牽絆了。

    “浩辰，我想”她想說，我想，我們還是分手吧，但她的目光掃過眼前的車的操控台，上麵，有一疊釘在一起的紙張，引起了她的注意。

    上麵很明顯的一行字，某某醫院的臨床病曆，她怔了下，紙張老舊的，紙的邊緣已經卷起

    薑浩辰看了看她，看到她的眼神看著那病曆，他就心痛的一閉眼，再睜開眼睛，裏麵泛著濃濃的嫉恨：“給我個解釋吧”

    “解釋什麽？”唐蜜詫異的說，目光從那疊紙上移開，看著薑浩辰，看到他向著那幾張紙示意了下，她伸手出去，感覺指尖微涼，拿起來，一種不安的預感，慢慢的襲上了心頭。

    病曆持有人：唐蜜。

    時間，2012年夏天。

    病曆記錄者，s市某郊區醫院婦產科。

    她不要看了，手一抖，病曆滑落出手底，她打開車門，要走下去，薑浩辰拉住她：“你不給我個解釋嗎？三年前，你除了我，還跟過別的男人嗎？”

    唐蜜驀的回頭，望著他，薑浩辰聲音的喑啞，讓她也跌到了穀底：“你為什麽瞞著我？是誰？那個孩子是誰的？”

    他捏著她的手腕那樣的用力，他一直都以為她隻有自己一個男人，他一直笑話，她是這樣的青澀，被他吃得死死的，可是，他不想自己竟被她騙得這樣的輕易，一想到，她有可能，嬌羞可人的在別的男人身下承歡，他就氣得忍不住手下用力

    “啊”唐蜜吃痛的呻吟出口，薑浩辰的手輕輕的撫過她的臉頰，“如果不是這份病曆，我都不知道，你”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她與自己對視，“啊”他低吼著，心如萬箭穿心，痛得無以複加，一種，愛至心尖的寶貝，突然間跌碎撕裂，無得複原一樣

    他悶悶的嘶吼了一聲，心裏百爪撓心，似有血腥味直竄到喉嚨裏，他不想自己是這樣的在意，受不得，她有別的男人的猜測。

    “你放開我，薑浩辰”唐蜜的心也被撕裂了，小腹裏，如絞著一樣的痛，她差不多要忘了那件事了，這樣生生的被揭開往事，身體裏的感應，就如當年，痛得無可複加，空蕩蕩的出租屋，她從椅子上跌下來，跌在廚房的地麵上，肚子裏絞碎一樣的疼，她隻覺不好，艱難的按著電話，她按過一遍，他的電話，純是下意識的，因為那是他的孩子

    電話響很久，才被接聽。

    “喂”噥噥，如睡夢中被吵醒一樣的女聲，她嚇住了，不敢說話，對方又再問道：“你找誰？喂，喂喂”

    許是才被驚醒，他的聲音，帶著一點鼻音的在電話的另一端，被她聽到了：“誰的電話？”他問道。

    “不知道，打錯了的吧！”女人答道，然後聽到他說道：“竟這個時候了，我還有個會”

    她痛得在這邊說：“是我，是我，求你，救救我”

    但電話那邊沒有聽到，她聽到男人女人的笑，曖昧的笑，她疼得要昏死過去，才曉得，不要死，她肚子裏還有個孩子，他的孩子，她想獨自撫養著長大的孩子，想了想，不敢打給媽媽，才按了程姿的電話。

    就在那時，她看到，她的雙腿之間流出來血來，在身下血流成河一般的恐懼

    痛苦的每一秒都似被延長了，在聽到救護車的叫聲之前，每一秒，她都想著，自己要死了，可是，孩子也沒有留下來，她不要死，更不想失去那個孩子，她抱著肚子，卻阻止不了他的離開，她連哭都哭不出，痛讓她連呼吸都忘掉了一般，直到有人撞開出租屋，有人將她抱起來，她的頭靠在那擔架上，看到地麵上的血，每一滴都是他與她的骨血，程姿叫著她的名字，因為她傻了一樣，還以為她已經不行了。

    那些冰冷的金屬器具在她的身體裏麵攪動的時候，她疼得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醫生們的手一點也不憐惜，還有惡狠狠的說她：“哭什麽，不弄幹淨了，還要遭回罪，以後注意些，別再作孽了，六個月，還是個男孩子”

    是的，作孽啊，她能感覺到那個孩子在控訴著，她一直自責，身子養好了，心還在傷著的，足足又靜養了一個月，每一天，她都有幻覺，仿佛自己的肚子還鼓著，直到低下頭，看到平坦的小腹，她才清醒了，什麽都沒了，那個孩子先拋棄了她，除了那些錢，她在他那裏，終於是什麽都失去了